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盆换血
阴怪按照阳怪所官以无比内力按上尺厚的石墙立见石化齑扮纷纷坠地瞬已打穿一个掌大圆孔。
路春生正躺卧虎皮褥上忽见墙上穿洞连忙问道:“谁?”
“是我们!”
“呵!原来是两位老伯请问这个洞是……”
“是给你放血用的!”阳怪隔壁答道:“现在你卷起衣袖把左手伸过来!”
“是!”路春生挣扎坐起那石洞正好齐他肩部于是按照对方的话将手臂穿洞过去立刻感觉脉门部位被对方一把抓住可是二老究竟在那边搅些什么他却因石壁挡住一点也看不见!
然后阳怪在他脉门上捏了两道续道:“现在我要开始了!因为怕你见血心惊所以用这石壁挡住……”
“这倒不必我宁肯自己看见。”
“洞已打好何必再改!”
“不!我要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尽这样比较安心。”
“嗯!嗯。”隔壁的“阳怪”迟疑了一下终于让步道:“这样吧我用一只金盆来接住你虽然看不见但可以听见鲜血滴下的声音等到没有声音那就是流完了。”
路春生一则不愿意大麻烦人家二则这个办法等于亲眼看一样于是他答应了随感到对到对方的指甲扣住腕部血管同时阳怪也在招呼道:“我动手啦你忍耐一点!”
话声刚完一股奇痛直刺心腑显然对方已将他的血管掐破饶是路春生不畏痛苦也疼得额上进出豆大汁珠喉间闷哼了一半晌!
“痛不痛?”“不……不痛!”
“噪音都变了还说不痛!我替你点住穴道省得受罪!”
路春生还来不及答言又觉得一指点在肘际整条手臂完全麻痹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你听!血已开始淌了!”
他微一定神果闻——“叮——!叮——!叮——!”的声音清脆悦耳正是血落金盆的声音!
“阴阳二怪”再也不露面!
一切都静悄悄的。
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再就是鲜血滴流声!
三种声音在他心灵上交织成一微妙的音乐!
这时他倒是异常冷静大约过了顿饭工夫开始感到飘飘欲仙似乎自己的灵魂就要脱体飞出!
“血液流完以后‘天山玉液’就可以生效我也可以脱骨换胎获得新的生命然后我就可以练武……”
心念中滴血声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小“快完了……快完了……”
他在近乎昏迷的状态中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越感到轻松。
终于滴血之声全停!路春生闭目低眉端坐不动就像老僧人入定进入了人我两忘的无忧无虑的境界!
再说石壁的另一面——阴阳双怪脸带神秘笑章也在侧耳倾听他的动静。
那阳怪捏着路春生的脉博。
但手腕真有一个金盆盆中半盛清水!干干净净也没有一丝红色!
不过阴怪的手里另有一把斗大水壶壶嘴贴住路春生的手水珠未干还有些潮湿!
原来二老并不会真个放血而是耍了一套戏法。
先由阳怪戳了路春生的脉穴使他奇痛攻心误以为血管已断然后点麻手臂由阴怪手持水壶从腕部将水滴落金盆。
这个戏法做到有声有色使路春生信以为真因此阳怪的心理法疗也功德圆满完全收效。
“老弟小娃的脉博如何?”阴怪异常关切的问道:“六脉畅通神宁气定我相信膏肓之间也切开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替他推穴过官打通督脉等醒来之后再传心诀跟掌法。”
“好!好!”
应声中阴怪身形一拧拔步就走。
但阳怪却对他唤道:“慢点——!”
“事不宜迟何必耽误。”
“时间不多我也很着急但老哥未免大紧张!”
“这是什么意思?”
阳怪闻言哂笑中伸手一指道:“你那把水壶用不着了放下来再走岂不省力!”阴怪低头一看果然紧张过度手里还捧着那斗大水壶于是砰然放下再回到路春生跌坐之地。
十二个时辰——对路春生来说似乎长得像一个世纪也似乎短得像一秒钟。当他再度醒来只觉得气足神清身轻如叶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样舒畅过。
同时张眼一看只见“阴阳二怪”分坐左右都为满意的眼光一瞬不瞬朝他疑视。
“我已经好了!”心念下喜出望外忙将双手按地准备起身拜谢谁知这一按之力竟使自己疾射空中若非及时收势差一点就碰上了五丈多高的洞顶!
阳怪见状先笑道:“没关系你现在很结实了一两下决碰不碎!”
“二老在上晚生大礼谢恩还请收为劣徒传授武技!”
路春生恭敬的长跪当地就要叩头。
“阳阳双怪”当仁不让两人身形一移并肩面坐准备受礼。
路春生当然纳头就拜而且口呼:“恩——”
但“恩”字刚落“师”字还没出声。
阳怪突然手一摇大声喝道:“且慢!”
路春生莫名其妙不由得满面疑云骇然问道:“你老人家……难道不愿意……”
“不是!但在拜师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你老人家请问!”“你以前有没有拜过别的师傅?”
“这……这……”路春生心念一震难于作答竟然迟疑不决。
“阴怪”马上接道:“有就说有没有说没有不要这……
这……这的!”
“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算什么话?”阴阳双怪同声质问都有几分不高兴。
路春生连忙挺直身躯:把当日蓉山古刹遇见“神龙奇侠”已然口头上称为师兄弟而且奇侠要他拜“武林宗主”
为师自己已然下跪但没有拜完的往事完全予以说出就连烈阳道长称他师叔一节也讲了一字不漏。
“阴阳双怪”听完之后立刻身形齐动由当中移列两旁意思是不能接受他的大礼。
路春生见状一想心下恍然连忙问道:“难道两位老伯……”
“别叫我们老伯叫一声老兄还差不多!”双怪立刻将他话头打断。
“这未免不礼教吧?”
“我们称‘神龙奇侠’为兄你当然你我们为兄!”
“是是难道两位老——老兄也认为我是‘武林宗主’传人吗?”
“那是当然!你既有前代宗主手谕又经正邪两派公认不管你自己怎么想别人是认定了!”
“呵——!”“贤弟不必三心二意还是赶快练功否则的话徒有虚名有损前代宗主的名誉再说烈阳道长还在你身上打了赌你如果不去践约九大门派都有惨祸!”
