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流合污
渴望新爱
眼下,方锐要面对第一个交易对手,海州证券的总经理范铁。
吴冰约方锐和吕国华直接到自己家里商谈,她说最机密的事情在家里谈才最可靠。两个人刚进门,就在茶几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一个信封,明显是特意准备的。吴冰拆开信封,里面全是照片,而且全是特暧昧的那种。照片分成两份,一个姿容艳丽的年轻女人同为两份照片的主角,特别惹眼。一份是她和范铁的,主要是室内的,由于拍摄角度不好,情节有些模糊。一份是她和一个年轻男人的,有牵手的,有拥抱的,有接吻的,场景很多,内容相当丰富。
方锐不解:“阿冰,莫非你想敲诈范铁?”
吴冰略显不快:“别说那么难听!我都什么人了?”
“那这什么意思?”
“这叫知己知彼。”
近些年来,范铁个人财富暴涨,同时也渐渐有些富贵思淫欲,加上夫妻多年不和,很多时候连家都不想回。此人渴望新爱,打算包养二奶,重新唤回已逝去的青春。他背地里花了二百多万买了一幢豪华别墅,作为包养二奶之用。照片中的那个女人跟他有两年了。范铁的老婆明知其间的“奸情”,居然对此不闻不问。吴冰对此的理解是:范铁的老婆有可能在玩欲擒故纵,女人的沉默有时候也是非常有力量的。有句话不是说得很好吗?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是女人的“鬼性”,到时候要出就出大事。
公开场合,别人都叫那个女人“阿紫”,至于真名不得而知。阿紫好像有些头脑,常向范铁打听“内幕消息”,而且从中获利不少。
2005年平安夜,晚上10点,时间点挑得确实好,能开个好价钱。大她20岁的范铁把自己疲软而情欲旺盛的身躯压到大学刚毕业的阿紫身上。结束战斗之后,范铁检查劳动成果,看到雪白床单上的血迹。范铁紧紧搂住阿紫:“宝贝,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爱你。”范铁说着,就把两串钥匙交给阿紫:“我的女人是不会跟我受苦的。这把就是这房子的钥匙,这把就是你看上的宝马车的钥匙。好好跟我,以后会给你更好的东西。”她拿着这两把钥匙,仿佛看到她的青春锁在上面,当然也有用初夜换来的“荣华富贵”。
阿紫大学时的男友,不论怎么情到浓时,欲火焚身,她也没有给他。那时的她还是小家碧玉,受过良好的启蒙和教育,矜持保守,把处女看得像生命一般珍贵。她曾天真地想,应该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反正要嫁给他,多一天少一天有什么呢?
毕业以后,她和男友留在这座城市打拼。男友向她索要数次,她都坚忍没有结束处女生涯。尽管后来租了房子,两人还是以礼相待,纯洁的冒傻泡。
直到一年后阿紫在出租房里看到男友和一个女人光着身子纠缠在床上。她当时的感觉只有恶心,恶心。最爱的人就那样丑态百出的在她面前,阿紫当时杀人的心都有。那个女人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嗲声嗲气地说:“给钱。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在外面乱搞,丢人!”
男友甩给那女人一把钱:“滚!”然后跪在她的脚下:“阿紫,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原谅我。”
阿紫狂怒:“滚!滚!滚!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适者生存
阿紫现在还记得昔日的男友离开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阿紫,我是一个男人,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此后她对男人彻底绝望,并很快答应了一直追求她的范铁,情爱或者性爱成为交易用的工具。现在爱情都没有了,阿紫只有一个奋斗目标:钞票!好好的,轻松的,不浪费青春的,不用玩命工作的去赚取钞票。
许多人念书一直念到经济学博士,对现实的商业世界也未必有什么心得,思维反倒越发僵化。阿紫自从跟了范铁,已经惯于做股票私建老鼠仓牟取暴利,这套业务她比博士们强多了。这是利益驱动使然。
方锐有感而发:“我原以为,没有文化的人才会出卖肉体,原来世界变了,读过书的人也出卖肉体。我真纳闷。金钱、虚荣真的那么重要?宁愿连自己的尊严也不要了?真是太可悲了!”
