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摊牌

17、摊牌

强烈的阳光从门口处照射进来,逆光中,两个修长的身影一前一后飞速而至,没等苏筱筱看清来人是谁,就感觉手腕一阵钻心的痛,手中的金钗吭啷一声跌落在地,与此同时,一声低低的痛呼声响起。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当苏筱筱回过神来,柳如烟已经倒入最先跑到的来人臂弯中。

“小姐!”袁天翌扶住被白少寒一掌劈得站立不稳的苏筱筱,目光一凛,森冷地看向另外两人。

白少寒紧紧搂着瘫软在他怀中的柳如烟,急急地问:“如烟,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柳如烟柳眉紧蹙,靠在白少寒怀里,右手紧捂着左臂靠近肩膀的地方,一缕刺眼的血丝从她的手指缝中缓缓渗出……

“我没事。”她朝白少寒挤出个虚弱的笑容。

“还说没事!你受伤了!”白少寒拉开柳如烟捂着伤口的手,薄薄的纱袖被金钗划破了个两三寸长的口子,鲜血不断从里面渗出,也不知道伤口有多深多大。

他倒抽口气,心中一阵揪痛,恨恨地转头瞪向苏筱筱,“苏筱筱,你好狠的心!”

面对他忿怒的目光,苏筱筱惶恐不已,下意识地缩到袁天翌身前,“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苍白地辩解。

“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你为何要来这里!你到底意欲何为!”以为瞒得天衣无缝,以为能尽善尽美的处理好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却被她先寻到这里,预料到她不会善罢干休,但没料到她会出手伤人!因为她的改变,自己曾经犹豫过,想不到一切竟是错觉。对她还有过几分歉意,此刻只剩下愤怒了!

“我……”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被他的那一声大吼分了心,自己也不会失手,如果她能稍微避一避,也不会受伤。可是,说什么都晚了,错已铸成,说什么都没用了。

“对不起……”她愧疚地说。

“对不起?你堂堂苏大小姐也会知道错?”怀中人痛苦的神情,眼中腥红的血渍刺激得白少寒失去理智,他口不择言地厉声道:“本以为你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刁蛮任性,想不到你却变本加厉,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他竟然说自己是蛇蝎心肠!就算他不爱自己,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他也不该这样辱骂自己。苏筱筱心寒似冰,一股闷心憋在心中,眼前一黑,几乎背过气去。

“白少爷!请您慎言!”袁天翌冷冷地道,搀住摇摇欲坠的苏筱筱,发觉她浑身冰冷,止不住的发抖,心惊之下,顾不得其他,悄然拉过她的手,将内劲暗暗传进她手心。

“天翌,你也看到了,她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你还要袒护她吗?”白少寒锋利的目光射向袁天翌。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自己不清楚,但小姐伤了人却是自己亲眼所见,不由自己不信。可是,凭自己对小姐的了解,她再如何刁蛮,再如何任性,也不会动手伤人!事情应该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袁天翌黯然不语。

“白少爷,我相信苏小姐不是有心的。”柳如烟弱弱地开口,失血与痛楚令得她花容失色,但看向苏筱筱的眼神却无半丝恨意,“是我先对不起她,不能怪她。”她苦涩地说。这是自己痴心妄想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如烟,你不用为她开脱。她是怎样的人我岂会不知!”看到怀中善良柔弱的女子,白少寒又痛又怜。自己与苏筱筱有婚约在身,她是知道的,跟了自己这么久,她从未提出过任何的要求,只是尽心尽力地服侍自己,取悦自己。可是,无论多么开心,多么甜蜜的时刻,她眼底那淡淡的忧伤都无法抹去,只因自己一直无法给她一个承诺,一份安心。如今她更因自己的优柔寡断受到伤害,都是自己害了她。他悔恨不已。

好一幅催人泪下的动人画面。他真的了解自己吗?从小到大,自己从未想过要欺负别人,更不要说伤害别人。今天只是个意外而已,他就断定自己是蓄意,是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这就是苏筱筱在他心中的形象吗?苏筱筱啊,你是瞎了眼了,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从入门至今,他对自己只有恨,他的紧张、他的怜惜、他的心痛,全为柳如烟!虽然早知会是这样,但真的亲身感受,依然令她心酸失望。籍着袁天翌掌中传来的温暖,苏筱筱挺直了身子,黯然神伤。

“先帮她止血吧。”刺眼的鲜红,腥臭的味道,她心闷欲吐。其实她有点晕血,听说喝蕃茄汁能治晕血症,林薇逼着她连喝了一个月,却没奏效。唉……如果林薇在,她一定不会让白少寒这样欺负自己。

“不用你假惺惺的装好心。”白少寒冷冷地瞥了眼她。

将柳如烟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嘶的一下,他撕开她破烂的袖子,柳如烟的胳膊露了出来,还在流血的创口与嫩白的藕臂形成了显明的对比,更加的触目惊心。

没料到白少寒竟会如此大意,袁天翌尴尬地正要转开脸,突然,洁白的肌肤上一个淡淡的暗影映入他眼帘,那暗影就像只正在振翅飞翔的蝴蝶,他顿时愣在那里!

