第十章 善恶终归结
省调查组紧锣密鼓地开展调查后,这让金江的空气骤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嗅觉灵敏的曾智勇一开始就感触到了,心里忐忑不安的他急不可耐地去找康宁局长。
在局长办公室里,康宁还在查阅案卷,见曾智勇走进来,便放下案卷说:“有事吗?这几天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曾智勇不在意地说:“康局,我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你不会不听吧。”
康宁从对方的话里已掂出一点分量来,他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曾智勇坐在康宁的对面,轻声说:“康局,这些天你感觉出什么来没有,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也许是你神经过敏的原因吧,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事啊。如果是案子的事,我可以和你探讨一下,其他的事就别来烦我了。”
见康局长故意装作镇静,曾智勇便给他来个单刀直入。“康局,他们开始动手了,你还是作好应对的准备吧,看样子,这次的来头可不小啊,我真替你担忧。”
康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我就该来个顶风冒雨一肩挑?你呀,是不是有点替古人担忧啊?”
“康局,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看得出来,你早已闻到了风雨将临的气息了,我们一起来对付它不行吗?”
“我们如何来对付?你以为凭我们几个人就能顶得住来势凶猛的风暴?不瞒你说,我已做好了弃官就范的准备,谁让自己迫不得已地陷进了他们挖好的泥坑里呢,即便有个凶多吉少那也是罪有应得。”
见局长如此悲观,曾智勇不知如何劝说他。“康局,难道说你就甘心坐以待毙?我认为这样做未免太不值得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与他们抗争一番呢,再说,我们能把有些事处理得好一点,让他们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事情不是就过去了吗?”
康宁摇了摇头说:“晚了,也来不及了,这些事情都被人家抓在手里,想赖是赖不掉的,如果你还有什么脱身术,你就自个儿用去吧。”
曾智勇见自己已没办法再劝回康宁,他只好说了声“康局你多保重”的话,然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就碰上独自前来的陆剑钊,陆剑钊已成为省委调查组成员的事,不久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看见精神饱满的他走来,曾智勇想避开他,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还没等曾智勇和他招呼,陆剑钊就对他说:“曾队,我想和你谈谈,你看行吗?”
曾智勇正想从他身上探到点什么新情况,于是便答应了:“好啊,我也正想与你谈谈呢。”两人一起来到一间小会议室,这儿挺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陆剑钊坐下后给曾智勇递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老曾啊,我找你谈谈是想让你能和我配合,尽快把康氏集团犯罪的案子了结了。你看有困难吗?”
曾智勇说:“我当然愿意和你配合,不过,我确实了解不多,有些事情被人误会,想洗掉可就是洗不清,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
陆剑钊又说:“老曾,不管以前你帮康家人做过什么事,只要你能回心转意,与他们划清界线,大胆检举揭发,我看还来得及,否则,后果不用我提醒,你自己是掂量得出来的。”
曾智勇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陆队,这么说来你认准我是他们的同伙了?这种话我接受不了。”
“老曾,我今天不是想和你争论同伙不同伙的事,我是想帮你,毕竟我们都是人民警察,就算你一时被人利用干了不该干的事,如果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敢于改正也敢于起来和他们斗争,我想上面和民众都会原谅的。这不是我故意危言耸听,事情已迫在眉睫,何去何从你应该是清楚的,希望你能和我们站在一起。”
“陆队,以前我是赞同康氏集团的发展思路,帮他们做了不少事情,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平时不是常在说,警察要为企业家保驾护航吗?我这样去做了,难道也错了?”
“如果说你为真正的企业家保驾护航,不但不会责备你而且还会为你请功。可是,康家的问题已逐渐显露,你保护的已经不是真正的企业家,而是一帮罪犯,难道你就不应该好好反思吗?要是你还不能对自己的行为有清醒认识,你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曾智勇感到有点理屈词穷了,但他又不甘心这样被人击败,他坚持道:“陆队,你口口声声称康氏集团做了不少犯法的事,你们有证据吗?谁不知道,康氏集团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过很大贡献,即使有点错误,那也是难免的,我们不能抓住其一否定全部,这不是我们的做法吧?”
陆剑钊仍耐心地对他说道:“你不要被他们的假象所迷惑,他们是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过贡献,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而且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不但不能改变金江的经济面貌,而且还会破坏和阻碍金江的发展,所以,我们再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如果我们放任自流,那是在对国家对人民犯罪,你知道吗?”
曾智勇越听越感到心烦,他想脱身,不愿再与他谈下去。“陆队,让我好好想想,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至于工作上的事,我听你的。”
陆剑钊心里明白对方在玩把戏,不过,事情挑明了,让他有所准备也好,这样可以来个欲擒故纵,达到攻心战的目的。“好吧,你认真考虑一下,有事跟我联系,我希望你能和我们继续站在一起。”
曾智勇从会议室出来就长舒了口气,他只感到这里的空气太压抑了,再坐下去,他准会窒息的。
曾智勇离去后,陆剑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还没坐定,刘副局长走了进来。“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呢。”
刘正南坐下正色说道:“又是案子的事?”
“不是,我想向你谈谈有关曾智勇的事情,看来他的情况很危险,我们不得不采取一定的措施。”
“他怎么啦?想和我们对抗到底?”
“今天我找他谈过话,从他的口里听得出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犯罪,还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脱,看样子,他是保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想对他采取行动?”