“两兄说的是但不知武功要从那里学起要练多少时间?”
“很简单我们分两步来教第一步教你内功心法第二少传你招式只要一天时间就可教完。”
“哦这么快?”路春生颇感意外疑信参半。
阳怪见他如此进一步解释道:“本来这内功心法说来容易但有些人苦练一生还不能学成这是因为个人的天赋不同而且不遇明师难有进步。”
“但是——我准能一学就会吗?”
“一则你服了‘天山玉液’足抵数十年苦修二则你的任督脉已经由我们打通只要学会聚神运气就行了本来这真元引导全靠内部穴脉的运动原难一学而成可是我们有特别的办法帮助你。”
“那么招式呢?”
“招式是身手部位的功夫更加容易何况我们每人只传你一式再加‘神龙奇侠’的三招。”
“怎么两位也会奇侠的招法?难道是同门学艺不成?”
“那倒不!这三招来之不易说起来话长了。”
“能否告诉小弟。”
“好吧!我们因为你才正式跟‘神龙奇侠’攀上同门这段往事当然要告诉你。”
路春生好奇之心大动不由得端坐倾听。
阳怪也面色一整回前尘道:“想当年我两人闯荡武林因为一个冷脸一个热肠被一般人认为怪物而且出手凌厉惹遍了邪正两派人物不料有一天遇上了天下第一号魔头‘碧灵魅影’联手合攻三百余招不但不胜且有生命之险这时刚好‘神龙奇侠’露面仅仅三招就将‘老魅’惊走……”
路春生对‘碧灵魅影’久闻其名想不到双怪又提起因此惊骇之余脱口问道:“那‘老魅’长相如何?有什么记号?”
“说之无益!”
“为什么?”
“此人千变万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说出来反而使你迷惑。”
“不错。‘神龙师兄’也是这样讲过那么我将来要是碰上怎样辩认呢?”
“他可能自报名号!”
“万一别人冒充或者他叫人顶替?”
“那……那就从他武功上去判断好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怪异一看就认得出?”
“不!”对方苦笑一下摇头否认道:“他的武功是看人来的你用什么招他也用什么招……”
“如此说来他面貌变化多端。招法又无特点岂非无法可认了?”
“嗯——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功力!如今‘神龙奇侠’已死他是武林中功力最高的一个!因此你对他出招一定要用全力这样才能副出他的独门招法来。”
“所谓独门招法又是什么?”
“当年苦战之下我即得到他的几下怪招总而言之这几招跟任何门派都不同你记住这点就成。”
“可是我将来用这三招两式跟他动手会不会被他偷学?”
“问得好!”阴阳二怪回声应道:“我们两个共有一百二十七式那‘老魅’一看就会惟独这两式是咱们的绝活他也模仿不来因此别的不教单把这两下子教你。”
“那么‘神龙师兄’的三招也是如此?”
“一点不错!”阳怪拍膝应声双眉一轩道:“现在咱们回到正题刚才我讲到……讲到……”
“你讲到‘神龙师兄’惊走‘碧灵魅影’。”
“当‘老魅’走后‘阴怪老兄’怪性作反认为他多管闲事丢了‘阴阳双怪’的面子居然又跟他动手。”
“想必又输了?”
“当然输了而且他又用的是那三招结果我灵机一动跟他讲和到后来竟订了个誓约。”
“什么誓约?”
“他把三招教给我们叫我们隐出武林永不杀人以便对付‘老魅’。”
“以隐出武林来对付?这倒奇怪。”
“我们当时也奇怪但‘神龙奇侠’解释说武林中只有他可以对付‘老魅’但还没十分把握而‘老魅’却在暗害各派高手谁出头谁就危险。”
“这是那年的事?‘神龙师兄’得了‘大神宝经’没有?”
“这是十……十八年前的事那时他已得了宝经……”
路春生心机疾动星目一闪叫道:“呀!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神龙师兄不曾参悟‘大神宝经’因此没有把握对付‘老魅’在这种情形下惟有劝别人的暂隐一时他利用对方心理上害怕以保武林无事可是……”
说到“可是”路春生忽然停住。
阳怪不由好奇的追问道:“可是什么?”
“他自己解不透平辈的又帮不了忙何不找个……年轻后辈呢?”
“这一点他已经考虑到了而且心目中有人!”
“哦?他是谁?”
“当时年轻后辈有所谓‘风雷一凤’男女三人其中一风最为出众。”
“风是……?”
“风云剑客路宇雄他的名字你早就听到过!”
“呵路宇雄?”路春生又一次听人提到与乃父同名之人心灵深处忽掠过一丝阴影但他总不相信残废而且不露武功的父亲会是当年剑客。
惊疑中又闻“阳怪”轻笑道:“这人三十年前赢过我一步棋当时我还教他武功可惜他没有这个意思想不到你我也因下棋认识倒是巧的很。”
路春生定了定神接着问道:“那个‘雷’又是准?”
“就是雷霆剑客杜天威!”
“呀!”路春生再度一惊道:“可不就是‘白衣龙女’杜秋钤的父亲吗?”
“正是咱们最近还去见过他。”
“你们还认识吗?”
“不要说我们不认识就是‘神龙奇侠’当年也不认识……”
“既不认识如何会考虑收徒?”
“武林中人险恶但有出息的后辈人人都在注意因此‘奇侠’虽然不识‘风雷一凤’但已暗中考察认为满意!”
“对啦一凤又是那个?”
“凤凰侠客许无尘听说与路宇雄结为夫妇神龙奇侠希望找的就是她!”
这句话使路春生心头狂战可是他自幼丧母在不能确定“风云剑客”之前当然不能想像她会是自己的生母!
阳怪见他小脸变色诧然问道:“小弟你怎么啦是否……”
“没……没什么”路春生收摄心神继续问道:“神龙师兄有否找到一风?”
“我相信没有如果有不致于找到你头上!”
“嗯——这中间可能有一段曲折?”
“可能有?不过我们不知道而且事隔多年无从打听了。”
“雷霆剑客杜天威也许知道一点?”
“对呀!”阳怪怅然拍膝道:“可惜这次见面我没想到这上面去!”