每每提及二奶这个社会上被人唾弃的职业,方锐都会有种同情和歧视的矛盾心里。同情她们为了生活甘做被社会遗弃的群体,歧视她们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在社会越发道德的今天,众多职业都在被妖魔化,二奶只是其中一个典型。如今二奶似乎成为一种风尚,开始引领潮流,成为新时尚的代表,二奶漂亮则成了不变的共识。以至一看到拿LV就说是假的,一看到艳照流传就说是炒作,当然看到美女自然就想到了二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二奶还被“职业化”成为了高薪一族。最直接的是从荧幕上获取的信息,二奶始终开着百万名车,有上万的LV手提包,这都成为二奶们“引以为荣”的资本。
吴冰语带不屑:“你们懂女人吗?有些女人是人来疯,不处在风口浪尖她会觉得不过瘾。”
吕国华附和说:“这是思想解放。”
吴冰表示赞同:“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那就是男人和女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丈夫、妻子、二奶、二公、嫖客、妓女、小偷、强盗、贪官、刁民、富翁、穷鬼、才子、佳人、美女、俊男、恶棍、淑女、专家、学者、教授、文盲、酷吏、走狗、明星、博客、主持、粉丝、听众、看客等等各类人等,统统都是男人和女人异化的产物。这些异化的人只有两件事情是有人生价值的,那就是男人们渴望占有女人的曼妙的身体和鲜活的心灵,而女人们同样渴望被男人进入自己如水的肉体和如梦的灵魂。女人追求金钱,但更向往侗体被雄壮激情的男人刺入,如果不能这样,女人就会视金钱如粪土。人生就是张单程票,人生就是男人和女人融合的过程。如果在几十年的人生旅途中,作为女人竟然没被男人强烈占有过和爱过,作为男人竟然没被女人的漫天柔情浸润过,试问人生能完美吗?”
方锐肃然作色:“咱们是来谈项目的还是来谈女人的?”
“现在这个阶段,项目就是女人,女人就是项目。阿紫就是范铁的罩门,先要搞定她才行。”
如果说女人是酵母,那么酵母只有被放到适当的环境中才能发挥其功能。据说女人们能改变生态,乃至国运。难怪古代的皇上往往被女人搞定,五行相生相克看来绝非虚妄。吴冰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忙着帮方锐和吕国华应付各方的高级宾客,这的确是她的强项。她很快与他们配合形成一套成功模式,不断产生出新的业务增长点。方锐和吕国华在事业上渐渐离不开她,他们认为吴冰比那些博士们更有价值,因为能帮他们搞定官员、客户、银行、公安、税务等各种关系的人才并非随便可以找到。
这是后话。
领导们也是人,必须理解他们,还得让他们信任你,愿意跟你合作。吴冰能让手握权柄的男人们心甘情愿被一步步激活、引诱,然后合作。吴冰俨然成了一个专业妈咪,但她的工作地点不在夜总会,她的客户全是神秘人物。这种天才哪里去找?可是硕士、博士,遍地都是。
适者生存!
麻将哲学
方锐和吕国华沿着蜿蜒的小路直接开车到别墅区大门口,经过严密而又智能化的保安程序,两人来到“胶囊”休闲会所。会所位于一栋私家独栋别墅,三面环湖,外观色彩红白相间,像颗感冒胶囊。会所主体在湖面下,为了让客人感受水下世界的奇幻,鸭蛋形水晶玻璃外安装有特殊的照明设备。别墅的主人是在海州地区颇有名气的钱姓老板,此人为人豪爽,做酒生意起家,在运作南海酒业项目时就已成为方锐和吕国华的好朋友。会所顾名思议,当然是仅对会员开放的,而且这里的服务员绝对一流,全部都是女大学生。
在别墅套房里吴冰正和范铁说话,气氛看起来很热络。范铁是方锐过去的领导,也不是第一次见面,都是熟人。方锐和吕国华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来,与范铁见了面,大家寒暄几句,然后开始“大战三百回合”。
麻将在中国的普及程度极高,堪称国技。如今国内到处都讲等级,惟有麻将“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时不分昼夜,”几乎全民参与。麻将寄托着国人的生存理想,也许麻将现象比足球现象更耐人寻味,发人深思。麻将也是一种哲学。