“还不是时候,我的意见是把他监控起来,不能让他逃跑,或者是再与康氏的人联手作案。”
刘正南想了想说:“我同意你的意见,是该把他控制起来了,不然,他的威胁比康氏的人更大,影响更坏。你就安排吧,我支持你。”
陆剑钊又说:“这些天,康平还没消息,我们的人正在四处寻找他,这家伙像是从地球上蒸发掉了一样,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他跑不了,依我看,他就藏在离金江不远的地方,这是我多年来与犯罪分子打交道得出的经验,不是有句话叫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我看,你们的眼光可能放远了点,不信你们试试看吧。”
“好,我们就照你的说法加紧对附近地区的搜索,证明你的话是对的。”
“不过,你得叫他们小心点,事情得秘密地进行,不能让对手闻出什么味来,否则会打草惊蛇的。”
“还是师傅行啊,没有你的指点,我们又得走弯路了。”
“少给我来这套,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拍马屁的人,你小子不能做这号人啦。”
“是,师傅,我不会做这号人,我这儿马上去安排人行动。”
“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康平在市郊的一户农民家躲藏几日后,实在有些呆不下去了。这个平时过惯那种花天酒地生活的男人,要想在这艰苦而又寂寞并且还有些枯燥的乡村中生活,显然他是无法接受的。
他将这种苦寂的生活比作是坐牢,在他一生中还从未吃过这种苦头。所以他在那间封闭很严的小屋中左思右想总是想不通,只觉得自己凭啥要在此遭这份罪,吃这种苦。于是,他不顾房主的阻拦,一头冲出屋去,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地潇洒一番,以此解除心头的烦恼与苦闷。
听说离村子几里路外的镇上有好几家娱乐厅,那里有许多花枝招展的三陪小姐。康平激动得嗓子门都快喷出火来,他迫不及待地拦了一辆进城拉货的大卡车高高兴兴地上镇里寻开心去了。
这是一个拥有众多乡镇企业的繁华市镇,宽敞的街道,目不暇接的商场摊挡。车水马龙,人如潮涌一派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还真有点大都市的派头。康平见此情景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好几天不见的笑容。“没想到这儿还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早知如此,我怎会去受那份洋罪呢。”
他向街上行人打听到娱乐厅的地方后,便匆匆地朝镇子的西头走去。穿过一条小巷后,康平就听到了令人心醉的音乐声,他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出现了一条拥有好几家娱乐厅的街道。这就是当地人所说的幺伍一条街。开始康平对这幺伍的意思还不懂,经人细说后,他才领悟过来,原来幺伍之意就是在那里尽情地玩一次只花一百伍拾元,这一条街的大小娱乐场所消费价格都一个样,故名幺伍一条街。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娱乐厅已开门营业,只见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入时而妖艳的姑娘,显然她们是在用自己的魅力招揽客人。康平一出现在这条街头时就被一个妖冶的姑娘缠上了,不等她用甜言蜜语来引诱,康平就身不由己地跨进了娱乐厅的大门。
这儿的娱乐厅自然不能与都市的夜总会相比拟,简陋的设施,狭小的空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抑感。不过,这儿的陪客小姐倒是大方无比,是城里夜总会的女孩不能与之相比的。在昏暗的厅堂里,康平刚刚坐定,那位还算漂亮的女孩就嗲声嗲气地问:“先生,你想怎么玩?实话告诉你吧,素有素的玩法,荤有荤的味道,由你自己选择了。”
这女孩的话音足以让人销魂蚀骨,令人欲火顿生。像康平这种在乡下困了好些日子,被情欲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犹如一条饿狼,哪还经得住她的这般挑逗和煽动,他还没等女孩将话说完,就已急不可耐地抱住了这位纤柔的小姐。
小姐推开他说:“先生,别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荤还是要素,这两种的报酬不一样,玩法也不一样呃。”
康平知道这儿的女人很现实,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好好陪你玩的。他色迷迷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荤的素的我都要,至于报酬吗,只要你好好侍候我,钱是少不了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女孩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宽阔的脸膛柔声说:“这位大哥,你先来荤还是先玩素,小妹好准备啊,我当然会让你满意的。”
康平丝毫没有考虑脱口而出:“大哥这几天算是憋慌了,那就先来荤的吧,然后你就好好地陪我唱唱歌,怎么样?”女孩也毫不羞怯地答应道:“好吧,我就来个主随客便吧。请跟我到里面房间去,我们可以安心地玩个痛快。”
康平刚要起身随那女孩朝大厅后面走去时,只觉有双大手按住了他。康平反映极快,他本能地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掌立刻就要挥拳向那人砸去。“大哥,别……别打,是我是我啊!”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康平这才放开了他,只要不是警察,他也就不必紧张了。那人抬起头来,两人相互对视一阵后,他禁不住叫了起来。“黑仔!是你啊,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你了。”
一阵亲热地拥抱后,黑仔说:“我都跟了你好久了,总是不好惊动你。”康平故作生气地说:“你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时来烦我,好事都给你搅了。”
黑仔有些愧疚地说:“你玩去吧,今天我请客,玩痛快后我们再谈别的。”康平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来!你也叫一个妹子,好久没在一起玩了,今天我们就玩开心点。”不会儿,娱乐厅老板果然为黑仔带来了一位身材高挑并很秀丽的姑娘,他满意地搂着女孩与康平一起进了娱乐厅特设的房间。
当康平从那特设的小屋子里走出来时,他脸上的欲火似乎还没完全消失。那位风姿绰约的小姐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用手打理着她的秀发。看得出来,经男人用情欲沐浴后的她,脸颊上还流淌着艳丽的光彩,如刚从水中脱浴而出的女神,鲜活得让人爱不释手。她走过去温柔得像只小羊羔似的重新依偎在男人怀中,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很是招人喜欢。
黑仔走过去将康平拉至一旁轻声说道:“大哥!我俩还是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吧,最好不要有女人在身边。”康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认为到什么地方最合适呢?”黑仔朝外瞧了瞧说:“找一家酒店,边喝酒边聊,你看怎么样?”康平没再说啥,他转身搂着那位刚与自己销魂过的小姐轻声说了几句,那依依不舍的样子,让黑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当他俩坐在一家酒店的雅间里时,康平还念念不忘地自语道:“多么好的姑娘啊,你哪里知道,她在与我作爱时,是那么的温顺,那么的柔情,简直是令我终生难忘啊。”
黑仔给他斟满一杯酒后毫不在乎地说:“大哥,你啥时也学会了动感情了?不用我提醒你吧,常言说,婊子无情。跟这些人动啥真情,她把你的钱弄到手后,还不是又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融化成一团了,谁还记得你。”
康平将一杯酒全倒进肚里,长叹一口气说:“这理儿我不是不知道,以前你啥时见我对女人动过真情,可不知为何原故,在这最艰难之时,才知女人的真正味道,也渴望女人的温柔和体贴。看过霸王别姬那出戏吗,此刻想来方知霸王对女人一片柔情是那么的真切啊。”
黑仔对戏剧与古人一点没有研究,也更谈不上有什么兴趣了,他饮过一杯酒大大咧咧地说:“大哥,你我还是谈谈眼下的事吧。”康平手端着酒杯仔细地盯了盯对面的黑仔,仿佛这才想起他是偷偷离开过自己后又来找他的。“你……你小子这些日子里跑哪儿鬼混去了,怎又想起来找我的?”
面对康平那双冷峻的目光,他似乎又回想起他往日那趾高气扬,得意忘形的模样来,要不是他在外面实在混不出个名堂来,鬼才又来找他。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他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了。“大哥!常言说得好,衣服新的好,可朋友还是旧的强。我跟你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还有交情。虽说在外能勉强混下去,但心头总是惦记着大哥你的啊。”
听了对方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语,康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你这句话还中听,要不是大哥我如今虎落平阳,哼!我非要狠狠地揍你一顿不可。想背叛我的人,还谈什么交情。”
“大哥!过去是弟兄一时糊涂干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吧。如今金江让我们呆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另辟新天地,大干一场。”
“你说得轻巧捞根灯草,警察成天扭住我不放,哪儿还有我容身之地啊。”
“大哥不必如此悲观,只要我们走远点,量他们也无法找到你我的踪影。过些日子,待风头平息后,再杀回金江,到那时,金江又是你我的天下了。”
康平又豪爽地喝完一杯酒咬牙切齿地说:“这回可没那么便宜,这都是那该死的陆剑钊干的好事,他硬是跑到省里去搬来了调查组,这一来,从市里的书记、市长到下面的办事员,还有不少有钱大款爷们儿,都被他撂倒一大帮,真他妈的气煞人。”
“大哥!”黑仔将酒杯往桌上一砸,险些将其砸碎,他愤怒地叫嚷道:“这小子太可恶了,他要我们死,你我也不能让他活。大哥你下话吧,我们去干掉他吧,还等啥呢?”