“如果方便的话小弟希望你下山一问。”
“阴阳汉怪”明天就要坐化不可能再有机会下山于是阳怪神秘一笑道:“我把地点告诉你你将来反正要看义妹杜秋铃不比我去还强吗。”
这句话使得路春生日后下山先访‘雷霆剑客’经过许多曲折后终使许多疑案水落石出……。
“阴阳双怪”将往事作一交代后立将无上内功心法念给路春生并且二老同时动手替他指点姿势说明奇经八脉和周身三百六十四处穴道。
路春生本就聪明服了“天山玉液”心灵更明亮得像一面宝镜字字入耳立刻能够记住。
于是他在二老监视下凝神屏息正色端坐然后缓吸一口清气导入体内开始催运真元的修练。
至于‘阴阳双怪’也没闲着一左一右对坐在路春生的面前顺着他的呼吸低念着穴导部位。
并用“幻眼传神”之法各将无比内力透过他的眼窗直抵丹田和他本身的真元相会合。
“向上提气慢慢来别急……”阳怪的话声像五月春风掠过他的心房:“对!差不多了再往上使一点劲对!
再用一点力”
路春生心领神会感觉脐下一点火热被引得蛹蠕而动几次上下跳跃终于飘然而起冲出了丹田穴。
就这样引导而行穿宫过穴!终于遍历十二重楼来到任督二脉。
路春生晓得这是一个大难关如能打通立成高手。
可是这一关却不容易他多次努力终被阻住。
这时候阳怪也说话了:“任督二脉我们早已替你打通过不去只是心理作用你一定要凝神运力不可失望否则!功夫就练不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阳怪这番话用心良苦劝诫兼施路春生经他鼓励心理上顿生一种奇妙感应体内真元。竟亦神意交会冲破了生死关口!
过了任督之后路春生鱼跃龙门内丹成就随即极为轻灵舒畅的将其真元遍历全身贯顶入头一个时辰过去精气神已经水乳交融凝成一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阳怪真力一收欢天喜地对着阴怪道:“怎么样!一切如我所料岂非成功了!”
“哈哈哈!”阴怪竞也报以一阵笑声但他暗中算了算时间应该已晚上距他们坐化之期也不远民了于是收住笑声道:“内功是成啦!招式也该早点传授否则咱们来不及……”
阳怪怕他说漏忙不迭起身答道:“我知道!我知道!”
随即毫不拖延将路春生引入室心双怪再度合作口说手比先教了他“神龙奇侠”三招绝学。
第一招名为“龙云初现”乃腾空扑击疾如鹰隼。
第二招名为“龙鳞卷波”乃指掌攻势奇奥无俦。
第三招名为“龙游沧海”乃不世轻功快如闪电。
路春生饶是聪明也费了不少时间方才记住刚刚练完正想略事休息那晓得“阴阳双怪”偏不住手又将独门两式比划出来了。
“师兄贫多嚼不烂不如明天再学吧!”
“打铁趁热迟学不如早学何况两式之后还有一套步法奉送!”
“还有步法?不知又是那一位师兄的杰作?”
“杰作谈不上。”阳怪微微一笑道“我们自从学了‘神龙奇侠’三招忽然动了一点灵感经过十年研究终于把这三招和自己的两式混合起来五式循环步法奇奥也算武林中的新玩意一起赠师弟聊表寸心。”
“两位师兄所赐已多再加这个小弟真是太感激……”
“你不必感激我们愚兄对你也有感激之处哩!”
“此话怎讲?”
“我们虽和‘神龙奇侠’兄弟相称其实是他客气有了今日代传招式这一下咱们也沾你光算得他的师弟。”
“啊——!”
路春生啊了一声来不及答言对方又将面色一整道:“可是——我也希望你记牢此次下山之后应该承认是‘武林宗主’!”
“是。”
“你师父当然是上代武林宗主文若虚!”
“是是!”
“你大师兄是‘神龙奇侠’二师兄‘阴怪李冰泉’三师兄就是我——‘阳怪温怀玉’!”
“小弟记住了。”
“还有一点你在武林中辈份甚高除了家族亲长之外其他江湖人物个个都该拜你决不要跟他们客气免得丢了师门身份!”
“这……这也懂了!”
“好吧!时间不早再往下练罢!”阳怪点头中与阴怪同时比招又将生平心血所铸的“阴玄夺魄”“阳飚色魂”细细加以指点。
等到两式练毕已经到了半夜。
路春生一不做二不休好在真元愈练愈强又往下讨教步法那晓得五招连贯起来循环不绝势若天河步法之变化尤为复杂直到了天交五鼓他还不敢自认精熟一遍遍请求双怪改正。
可是——“双怪”倒有点着急了。
他们为使路春生学成正宗一直避免将本身真元混杂到师弟体内如今一夜之间内外功力俱已教成偏偏他好学不倦不愿住手如果再拖下去自己坐化的时间可要耽误了。
焦急中阳怪心思灵巧又想出一个法子道:“师弟不必再练了我相信你一定记得如果不放心以后还可以问。”
阴怪闻言不由心神一震忖道:“以后咱们都坐化了他到那里去问?”
心念中原想问——可是阳怪已经抢先一挤眼用话暗示道:“老哥咱们该去散散心还有那一盘棋没下你可别赖!”
“当然不赖不过……”
阴怪还不曾讲完路春生又接了上来:“对不起我太麻烦师兄们了你们请先去下棋小弟自行练习就是。”
“对!”阳怪一扯阴怪朝着洞后走去并且交代道:“别的你先不急还是调运真元要紧我限你运行七十二周定要进入人我两忘神气合一等到运功完满再来看看我们下棋罢。”
“好!小弟一定来看!”
应声中双怪已经走到门边四道奇劲眼芒极为奇妙的朝他盯视一方面是满意一方面是依依不舍路春生连忙长旋一揖道:“请师兄安憩!”
“好咱们再见!”双怪微笑点头。
“再见—一。”
见字刚落双怪人影杳然。
路春生随即择地而坐潜心调息可是他此时功力已高对洞后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如在眼前一样。
起先他听到棋子叮叮不绝脆响。
接着听到阴怪纵声大笑连叫:“我赢了!我赢了!你没有师弟帮忙可就不行吧……”以“阴怪”之生性奇冷这笑声真不乎常因此路春生也内心一动道:“难得二师兄这样高兴三师兄大概还要再来……”
心念中果听阳怪收去残棋然后再度落子。
但头一下就引起阴怪的劲笑。
“老弟你这一着更加莫名其妙世上那有如此臭的棋干脆——我让你回一着好了……”
“你不懂!”阳怪语气严肃一本正经。
“我不懂?不信叫师弟来!”
