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噩梦
你以为那些在大街上行走或闲逛的人,一个个都是大活人吗?实话告诉你吧,有的是,有的不是!他们中有些人其实多年前已经死去,但他们还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吃喝拉撒、嬉闹、吵架骂街、遛狗玩鸟……
你有没有看到晚报上小经常刊登的那些寻人启事?其实绝大多数人很多年前已经死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从亲人朋友的视野中消失,而是变成了"活死人",继续在人世间生活。直到某一天,他们埋藏在心中的那个愿望实现才会突然消失。而他们不知情的家人还以为他们走失了……
闭上眼睛想一想,是否有人对你恨之入骨?千万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件缺德事儿没有谁知道……终有一天,那个人会变成厉鬼前来,将白色剔透的利牙插入你的脖颈……一个复仇鬼魂,在被镇压多年后,当咒符被无意中揭开,她就复活了。仇怨点燃了一个又一个复仇的鬼魂,看石佛镇如何一点点变成一座死亡的空镇……
中国本土最恐怖的小说,让你一步一步陷入恐怖窒息的深潭。
著名恐怖小说作家亦农这本历时七年精心创作的经典力作,绝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那种恐怖小说,它将带给你前所未有的阅读享受和心灵震撼。
1、噩梦
繁华的大都市,即便到深夜,仍然灯影闪烁。高楼与树枝冷傲而孤立,就像那些自以为是的城里人,相互敌视又相互依存妥协。这是自古以来形成的人类的聚集地,同时也是催生千奇百怪防不胜防的罪恶的沃土。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宽阔的马路上偶尔有一辆如幽灵般的白色车辆驶过,毛毛细雨使地面显得非常潮湿。车辆驶过之后,留下几道泛着残白光的黏湿的车轮痕迹。在阴暗的路灯背面、大桥下面,或者就在某一根电线杆的阴影里,仍可以看到一个或两个穿着裸露的女子,如鬼魂一样斜依在那里,长长的、如脱去猪毛的肥白皮肉的腿裹在肉质丝袜里,充满着诱惑。
一个妓女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加长香烟,烟头明明灭灭。她大约已经等待了很久,在她的脚下扔着至少六七个烟蒂,一方面以此消磨时间,另一方面以此来吸引那些爱在深夜出门寻欢的男人。一个穿着夹克上衣的男人走过去,和她低声交谈。妓女指间的烟火在黑夜里划出一道又一道不规则的红红的火痕,为多赚一分钱,她要自己加倍努力。片刻之后,他们达成了交易,女子如膏药一样贴在男人的身上,她已经扔掉了香烟,把那只蛇一般的手放在了男人的后臀部位,而男人的手则以更快的速度绕过妓女的细腰……
在胜利路宽阔的马路旁边,有一幢28层的高楼,此时大部分窗户都已经黑了灯,疲于奔命了一天的人们早已沉入睡梦中。但在23层却仍有一个窗户透着淡淡的光。因为有窗帘挡住了外界视线,里面发生的一切外人都无从知晓。
这是一个注重隐私又时时被刻意爆炒隐私的时代。
这是都市里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大大的休息室,虽然各种日常用品摆放得有些凌乱,但可以看出主人过着还算轻松舒适的生活。电脑、传真、电话、手机、家庭影院一应俱全。最为惹眼的是在雪白的墙上,悬挂着一把精致的紫红色剑鞘,剑柄极长,镶着两粒价值不菲的宝玉,红红的剑穗儿像火焰一样垂挂下来,可以看出来主人对宝剑特别的钟爱。
一张加宽、加大的双人床。
一道幽蓝的灯光从天花板顶投射下来,细腻柔和的光线打在一对男女身上。女人年轻美丽的胴体散发着青艳的光,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个脸,但她那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毛足可以让人想象得到她美丽的脸庞。丰满的红唇在男人生着卷曲棕毛的胸前轻轻移动摩擦,深深浅浅的呼吸,搅动着室内不安分的空气。
他们的四肢像深山中的藤蔓那样纠缠在一起,欲望像无人修剪的野草在这个房间里疯狂生长。(HA——YA——KU——房间弥漫着一种神秘的声音,好像是忘情的呼吸,又好像是阴魂灵魔的低啸。一双诡异的眼在帘子后面一闪,是谁正躲在黑暗中注视着这对越来越亢奋的男女?)