“这小子我早就想干掉他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下他是将我们逼上梁山了,这回我肯定要下此决心做了他。”
“有具体的行动方案吗?”
康平凑近黑仔的耳边轻声说:“我已想好了,联系所有弟兄,打听到姓陆的行动时间,到时我们就下手。除掉他后,我们就远走高飞。”
他俩一直喝酒到深夜过后意犹未尽地离去。他们没回各自的住地,而是在小镇的宾馆开了房,康平还刻意又将那位刚与他风流过的女孩招了来,显然他是真的看上她了。至于有爱无爱,谁也说不清,苟合的男女也只有苟且的情感了。
省委调查组的两位负责人来到雷书记的办公室开碰头会,此次会议特别重要,因为省里有重要指示电告他们,所以,三位专案领头人,特意聚集在这间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办公室中。
在省委还没传来电文时,省纪委的陈书记向雷国华介绍他们最近掌握的一些情况。“雷书记,据我所知,康氏集团的老总康健有潜逃的迹象,我们应该作好防范准备啊,决不能让这家伙给溜掉了。”
雷国华吸了口烟说:“放心吧,我已派陆剑钊将他严密地监视起来,量他也逃不掉的。”
王处长又说:“康健的老婆已被我们严密地保护起来了,她可是一个重要的见证人,这位女人还很有点正义感,她为我们提供的那张磁盘很有价值,功不可没啊。”
雷国华高兴地说:“是啊!凡事到了众叛亲离之时,就是不法之徒的灭亡之日。所以康健一伙人无论将自己打扮得多么光彩,最终还是会原形毕露的,这就是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他们似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书记又说:“我个人认为,康健一伙人的犯罪事实已经清楚,可以立案了,是不是该收网了,不然金江的群众会失望而却步的。”王副厅长也附和地说:“老陈的话说得对,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了,我们切不可错过大好时机啊。”
雷书记沉默片刻后说:“只等省委一声令下,我们就立刻行动。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市公安局的人员问题还未得到解决,康宁这一班子人是靠不住的。”
王副厅长又接着说:“我们对市公安局的改组方案已报上去了,就看省委这次能否一并批准下来。”
“是啊!我们就盼着省委的指示能早点下来,这样才有利我们的工作。”雷国华的话音刚落,他桌上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此刻这电话铃声似乎格外地响亮,也格外地震撼人心。雷国华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话音已在他耳边响起。这时屋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对方发来的佳音。这电话足足延续了二十多分钟才告结束。当雷国华放下电话时,他便用兴奋而又严肃的神情对陈、王二位说道:“好消息啊,我们的方案省委全都通过了,现在我们就按省委的指示开始行动吧。”
在省委调查组的直接指挥下,酝酿已久的行动在金江徐徐展开。
2000年8月10日,金江市公安局长康宁被宣布停职待查。
同一天下午,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丁文秀被宣布停职。
2000年8月12日,金江市副市长原来,刚从深圳飞回金江,就被带上警车。
2000年8月14日下午,金江市人民银行行长高齐在家中自杀身亡。
就这样,金江市一场反腐扫黑斗争的序幕已正式拉开了。
随着一批腐败分子纷纷落马下台,黑社会集团的首恶分子逐个被抓进牢狱,金江市的群众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欣喜地走上街头奔走相告,并公然在大街上燃放鞭炮,以示庆贺。一连好几天在金江城内都可听到放鞭炮的喧腾声,如同过年过节一样,差不多的人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暴风雨将临之际,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周正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似乎感到自己的末日也快到了。他的手下全都被请进了专案组特别安排的住地,这很显然,他们这一进去是再也别想出来了。
令他不解的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雷国华为何至今还没把自己请到那令人恐惧的地方去呢,难道他会对自己网开一面,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金江的问题如此之大,黑社会团伙势力如此猖獗,腐败分子也如此之多,作为市里的主要领导者来说,能轻易逃过正义的惩罚吗?想到这里,他也感到自己的尚存的侥幸心理的确实有点幼稚可笑,要是他当初能把危险性考虑在前的话,眼下他就不会担惊受怕了。此刻,他突然想起一句老话用在他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在等什么呢,啥时厄运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周正兴的确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乘早溜之大吉。
想到此,周正兴匆忙收拾起他的贵重之物,准备天黑后,化装偷偷地溜出金江城。只要出了城,他就立刻逃往香港,因为他身上还存有一本去那里的通行证,此时就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了。
就在这时,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周正兴心头一惊,一阵恐惧感不觉袭上心头,他不敢去开门,担心是雷国华带的人来此抓他进牢门了。敲门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心里开始明白了,门外的人十有八九是威严冷漠的警察。
看样子,他企图逃走的计划就要伴随这敲门声而化为乌有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拧开了房门。
果然不出他意料,雷书记就威严地站在他的家门口,他身后还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外。雷书记走近周正兴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周市长,请你到专案组去吧,现在是轮到你向组织交待问题的时候了。”
周正兴冷冷一笑说:“雷书记,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点吧?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来抓人了,难道说我就一点挽救余地都没有了?”
“如今跟我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我到金江已是数日了,你从来就没主动找我谈谈你自己的事,这难道说是我没给你时间。这时你才想到我没跟你打招呼,这已太晚。”雷国华的话刚说完,几名警察走近他的身旁将冰凉的手铐戴在了周正兴的手上。
当警察押着周正兴走出市委机关大门时,突然拥来了一大群上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婆,他们立刻将周正兴与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并大声叫喊道:“不许抓走我们的好市长,如果要抓的话就将我们一起抓去。”
面对群情激昂的老人们,雷书记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大叔大娘们,我们是要周市长去澄清一些问题,请你们谅解,不要妨碍政府的正常工作。”
“哪有戴手铐去谈问题的,分明是要抓走我们的周市长。”
“周市长是好人啦,凭啥要抓他?”
