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应该消失的是你！"

"到底想怎么样？"那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了。

"不想怎么样！要么喝了它！"莫也指了指桌子上那杯酒，然后又指指门口，"要么就滚！"

"找茬是吧？"那家伙终于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别以为是小妞我就不敢动，老子——"

"哎别——兄弟！"

早就收到线报在一旁侯着的老板，这时候见情况不妙跳了出来，一把抱住那个混蛋："别！兄弟！大家都是出来玩，就别和这位小姐计较了不是？"

"可她——"

"哎哎——别啊！再怎么着，你不想坏了哥哥的场子，是吧？你也知道这阵子什么形式，咱们都不容易啊！再说咱哥俩什么交情啦是不是……"

莫也仍旧毫不示弱，指着那个家伙接着骂，并随时准备冲过去拼命。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算个什么不讲卫生的东西！下流无耻臭不要脸！你——"

"莫也——"

这个时候，在一边抖成一团的可可忙使劲儿拽莫也的衣角，还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莫也这才发现，不远处坐着两个和这人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家伙，正凶巴巴的朝她们这看——明显是一伙的。

二对一，莫也觉得还有点胜算（不过她把可可也预算在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三个凶悍的家伙……我们岂不是生机渺茫？

说真的，尽管如此，莫也也根本就没怕他们——"拿刀子的怕不要命的"——莫也现在就找到了这种不要命的感觉的了。可是，现在身边有一个自己的手下，而且还是新手，莫也作为老大，是有权保护手下安全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对得起人家的家长？——还是小心为妙。

"别哎！你看！"老板忙着两边控制情绪，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全当是给我个面子成不？"又转向那个家伙，"兄弟！全当给哥哥一个面子！走，咱哥俩喝几杯去！哥哥请客！"

说着，便抱着那个家伙就往里面拖。

可能那家伙也觉得和这么两个小丫头动手会被人笑话，便也就顺着老板做的台阶下了——临走时，还恶狠狠的回头瞟了莫也和可可几眼——吓得可可眼睛都不敢抬。

莫也倒还是那么兴奋，好想冲上去再踹他一脚——却被可可哭着拽住了。

"莫也！放我们大家一条生路吧！"这是可可看电影时学会的一句台词，没想到还真有机会派上了用场——虽然用在这有点别扭！

老板一边忙着把家伙拖走，一边不住回头给她们使眼色："算了吧！这家伙不好惹啊！"

"算个什么东西！真是太可恶了！——最可恶的是周围的那些胆小怕死的家伙，竟然没人敢管！真是把这些坏蛋给惯坏了！"

"算了！算了……5555！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莫也……"

"别说这种没出息的话！将来还会遇到很多这种事情，作为'野猫'的一员，要时刻记住：在有女孩子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我们一定要'雪中加霜'！"

5555！可可知道老大想说的是"雪中送炭"，可此刻，她实在是没有心思计较了……

"可可！今天你表现得很好！"

"啊？？真的么？？"可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遭到"了表扬，很是惊讶。

"是的！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你既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果然没有给我丢脸！"

汗……可可心想：唉！之所以没有尖叫，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至于"逃跑"，其实可可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苦于两腿发软，行动不便……

不管怎么说，莫也对这次训练非常之满意——"我可真是个天才！一个教育家！"她高高兴兴的拉着可可，哼着歌，出了"小夜晚"。

说来也真是奇怪了：往常这个时候，"小夜晚"前面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可今晚却不见一辆空车。

可可实在不想在"小夜晚"前多逗留一秒，只想马上回家，便提出到下一条街叫车。两个人急匆匆穿过马路，往右边的巷子里走去。

刚一进巷子，就觉得有点不对。

不好！有人跟踪！

可可惊出一身冷汗，莫也也不能不有点紧张了——这可是"暗杀"啊！该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就该趁人多在bar里把他摆平！现在可好，乌漆麻黑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算有人，也不见得会管这种闲事。

"拼了！我莫也怎么说也是'野猫社'的老大！不信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小瘪三？！"

莫也小声叨咕着。

"55555……不不不好吧……"

"只能这让了！总不能老让他跟着我们！"

莫也酝酿了一下下，停住了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消失了——可可吓得又是一身冷汗。

莫也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摒住呼吸猛然转身——又不得不再次倒吸了一口气！可可的脑袋也"翁"的懵了！