麻将最能体现公平原则。麻将中的游戏规则由参与者共同制订,规则一定下来,参与者必须无条件遵守。麻将桌上的输赢胜败是同一规则下的公平较量,这里不分官大官小,不分大人小孩,不分男人女人,不分高矮胖瘦,不分父亲儿子,不分名人百姓,不分穷人富人,一律一视同仁。麻将局里,特权不起作用,金钱不起作用,关系不起作用,阴谋不起作用,大家凭的是牌技和运气。也许现实生活当中,人们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实在太多,谋职、晋升、搞实业等。哪项没有关系网的干预?哪项没有幕后操纵?哪项没有猫腻?其实社会各个领域,真正实现公平竞争的地方有多少?中国的关系网、金钱网、裙带网到底有多大、多广、多深,有谁能说清楚?可是我们坐到麻将桌上,竟惊奇地发现,这个貌似腌脏的地方其实是一块净土,这里竞争公平,也正因为竞争公平,才使麻将这一活动趣味无穷。
方锐有段时间没打牌了,刚上桌就连续挫败。吕国华的牌技相当了得,连续进账,而且在心态上形成良性循环,越赢越有兴致,越有兴致越赢。没打几局,门铃响了,方锐的位置正对着房门,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嘿嘿!真巧,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阿紫。
阿紫直接走到范铁身边,两个人的态度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方锐只是礼节性地与她照面,这个女人有点艳丽,好看但是不能多看。名利场上的女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种心理使得略有姿色又有头脑的女人在男人的商业世界里真正做到游刃有余。让人迷糊的是,她到底凭的是姿色,还是头脑?
麻将是不能恋战的,何况大家的身份都不是赌徒,两个小时过后,大家决定再打最后一圈。方锐的运气背,吕国华的手气特好,简单估算,他大概赢了十多万,正好是方锐输掉的数额。范铁在自己的情人面前,输钱事小,觉得不能输了面子。牌局快结束时,吴冰就开始和大家告别,她玩的是欲擒故纵。果不其然,范铁不乐意了,他建议再多玩几把。吴冰朝方锐和吕国华使眼色,三人交换一下眼神,立刻达成共识,要随范铁的意。
奇怪得很,也许这句“时来运转”是完全正确的。吴冰故意让了范铁几把,范铁手气立即转好。方锐本来就对牌桌上的输赢看得很淡,同时觉得不应该让吴冰吃亏,总是主动放冲,积极付账。麻将是智力和体力活动,方锐尽可能地维持现状。半小时的时间到了,经过结算方锐总共输了二十多万,一家赔三。吴冰知道方锐有意让着自己,会意对她微笑一下。方锐有礼貌地回应了同样的微笑,双方彼此明白,两个人都有意思进一步交流。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方锐笑逐颜开,用力把面前的花花绿绿的麻将牌一推:“玩麻将太伤身,不如我们聊点新鲜话题?”
放了成本
范铁挑起话题:“阿锐,中天投资这几年来赚了不少钱吧?你们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可不要忘记拉老哥一把。”
方锐不敢怠慢:“哪里?哪里?跟您比我们是小本生意,以后还需要老领导多多栽培。”
“嗨!尽哭穷!你们这类金融机构没有历史包袱,操作灵活,进退自如,赚钱自然比我们快多了。还稀罕我栽不栽培?”
“唉!老领导,您有所不知啊!我们的利润率是比多数金融机构高点,可是我们成本也高,要放成本的地方太多了。”
范铁惺惺作态:“你倒说说,成本都放哪了?”
“为什么我们分成和管理费比其他公司高些?成本高呀!要想出得来、进得去,上市公司这块、政府机关这块、公募基金这块,我们都要放成本的。”
不少投资机构能和公募基金、政府部门、上市公司建立起非同寻常的关系,就在于在这些领域“放了成本”。坐庄几乎是这些机构永恒的盈利模式,要想确保坐庄成功,出货成为最关键的环节。为了把仓位顺利“倒”出去,让人接盘,它们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引导”散户跟进,这些机构一般会组织一批评论员,通过电视、网络、报纸还有收音机等渠道,推荐要出货股票的朦胧概念,诱导人们关注这只股票。连续几日拉升过后,再引投资大众进入,从而顺利出货。
与此同时,这些机构还会暗中雇佣公募基金内部人士,要出货时,通知他们接盘,掩护自己成功退出。公募基金为何会接盘呢?利益是最好的解释。这次你帮我出掉多少货,我就给你多少“回扣”,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这些机构与上市公司和政府部门“交情良好”,经常提前得知一些重大“消息”,总能领先大众一步。
“不知您有没有注意:经常有人说警惕大小非解禁。您仔细看看那几家要解禁公司的股票,反而越是警惕表现越好,这是怎么回事?有我们在里面‘玩’呀!”
