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部 潇湘馆
第一章一双笨小孩
“紫草湖”在“夕阳村”的往北方向,湖边满是紫红色的山岩,四周古树参天,藤蔓匝地。
本来终年发热的湖水,因为村民把上游的冷湖凿穿,冷水倒进热湖,令湖水变得白烟袅袅,温暖舒适。
此等世外仙境,如能跟心爱美人在此偷闲半日,必定是人生一大快事,毕生难以忘怀。
桃源仙境,鸟语花香,都教人但愿长醉不用醒。惟是在那大自然的天地里,却有着比美景和鸟语,更醉人的呻吟声。
呻吟声发自两名仍是处子之身的美人,他们显然是禁不住爱抚的温柔感觉,已发出欲罢不能的喘气声娇啼。
身处“紫草湖”的两名美女,不用多说,正是刚从死裹逃生,却又被皇上皇看上的青霞和紫霞。
但为何二女会无故发出呻吟声?只因湖上多出一个人来,一个在“天法国”内位高权重的非凡人物,也就是他俩的主子。
神相——风不惑。
风不惑本就是一个喜爱鱼水之欢的人,他对每一类型的女人都有着极深刻的研究,他对异性从来都一样的疯狂迷恋。
他懂得每个女人哪里是最容易被挑起情欲,让他们得到灵欲合一的高潮,恶如李厉琤,都“欣赏”风不惑的精彩技能。
对女人的钻研加上玄学的神通,神相清楚明白,二女除了身上发出阵阵处子幽香之外,那种令人醉生梦死的动人情态,也教每一个男人魂牵梦萦,情困一生。这是教男人沉溺的“欲相”,愈是追求权力的人,对“欲相”少女便愈更渴求。
如此美艳“欲相”,用来面对情场初哥的皇上皇,愿者上钩,对方自然成囊中之物。
神相双手不住在二女的香背上来回爱抚,二女抵不住从未有过的欲念燃点,呼吸变得急促凌乱,就似被小虫子在体内爬满,险险便要崩溃,禁不住惊叫起来。
青霞、紫霞任由神相不住抚摸,却未有平分挣扎,美丽的脸庞已染上一抹因情欲被挑起的嫣红。
望着天上的明月,二人不禁想起半年前,第一次遇上神相的情景。
正当“天皇帝国”入侵中土,不少村庄都被战火牵连,生灵涂炭,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青霞、紫霞的父母也在此场浩劫中惨死。
二女父母双亡,心灵上遭受了严重打击,忽然一天村中来了不速之客,大群流浪汉一进村便强行以暴欺凌,看上了一对如花似玉的姊妹。
身竭力微的紫霞被大汉按在地上,正要进行惨无人道的施暴,一旁的青霞则被迫作观赏者,同样的噩运也将降临她身上。
心中哭诉何上天如此作弄,忽地鲜血飞溅,三个头颅高飞半天,大汉瘫软的身体压着低泣中的紫霞。
紫霞推开恶汉,爬起身来,只见三个黑衣人已闯入屋中,一动手便杀人分尸。
冷漠得教人吃惊。
寂静的木屋,气氛异常沉重。直至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一个把姊妹俩下半生改写的非凡人物。
脸如冠玉更俊朗不凡的七十岁智者,踏进屋内,那人虽生得一脸神俊却又偏偏十分矮小,怪形怪状得不知所为。
来人走到险被强奸的紫霞面前,不停细看,口中喃喃道:“‘眼汪唇樱惹人怜,夺命桃花劫连绵’,此等‘桃色煞’欲相,一生难逃色欲纠缠,男人可不该碰上。”
说罢,又细看旁边的青霞,续道:“‘颧骨过高命克夫,祸连家人一世苦’,此乃‘祸连劫’,又是欲相,孤星入命,不嫁为妙。”
神相捏指一算,满脸疑惑低声道:“你早应孤苦一生,无依无靠,为何还有妹妹在身旁……?”
神相说话全听进耳内,心中对他已佩服万分,因为神相所言赫然正是他们从前经历过的事。
“你俩应是劫祸连绵,累己累人累物的异凶欲相,男人大忌,可是命格却又因姊妹关系相连,推算下去……。”
神相五指愈算愈快,额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来,当五指疾快得令旁观者眼花缭乱时,蓦地停下,神相竟跌坐在地。
瞠目结舌的看着二女,惊讶道:“你俩竟然因朝夕相对,已把对方命格潜移默化。”
“欲相配合相辅相成,形成相学中极难得到的‘十全大福人’奇相。”
跌坐地上的神相,定睛看着二女,心中很快已经有新念头,“十全大福人”正好用来帮助伍穷对付小白。
神相一直在寻找人才,希望能壮大“天法国”,让伍穷能跟小白分庭抗礼,如今碰上百年难觅的一双“十全大福人”,定必要好好把握。
在相学而言,“十全大福人”是把十个奇相之人聚在一起,十福人配成五对,每一对都相辅相承,配合得天衣无缝。
神相一直很想为自己建立势力,发现了二女以后,既是天意安排,便再不断寻找余下八人,费了不少时间、心血,十福人已寻得其中八位,还有一双便足够数。
“艳福一双”、“幸福一双”、“清福一双”、“折福一双”都尽归神相所有,合成“十全大福人”的四双八人,为神相、伍穷带来转运大福玄机,“天法国”自然国运畅顺。
一直被训练的“十全大福人”,终于派上用场,“艳神一双”的青霞和紫霞正好用来对付初涉情场的皇上皇。
在“紫草湖”内的二女,已感体内欲火炽热难耐,很想神相有进一步的举动,欲焰难消,只期盼被占有。
快,快给我更大的恩赐,温柔的手却在此时骤然停住,一切的震撼全然消失,甚么都无影无踪。
二女正错愕之际,只见神相走进飞溅如瀑布般的冷水池去,任由冷水把他衣衫弄湿,换来清醒。
青霞、紫霞是用来色诱皇上皇的棋子,处子之身足以教那小子迷死,神相绝对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欲需要,他已今非昔比。
二女慢慢穿回衣服,全身湿透的神相已经站在身前,紫霞问道:“主人,咱们已依计行事,看来那皇上皇已看上了我俩,只是要直接的打击他,方法究竟如何呢?”