路春生幼年心性听他们这样热闹忍不住张眼起身就想去看!
但是他的举动也被阳怪听清立闻对方喝制道:“师弟你别贪玩。反正这一盘棋我会留下来给你将来再仔细看罢!”
“是。”
提到贪玩路春生如受当头棒喝赶忙再度坐下而且自闭耳眼将一切杂念摒之身外。
棋声似乎遥远了而且响得非常慢显见“阴阳双怪”
都是慎重其事毫不大意!
再过片刻路春生进入人我两忘之境任何声音他都不加理会了一段酣畅至极的时间在运功中度过。
石窟里面。清光照人显已到了正午时分。
七十二周天大功完成终于悠然张目。
静!四周静得出奇!竟然没有半点声音。
“嗯——大概两位师兄又在棋路上苦思我可以去看看了……”
路春生拂衣起身步履轻捷落地无声飘悠走入后洞。
果然他一眼看去已见石桌之上黑白分明棋子排列得非常密。
石桌之右阳怪端然趺坐脸色慈和红赤一似婴儿。
左边的阴怪亦复正襟危坐面如白玉莹然有光平常那股冷气森森拒人千里的神色已化为一片肃穆。
他看到职怪神态庄重到不敢随便惊动。
悄然走到桌边眼光就朝棋局看去——“奇怪?这是什么走法?这根本不是棋两位师兄为何摆成这样呢?”
路春生家学渊源棋中高手。
但对这一片黑白棋了一点也看不通惊讶中转念暗忖道:“也许这是特殊手法我再细看一下免得笑话!”
足看了半个时辰此棋终不可解。好几次打量“阴阳双怪”只见二人目光如电始终不离棋局。
“奇怪?两位师兄这久不言不动未免太沉着了?”
疑心一起立刻凝眸细观。
原来双怪神色如生但呼吸全停眼珠不动早已坐化当地魂归天外。
“师兄!师兄——”
路春生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呢?
怎么毫无预告突然长逝呢?”
紧张中他双手颤战分探双怪心脉觉真是死了!
“噗通!”路春生双膝突软一屁股蹬坐地上。
但手触阳怪袍袖又震出了一张短简!
连忙凝神看时只见上面写道:“寿满坐化遗体莫葬黑白之间便是步法再修百日武功可成继承宗主威镇武林!”这八句话简单明了但路春生睹物思人想起两位师兄的不世之恩顿时两行侠泪夺眶而出。
“师兄!你们对我太好了小弟一定禀承遗训不负两位的心意……”
哀悼已毕他遵守“双怪”的留言不去触动遗体因为二老有百年真元凝积所以尸骸不腐栩栩如生依旧端坐棋局之前就像平日一样只是这一局棋永远也分不出胜负了!
在勤修苦练下时间过得真快。
路春生苦习三招两式丝毫不敢放松遇有疑难立刻坐在“双怪”身边从留下的棋局去印证。
至于真元内力进步尤其可观。
就在百日届满那天。
他特别面对“双怪”作最后一次静坐心中默念当日情形耳边似闻“阳怪”声音在不厌其详的指示诀窍。
但是——在他运功效周后。
耳边的声音突然一变似乎是“神龙奇侠”在朗声诵念其内容竟为“大神宝经”的文句。
“天地始于鸿蒙一元生自无极太极动而两仪生两仪生而四象立……人之具体亦一周天合奇正的驭神济刚柔而御气……”路春生对这宝文奇熟下意识中也跟着默诵起来似乎对每一个字都恬出了新的意义。
当想到“神凝气固是谓小成”立感体内真气大动经过一番微妙的交流竟然随心凝固更到达前所未有的境地。
可是下面却到了“宝经”的神秘难关——所谓“逆转重楼乾坤倒立”两句怎么也想它不懂这时“神龙奇侠”的声音竟也沉寂了。
路春生却好奇之心大动全神贯注陷入了苦思。
终于他在苦思不出之下又起了冒险的念头:“神龙师兄试过‘血气逆行真元反走’但是没有成功也许——是他疏忽我……我……我不再试一回呢?不过这‘血气逆行真元反走’并没人教过我不晓得如何开头?”
心念矛盾中他傲性突立刻暗自决定道:“既然要试干脆往‘血气逆行’试起不相信我会想不出!”
意随心动气随意行他居然先将真元聚蓄丹田不按平时路径却要反转方向力催出。
一次——两次——许多次他徒耗心力还是屡试不成额头热汗涔滴中猛地一咬牙根运起十二成力道就打算蛮干硬来怍最后的孤注一掷。
以他此时内力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既然硬来当然见效立感周身如受电击整个血气全停那股说不出的味道使他肌肉痉挛四肢狂颤。
然后这股停顿的力道突如山洪暴火山炸裂!
挟移山倒海天惊石破之威直冲向凝积丹田的真元又经一阵狂震后真无意为血气所推要朝反向移走!
“停住!停住!”睛天霹雳似的暴叱突在紧要关头传来“神龙奇侠”以严肃无比的口气森森誓告道:“这样错了!你如果蛮干势必路我覆辙吐血而死……”
路春生惊醒了——张目处只感全身潮湿汗透衣袍。
回忆一下刚才情景不禁毛悚然犹有余怖:“**之过急几乎生出魔障以后不能再错了!”
喘息定神后目光再移向棋桌边的“双怪”遗体恭敬的长跪叩头道:“师兄!小弟遵命行功百日之期已经圆满现在我要离开天山请两位好好安憩。小弟告辞了!”
叩拜已毕路春生拂衣起身把石窟打扫得不染纤尘然后飘然出窟。
天山的风雪长年如此一片醋寒银白与他来时一样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
当银芒掠过群峰后他遥望山底心中浮出一丝犹豫。
“我现在先往那处去呢?父亲一定在悬望……”
义母和无辜老幼之仇也是刻不容缓。而且先得找出“血手狂生”可是他一定躲起来苦练“宝经”人海茫茫如伺才能找到他的老巢?再就是“凤凰侠客许无尘”我对她的下落……异常关心要查问的话惟有去拜访“雷霆剑客”杜天戚杜老伯……
三个对象。
三件心愿。
而且是三处不同的地方!