“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就靠周市长关心体贴,你们抓了他,还有谁来关照我们啊!”这些上年纪的人围住了雷书记,看样子是不许他们离开这里。此时的雷国华有点不理解了,这么一个变质的领导干部,群众基础倒还不错,这更说明了当今的腐败分子是非常注重伪装自己的,一般百姓是很难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的。
这件事情的出现,雷国华的确还真没想,也让他始料不及。见这些老人如此拥戴周正兴,可以断定,善于伪装的周市长平时还笼络了一大批无人关照的孤寡老人,眼下他如何来劝导这些老人呢?
“大叔大娘们,你们的事政府会一如既往地关照的,请你们放心好了。”
这些孤寡老人们根本就听不进雷国华的劝说,他们非要当场放了周正兴才肯罢休。无奈之下,雷国华叫人将周正兴手上的铐子取了下来,还让警察将他带回到机关办公室中去。
警察很聪明,他们仿佛已明白雷书记此时的目的,当雷书记还在与那些老人们交谈时,他们悄悄地带着周正兴从另一道门离开了市委大院。
市公安局的康宁被停职后,省公安厅派了一位副厅长到此接任了局长职务,以前的刘正南副局长作了局党委副书记,陆剑钊被任命为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与陆剑钊一起曾为扫黑行动做出卓越贡献的小卢升为副队长,成了陆剑钊的得力助手。
在康宁被抓后,曾与之狼狈为奸充当金江市黑社会团伙势力帮凶的曾智勇,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溜走了。陆剑钊派小卢带人四处缉拿,可还是没发现他的踪影,这让陆剑钊等人焦急万分。
尽管经过全力搜索,甚至动用了武警,也没有丝毫进展。因为曾智勇在潜逃之时带有枪支在身,万一他真要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在一方面加紧搜捕的同时,陆剑钊又刻意为政府机关和专案组的驻地派出了警卫,以防这些被逼急的犯罪分子狗急跳墙,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在局长的办公室中,陆剑钊与新来的佟局长相对而坐,这位干过几十年警察工作的局长看上去很有工作经验,在一大堆重大案件面前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慌乱失措,焦头烂额。在他的神情中却显得是那么的沉稳和坚毅。陆剑钊有时都替他着急,可他却一笑了之。
“有关康健的事怎么样了,有新的线索了吗?”佟局长合上案头上的卷宗不紧不慢地问。
“暂时还没有。”陆剑钊心里有些难过地答道。“佟局,说来也很奇怪,我们对他的监视是如此的严密,他是如何消失的呢,难道他会变成苍蝇飞了不成?”
“陆局长,别着急,好好再想想,他会跑到哪儿去,如果没有人为他作掩护,他是逃不出你们的视线和控制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协助他逃脱的,这人会是谁呢?”
佟局长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圈,然后停下来对陆剑钊说:“据我所知,康健身上带有巨额现金支票,还有出境通行证,说不定身上还带有武器。此人决不能放过,因为他是金江地区黑社会的巨头,也是这台戏的主角。眼下被抓的这些人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逃脱了,那些人罪行就会减轻许多,金江的问题就得不到根本的解决。所以此人关系重大啊。”
听了这番话,陆剑钊也感到心里不好受,由于他的疏忽才导致康健的失踪。“佟局,我再想想办法,决不让他逃脱惩罚。”
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时,他又意外地看见了叶小玢。她正带着几位同行在大楼里钻来钻去,一副忙碌的样子。
“喂!当了局长了还绷着脸干啥?”叶小玢仍是天真活泼的样子,自从她重新回到电视台后,工作更是勤奋了,听说她已是电视台小有名气的人物,而且还成了“法制天地”栏目的负责人了。看她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工作一定干得很有成效。他说:“看你忙的样子,一连好几天都不来见我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叶小玢甜美地一笑说:“难道你不知道金江这些日子里的事情多吗?不过再忙我也没忘掉你,我们不是有约在先嘛,忙完这些时候,就去办结婚证,怎么,你着急啦?”
陆剑钊将叶小玢拉进自己办公室里,先是趁无人之机,抱着她就是一阵狂吻。好些日子的忙碌,未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了。叶小玢轻轻地推开他,见他近日瘦了许多,于是她又心痛地捧起他的脸,深情吻着。“真是一个亡命徒,看你瘦的,叫人心疼。”
陆剑钊顿感幸福地一笑,说:“你也不是一样在忙吗,你我已成了一对亡命鸳鸯了。亲爱的,可我就没你那么得意哦,我尽在瞎忙,将重要人物都给弄丢了,心里很难受。”
叶小玢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说:“你是说康健不见了对吗?”陆剑钊漠然地点了点头,他又沉浸在忧郁之中。
叶小玢思虑了片刻,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如果那位梦雪姑娘能为你提供一些情况就好了。我有某种预感,她一定会知道康健藏在何处。”
她的话倒是一下提醒了陆剑钊。他兴奋地抱起叶小玢又忘情地亲吻了她一下。“未来的老婆你真好,还是你比我聪明。”
“老婆老婆的,真难听,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对对,我未来的夫人,这下对了吧。”说完,他放下叶小玢,激动地独自奔出了办公室。
经过一番筹划后,康平与黑仔差不多纠集了十多个亡命分子,并且还花钱买来一些武器,他们聚集在金江城外的一座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内,进一步研究行动方案。可谓是万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复仇心切的黑仔急着马上行动,可康平却冷静地说:“不可草率行事,你以为我们是去打老百姓哪,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警察,稍有不慎,你我准会落个惨死下场。”经历过许多事情后的康平,似乎已经变得老练成熟了,他决不会轻易地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
黑仔不解地问:“大哥,你打算啥时动手呢?”
康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好事不在慌忙上,我准备派人先进城去打探一下再说下文。黑仔啊,你在江湖上也闯荡了不少时间了吧,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告诉你吧,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学会动点脑子。”
正说着,有位弟兄匆匆跑了进来,神秘兮兮地说:“大哥,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要见你,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没让他进来。”
康平犹豫半天才对那个弟兄说:“将他眼睛蒙上带进来,如果是警察的探子,马上就做了他。”
那弟兄出去后,康平又对黑仔吩咐道:“这事你来应付,我躲在暗处观察,看他究竟是何人。”说完后,他转身进了小屋子里。
不一会儿,几个弟兄将一个蒙着双眼的汉子拉了进来,还没等黑仔开口问话,那人却首先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要见康平,快给我叫他出来。”躲在小屋子里的康平一听这声音,他立刻从屋子中钻了出来。经过仔细辨认,这才认出此人是他大哥康宁手下的曾智勇。康平马上为他摘下黑布巾,并紧握住他手不停地解释道:“曾队长,实在对不起,谁知道你会找到这儿来呢。请坐请坐。”
已成丧家之犬的曾智勇,再没有了以往的威风了,他身着便装一副沮丧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后不高兴地说:“我还从未尝过这种滋味,今天在你这儿领受到了。哼!没想到你们会躲藏在这鬼地方,让我好找啊。”
康平对他的弟兄们说:“他是我们的人,称他曾哥吧。”黑仔与几位弟兄一齐叫了曾哥,算是对他的安慰及和解。
“曾队长,城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哥他……”
曾智勇接过康平递给他的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说:“别提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吧,省里下了指示,金江以前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完蛋了,你大哥被抓,二哥不知去向,只有我侥幸地逃了出来,四处寻找你,今天总算找到你。”
一听这话,康平全身只感到冰冷,如同掉进冰窟中一样。“如此说来,我哥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情况对他们来说,是相当不利,我八方找你,就是想与你共商计策,救他们出来。”
康平眼里似乎已噙满了泪水,他难过地拉住曾智勇的手说:“有你在就好了,我正愁没有个出谋划策的人,你来得正是时候,只要你有好办法救他,我们这儿的人全都听你的。”
曾智勇看了看他周围的人有些失望地说问:“你就只这几个人?要干大事,人少了是不行的。”
“曾队长,你别着急,兄弟我有的是人,只要一有行动,我会集合所有的弟兄到这儿来,全都由你指挥。”
曾智勇抬眼瞥了康平一眼,满脸不悦地说:“别队长队长的叫行不行,如今我与你一样也成了有家难回。还是叫朋友的好。”
“是!是!曾哥,你看我们该如何行动,尽快将我大哥救出来?”