该死！四只色眯眯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们——莫也没想到，这家伙这次还带了一个同伙！

怎么办？

"快跑！"

莫也"镇定"的轻轻喊了一声，拉着可可转身拔腿就跑——刚刚还两腿发软的可可，深刻的感觉自己就要死了，闭着眼睛没命似的往前跑——甚至比莫也跑得还要快！让莫也心中暗暗敬佩："有前途……"

两个人跑得飞快，后面紧追不舍。

该死，这巷子七拐八拐的，也不知到何处是头！？可可不停的回头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四、五米。

"别回头！快跑！"

逃跑经验丰富的莫也提醒初出茅庐的可可。

前面有了光亮！两个人的心中燃起了希望！——见鬼！横在眼前的不过是一条小街，凌晨1点多，两边的铺子都关了门，昏黄的路灯没见得比巷子里亮了多少。

她们还是只顾拼命的往前跑，竟谁都没有想到大声呼救，可能是害怕被自己的叫声先吓死掉了吧。

后面的两个人还是穷追不舍。

可可有点跑不动了。她几乎感觉到有一只手已经触到了她的后背。什么叫"狗急跳墙"，她算是明白了——眼看前方不远处一尚未装修完的店铺前面，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几条废弃木料，可可想都没想，加速一口气冲了过去，一个急刹车，抄起一个1米多长的宽木头条，转身不顾一切的就砸了下去。

该死！这叫声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整条街都是恐怖的回声——可可手里的木板就只剩下了半截。另外半截，随着一些不明液体一起飞了出去。那人——当时过于紧张，可可根本不知道被她"谋害"的到底是哪一个——那人的脑袋立刻变成了一个血球。

可可的双手瞬间没了知觉，人也吓傻了。莫也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难怪说，越是平时老实胆小的家伙，发起怒来就越是凶狠可怕；难怪在一些动漫故事里，越是像可可这样不声不响的家伙，关键时刻就越是会有惊人之举！——莫也现在终于领教了！

莫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还是马上反映了过来，忙拉起呆在那里的可可："快跑啊！"

这一回，两个人头也不回的一口气冲出了这条街——身后是一个人的惨叫声和另一个人的咒骂声，想起来就让人后怕。

莫也和可可像两只没头苍蝇一样直冲到马路中央，失魂落魄的钻进了一辆前来救命的出租车。可可足足用了五分钟才说清了她家的住址——急得莫也头都大了。

车子一开动，可可就不停的回头看。

莫也一边安慰她"放心，没追来！准去医院了！"，一边同样不停的回头看。直到两个人的脖子都快扭断了，才老实了下来。

"真是太过瘾了！"

莫也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兴奋的说。

"是啊……"

可可实在是太无奈了……

"莫也啊，你说……你说……那个人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他会不会死啊？"

"他既然能叫那么大声，就一定死不了——再说我们是自卫。"

"噢……"

……

"可可！我真是为你骄傲！你简直就是女侠！"

"啊？哦……"

可可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苦笑了一下。

……

"莫也啊！板子都断了！——那人真的不会死么？"

"哎呀！就算死了——"

"啊？你说什么？！555！他死了？！"

"我是说'如果'！是假设！——没事！没事的！！再说，我们是自卫嘛！"

"自卫？……可是还是死了……"

"不！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他会不会死啊？"

"他既然能叫那么大声，就一定死不了——再说我们……"

两个人开始翻来覆去的互相折磨……

"莫也啊！我刚刚……5555！我刚刚好象看到他的脑浆了……"

"不是脑浆，你看错了，是血。"

"一定是脑浆！我知道！"

"是红的！我看见了。"

"怎么可能？！你骗我！那么黑，根本就看不清啊！！"

"该死！我是老大！我说是血就是血！"

"555！可是事实——"

"小，小姐！"

这时，一直没敢出声的司机壮着胆子打断了她们。这两个人早就忘了他的存在，差一点被他吓死。

"小，小姐，到到到到，到了……"

怎么还是个磕巴？再瞧瞧他那张被吓得惨白的爆米花脸，谁见了谁都想暴扁！——这个晚上可真是够晦气的！又是流氓，又是磕巴的！

"多少钱？"

莫也凶巴巴的问。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司机忙转过脑袋，朝莫也一顿摇头摆手，说什么也不敢要她们的钱。