路春生难决先后思潮起伏中一任雪花拂面连眼皮也不眨动。
但经过一阵为难结果猛然一拍掌自言自语道:“对了!
我还答应过去看义妹呀!”
何不先到她家同时杜老伯以他“雷霆剑客”的身份谅必有办法找出血手狂生的行踪。
那么义母的血仇就可以如愿索还!
等报仇完毕再赶回家去向父亲面前请罪这岂非面面俱到了!
官塘道上一条身影如箭穿空路春生正以无上轻功直朝“雷霆剑客”故居赶去。
但是——正行之间却见前面一处小镇人烟颇密相当热闹。
他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忙将步法一收同时更把双眼中精光闭住仍像个翩翩公子斯斯文文踱入镇内。
小镇内无非是农商杂处并没有什么出奇路春生倒不由心中徼动忖道:“奇怪!烈阳道长与群魔打赌之期快到了怎么一路而来全不见武林人有何举动呢……?”
心中边走边想不觉已走到城隍庙前目棱余光瞥见庙外石阶有位须苍白的老道士衣衫十分破烂在那里面壁盘坐。
本来一个老道也不出奇。但此人却头枕长剑显然是个高手!
“嗯好面熟……”路春生暗中——惊凝眸细看之下禁不住心神狂震:“这可不是烈阳道长吗?怎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讶然中连忙转身走列对方身侧低声叫道:“道长醒醒!本人有话要讲……”
“去!去!去!”对方竟不翻身不耐烦的叱道:“别搅我的清梦!”
路春生不由轻笑道:“你看看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道长应声之中忽然听出口音奇熟马上扭头一望大感意外出声惊呼道:“是——是你——!”
“不错正是我!”
道长霍然起身满面不相信的神气道:“你居然不曾死!”
“我已得了‘天山玉液’当然不会死而且……”
“而且怎样?”
“练成了几分武功。”
“哦你是跟‘阴阳双怪’练的吗?”
“对正是这两位师兄代传武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道长精神百倍劲笑如潮大喜中整理衣襟轩眉说道“这可好了师叔你既然学成武功小道对于九大门派也有交代了!”
但说话声中双眸劲光一触路春生的两眼立刻失望摇头道:“师叔——不路公子你原来是安慰我你……你……”
“我眼无劲光你不相信?对不?”
“当然!”
“本人已将劲光闭住。”
“能够自闭眼神那要更高一等的功夫不过……”
道长更加不相信路春生也不怪他只是轻轻答道:“你若不信何不再朝我的眼睛看看!”
道长依言一盯面带失望道:“还是没什么出奇——。”
“真的?”
“真——”
真字未完道长忽然心神一动双眸立刻呆住。
原来路春生目芒乍现犹似夜空电闪一般不仅内劲奇强而且有股无以形容的力道反从道长眼眶透入体内!
这就是“阴阳双怪”的“幻眼传神”路春生无形之中已然学会以“烈阳道长”的见多识广当然一见而知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竟然大声叫道:“哎呀!师叔数月不见竟练到这种地步那怕那‘十大魔星’……”路春生忙不迭摇手制止。四面一看幸无外人马上改换话题道:“师侄你为何这等模样会跑到此地闲着?”
烈阳道长先行长揖面有愧色道:“还不是为了师叔才致这样……”
“为着我?”
“是呀!师叔在蓉山古刹不肯练功小道却用九大门派打了赌因此左右为难自感无脸去见各派掌门只好流浪江湖了。”
“这样说你不曾通知各派?暗作准备?”
“小道没有那么荒唐已然托人带信不过……”
“不过甚么?”
“不过我告诉他们说这‘武林宗主’的新传人毫无武功不……不……不……!”
“没关系你老实讲好啦!”“我说师叔你——不成材料要他们别理睬!”
“哈哈哈哈!”路春生不怒反笑笑得烈阳道长一头玄雾问道:“小道罪该万死请师叔别……别生气。”
“我投生气面是高兴。”
“高兴?”
“我现在——已经接受了‘武林宗主’尊号……”
“早该这样!因为正邪两道都承认了!”
“但这不是别人认不认而是要本人功力够并且完成除魔卫道的工作否则徒拥虚名别人也不理睬!”
“对对。”“如今有了你这句话本人倒有机会可以表现给他们看看所以我很高兴。”
“既这样小道要告辞了!”
“慢来。”路春生予以制止道:“我正要去访‘霄霞剑客’你可以带我去。”
“原来师叔要去‘雷霆山庄’?”
“正是!”
“杜庄主原本好客可惜现在变了!”
“哦——!?”
“小道曾打此庄经过已然布上九宫奇门不见外客连个传话都没有。”
“那要怎么才见呢?”
“来人自行穿阵而过否则免谈!”
“奇怪?”路春生暗自生疑去心愈急于是反问道:“那么你刚才告辞目的地是那里?”
“回到武当准备一切。”
“也好。”路春生点了点头道:“但是你要记住别把我学了武功的事张扬出去!”
“小道遵命i不过这样做恐怕引起其他门派误会。”
“至多他们不理我别的谅来不会。”
“很难讲。”烈阳道长语气迟疑答道:“万一有什么不礼貌岂不引起师叔你生气。”
“哈哈这点修养我有你只管去罢。”
“是!是!”道长应声中先行长揖随要下拜作辞但路春生为怕外人生疑忙予阻住。
于是对方又将路径细禀一番兴冲冲的如飞而去。
雷霆山庄外绕丛林内藏庄院远望去气宇宽宏。
但此时外布九宫奇门树林中隐藏杀气玄机以致飞鸟不入!
路春生背手观望绕庄一匝后不禁心神狂震:“奇怪!
怎么这九宫奇门跟我家里的……几乎一样就像是一人所传呢?”
既然认得当然不难。
随见他身形一飘立刻闯关直入。
约经盏茶工夫路春生轻车熟路穿过丛林。
只见二十丈外耸立着一片庄楼门额大书正是“雷霆山庄”四字。
但——他刚走到半路突见人影闪动一行涌出十八名劲装汉子背插长剑气度森严同自暗道中出来拦住去路!