曾智勇低头沉思了良久,说:“办法倒是有,不过得冒风险啊。只要这一招能成功,救你大哥是绝对没问题的。”
康平听他这一说,急忙说道:“只要能救出大哥,再大的风险我都敢去闯,你说吧。”
生性狡猾的曾智勇并没立刻和盘端出自己的打算来,在这非常时期中,如稍有不慎,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将康平叫到一边,对他耳语了许久。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康平后,这个性急的家伙当即就要带人出去。曾智勇拦住了他“不可冒失,待天黑后,再动手。”
康平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说:“还是你这位干过警察工作的有办法。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该咋办呢。”
被陆剑钊从康氏集团的打手中救出,倍受惊吓的刘梦雪没去学校,她这几天一直呆在陆剑钊为她安排的宾馆里。这儿是专案组的住地,大门外有不少武警站岗放哨,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要说安全倒是没啥问题,只是感觉成天惶惶不安。特别陆剑钊拒绝了她的一腔真情后,梦雪更感到心头空虚,万事皆空。像自己活在这世上已是多余的,让她已产生出一种厌世的情愫来。
按照陆剑钊的安排,她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回学校去,梦雪已不知自己该怎样来打发这难熬的日子。不过她心里暗暗思忖着,过几天再向他表示一下她的爱慕之情,如果再遭拒绝,她就打定主意一死了之。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陆剑钊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强烈地爱着他,自从那次偶尔相遇后,这位英俊的男警察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而且还牢牢地刻在她的心坎儿上,无法抹去。也许是他太有男人味了,她曾将他比作日本的高仓健,法国的阿兰德龙,或者是美国的硬派武生尼古拉斯基,还有中国的周润发等。如果将他们全都列在一起,要她选择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挑选陆剑钊为自己的终身伴侣。问题很简单,当一个人爱恋到了疯狂的地步,天下没人会超越他(她)所爱的人,这就是爱情的基本法则。
梦雪非常欣赏这个法则,不然她怎会毫不掩饰地,甚至是非常大胆地向一个竟然拒绝她的爱的男人表示爱意。她对自己的精神和胆识所迷惑,所感慨。尽管没有收获,她也是无怨无悔。
无聊之中,她打开了电视。梦雪对电视剧不感兴趣,她认为那由导演一手泡制出的爱情故事太没意思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是虚假的,哪有自己亲身所经历的这么真实,这么富有浪漫色彩。虽然,她所得到的爱没有结果,可她还是认为比电视剧中的情节要实在得多。所以,她看的是广告,因为她喜欢那里面并非虚无缥渺的艺术渲染。
正当她专注地看一出时装广告时,她包里的传呼机骤然响了起来。她拿出传呼机仔细一看,上面赫然显示出康健的电话号码。“是他!”梦雪禁不住叫了起来。“他要想干什么?”她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此时心想,如果陆剑钊能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和恐惧了。梦雪不想给这个她并不爱的男人回电话,尽管他曾经大力资助过自己,不过现在看来,他当初的慷慨资助背后是另有企图的。因此,在她心目中,这位貌似慈善的老板最终由偶像变为了魔鬼。至今想来都令梦雪感到后怕。
但她又猛然想起陆剑钊不是正在寻找他吗,想到这事,她又抓起电话来,照手机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对方没迟疑,用他那温柔的语调说:“梦雪!如果不是想到你,我也许就已离开了这座城市了。可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你,是因为我太爱你的原故,才使我迟迟下不了离开的决心。而你却不肯接受我这份真情,为什么呢,难道你也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梦雪,来吧!我等你,因为我相信你。”
他的话着实很感人,也让人心酸心跳。要不是已知他的劣迹,她准会被他这番话感动得流泪的。“康总,实在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问题很简单,因为我并不爱你,只是敬重你。你走吧,我会在这儿默默地为你祝福和祈祷。”
“不,不行!即使你不愿与我同行,我也要见你最后一面,不然,我是不会离开金江城的。梦雪,你就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吧。”康健的话语中显然充满了乞求与凄凉,在以前的日子里,是从来没出现过的。
面对他的真诚恳求,梦雪感到有些难为情了。其实,康健的要求一点不过分,过去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出色的谈吐,温情的呵护,无不体现出一个优秀男人的风格与品质,那时,她也一度被他的风采所打动。想到当初的情景,梦雪的内心不免有点波动了。“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吧,过些时候再跟你联系。”
见对方的话语有所改变,康健满意地关掉了手机。这次通话让梦雪一时处于极度的不安和无限的忧郁中,她已无心看电视了,一头仰倒在床上,她着急得差点儿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陆剑钊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见陆队长,梦雪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跃起,又猛地扑进他的怀中,两行悲伤的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陆剑钊似乎对她的多情善感已习以为常了,他漠然地搂着她不解地问:“梦雪你这是怎么啦?”
梦雪抖动着身子惶惶不安地说:“他……他又打电话来了,我……我不知该如何应付他。”
一听这话,陆剑钊推开她惊疑地问:“谁?是康健吗?”
梦雪不敢抬眼正视对方,也没张口应答,只是默默地点着头。
有康健的消息,当然是令陆剑钊最为感兴趣的事,他急忙问:“他在哪儿,快告诉我吧?”
梦雪不高兴地嚷了起来。“你……你就只知道在人家身上了解案情,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把我当啥人了?”
陆剑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用恳求的口气说:“梦雪,此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与我们合作。不然,你……”
“不然怎么啦,也当我是黑社会分子抓起来?”
