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地门开
我问赵伟:“什么问题?”
赵伟用手一指左边一扇石门上的另一尊雕像,连声道:“这一个,咱们漏了这一个!两尊雕像的眼球应该一齐转才对!”
我一拍脑袋,“对啊!两边的眼球要一齐转动,这才符合逻辑呀!”
郑楚生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你们倒是早想起来呀,害得我白当了半天人梯。”
接下来我们分成两组,郑楚生还驮着我,陈波驮着赵伟。夏文海站在门下指挥郑楚生和陈波站起来,我和赵伟分别按住了密执和那延罗金刚的四颗眼珠。我问夏文海道:“我这边的眼球刚才转过一次了,现在还转吗?”
夏文海还没说话,赵伟先说道:“我先试试吧!”说着捏住石像的眼球用力转动起来。
他先是和我刚才一样向右转,不成功。便又向左转,只听又是一声大响从门内传来,赵伟说道:“这回应该成了!”
夏文海双手推了一下石门,摇头道:“还不行。”我从郑楚生肩上跳下来,说道:“这石门太厚重了,就是没门闩你一个人也推不动。”赵伟也下地来,我们五个人又一起用力推石门。
在我们同时发力的一刹那,石门似乎动了一下,但我们再继续用力,却又推不动分毫。
明明两扇石门的“门闩”都开了呀,可为什么打不开,难道还有其它的机关吗?我看了看夏文海,他正在看赵伟。
我不由在心里嘀咕开了,怎么海哥这么看重赵伟,难道这小子大有来头不成?我瞅瞅赵伟,他正盯着石门发愣。我说:“小赵,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伟摸着下巴说:“我也不知道,兴许还有其它机关吧?”
我说:“是啊,两边的眼珠咱们都转过了。”
这时郑楚生突然道:“要不你们俩一起转试试?分开转不一定行啊!”
我听了一拍他的肩膀:“你胡说八道这么些年了,就这句靠谱!”说着一按他的肩膀又要上去。
郑楚生一推我手,嚷嚷道:“哎别别,这回咱也得换换了。该轮到我搁上边儿了吧。”我说:“成成,没问题。”郑楚生就踩着我有肩膀上去了。
另一边赵伟也由陈波顶着上来,他和郑楚生一对眼神儿,两人同时手上用劲儿,一齐转动石像的眼球。只听喀喀喀一声巨响自头顶上如山崩地裂般迸发而出。我原以为声响会从石门内传出,不觉向上看去,只见头顶上的山洞壁顶噗噗直落泥灰,紧接着两道石门也开始轰隆隆地颤抖起来,令人胆战心惊。
就在大家愣神的工夫,石门竟忽然轰响着向里倒去!
赵伟反应机敏,一下跳回地上。郑楚生却慌了神儿,竟一下趴向了石门,不过他正对着雕像,就顺势扑到了雕像上。
石门倒下的声响虽然大的骇人,但速度并不很快,等我们惊魂初定,也只倒下去一半,大概与地面成四五十度的样子。而奇异的是两尊雕像竟然纹丝不动,仍旧笔挺地站在地上。
我门正惊奇不已,郑楚生抱在雕像上先看清了究竟。原来石门是由两条自洞顶伸出的铁链拴挂着缓缓向后仰倒,看来两位怒目金刚的眼珠真的是触发铁链放出的机关所在。
把石门用铁链缚着,由石门顶端自上而下放倒着打开,如此的天开异想,真是让我们五人咋舌不已。石门这样装置,不管外来者向任何方向使力,只要不用炸药,是不可能推开石门的。
可是两尊雕像为什么能够原地不动呢?原来两尊雕像根本就是从山洞的壁石上生生琢刻出来的。它们身后并非悬空,而是雕成了一个怪异的钩形与地面相连(给大家举个例子吧,大家都会伸出食指做“9”的手势吧?好比弯曲的食指就是这个钩形,那么食指的根部就是地面,而食指指头的横截面,就是雕像了。)而石门是后来加上的,只不过在两扇门上分别刻出了与雕像轮廓一模一样的空洞,当石门立起来的时候,正好镶嵌的天衣无缝。
大概得有一两分钟工夫,石门才渐渐平落到地上。而门内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无边黑暗。
郑楚生抱在石像上也看地发呆,我在下面拍了拍他的腿,“嗨,快下来吧!”
郑楚生滴溜溜滑下来,瞪着大眼说:“哎哟我的妈,竟然是这样的!”说音未落,陈波又一声惊呼:“你们快看,石门两边……!”
我们闻言一看,只见石门的两边黑漆漆的一片,就好像无尽深渊一样。
难道……!夏文海扳亮一个萤光棒,一甩手丢入石门边的黑暗中。我小心地走上石门板向外张望,只见莹光棒正在飞速地下坠,只几秒的工夫,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亮点儿。再几秒钟,便被黑暗吞噬,完全消失了。
我看得后心阵阵发寒,急忙退了回来。原来石门后是一条万丈深堑,这石门平平向后放倒,就好像一座吊桥,横跨于大堑之上。
那么石门前方是否有路?能看到的只有黑洞洞的一片,莫不会也是虚空的陷井吧?郑楚生用手电照过去,光柱的尽头仍旧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我们不由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言继续。
夏文海把烟头狠狠往地上一摔,冲我们几个道:“你们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这条深沟是天然形成的,并不是有意设造的陷井,试问有谁能够挖出这样一条万丈深沟?何况如果真是陷井,那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工夫造这道石门?”