他心头微动但不惊慌。
正在打算说明身份。
庄内一条白影冲空纵出对他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娇喝:“呀!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生哥到了。”
银铃般声音未落“白衣龙女”杜秋铃早已俏生生凝立身前用一双温柔纤手紧握住他的手臂满脸笑意。
路春生不由心头“砰!砰!”几跳答道:“不错我特来拜访老伯跟你……”
“谢谢你。”杜秋铃朝他不住打量惊喜参半道:“生哥你双目劲光如潮想是学成武功了吧!”
“学成不敢讲但略有防身之技不像上次那样文弱而已!”
这一来杜秋钤更加好奇追问他便将“阴阳双怪”代传武功等节从头予以说明对方狂喜之余不由格格娇笑道:“生哥不——我该称你‘武林宗主’才对以你现在的功力如果我再碰上坏人你可以真正出手了。”
“出手是当然不过我还没有试验过不知够不够厉害。”
路春生含笑作答随又回头一望然后问道:“你庄外这种阵图不知是那位高手所摆能讲吗!”
“嗯……摆得如何?”
“相当玄奥。”
“是我爸爸亲自摆的。”
“啊原来是杜老伯?”路春生星目一闪脱口言道:“奇怪!不知他是从哪里学的?”
话声未完杜秋铃身后突有一苍劲口音道:“武林宗主既能轻易过来不知又是何处所学?”
“此乃家父所传……”路春生一面回答一面凝眸看去只见一威猛老者苍须飘然正也以如电眼芒打量着他。
杜秋铃一听马上“呀!”了一声扭转娇躯道:“爸!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路春生得知来人便是“雷霆剑客”连忙长揖为礼道:“老伯在上晚辈路春生唐突宝庄请勿见怪。”
“岂敢岂敢!”对方忙不迭还礼道:“尊驾身为‘武林宗主’快别这样叫我。”杜秋钤不由娇笑道:“没关系生哥是我的义兄当然要这样叫法呀!”
路春生也补充道:“武林归武林长辈你老人家不要客气。”
“雷霆剑客”这才点头但不及让客先自追问道:“贤侄刚才说这九宫奇门跟令尊学的那么他的名号是……”
“这个……”路春生略一迟疑不晓得该不该讲。
沉吟中将方须皆张上前一个大步道:“令尊想必是‘风云剑客路宇雄’对不?”
路春生心中暗付道:“果然又扯到‘风云剑客’身上去了。”
马上朗笑一下忙道:“家父也叫路宇雄但他不是剑客。”接着便将父亲的情形大致予以说明。
但对方眼神连闪。摇头不信道:“贤侄不承认我再讲一个人你就无法再推了!”
“请讲。”
“你母亲必是‘凤凰剑客’许无尘对不对?”
“哦——!”路春生大感意外他本为打听“凤凰剑客”的往事而来但从没想到会被人误认为母子。
这一来他怔住了!
“雷霆剑客”以为说对继续言道:“如何!别人认不出来老朽认得不错罢!”
“我们‘风雷一凤’本是同门烧成了灰也认得何况贤侄你一半像父一半像母!”
“是吗?”
“不仅是相貌像而且我布此图陈一半就为了试你。”
“试我?”
“我听秋儿谈到你心中就有怀疑特将师门阵法布下如果你认得一定会安然通过如今真能进来更证明了一重疑案!”
“那一种疑案?”
“我师弟师妹真的出了意外双双隐居了!”
“你……是指我父母……不!‘风云剑客’和‘凤凰剑客’?”
“当然除了他俩还有谁呢?”
“家父不是剑客早已讲过至于我母亲已经去世十八年杜老伯一定是弄错了!”
“雷霆剑客”闻言骇得跄退两步面无人色喃喃自语道:“她……她……死了!这真奇怪?”
对方怔住了一下子陷入沉思。
路春生也是思潮起伏心中狐疑不已。
但是一他念连转却现了一点可疑凭这一点足以证明自己生父与“风云剑客”并无关系。
于是他嘴一动就想说了出来。
“白衣龙女”杜秋铃闷了半天已然耐不住道:“爸爸你是怎么啦生哥来了也不邀他进去谈堵在大门口问来问去多不礼貌……”
“呵!呵!”雷霆剑客如梦初醒忙不迭伸手邀客道:“生侄请进来咱们到书房里详谈一下!”
路春生即随杜家父女人内刚分宾主落坐立刻旧事重提道:“老伯据我所知家母早亡家父也不是什么剑客恐怕是姓名相同偶然巧合而已。”
“怎见得?”
“如果真像老伯所讲那么家父既然隐居就会改个名字最低限度我离家的时侯他老人家应该交代我不向外面人讲!”
“嗯这也有几分理由。”对方稍一思索改口说道:“但是真假如何很容易解决只要你说出家乡住址就行了。”
“老伯难道想……亲自去找?”“正是!”
“那恕我不能奉告。”
“为什么?”
“我这次学习武功已经违了父命如果再泄漏住址他老人家一定不高兴。”
“令尊降罪老夫担承就是!”
“不还是等我先回家一趟那时候真相如何我一定问清楚杜老伯如果还有意思去也可由家父决定!”
“嗯——”对方轻哼半声脸色极为复杂显见他内心非常想去不过地址未明他倒不想硬行逼问。
彼此沉默片刻后。
“雷霆剑客”终又深吸一口气问道:“生侄来到敝庄除了看望我父女还有其他的事没有?”
“有两件第一是想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就是老伯刚才讲的——‘凤凰剑客’许无尘。”
“你不是说与她并无关系何以要问?”雷霆剑客答话中顿又紧张至极。路春生立刻沉着答覆道:“小侄蒙‘神龙大侠’收为师弟可是听‘阴阳’两师兄谈起当年奇侠曾经想找人传艺看中了‘凤凰侠客’但不知为甚原因没有成功?”
“这个……”对方饶是饱于世故喜怒不形于面但听到这句话不禁又脸色连变。
路春生一看这样立刻追问道:“看样子老伯果然晓得。”
“老朽略知一二。”
“那么请你明白见告!”
“事隔多年不提也罢!”
“不!小侄希望你指点。”
“雷霆剑客”面色沉凝连连打量他几眼道:“对不起老朽也碍难奉告除非是……”
“怎么样?”“除非你是‘风云剑客’‘凤凰剑客’的儿子否则决不能说。”
路春生心头一震剑眉齐竖道:“此事关系我的师门老伯还不肯讲么?”