“梦雪,我没那意思。只是为你的前途担忧啊,你得三思而后行。”
梦雪重新扑在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深深地感到自己身处在情感与是非的交错之中,要从这理不清,解不开的纠葛中挣脱出来是多么的艰难啊。
本来打算今晚不加班写新闻稿的,这样她就有时间与陆剑钊亲亲热热地呆上一宿,好好地过上一把近乎于夫妻般的生活,但她一直未与剑钊联系上。也许他俩都同属那种工作狂类型的人,一干起事来就全将儿女之情放在一边去了。就是到伊甸园品尝爱果之类的事也会被这种人毫不客气地放弃,有时候不得不让人将他们视为不可理喻的人群。
不是叶小玢不懂男欢女爱这码子事,其实每当她与陆剑钊拥抱在一起时,她照样会很快进入角色,而且表现得非常出色也非常投入。不过,人到了那种境地,大都会是身不由己了。对她的柔情与表现,除了她自己惊讶不已,陆剑钊也是深有感触的。可他们并不是同常人一样,往往有事在心里,即使是进入那种境界,也会被这些事而冲淡,最终还是回到冷静理智的境地里。
自从那次与陆剑钊同处于他朋友的那间华丽居室中,意外地尝到偷食禁果的滋味后,她一人独处时,心里还是常常涌起对情欲的渴求感,要不是这些日子里的确时间太忙,她肯定还会主动要求再次品尝一回的。
可惜不巧的是,陆剑钊今晚因重案在身要办,没时间与她共度鸳梦。于是,叶小玢只好独自呆在她的单身房间里,埋头写起她的新闻稿来。
一篇文稿还没写完,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时叶小玢兴奋地抓起桌上的手机,她满以为是陆剑钊在召唤自己了,如真是那样的话,她会立刻搁下手中稿子,马上就奔向他的怀抱。当她看到手机上那陌生的号码时,她一下子就灰心了。不过,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想知道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打扰自己。
“是叶编辑吗,有任务,请你马上过来一下吧。”
听话音,像是电视台里的人打来的。听说有任务,她什么也没说,就挎起她的手袋出了门。对这种情况她已是习以为常了,只要有采访任务,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应召出发,这就是记者起码的职业精神与基本素质。
叶小玢急匆匆地奔出大楼,每逢有任务时,她总是以这种速度赶赴现场的。刚出大门,就见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门口,车旁还站着一个男人,像是在等人一样。见叶小玢走出大门时,他很快地迎了上去。“你就是叶编辑吧,快上车吧。”
叶小玢打量着这位陌生男人,心生疑虑地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淡淡一笑说:“我是来接你的,没听说吧,我们单位出案子啦,你们法制专栏不正需要这样的素材吗,别犹豫了,快上车吧。”
还没等叶小玢再继续追问下去时,突然从车上跳下两个男人来,二话没说就将她猛地推上了车。叶小玢惊慌地叫道:“你们想干什么,为啥要绑架我?无耻,流氓!”
紧接着,有人给她嘴上贴上了不干胶,这样,她就再也叫不出来了。无论叶小玢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在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前,她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此时,叶小玢心里是再明白不过了,她暗暗确认,自己是被人给绑架了。
从叶小玢那里得到启发,加上上次梦雪又说出知道了康健的下落,刚从梦雪那里出来不久的陆剑钊又跑来找梦雪了,他希望能从她的口中挖出康健的藏身之处来。
当陆剑钊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梦雪已没有先前那种激情和兴奋了。因为她心中明白,仅凭她一人单恋是不会有理想的收获的。与其低三下四地乞求并不爱自己的男人,还不如尽力把握住女人那固有的高傲与稳重。
“你又来干啥,还嫌没把我折磨够吗?”刘梦雪毫不留情地说着。
这回是轮到陆剑钊向她大献殷勤的时候了,他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臂,很温和地说:“梦雪,我们能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吗?请你相信,我今天来见你确实没有一点恶意。”
“难道说以前我们谈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刘梦雪仍是一腔怨气,说话时脸上充满着敌意。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能否向我提供有关康健的具体情况,如果你能协助我们抓住康健,我会由衷地感谢你的。”
“假若我不愿意呢?”梦雪说着,并用一双疑虑的目光盯着他。
陆剑钊似乎很自信,他对梦雪的这种语气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还开怀地大笑起来。梦雪被他的这一笑给弄糊涂了,她不解地问:“有什么好笑的,你认为我很傻,是吗?”
他又很快收住了笑容,说:“不是,我认为你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陆剑钊紧挨着她坐下来,并将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还一本正经地问:“梦雪,我知道你是真心地爱我,你的这份真情我心领啦。说心里话,我也不是不喜欢你,你单纯可爱,心地善良,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如果我眼下没有恋人的话,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爱。可是我如今……”
“别说啦,是我愚蠢,对了吧。是我不知羞耻,你满意了吧?”说着,她禁不住挥动着那有气无力的拳头,在陆剑钊的胸脯上不停地捶打,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她那秀丽的脸颊流了下来。
陆剑钊深情地抓住她的双手,并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哭吧,痛快地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刘梦雪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伤心地哭着,她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的处境和命运而伤感。不一会儿,她止住了哭泣,又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陆剑钊,说:“我知道他藏在哪里了,走!我这就带你去。”
在办公室里值班的刑警队副队长卢云天接到康平的电话后,简直是如坠深渊,半天没缓过气来。他定了定神,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卢云天没敢告诉陆剑钊,而是直接去找局长汇报情况。
新任局长也已是好些天没回家了,自从接手问题成堆的金江市局工作以后,他就加班加点地坐在办公室里拼命地工作着,也许是想尽快地将积压的问题处理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不到半夜三更时,他是不会回家睡觉的。
见卢云天神情异样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佟局长禁不不住问道:“出啥事了,看你这紧张的样子。来!坐下说。”
卢云天坐下后半天没吱声,他心里只感到极度不安和惊慌。按理说,一个在公安战线上经历了这么多大小案件的警察是不该有这种表情与心理素质的。然而,他今天所碰上的事情,的的确确让他难以平静。
“怎么啦,一向快言快语的人,突然变得优柔寡断了,有事快说,痛快点。”佟局长对他的表情显然感到不高兴,所以故意说这话来刺激他。
卢云天的耳边似乎又重新响起康平的话语:“是公安局的人吧,请你转告陆剑钊,他的相好叶小玢现在我的手上,如果他要想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就用我大哥康宁来换,具体的交换事宜,下次打电话再说。”想到这里,卢云天激愤地站起身来说道:“佟局,他们绑架了叶小玢。”
佟局长听完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谁绑架了叶小玢?你就不会说明白点。”
“康平!”卢云天低下头来忧心如焚地说。
此时可以看到,佟局长紧锁双眉神情凝重地沉默无语。良久后才咬着牙愤怒地说:“好啊,这小子真行啦,竟然敢与公安叫劲儿了。够狠,够狠!”
