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伤害了你最矮的女孩,所以此生,我们注定错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门外再走进热火朝天的酒吧的,但是酒吧之前的吵闹,好像已经变成了与我不想关的世界。
我的世界只剩一片灰烬,不停地有一个冷冽的声音重复着,你的朋友叶景尚于今天晚上七点自杀……你的朋友叶景尚于今天晚上七点自杀……
我哭了。
我走到吧台边,米楚跟唐琳琳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张娜拉还站在旁边。她看到我回来时一路流泪,便笑着说,真稀奇,哭什么啊,我都把陆齐铭还给你了,你还哭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走到米楚身边,沙哑着嗓子说,米楚,葫芦自杀了。
酒吧的音乐太吵,米楚没有听清我低声说的话,于是倾下身子过来问我,什么?
葫芦自杀了……我在米楚的耳边发泄似的大声喊道。
唐琳琳愣住了,米楚手里的酒杯跌落在了地上,张娜拉却像没有感情一样继续笑,她说,不会是因为那盘录音吧?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尽收我的耳朵里。我猛然回过头醒悟过来,是你?那录音是你录的对不对?我一句句追问张娜拉。
张娜拉本能地朝后面微微退了一点,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说,我只是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罢了。
上次你不是说不是你吗?我尖声问道,更何况,上次陆齐铭也担保多你……
张娜拉冷笑,我就是杀个人,他也会说不是我杀的,这……是他欠我的。
我一阵惊愕,随之又一阵冰冷。
灯光下,张娜拉的脸那么纯净无暇,她长得确实像韩国的明星张娜拉,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带着无辜。
可是,这无辜的皮囊下,却是一颗狠毒的心。
她带走了我的爱人,把我最好的朋友推向了死亡。
当我拎起酒瓶时,米楚拦住我说,洛施……
当我转过头看她,却是两眼放空的状态,接着,我又像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目光涣散,却动作凛然。
“啪”的一声,啤酒瓶在我手里爆破开来,而我眼前,某个仇恨的人头上流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我想起初遇到米楚的那一年,她站在讲台上挑衅我,我捡起身边的凳子砸过去的情景。
米楚说,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眼神那样凛冽的女孩。于是,我们成了朋友。
那一年,我只是莫名地自我保护。
而这一年,我沉浸多年的戾气,终于在这一刻,迸发而出。
我听到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看到张娜拉慢慢地瘫软在地上。米楚扑上来从我手里抢过酒瓶,说,傻×,打得好。
警车呼啸而至,我、米楚和唐琳琳被带往派出所,张娜拉被救护车送往医院。
我看着朝相反方向开的救护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陆齐铭,你看,我伤害了你最爱的女孩,所以此生,我们注定错过。
到派出所时,民警把我们带到了审讯室。
我低头坐在那里,一五一十地交代事情,对,人是我打的,我看她不顺眼。她抢我男朋友,我是故意的。
我曾看过一个特别绝望的词,叫万念俱灰。彼时的我,便是如此。
但是,我没想到,民警审完后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说,你可以走了。
我愕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民警瞪了我一眼,没打人就别承认,别以为你们现在讲江湖义气就是好的。一女孩子,就不能安分点,怎么那么残忍啊!
我抽动了一下嘴角,对他最后所发表的“残忍”表示冷笑,与这个词沾边的,应该是张娜拉。
不过……明明是我打的人……
民警没有跟我啰嗦,一把把我扯出审讯室。在我走出门口时,米楚从另一个审讯室出来,她对我微笑,说,出去记得给我爹打电话。
我愣了一下,转而明白了民警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米楚……我愤怒地喊道,明明是我……你他妈神经病了吧……
米楚隔着民警拍了一下我的手,冲我眨眨眼说,你出去给我爹打电话就行了,他会来接我的。
我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从审讯室一起出来的还有唐琳琳,我跟她结伴走出去时,问她,是不是你给米楚做的假证?
唐琳琳叹了口气,说,洛施,对不起,我和米楚统一战线。
我抬头望了望暗淡的天空,没有再讲话。
我让唐琳琳先回去,唐琳琳敲着脑袋说,我忘了,米楚刚说有事跟我说,我先回去一下。
我点了点头,站在派出所外给米楚爸打电话。米楚爸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唐琳琳回来时说,别担心,米楚爸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冲她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她一起站在派出所门外等米楚爸。
米楚爸开着一辆宝马来了,他冲我们点了点头,便进了派出所。
我们跟随他一起进去时,派出所所长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现在还不能探视犯人。
米楚爸动了动手指,拨了个电话让所长接,所长接完后立刻换了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让米楚爸进去了。
所长说,解决这个事情有两个方法,要么公了,要么私了。不过张娜拉现在还在医院观察,医生说,她的头部受到重击,至今昏迷。
我焦急地问,那米楚怎么办?所长说,她恐怕要在这里待到张娜拉醒。
米楚爸又拨了一个电话,米楚便从里面蹦蹦跳跳地出来,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米楚爸留了张名片给所长,说,你可以联系我。所长唯唯诺诺地接过名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