雷霆剑客同时面色一整回道:“此事也关系老朽师门贤侄难道要强人所难!”
路春生本已激动但别人也为师门自己亦不应逼人太甚于是暗自忍耐连吸几口长气。
这时候“白衣龙女”杜秋铃一见双方变色赶忙说话道:“好啦。好啦!大家别为了人家的事紧张生哥还有一件事何不讲出来大家也好商量呢?”“雷霆剑客”趁机收场也说道:“生侄这一件事等你见过令尊再来问罢你先说另外一点好了。”
“小侄要找‘血手狂生’清理一笔血债可惜不知此人下落老伯你可晓得?”
“哈哈哈哈!”对方双眉一层立笑声。
“原来老伯你知道?”“不老朽不知……”
“那……为何笑?”
“我猜到你必有此问!”
“哦——?”
“老朽庄外布置一半是存心试你一半是有意防他但经过几月时间我断定‘血手狂生’必已躲入深山苦练宝经不会露面了。”
路春生一听对方的猜想正跟自己想的一样不禁大为失望道:“这样说岂非大海捞针找不到了不成?”
“不!”对方摇头一笑道:“要找此人却也不难只要老朽略施小计包你易如反掌!”
路春生不由满头玄雾疑信参半的问道:“老伯有什么妙计?”
“很简单你当初把‘大神宝经’背给了他但我想数月之间他定然练不出结果!”
“当然我:‘神龙师兄’不曾参悟小侄试过也没有成功谅想他也不成气候。”“可是他生性狂傲目中无人练不成功的时候不会怪自己却会转疑‘大神宝经’有假……”
“对了”路春生恍然拍膝道“只要放出流言就说小侄背经有假他一定会来找我!”
“老朽也是这样想!”对方含笑点头道:“不过这样做法很危险。”
路春生豪气勃答道:“老伯放心。小侄对付他毫无问题。”
“对!爸如果不放心我也去!”杜秋铃柳眉掀动在一傍自告奋勇。
“不是这个问题。”雷霆刨客老谋深算皱眉答道:“血手狂生倒不怕可怕的此言传入武林会引起群魔出面。”
“我正要找十大魔星来了正好!”
“他们也在其次最可虑的是……是……其他的人……”
对方吞吞吐吐欲言不尽。路春生心念动处脱口追问道:“其他的人?是否指‘碧灵鬼魅’而言?”
“呃——!”‘雷霆剑客’一个冷噤面如自纸。骇得惊噫半声连话也说不出?杜秋铃一见乃父这样立刻叫道“爸!你怎么啦?”路春生也接着道“杜老伯你为什么这样难道——你跟‘魅影’见过?”
“没……没有!”雷霆剑客喘了一口气老脸变色道:“此人有千幅面孔消息之灵如有千耳千眼令人可怖……”
“那么老伯可与他打过交道?”“打交道?没……没有!在‘神龙奇侠’活着的时候此人倒不敢露面奇侠一死老朽可有些心神不定万一你承认能背‘大神宝经’一定连他也引出来那可不是儿戏!”
雷霆剑客言语吱晤神色不定使得路春生暗中生疑在心坎上打了一个疑问号。杜秋铃却撒娇笑道:“爸!你别怕成这样我们大家联手谁都不在乎!”
路春生也接言道:“老伯此计甚好我准备就这样办不过为了两位的安全打算赶去‘蓉山古刹’专等仇人出现。”
“这更好!”杜秋铃高兴的叫道:“我们一道去管教‘血手狂生’吃不了兜着走!”
“秋妹我希望你不去!”“为什么?你认为我武功不行吗……”
“秋儿!”雷霆剑客跟着叱道:“你的功力比他差去了反倒不好!”
“不!女儿一定要去!”杜秋铃硬是不依明眸闪闪一会儿看着乃父一会儿看着路春生。
她父只有这个女儿为难中急忙解释道:“秋儿为父不久就是生日准备在那天封剑归隐宾客很多你要不在家做爸的可应付不了!”
“我可以赶回来!……”路春生乘此机会婉言说道:“老伯寿诞我也要来的你何不在这里等我。”
“你真来?”
“当然!刚才老伯讲起‘风云’、‘凤凰’两位剑客我也问问父亲问明之后还要对老伯有个交代。”
“好吧。”杜秋钤只好依允道:“可惜了一场热闹我看不到了!”
这一来“雷霆剑客”放下忧心展颜一笑。
路春生也拱手为礼道:“杜老伯散布流言的事小侄不便自己做可否请贵庄门客代劳我立刻前往蓉山等候消息……”
“贤侄别忙传话的事老朽马上办你千里而来总该留一天再走。”
“这个……小侄遵命。”
路春生答应留下不仅杜秋铃芳心暗喜连“雷霆剑客”杜天威也极高兴掀须微笑中突然问道:“路贤侄你年纪也不算小啦定过亲没有?”
杜秋铃马上娇靥一红低下头去。
路春生也脸上一热嗫嚅答道:“还……还没有。”
“那可好哈哈——”对方由笑容变为大笑。
但仅只笑出两声忽然脸色一变噎住下文看像子他又想起某件心事来了!
蓉山古刹外貌依然。
可是荒径不扫落叶满地一到庙内更是蛛网尘封荒凉至极!
路春生踏着灰尘心情紧张的忖道:“那两个老和尚呢?
难道也被仇人杀了!”
心念中已然走到僧房朝里一望不禁俊脸煞白!
房中央躺着两具骷髅从腐烂子的僧袍看来准是二僧尸。
“好毒的贼!”路春生暗中切齿遥对骷髅合什默祷:“两位受我连累我很难过祝你们早归极乐报仇之事在下负责……”
祝毕脚步沉凝走向外厢。
他走到当日自己的卧房就在这间房中他巧遇“神龙奇侠”。
然后再走到奇侠病逝之所面对空床心中感慨万千当日种种情形再一掠过脑际。
“对啦!那时‘神龙师兄’手捧宝经叫我拜师我偏偏没答应他老人家的坟就在庙后何不对坟一拜!”