“佟局,你想个办法救救叶小玢吧!”
“他的条件是什么?”佟局长严峻地问。
“他要用他大哥康宁去换,具体时间和地点尚未告之。”
佟局长点了点头说:“好啊,这条件很合情合理嘛,先答应他再说。陆剑钊知道此事吗?”
“没敢告诉他。”
“暂时别给他说,我想他会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的。严密监听他们的电话,有消息立刻来报告我。”
卢云天领命去后,陆剑钊就打来了电话。佟局长生怕他知道此事,还不敢接听他的电话,他沉思了片刻才拿起电话听筒。顿时,听筒就传出他那急促的声音来。
“佟局,我已经有了康健的线索,此时我正带人去搜查,到时我会将具体情况报告于你的。”
听了这话,佟局长那紧张的心才有所缓和,他对陆剑钊说:“需要支援吗?有啥困难请及时报告。”
放下电话后,佟局长开始思考起如何营救叶小玢的方案来。他心里明白,叶小玢落在他们这种人手里定是凶多吉少,如果不想办法尽快把她解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用什么办法去营救这位记者呢,佟局长有点犯难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康健的办公楼的下面暗藏着一个很难被人发现的地下室。要不是梦雪带他来到这儿,也许这地下室将会成为永久的秘密。
据刘梦雪说,康健曾带她来过这儿。那是在去年的一个夏天,她到办公室来看望一直资助她上大学的康总,在一番交谈后,康总饶有兴致地对她说,最近他的地下别墅就要建成了。梦雪对他的话大惑不解,便问了一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地下别墅的说法,你大概也是在创新吧。”见梦雪那幼稚的神情,他便带她进了那座所谓的地下别墅。当然,梦雪参观完后,除了赞叹和惊奇外,其他就没啥感觉了。可康健却对她说:“这儿除了我特别信得过和特别喜欢的人能进来,除此之外,谁也别想涉足半步。”事后,刘梦雪对他这话反复地思索过,他的这番话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没料到,康健却将这神秘的地方作为他干坏事的策源地。如果她仍是执迷不悟的话,很有可能,他会在此将自己置于无尽的深渊。现在想来,着实让她惊骇不已。
陆剑钊示意梦雪主动与康健联系,刘梦雪用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不一会儿,手机便传出幽灵般的声音来。“是梦雪吗?你终于来了,算我没看错人,请进来吧。”
只听“呼啦”一声,在小屋子的墙上闪出一个门洞来,再往前看去,就是一条无法看清的长道。梦雪回头对陆剑钊示意了一下,便首先走了进去。紧接着陆剑钊带领他的两名警察也跟进这条幽暗的长道。顺着长道走了大约十多米,又出现一溜梯步,下过十多步梯步后,这才看见一个大厅。进到大厅后就感觉到这里发出清晰的说话声来,而且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显然,这大厅里安装有隐蔽的音响设备。
“刘梦雪!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你违背了我的指令,将不该带来的人带进了神圣的地方,你太让我失望了。”
几个人呆呆地站在大厅中央,还不停地朝四周观望,想从这神秘的地方寻找出一点破绽来。不用说,这儿肯定装有电子跟踪系统,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他们的。
刘梦雪也壮了壮胆子,大声地说:“康总,你就出来吧,不是说要见我最后一面吗,我答应你。”
“梦雪,我太低估了你,总以为你是一个非常单纯而又善良的姑娘,可没想到,你却要将我交给该死的警察,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唉!真是人心难测啊。如今我才真正领会到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名言的涵意哦。”
“我不管你如何看我,只要你勇敢地站出来,彻底坦白对金江人民所犯下的罪孽,不仅我可以理解你,就是全金江的老百姓都会原谅你的。”
“休要在此与我多费口舌,我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说教。说实话,你枉自读了大学,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不知道。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人一生没有追求的话,活着还有何意义。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全是在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不管它是对还是错,我自己感到满足了。而你呢,一个屈从于他人的奴隶,为他人去干违背良心的事,你就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可怜吗?”
“你的这些话,只是一个失去道德准则的人的论调,对富有正义感的人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看来,你是成心要与大多数的人背道而驰了,那你就按你的死路走下去吧。”说完她又对陆剑钊说:“让他去吧,我们走。”
梦雪的话音刚落,随即传来一阵狂笑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以前我忘了告诉你,这儿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当然,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我是这地方的主人。哈……”
在他的狂笑中,果然,四处的门都已紧闭,陆剑钊试着推了推他们来时的那扇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其他警察也去试着推另外的几扇门,得到的结果仍是令人失望的。
“别费神啦,你们的挣扎是没有用的。”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又响了。“姓陆的,你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怎么样呢,你的死期到啦,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陆剑钊临危不惧毫不胆怯地看了看梦雪,他冷笑了一下说;“康健你别得意太早,纵然你机关算尽,也挽救不了你失败的命运。金江除掉了你这个大毒瘤,我已经感到满足了,就是今天我倒在这儿,也死而无憾。可你呢,却像只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的,不敢再见阳光。像你这样就是侥幸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活受罪地了此残生,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可想错了,我只要能活在这世上,就要大干一番。常言道,东方不亮西方亮,换个地方,我照样可以飞黄腾达,活得比现在更好。”
梦雪给陆剑钊使个眼色,她又对隐藏在暗处的康健说道:“康老板,放了他吧。你不是要我跟你走吗,我答应你。”
陆剑钊不解地叫道:“梦雪,你疯啦,怎么会跟一个魔鬼走呢?”
“陆队长,别为我担心,只要你们能逃出这鬼地方,我个人的事已不重要了。你别阻止我,我已是打定主意了。”
这时,像幽灵一样的康健又得意地说:“既然是梦雪要放你一条生路,我也就同意饶过你。因为,我一向都很尊重她的意见。不过我有个条件,将你们的武器全都留下来,这样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陆剑钊正要拒绝时,被刘梦雪阻止,她坚强地说:“剑钊,不要再固执了,就按他说的做。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必要付出无谓的牺牲呢。”
“嗯!还是梦雪聪明,你们就照她的话做吧。”
陆剑钊没再犹豫,他首先放下了手里的枪,接着,他的同事也都将手中的枪放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大厅的一面墙突然分开,顿时显出一个人影来,像鬼魂似地出现在陆剑钊等人的眼前,他就是曾在金江地区红极一时的康氏集团老总——康健。
他此时手握着枪,脸上焕发着胜利者的光彩,慢慢地走近梦雪。“没想到吧,警官先生,我的智慧是你们无法战胜的。虽然你们人多势众,又有国家作靠山。可我呢,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来改变这一切。要与一个高智商的人打交道,你还得学着点。”
趁康健还在得意之时,梦雪突然冲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并大声对陆剑钊叫喊道:“你们快走啊,快呀!”