是她?真是她吗?袁天翌激动地仔细看向柳如烟,她的眉眼是那么的陌生,但陌生中依稀有着几分相似。真会是她吗?他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呼吸紊乱,心脏狂跳不已。

“用我的吧。”见白少寒四下张望,知道他是想找东西帮柳如烟包扎伤口,苏筱筱静静地走过去,递过条洁白的帕子给他。

“不需要!”白少寒生硬地拒绝她,“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他真的很绝情!苏筱筱慢慢收回手,最后看了眼白少寒与柳如烟,转身,离去。

“翡翠!翡翠!快去找大夫!”

身后传来白少寒紧张的厉喊。苏筱筱脚步都不停,漠然地继续朝前走。

“小姐。小姐?”听到白少寒的呼叫,玲珑跟着翡翠一起朝客厅跑来,迎面遇见苏筱筱,却见她满面寒霜,毫不理会自己,仿佛自己是透明的一般,她惊慌地叫着,但苏筱筱却依然充耳不闻。

“袁大哥!袁大哥!”小姐的神情好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玲珑赶紧跟上苏筱筱,却不见袁天翌,她边走边回头喊。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袁天翌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发现苏筱筱已不见,记起自己的职责,他深深地看了眼柳如烟,不舍地毅然离去。

陪苏筱筱回到马车上,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眼神阴霾,大热天的,竟然感到车厢内透着阵阵寒气!玲珑紧张得缩起身子,只是害怕地看着她,不敢作声。

人真的不能做恶,恶有恶报!连扮个恶人都会有报应!自己也太蠢了,好好的,何苦要去试探他们是不是真心相爱,是不是情比金坚?管他们是要做梁山泊与梁祝台还是罗密欧与茱丽叶,这都与自己无关!无端惹来一身骚!蓄意伤人!自己成了别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坏人、恶人了!

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白少寒刚才那一掌一定没手下留情。好狠心的男人!他对爱人的关爱令人感动,可是,对外人却如此的无情。既然如此,就让自己擦亮眼睛,看看这对痴心爱人如何的斩荆披棘,排除万难,谱写出一曲轰轰烈烈伟大的爱情恋歌吧。

苏筱筱长吁了口闷气,努力平息了内心的激愤,淡淡地说:“玲珑,告诉车夫,去别院。”

“是,小姐。”见她面色终于变得缓和,玲珑亦跟着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苏家别院,下了车,袁天翌突然说道:“玲珑,你去请个大夫回来。”

“啊?请大夫?为什么?”玲珑不解地问。

“小姐受伤了。”袁天翌瞥了眼苏筱筱的右手,她手腕有道红痕,象是淤肿了,若不是及时上药,怕明天会痛得更厉害。

“小姐,您受伤了?”玲珑大惊失色,“哪里?哪里受伤了?”她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就知道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的,学什么种兰花?小姐明摆着就是想支开自己,家里的兰花种得比那个女人的好多了,再说,家里有专门的花匠,哪用自己学?呜……要是小姐有什么损伤,自己有何面目去见老爷夫人?玲珑漆黑的大眼慢慢凝起水雾。

“不用大惊不怪,只是小伤而已。”苏筱筱舒心地笑了,白少寒恨自己又何妨?自己还有慈祥的父母,有忠心的保镖,还有忠心的玲珑丫头。

“小姐……”玲珑忍不住落泪,“您等等,我马上去请大夫,您自己千万小心。袁大哥,你好好看着小姐,我很快就回来。”一连串地说完,玲珑飞跑而去。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袁大哥,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爹和娘,好吗?”要是让爱女心切的苏老爷苏夫人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不管自己是不是有错,相信他们都不会善罢干休。

“是。小姐。”本还担心她会怀恨在心,报复柳如烟,没想她竟然这么快就像没事发生一样,心平气和,甚至还笑得出来。不用她吩咐自己也不会告诉老爷,若是他们知道了,柳如烟就麻烦了。不知她的伤有没有大碍?有白少寒照顾她,应该没事吧。袁天翌神思不定地跟在苏筱筱后面,慢慢朝里走。

“对了,袁大哥,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了。”苏筱筱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袁天翌,歉意地说。

他一惊,对不起?她知道了?“小姐,您为何有此言?”

“我听说你打算等我成亲后就离开苏家的,不过,也许我没那么快嫁得出去,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为摆脱适才的阴影,苏筱筱努力在开起玩笑。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不过,也许自己不用走了,苏家对自己的大恩,穷已一生也无法回报。更何况,也许自己又将要欠苏家一个更大的人情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见他不语,她以为他真的很失望,“如果你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非走不可的理由,你可以说出来,我相信以我爹对你的欢喜他不会强留你,再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向爹说情,你放心好了。”今天做了件坏事,就做件好事补回吧。

“多谢小姐。属下暂时还无此需要。”但愿不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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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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