我和郑楚生对视了一眼,仍旧心里打鼓。夏文海便又掏出一个莹光棒说:“好,我证明给你们看!”说完一招手,奋力把莹光棒掷向黑暗深处。
莹光棒在空中飞行了约二十多米,啪嗒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在滚动着。
夏文海回头对我们说:“怎么样,看到了吧?”可他话音刚落,那支莹光棒竟然倏地一下不见了!
“怎么?!”我们几个大吃了一惊。我两步跑到石门边缘处,探头往莹光棒消失的方向一看,只见一点莹光正似流星般飞速坠落,片刻间就完全消失于黑暗之中了。
前方有的地方仍然是深渊!我回身对夏文海道:“海哥,你看见了吗?”
夏文海显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并不慌张:“这有什么?这恰恰说明前面有路,走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你就放心吧。”
可我的心哪儿放得下来呀?就只剩下慌了。夏文海上来推了我一把,“你慌什么慌,没事儿!”说完他用手电照着便大步踏上石门。
我心里害怕不敢跟,可旁边一人唰地就跳上石门,跟在了夏文海身后。我一看,竟是赵伟。我不由得有点儿佩服这小子了,有胆量。
我又瞅瞅郑楚生,他见赵伟已经上去了,一咬牙:“海哥说了没事就没事,我还怕个什么!”便回身收拾了背包也跟上石门。
我一看没辙了,便只好也跟着。陈波也背着包过来,海哥在前面回头道:“小波,你留下!”
我一听有理,万一这石门突然再关上了可怎么办?陈波便解下他的背包递给我,说:“你拿着吧。”我便接过来背在肩上。
这背包又大又沉,足有四五十斤。我不由想,这里边儿都装了些啥?该不会是上次见过的开山锤、软尸香一类新奇玩意儿吧。我正想着,突然觉着一股刺骨的寒气冲裹了我了全身,顿时如坠冰窖一般。
我不由停下脚步,抱着双肩喊道:“不行,海哥,太冷了!”
夏文海在前面答道:“没事,过了石门就好了!”我将信将疑,咬牙强忍着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几步,我感觉出寒风是来自石门下的深渊之中。那万丈黑暗之下就像有台巨大的鼓风机,将地底的极寒尽数吹涌而上。不过就像海哥说的一样,等过了石门,温度开始明显回升。
我用手电照在石门前端,发现石门似乎搭在了一条石质的路面上。
我想这路的两旁仍是深渊,难道这是座石桥?但我来不及细想,只能跟在郑楚生身后。
走在一条看不见的石桥之上,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参照物,可以说是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你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方位感,要不是前方有夏文海三人的手电光线在,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外太空之中了。
走了约几分钟,我突然觉着脚踩着了什么东西,我用手电一照,我的妈——地上竟有一只伸出地面的人手!我再往前照,前方的路面上竟布满了人的手、足,甚至是人脸!
我大声惊叫:“这、这是……!!”夏文海停下脚步,回头对我道:“你怎么了?”
“你、你的脚……!”我惊恐地用手电照着夏文海的脚,他的脚下,正踩着一张五官扭曲、表情狰狞的可怖脸孔!
夏文海低头一看,满不在几乎地抬起头来,“小生,你别太紧张了,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是什么做的?”
我一听壮着胆子举着手电又看了一眼。只见这只手呈灰青色,骨骼指节十分突出,显得很瘦,正奋力扒在一块石头上,似乎地面之下手的主人正要奋力破土而出。我虽然害怕,但还是看出了门道——这只手的腕部和地面是一体的。也就是说,这只手是由地面上的石头雕出来的。
我这才略略放心,不过我也不敢盯着总看,这手雕的委实太过逼真了!
夏文海这时说:“小生,刚才怕吓着你,所以没对你说,这桥上雕有人的残肢,应该就是‘夜叉渡’了。”
我听了不禁一哆嗦。“夜叉”我知道,原是梵文“Yaksa”的音译,也译成“药叉”或“夜乞叉”。佛经里的“夜叉”是指吃人之恶鬼,所以也意译成“能啖鬼”和“捷疾鬼”。不过“夜叉渡”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夏文海接着说:“传说夜叉因为嗜啖人肉,所以便伏于落魂河前,专门捕食孤穷之鬼。所以世人超渡亡灵,需造桥以过落魂河,免遭夜叉利口。这桥就叫做‘夜叉渡’。”
我听得心里发毛,但说道:“既然是传说,那就快走吧!”
我们于是继续前进,又走了约几十米,温度越来越趋于正常。我却有一种空间被压缩了的感觉,我随手把手电往右面一照,竟然照到了石壁!
我一看,石壁距离我们不过七八米,我不由心想,是不是快到尽头了?我一边想着,一边用手电照着一侧的石壁一边往前走。蓦地,一个人影自我的手电光柱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