陆剑钊眼疾手快,迅速地弯腰抓起地上的枪来对准了康健,可是刘梦雪又与他扭在一起,让他没有机会向康健开枪。
康健甩开了梦雪,他气急败坏地举起枪来,就要对梦雪开枪射击。见此情景,容不得陆剑钊多想,他飞身扑向梦雪,将她推倒在地。与此同时,康健与陆剑钊两人的枪同时响了。其他的警察举枪向康健射击,康健仰天倒在地上,胸口冒出鲜血来,可警察的枪声仍然没停,直到康健再也没有动弹才戛然而止。
这里顿时安静下来,受惊的刘梦雪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她首先看的是陆剑钊,只见他腹部流着殷红的鲜血,人已差不多昏过去了,但他嘴里还在低声说道:“快……快抓住他……”
刘梦雪流着热泪对另两位警察说:“快,快送他去医院,他还活着。快呀,快救救他呀!”
根据康平约定交换人质的地点,佟局长指示卢云天押着康宁准时到达了市郊的一个墓地。康平之所以要将交换人质的地点选在这里,极大可能是因为这儿偏僻荒凉,而且还带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只要你来到此处,准会让你感受到紧张和惧怕的味道。大凡那些不光彩的买卖,差不多都会寻找这类的地方来完成他们的交易。
夏日夜晚的荒郊墓地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那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坟茔就像是一个个蛰伏在地上的鬼魂,他们好像全都闪动着狰狞的目光注视那些胆大的入侵者,谁要贸然进入他们的领地,他们就会突然向你扑来,将你活剥生吞似的。这种感觉是在你来到这片墓地时,不知不觉地从你心底里涌现出来了。
卢云天押着康宁来到这儿时,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心里暗暗说道:“这该死的家伙,什么地方不选,偏偏选在这个倒霉的地方。”他以前从没在这种荒凉的墓地呆过,要不是自己警察生涯的锤炼,初次进入这种地方,难免会产生强烈的恐惧感。
“以前未到过这种地方来吧?”被戴上手铐的康宁淡淡地问道。
“不错,以前从没来过,不过没什么,来感受一下也很有意思的。喂!到时你可要好好地劝劝你弟弟,也许这是给你的立功机会。”卢云天说道。
康宁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照佟局说的去做,也好减轻我过去的罪孽啊。”
正说着,在不远处出现了几团亮光,显然,是康平一伙人来了。这时,卢云天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紧张来。他将康宁按蹲在坟堆中,自己却挺直地站着,纹丝不动,如一尊挺拔的石雕塑像。
来人果然是康平一伙人,他们倒是毫不客气地来了十多个,在昏黑的夜色中除了康平能认出来外,其他的人是很难辨认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倒很清楚,他们个个都是手持家伙,面带凶相还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今晚这事,他们已是胜券在握一样。
在相距卢云天大约有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康平一伙人停了下来,还不时朝四周看了看。不用说,他担心这儿是否有警察的埋伏,因此,这伙人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康平首先对卢云天厉声问道:“真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如果你骗了我,这儿就是你葬身的地方。”
卢云天很沉着地答道:“这还用问,你不是已看到眼前的一切吗,你这家伙口是心非,为何带这么多人来?”
“很简单,我从来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警察,与你们打交道必须得多长个心眼才行。”
卢云天不禁一笑说:“看样子今晚这笔交易是没法做了,首先你就不讲信用,没有诚意的买卖谁做,对不起,我得告辞了。”
卢云天假装要走,康平吼道:“且慢!难道你就不想让叶记者活着去见她的陆警官?”
卢云天停住后又转过身来,说:“你们将她带来了?我怎么就没看见。”
康平挥了挥手,两个凶汉将五花大绑嘴上还贴着不干胶的叶小玢拉了过来。这时,卢云天发现叶小玢不停地挣扎着,像是要向他说些什么,无奈嘴已被封死,她想要表达什么一时让人难以读懂。
“叶小玢别着急,我们会救你回去的。”卢云天大声安慰道。
可康平却不耐烦地叫了起来。“我哥呢,你将他带来了吗?也让我看看。”
卢云天将蹲在地上的康宁拉了起来,又对他轻声说道:“姓康的,这下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不老实,眼前的情况都难预料。”
康宁定了定神说:“平弟,我是你大哥,听我的话,放了叶小姐,向警方投降,这是你我惟一的出路。知道吗,快放下武器吧。”
康平一听这话突然吼道:“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还是不是我大哥?我冒死前来救你,没想到你却要我投降。”
康宁平静地说:“平弟,与政府作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听我的话,自首吧,他们会宽大我们的。”
“不,不投降,就是死也不自首,看来我没必要救你啦。”说完他首先向叶小玢开了枪。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叶小玢摇晃了一下身子便倒在了地上。
卢云天见状后发疯似地奔了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叶小玢已经倒在血泊中。
“叶小玢!”卢云天大声地叫喊着。
与此同时,埋伏在周围的警察突然显现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向这群凶残的恶徒们开枪射击。
“哒哒……”
“砰砰……”
顿时间,这块刚才还是一片沉寂的墓地,此刻已是枪声大作,各种枪声混杂地响成了一片。
康宁叫喊着跑去阻止兄弟的鲁莽行为,可他自己却中弹倒在了地上。但他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叫喊道:“康平,快放下武器,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卢云天叫来一名警员,让他赶快将受伤的叶小玢送往医院。然后,他又指挥其他警察向顽抗的歹徒们继续攻击。
渐渐地,十多个歹徒所剩不多了。可是康平与另一个面目不太清楚的家伙还在不停地与警察交火顽抗。
警察的火力差不多压住了他俩的射击,使他俩连头都无法抬起来了。
卢云天趁此机会绕到他俩的后侧,并对准那个神秘人物开了枪。
“砰,砰。”两声枪响,那家伙一头就栽在了坟头上。康平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还未跑出十来步,卢云天满怀怒火朝他开了一枪。
“砰!”
其他的武警战士也同时向他开了枪。
“哒哒哒!”
待警察们全都拥过去时,康平的身子已被打成了蜂窝,早已断气。
卢云天又走近那神秘人物面前仔细查看,他不觉大吃了一惊。“曾智勇,原来是他,这个警察的败类。”
曾智勇还没完全断气,他正在轻声地呻吟着。“卢云天,你……你枪法真不错,好……好样的。”
卢云天轻蔑地看着他,并说:“真没想到你会走上这条路,哼!给我们警察脸上抹黑。”
曾智勇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
卢云天将打扫战场的工作交给了一名队长助理,他独自驾了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朝医院赶去。
省委决断的这次行动已告一段落,一切似乎都已结束了。经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洗礼后,金江城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