"切！不要钱！——瞧不起我么？！"

莫也一把将其脑袋拨到一边，朝前探身看了眼计价器，掏出钱包，拿出钱，扔到前面的座位上。拉着可可没好气的下了车。

后脚刚一着地，只听见身后那车哆哆嗦嗦的"哼"了一声，转眼不见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就是可可的家了吧。

早已经被折磨得精神恍惚的可可迈着僵硬的脚步，径直朝房门走去。莫也一看，连忙拉着了这个家伙。

"喂喂喂！你傻了么？哪有半夜回家走正门的？你想被你老妈坎死么？"

可可这才恢复了一点点神志，想：莫也说的对，凭老妈的性格，一定会砍死她……

"那那，那怎么办啊？"

"真是笨得要死！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跳窗户啊！"

"哦……"

可可带着莫也不停的绕着房子转，莫也的脑袋都要晕了，可可才想起了哪个是自己卧室的窗子。

之后，莫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可可推上了窗台。可可刚把窗子打开，莫也便一个"千斤顶"，便把可可顶进了窗子里，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回家去了。

可可被莫也顶进去后，一个倒栽葱栽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早上……

之后的两天，可怜的可可每天跟着野猫一伙人四处打抱不平，教训那些所谓的坏男生。由于莫也生性急躁易冲动，常常有"冤假错案"发生，可可也终于明白了哥哥事件是如何发生的。

骂人的时候可可插不上嘴，只能躲在一边听到发傻；打人的时候可可更是派不上用场，就躲在一边发抖，再直到发傻。虽然可可胆小又没有身手，典型的中看不中用类型，但是可可天真可爱的性格，再加上常常无意的惊人之举，还是很得莫也的喜欢，很快就成了莫也的亲信——准确地说应当是好朋友。

几天下来，十几年来过着与世无争生活的乖乖女陈可可，简直快被折磨致死，终于第四天病倒，卧床不起了。可这仅仅三天的被动的卧底工作还是很有收获的。

可可了解到，原来，莫也这个极端的男生歧视主义者家伙其实是个典型的超级早恋少女，早在幼稚园时期，莫也便经历了最初一次的暗恋及相应的"失恋"，悲惨的历史从就从那一刻开始上演了。

还听说莫也的最后一次"失恋"经历发生在小学4年级。

那一次，莫也爱上了一个比她自己发育更提早的家伙。两个人约会了两个星期，那个小男生便想夺走莫也小美眉的初吻——要知道！初吻对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完全要大过"初夜"对女孩子的意义——原因很简单：一般女孩子在发育到可以拥有初夜的年龄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不在乎何谓宝贵了。

莫也小美眉大概经过了两个月的考虑，终于决定把自己宝贵的初吻献给那个叫"小强"的帅葛格了。可谁想，就当她激动地跑去找小强小葛格的时候，却发现小强小葛格正在吻另一个无名小美眉的小嘴嘴——该死！莫也小美眉简直被气疯了！那个该死的"小强"小葛格简直是侮辱了她的"初吻"！

气急败坏的莫也小美眉上前把小强小葛格和无名小美眉胖揍了一顿……

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莫也开始讨厌男生，不再相信爱情，而且发誓一辈子都不让那些臭男生吻——除非让她从"金玉大桥"上跳下去！——如果有一天她违背了誓言，就天诛地灭！

哇！真是够毒！

"搞定了么？"

"放心吧！老大！半个小时之内肯定出不来！"

Kin得意的坏笑了两声。

这是高一六班女生的第一节游泳课。

"这群没出息的小女人，真是丢人！就穿那么一丢丢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议论男生！！"莫也甩着泳帽，颇不满意的说道。

"老大，你说这些人能有什么出息？整天追男生、谈恋爱，不顾学业！见了帅哥就发疯，一考试就不及格，还臭美！真——"花驰发现老大正狠得瞪着她，知道说错话了——要知道到目前为止，莫也还没有一门功课及格，赶忙闭了嘴。

"老大！你看那边那个丑八怪，难看得要死还那么风骚，切……

"哼！屁股大就了不起啊？！真是的！——老大你看那个，胸都没有还……"知道又说错话了——莫也胸部从初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停滞了发育，花驰马上又闭了嘴。