“难道,你们就不恐高?”
“不高,根本不高。再说,高不高关键在我们敢不敢炒。只要后面能拉起来,我们不怕货出不去。股票就是这样,越涨越有人追。说它荒诞,难道那些散户就不荒诞?对什么样的人,我们唱什么样的戏。”
股票市场是个非常规的市场,讲道理的老实人越来越不能适应,投机取巧的人最终也会成为被猎取的目标。成败之间,几乎没有道理可言。证券营业部门口总贴有“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的话,籍此给投资大众打个预防针。可是,“风险”是个什么东西?根本讲不清道不明,只能让人自己去想。想肯定是没法想清楚的,也不见得有工夫想,看到别人赚钱自己就坐不住,理性难以抵挡诱惑。
“你们不怕证管局调查吗?”
“若有人找你打官司,监管部门可能会盯着你。若说我们坐庄,监管部门没办法查,也查不了。用百把万买个股票非常正常,我们资金会分到好几堆账户,怎么查呀?”
范铁来了兴趣:“我个人有笔钱,准备给你打理。”
方锐嘿嘿一笑,暗忖:老子早就厌倦了帮你们这些有钱人“打理款子”的生活,风险我方锐扛,利益你们享受?中天投资资金还不是很充足,可也不在乎你们那点钱,今天就算意思意思,吸收一点资金算了。
人生动力
这时,门铃的音乐响起来,一曲《纤夫的爱》选得很不恰当,听起来有点愚弄人。范铁对大家笑了笑:“江南美女来了,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很有技术含量!”
门被推开,三个年轻女人嬉闹着走进来。范铁约了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来参加私人派对,在这地方,经常会有客人带自己的女伴一起参加社交集会,也可以在这里留宿。只要包下别墅,这就成了你的世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方锐和三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位碰面的那一刹那,两人都是一愣,然后立刻把眼光放去看了其他人,没让其他的人看出两人原来见过。这个女生是方锐八年前还在念研究生时见过的,只是还不认识。当年她总喜欢站在校园最繁华地段的十字路口,时不时还搔首弄姿,不知意欲何为。由于颇有几分姿色,很能吸引过往男学生的眼球。方锐曾在潜意识里暗恋过她,只是毕业在即,无缘相识。事隔多年,方锐对她仍有印象,不过从她今天的表现看,方锐总算明白她当年为什么总爱站在十字路口。她在“表演”,直白点讲,她在勾引男人。
方锐很友好的对她点头微笑,脑海中闪现出她穿着淡蓝色鲜艳外套时的清纯姿容。方锐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邂逅她,这可是暧昧之地呀!方锐马上就心平气和了,这有什么,她和自己一样,也在配置资源,自己的资源是钞票,而她的资源是色相。她很自然走到方锐身边坐下,她也没有想到,八年前的穷大学生如今成了一条大鱼。是的,今天不能再错过他。方锐觉得她有点脏,心里有些别扭,后又觉得自己也不干净,最后开始认为这个世界很脏。
吴冰知道这堆男人要开始“工作”了,拉上阿紫说要出去散步,好为他们提供便利。
吕国华和范铁已经和各自喜欢的女人答腔聊天,而且很快进入融洽状态,甚至有些暧昧。方锐和身边坐着的这位女研究生,只是礼貌性的点头,顽木似的痴钝。两人不约而同观看对面墙壁,仿佛他们是一起来看墙上的“贵妃醉酒”壁画似的。方锐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作,八年前不就有了那股欲望吗?
吕国华走过来在方锐的耳朵边说了句:“她们已不是纯洁的学生,来这里也是为了找机会,要么找有钱人嫁掉,要么成为有钱人的情人。当然,这些人基本都是当情人的命。说难听点都是出卖自己,只是方式不同。阿锐,不用装了,大家开心就好。今天晚上随便玩吧!我已经把这里包下来了。”方锐也不想被人当成不懂女色的笨蛋,对吕国华嬉皮笑脸:“这里的一切你都包下来了吗?包括这些美女?”这些不过是高档一点的娱乐消费,山珍海味也好,青春贞洁也罢,有买才有卖的。
“阿锐,兄弟我还没有与你同乐过呢!这样……这位同学叫陈亭妃。”吕国华豪爽地把方锐身边的女学生拉过来,给她介绍:“亭妃,这是中天投资的掌舵人方锐。今天你好好让锐哥高兴,华哥我有重赏!”
