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中午的时候廖海波所在的连队在即将进入一个小村庄的时候遭到了猛烈顽强的阻击,伤亡不小。后面陆续跟进的其余部队也都被压制住了,营长见两三个小时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村庄,焦躁起来,下令把手下的一连二连还活着的人合并成一个加强连,三连作为预备队,自己亲自带领加强连冲锋强攻村庄。
廖海波也被编入了加强连,他跟在老兵身后,心脏突突乱跳,握着五六式半自动冲锋枪的手中全是汗水。
五辆坦克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全军突击,士兵们跟在坦克后边冒着从村庄隐蔽火力支撑点中发射的象蝗虫般乱蹿的弹雨向前冲锋。不时的有战友倒在廖海波身旁,廖海波不敢去看死去战友的脸,他怕那印象会伴随自己一辈子。损失了两辆坦克和几十个士兵年轻的生命之后,终于冲进了村庄,越南的阻击部队开始溃散逃跑,杀红了眼的中国士兵装上刺刀在后面猛追,根本没人想捉活的俘虏,人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口中大骂小狗日的,见了拿枪的就杀。
廖海波见到村中一间房中有人影一晃,端起枪就冲了进去,没等进到屋里就扣动板机往屋里扫了一通,到了屋里之后,看见一个戴草帽穿黑衣十六七岁的越南姑娘端着AK47蹲在房中角落,全身发抖,惊恐的望着廖海波。
老排长这时看到廖海波冲进房子,也跟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到越南女孩手中的冲锋枪,但是中间隔着廖海波,无法直接射击,大喊:“海波开枪!开枪!快开枪打那个龟儿!”
这是廖海波第一次看见越南人,而且还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开枪,那个越南女孩已经从近距离面对异国敌人的惊慌中镇静了下来,一拉枪栓就要射击。老排长正好赶到,一把推开廖海波,嗒嗒嗒嗒~~越南女孩从枪中射出的一串子弹全射进了老排长的胸口。
越南女孩又把枪口转向廖海波,手指扣动扳机,噹的一声枪栓复位,没有子弹了。
廖海波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瞪着布满血丝的两只眼,也不开枪,端起刺刀一下子戳进了越南女孩的小腹,女孩闷哼一声软软的摔倒在地。廖海波不拔刺刀,拧着枪托用刺刀女在孩的肚子中左右搅动(这可是极狠的招),越南女孩疼得在地上随着刺刀的扭动而挣扎,过了大约有两分钟,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越南女孩临死前肝肠寸断的痛苦扭动通过五六式冲锋枪的刺刀传递到廖海波的心里,他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看着老排长和越南女孩的尸体,心脏的跳动速度快得达到了极限,是死亡的恐惧,廖海波的人生中第一次切实的体会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廖海波全是都是冷汗,大口的喘气,突然觉得屋外的枪炮喊杀声停了下来,若说是战斗接近尾声,却也不该如此安静异常.
这时地上躺着的越南女孩尸体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冷冷的对廖海波说:“警察狗子,你又睡着了,且看这次谁还能来救你。”
田丽一向被别人看做是个假小子,她曾经为此事强烈的进行抗议,却无济于事。她在医院中闲得无聊,想让廖海波讲几段他打仗时的事迹解闷,走过去一看廖海波吃完饭后正坐在急诊室走廊的长椅上打盹,心想他累了一整天了,就别打扰他了。
又转悠到注射室看护士给个胖小子打针,胖小孩哇哇大哭,在家长和护士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委委屈屈的挨了一针。田丽看的津津有味并准备呆在这再多看几个小孩打针,可是胖小孩打完针之后等了半天也没人再来打针。
田丽呆得没劲就转身去病房看老王,老王本来只是头被酒瓶砸破,并无大碍。输了血之后已经醒了过来,因为失血过多觉得口渴。田丽见状就拿了医院的暖水瓶,找护士问了水房的所在,去给老王打开水。
出了急诊室的走廊下楼去一楼的水房,田丽眼尖,发现一起到医院来的110民警郭广平躲在楼道中黑暗的角落里,晃晃悠悠的不知在做什么。好奇心起,过去一看,更觉得奇怪。只见郭广平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掐了个指诀,右手对着墙指指点点。
田丽心说这哥们儿有病是怎么着,大半夜凌晨两点多在楼道里折腾什么玩意儿?走过去之后在郭广平背后一拍:“嘿,干嘛呢?”郭广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醒。
田丽也吓了一跳,心想这哥们儿可能还真有病,说不定是梦游发臆症之类的,这样的病人犯病的时候,不能惊动,一干扰他他就抽羊角风。田丽赶紧把郭广平扶到二楼急诊室想找大夫给他看看。
扶着郭广平刚到二楼急诊室的走廊,看见廖海波躺在地上,身上有不少血迹。田丽哪里还顾得上郭广平的死活,扔下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的郭广平就向廖海波奔过去。扶起廖海波一看没什么事这才放心,廖海波的手上有不少血迹,看来受了什么伤,田丽转身去找大夫给廖海波包扎伤口。廖海波在梦中死里逃生,觉得手背疼痛,一看之下,就想起了梦中的经过。原来廖海波怕醒来之后再忘记梦里的事,一边逃跑一边用刺刀把简要的经过都刻在了手臂上,所以身上有不少血迹。
好在都是皮外伤,稍作包扎处理就没有问题。田丽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个郭广平,扭头去看,郭广平已经被徐亮和护士扶到了椅子上正在抢救。田丽把郭广平的事对廖海波说了,廖海波把事情结合起来稍微一想,就知道搞鬼的肯定是这个姓郭的民警。多亏了田丽,自己才捡回一条命来,否则也和那个少妇一样在梦中被大卸八块了。
廖海波告诉大夫别抢救郭广平了,给腾出一间房来,越清静越好,我们自己抢救。
和田丽一起把郭广平抬到一间空闲的病房里,廖海波翻了翻他的口袋,找出几张画着符的黄纸,还有几块药饼。
田丽说:“原来这小子也是沈老妖怪的同伙啊,咱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太可恶了,这种人渣看着就欠揍。”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廖海波拦住她说:“不忙,先审审,审完了再收拾他。你想办法弄点鸡血狗血来。
田丽不解问道:“要那东西做什么?”
廖海波说:“这小子的妖术,厉害的紧。我看刘彦秋的笔记上记载说公鸡血和狗血能破妖术,咱给他弄点试试。”
田丽说:“这事可能是假的吧,刘彦秋知道怎么破妖术,为什么还被他老婆给整死了。”
廖海波说:“此事我也不知详情,估计可能是只能破一般的妖术,那老妖怪修炼了几百年了,要破她的法术可能需要特殊的狗或者什么特殊的动物血才行。这事咱们以后再讨论,你现在快去找只狗来。”
田丽撅着嘴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上哪找去啊?”
走出医院,站在街上发呆,心想要不我找个饭馆把里面的人叫醒了,看看他们店里有没有活鸡,不过警察夜闯民宅捉鸡也实在有点不太合适.田丽又想到最好街上有个溜狗的,现在这么多无证养狗的,我没收了他的狗,嘿嘿,我这叫有法必依,违法必纠,执法必严。可是现在是凌晨两点半,这个时间谁还上街溜狗啊,人不睡觉,狗还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