从男人深邃的喉咙里发出舒心的轻叹。女人一双手从下部移上来,抚摸着男人微微有些发卷的短发,然后抚摸他的前额、他的高高的鼻子,又在他略微有些饱满的嘴唇上划过。女人白皙纤长的十指最后停在男人的脖颈上,她两手占据着他的那个部位抚摩着,男人的喉结突起来了,他咽了一口唾液,喉结在女人的掌心滑动了一下。
突然,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两朵猩红的火花,那双美丽的眼变得邪恶狰狞起来,两束凶光刹那间仿佛要刺透厚重的夜幕。那双纤手猛然间肌肉暴涨,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突。
男人惊惧地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正在发生的事实。他试图用自己的双手,去掰开脖子上的那双有力的大手。女人移动双膝,把身下男人的双腿紧紧地压住,男人双腿努力弹起,但却一次次失败了……
(HA——YA——KU——莫名的声音越来越大,填充着这个宽敞的房间。是原始森林中某种猛兽的声音吗?你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瘆人的声音!这种声音膨胀着屋内的空气,或者已经穿过玻璃向外面的夜空传递。)
窗外街灯闪烁,这是一个华丽而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夜晚。
同样在这幢楼,在另一个窗户里面也有一对正在行乐的夫妻,男人跪伏在女人的身上,他肥胖的将军肚如一个装满饭汤的布袋,极不协调地随着他的腰身激烈晃动。突然,他的脖颈僵硬在那里,一动不能动。肥胖男人身下的女人从迷醉中睁开双眼,仔细看着她那有些异样的男人,又用纤长的手放在男人的鼻下试了试。"妈呀——"女人如撞到僵尸似的发出凄厉的锐声尖叫。
那个可怜的胖男人,因为过度兴奋心跳已戛然而止。
现在,让镜头回到我们的男主人公的房间里。骑在男人身上的美女没有了,只有一块巨大的蠕动着的粉红色肉体,像厚厚的胶原体一般粘贴覆盖在男人的身上,那肉团还在迅速长大,一点点将男人的身体覆盖住,只能露出男人两只瞪得硕大的恐惧眼睛。肉团又漫延发展盖住了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最后像水银一样泻到床下,吞食着红色的地毯。地毯发出奇异的刺刺啦啦的声音,一股股因焦糊而散出的青烟袅袅升起。
男人被压迫着,呼吸急促,双眼欲裂,眼珠在一点点向外鼓突,一丝血渍从他的眼角浸出来,接着更多的血从他的眼皮与眼珠的缝隙中流出来,像一条条红红的毛毛虫缓缓爬过他的棱角分明的脸。
最后,那两颗眼珠子竟像炮弹一样炸裂开来,可以看到眼珠内乳白的液体。
"啊!"男人大叫一声,腾身坐了起来。
房间宁静而安详,窗外的灯隐约照常进来。男人警觉地侧耳细听,外面马路上有一辆车开过的声音。这幢楼里好像还有一个女人惊惧恸哭的声音,接着警笛响起,也许是急救车由远而近驶来。始终充斥在男人脑海里的那种神秘的声音——HA——YA——KU——就在这时候却突然消失了。
原来,这只是一个男人的一场噩梦。
男人睁大两眼,为自己死里逃生,为这仅仅是一个噩梦而庆幸。
电话骤然响起来。男人没有理会,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跳下床拿玻璃杯到热水器前倒水,他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紧身黑色裤头,显示着这个男性的旺盛精力。男人打开灯,屋里赫然亮起来。男人浑身是一层密密的汗珠,如刚从游泳池中出来似的,汗珠儿滴滴答答地滚落下来。
男人的目光落在墙上那把悬挂着的精致宝剑上,他径直走过去,取下宝剑,端详片刻,一摁绷簧,"噌"地抽出宝剑,屋内闪过一道寒光。男人做了一个娴熟的太极极起式,目光顺着笔直的宝剑剑锋看过去,寒光在他的鼻尖又是一亮。
电话固执地响着,窗外是深深的、斑驳的夜色。
男人提着宝剑走过去接电话。
"喂,土坤吗?响了这么半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被称做土坤的男人没有说话,将宝剑放在桌上,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水。
"土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发行商老周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你的第三部恐怖小说发行了60万册。我们又可以赚一笔了。"电话里,是一个女人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声音。
"知道了!阿萍,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土坤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被称作阿萍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固执地问:"喂,你的第四部恐怖小说什么时候能脱稿?我们可是说好下个月月底交稿的。"
"听着,阿萍,我不想再写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土坤说得很坚决。
电话另一端的阿萍有些急了:"什么?人家出版社付了定金,违反合同我们要付一大笔罚金,土坤,你不愿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钱,是不是?"
土坤无精打采地说:"对不起,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我需要找个地方休息,我要挂电话了。"
阿萍突然提高了声调说:"喂,你等一等,先别挂,你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我的安排,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咱们老地方见面再谈。"
土坤放下电话,重新提起宝剑,眯上一只眼看着剑刃,轻轻吹了一口气,落在剑锋上的一根发丝一分为二,轻轻飘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