莫也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个蠢货折磨死掉。真是悲哀……

"哇——"过了两分钟，花驰突然叫了起来。

这一回，莫也真的差一点就被花驰吓死了！

紧接着，所有女生都尖叫了起来。还没等莫也反应过来，花驰已经大叫着"好帅呀"，和一大群女生拥了过去。

莫也真是欲哭无泪，想是不是该把这个大白痴开除掉——这时，花驰又失魂落魄的跑了回来，本来就白得像张破厕纸的小脸现在惨白得像个鬼。

"不好啦！不好啦老大！陈，陈柯一来报仇啦！"

什么？谁？——陈柯一？——莫也被搞得一头雾水。这时集合的口哨吹响起，那些发了狂的女生们这才很不情愿的散开，在游泳池边站成了一排，但是大家仍旧议论纷纷，兴奋度丝毫未减。莫也这才看清，原来刚刚被大家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刚刚被她们教训过的陈柯一——脖子上还清楚地挂着一条抓痕呢……

该死！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莫也倒是没有害怕，只是吃惊不小。

"好帅呀！好帅……"

好多女生都是第一次见到Kin，虽然大多女生在没入校之前，就知道成南有一个超级大帅哥陈柯一，但很少有人见到过庐山真面目——Kin平时很少上课，就连很多好色的女老师，都还没有机会包包眼福哩！——何况又是如此近距离的"观赏"，而且今天的Kin，只穿了一条泳裤呀！性感得让人有想流一丢丢鼻血的冲动……

"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你们今天的代课老师。"

"哇——！"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女生！竟然这也要尖叫？！——莫也觉得和这么一群家伙在一起，真是太丢人！太丢人了！！

"你们的——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原来的老师姓什么了，反正他病了，急性肠炎，所以今天我来给大家上课。"

女生们又是尖叫又是欢呼，那兴奋程度好像恨不得让那个可怜的老师从此长眠一样。

"先让我的助手Jack，教大家学习一下游泳前的准备动作以及要注意的事项。"

助手？还有一个助手？？

这时，从Kin的背后走出来一个面相很阳光的男生，皮肤白白的，像支滑滑的奶油雪糕。刚刚大家只顾着欣赏大帅哥，竟然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葛格！

可爱葛格像模像样的带领大家压压腿、伸伸腰、做做操，活动活动手腕、膝盖、脚踝，在原地扭一扭、跳一跳……

"……游泳时体热散失很快，热量消耗多，不要空腹，以免低血糖反映，头晕、心慌、出汗，四肢乏力、胃痉挛，溺水……"

可爱葛格很认真，可似乎没人买他的帐；而Kin就坐在一边打电话、喝可乐，却还是让女生们兴奋不已——在莫也看来这家伙真是讨厌透了！——更让莫也奇怪的是，Kin并没有注意她，即使偶尔目光相遇，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不自然。

难道这家伙忘了之前的事情了么？不可能吧！难道是因为自己换上了泳衣，这个白痴没有认出来是她？？好像也不可能吧……

"哇！！他打电话的样子好帅呀！！""哇！他喝什么牌子的可乐？？我以后就只喝那一个牌子！！……"

莫也大汗……心想，偶像效应就是这样产生的。

Kin终于打完了这个漫长的电话，放下手里的可乐，站了起来，示意可爱葛格"可以了"，然后开始亲自讲授。

"还有一点很重要：为了适应水温的刺激，防止抽筋，我们要……那个女生！你过来一下！"

嗯？

"对！就是你！发呆呆得像只蠢猪的那个家伙！"

"你——！！"莫也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是小气，看来果然是来找我报仇的！真是太过分了！欺人太——

"别激动老大！！注意影响！"花驰忙低声提醒几乎就要发彪的莫也。

哼！过去就过去！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为了防止抽筋，我们要在游泳前，往身上淋点水，就像这样！"

说着，Kin把刚刚从可爱葛格手里接过来的一大桶冷水，"哗"的一下从还没站稳的莫也的头上到了下去。

莫也真没想到Kin会来这么一招，虽然是9月份，又是在室内，可这么一大桶刚刚还漂着冰的水，还是让人招架不住呀！莫也冷得全身发抖，从头到脚滴着水，样子狼狈不堪，简直气得快要疯掉，狠狠地运足了一口气，转身就要开始大骂："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