别墅很大,房间很多,大家在这里是完全自由自在,完全放松。一会儿功夫,男女成双成对的走掉了,只剩下了方锐和陈亭妃。方锐不想“脱离群众”,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性无能,那样不是身体有病,就是不够朋友,就是没把他们当成同道中人。这点利害关系方锐当然清楚。
稍加思忖,方锐开始和陈亭妃聊天,陈亭妃本来就有意,两人很快进入状态。暧暧昧昧,一切皆有可能。这个女人很会把握男人的兴奋点,娱乐节奏控制得当,这逐渐让方锐快乐起来。眼波流转之间,方锐自忖: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也许,好玩才是人生动力。正如肯德鸡的定位不是餐饮企业,而是娱乐孩子们的企业。一切企业本质上讲,都是娱乐人的机构。
原谅自己
夜色降临,有了黑暗掩护,仗着酒勇色胆大壮。服务员和侍应生已悄然回避,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已经很乐意地抛掉了平日的伪装,开始春意萌动,方锐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需要用高雅和理智来抗拒诱惑,可又不由自主在灯光下欣赏美女。眼前的陈亭妃也越来越迷人,她含春的眼波开始从流转到汹涌,她脱掉了外套,露出时髦的纯黑色短裙。女人衣服越少,诱惑越深,方锐觉得心跳比刚才加快了一点,还有种被男性动力驱赶的紧迫感。
吕国华看大家的情绪都很好,提议:“难忘今宵!大家去别墅的歌厅唱歌跳舞,一醉方休!”方锐知道,有时候男人请女人吃饭、喝酒、然后再去唱歌跳舞,只不过是调情的三步曲。方锐的人格开始出现明显的分离:一个方锐飘然而去,那是陈婉倩熟悉的洁身自好的好丈夫;现在留下的是酒肉之身的随波逐流的浪荡男人。
到了晚上,方锐醉了,男人的兽性出来了,他发现自己声音和身体有点被醉意剥离开了的幻觉。透过铝合金落地窗,方锐的目光越狱一般尽可能地穿越厚重的夜幕,夜幕下的郊外神秘,充满诱惑。此刻,陈亭妃的手水蛇一般伸向方锐的胸膛,方锐无法拒绝。酒意上来,道德下去,思想原则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在方锐沉睡中,没有酣声,沉静宛如婴儿一般。
陈亭妃没法压抑内心的激动,终于与自己暗中喜欢的男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当然也注定是最后一次。她看看他很硬朗的脸型,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悄然用手机给方锐和自己拍摄一组暧昧的相片。“喀嚓”的声音并没有惊动方锐,极复杂的情感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八年前没机会相识,现在倒好,竟能和他“赤诚相见”。人生机缘真是耐人寻味!
次日清晨,方锐很早起床,洗漱完毕,趁着意识清晰,又开始自己给自己辩护。这都成习惯了。方锐知道自己贪婪,喜欢金钱、权利还有女人,这是自己少年时在政治教科书封面公然写下的“梦想”。方锐在沙发上小坐一会,望着床上熟睡着的女人,心中仔细回味她的味道,同时思考一个问题:她的精神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她对自己有危害吗?
女人们常说她们拼命打扮是为了“吸引”男人,其实用“勾引”更贴切。男人在开始阶段显得更主动,世人就以为男人更好色。事实上男人充其量不过像中药里的药引子,徒有好色之名,难享好色之实,终究不过是女性满足色欲的工具。而女人才是真正的好色之徒,她们远比男人狡猾,她们深通老庄“无为”之术。所以她们从不主动出击,佯装被动,用欲擒故纵的玩法,化妆打扮,耍娇发嗲,用勾魂的身体语言以柔克刚。男人常被她们弄晕,并为她们辛勤劳动,她们享尽好色之实。
在睡熟的陈亭妃身边放了五千块钱后,方锐想再对她说点什么,可又实在开不了口。对这个小女人,自己什么身份?能说什么?这决不是感情,而是逢场作戏。做老板的没有这种事情,会被人笑话的。他原谅了自己,因为原谅自己也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