决心已定身形疾射庙后。
把“大神宝经”那页封面恭敬的摆在墓边大礼参拜道:“弟子虔敬拜师誓除魔卫道光大门户。‘神龙师兄’英灵不泯替弟子怍为见证!”
刚拜完陡听清啸一声人影疾闪直朝当地射到。
路春生心中暗叫一声:“来了——!”
立将身形一飘迎了上去。可是来的并非‘血手狂生’而是个清瘦如鹤年过七旬的老和尚!
“施主请了!”对方单掌问讯点头行礼。
“请了……”路春生还以半揖。
“老衲是少林寺‘大智大师’有一事请问。”
“没关系只管问吧!”
“阁下可是‘武林宗主’路春生?”
“不错。”
对方闻言忙不迭撩衣告罪道:“小僧不识泰山宗主恕罪。”说着就要大礼跪拜。
路春生出手如风搀住老僧手腕道:“免礼大师年高不必行此俗套。”
就在双方手腕接触间他立感一股怪异真力透掌传至不由心念一动忖道:“这和尚内力骇人足见少林门下名不虚传。”
但是——他为什么要暗中试我?说他轻视吗?他不但没冷淡我而且执礼甚恭!那么其用意安在呢——?
心念中大智大师竟也不再坚持膝未着地又已顺势站起。路春生立刻眼神一震沉着追问道:“你既为少林门下现在是什么职位?”
“师兄‘大聪’现任掌门小僧忝为护法!”
“少林寺谁的武功最高?”
“当然是小僧师兄弟。”
“那么你今日赶来蓉山目的何在?”
“我听武林传言宗主虽然烧了‘大神宝经’但是还记得内容……”
“这样说你也有兴趣?”
“此经关系武林命运……”
“既有此心那么——这是你个人的主意还是代表少林寺?”
路春生词锋咄咄大智大师连忙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是奉掌门之命而来希望宗主能把内容公开好让正门脑同时修练。”
路春生立刻朗然一笑意外的说道:“那我背给你听好吗?”
对方先是一震继而笑道:“那大好了趁四下无人宗主请背。”
“我背了之后你会不会告诉别人?”
“决不!决不!”对方激动不已道:“任何人我都不告诉!”
“哼!哼你这话可太矛盾了!”
“矛盾?怎见得……?”
“你刚才说要公诸各派现在怎么变了?”“这个……公诸各派是原则究竟那派可教那派不可教都由宗主决定。”
“这……这……这……”大智大师言语支唔无从辩解。
路春生立刻脸一板步步进逼语音森冷道:“我看你不怀好心还敢狡辩!”
“不敢不敢!”对方骇得连连退后:“小僧没这胆子宗主别误会……”
就在这紧张至极关头。
蓦地一条身影鬼诡阴森的射来!
回顾中已听大智大师嘶声惊叫:“血手狂生来了!看掌!”
他这第一句话是警告路春生第二句是针对来敌掌字未完人已射出两丈。路春生仇人见面岂容插手立刻身形疾射迎头拦住:“你让开!”
“此人邪恶小僧替宗主代劳……”
“快退!”路春生暴声怒喝叱向大智大师对方趁机退下也不知退到那里去了。再说“血手狂生”见到路春生真是又惊又喜又恨又怒根本无心去理别人手中洒金摺扇一开冷笑不已道:“嘿嘿!小子真在这儿这一回可不能再便宜你……”
路春生不待说完立还冷叱道:“本人身为‘武林宗主’你嘴上要放干净……”
“嘿本人看得出你练了几天吓别人可以吓我办不到。”
“够了。”路春生无意口角叱毕问道:“你得了宝经内容练得怎么样?”
“这要问你!”
“问我——?”
“以本人的根骨才智居然练不成功还不是你捣的鬼!”
“哈哈哈哈”路春生仰天就是一阵劲笑。
笑得“血手狂生”心肝皆寒一头玄雾的问道:“笑什么?
难道又捣鬼?”
“我笑你有眼无珠不识真假!”
“这算什么意思宝经如果是真的你怎能传言是假呢?”
“这是一条计!”
“计?”
“一条要你甘心送死的计。”
“哦!”血手狂生眼珠一转居然醒悟了因为即令是假路春生也不会泄密出来自寻烦恼。
可是人心不足贪念刚息恶念又生……
立见扇影如山连指带掌以撼山栗岳之势齐朝路春生切到。
“来得好!”路春生森然一叱招出如风因为这是初次对敌所以下意识中用了八成力道:只听“砰!”然剧震气涡四旋。
“血手狂生”那柄洒金扇竟已震为齑粉身形也“蹬!
蹬!蹬!”连退三个大步满面骇无人色。
“你……你是‘阴阳双怪’的徒弟……”
“他俩是我师兄。”路春生声冷如冰手里更不闲着就势朝外一推以“阴玄夺魄”追击过去。
再说“血手狂生”他头一招轻敌大意吃了一个亏第二招却运足真元蓄势以待尤其看到对方招式未换顿又胆气一壮。
立见左右开弓双掌并合——“砰!”
又一次震耳欲聋的暴响声!因为路春生只练了三招两势招招奇熟变化无形就在招式用实的关头左手“阳飚钩魂”又已使出!
“哇——!”血手狂生再度落败嘴一张喷出一股血柱。
人更连连退步歪出一丈五六。
死亡的恐怖使“狂生”股栗心惊眼看路春生如影随形早已逼近身际。
可是——路春生不下杀手星目中怨毒至极咬牙进声道:“这不是你死的地方还不跟我走!”
走字声中掌出无声直朝仇人肩头就扣!
对方惊魂未定一见掌影。拚命的朝后微身眼看相距咫尺无可避让猛然地横例一股掌风迳奔路春生“命门商曲”!路春生猛然大惊下意识的撤掌护身身形斜射‘血手狂生’就趁这一下竟已选出数丈!
不追吗?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追吗?自己后有强敌不能不理!
狂怒中扭身亮掌就想痛惩来人。
但——掌势之下一位年约二十的少女伸着一双粉嫩纤掌对他连摇道:“公于别动手奴家是番好意!”这个少女真是美极了媚艳蚀骨使人一见倾心何况粉脸含春眉梢带笑路春生也感心头几下震动掌势也不好意思劈下。“奴家决不骗人八大魔星马上就到你现在身陷险地先顾自己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