神相望向天上明月,淡淡道:“要令皇上皇痛不欲生,最简单直接就是杀了你俩,他必定受不了!”
好一个神相,从皇上皇刻意放走青霞、紫霞,已推算出他对二女暗生情愫,破绽已在眼前,只要一刀斩杀,皇上皇必然大受痛苦困扰。
二女沉默半晌,显然内心正在挣扎,赫然间二女同时拔出腰间匕首指着咽喉。
齐声道:“只要神相一句说话,我们都愿奉上贱命。”
笑,笑得十分开怀,只因神相清楚知悉每一个“十全大福人”都不会背叛他、出卖他。
因为“十全大福人”的命格跟神相的命格相连,十人为神相带来幸运盾墙,当然不可能任由一人折损。
命格连心,不能分,就算是失去一个,九缺其一就是十全不足,大福不成,相学而言必成大祸。
“十全大福人”,只要把剩下的一双找来,大福降临“天法国”,神相绝对相信,小白皇位也就岌岌可危。
※※※
“三分峰”上的晨雾像云海的布置一般,东一簇,西一簇,仿佛是凝结之物,但又聚散无常。
皇上皇得悉五国联军统领,“马亚”的大王子呼延龙二到来,忙去对方王营参见。
一路旌旗鲜明士兵首卫森严,仿佛王子一到,五国国联军便脱胎换骨似的。
呼延龙二绝对是外族中极出色的战士,皇上皇从摩迦陀口中早有所闻,此人刀剑双修,更自创一种独门武功,杀敌无数,沙场中犹如鬼见愁一样,闻者丧胆。
甫进比普通军营大上五倍的王营,见长长的橘黄色地毡尽头,站着的正是身份尊贵的大王子——呼延龙二。
呼延龙二显然并未理会皇上皇的出现,只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幅从中土名家处得来的《百美图》。
《百美图》内画满无数美女,姿态各异,美态不一,尽皆风华绝代,一颦一笑一哀一怨把女人美态尽情演绎出来。
皇上皇站在呼延龙二身后,才发觉军机桌上放着一张中土和五国的地图,山川河泊,城墙防守,一目了然。
如此重要的军事地图,呼延龙二却不多看一眼,反而聚精会神的看着美艳的《百美图》,皇上皇对他的评价不禁低了一分。
皇上皇道:“想不到大王子竟对中土女子如此爱慕。”
呼延龙二没有被皇上皇突如其来的说话打消雅意,淡淡道:“中土女子的温柔贤淑,千依百顺,又岂是我等‘五国’女子所及。”
双目终于离开了画卷,轻吁了一口气,坐在豹皮大椅之上,霸者之气煌然显现出来。
呼延龙二请皇上皇坐下,两人相对而坐,能在大王子面前坐下,皇上皇在“五国”的地位受到重视自是轻而易见。
坐下后的皇上皇被一种很奇怪的兵器吸引住,只见呼延龙二身后有一个木架,架上有一双用铁链锁住的刀剑。
呼延龙二先喝下一大碗茶,笑道:“尝尝咱们的‘金盏茶’吧,入口甘甜,茶香扑鼻,是我的妻子教我煮的纯火香茶,跟中土一般红茶有好大分别。”
皇上皇见茶色带有淡淡金黄,水面浮着一片薄如蝉翼的花瓣,毫不迟疑便一口喝下。
只觉入口甘甜,自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恍如置身大海汪洋中随波逐流般,感受果然从未有过。
呼延龙二再啜一口香茶,笑道:“将军兵法如神,我在‘五国’早有所闻,但都不大肯定。”
“可是这一战尽显阁下非凡用兵本色,区区数千箭手,便把敌军尽数击溃,难怪当年‘皇国’能以一敌七,固守抵御,教敌人都闻名丧胆。”
刻意奉承的说话里,却有着暗藏的讽刺意思,甚么当年“皇国”,也就是指皇上皇最终被撵下台的丑事。
就在此时,突然一对大约七、八岁的孩子闯进王营,不断的你吵我骂,把原来寂静的四周弄得喧哗不已。
两个孩子在王营内绕了一圈,才走出营外,剩下被打断说话的皇上皇不知如何是好。
谁家的孩子如此放肆?
呼延龙二道:“请问将军往下去有何对策?”
皇上皇指着军机桌上的军事地图道:“只要……。”话未说完,刚才那两个顽皮孩子,又闯了进来,更且手执一刀一剑,来个你劈我挡,胡乱追打,一些瓷器摆设都被砸得稀巴烂。
最爱自吹自擂的皇上皇,说话从未被人打断过,这对无知小孩竟三番四次胡乱打扰,皇上皇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已按捺不住,好想痛加责难、发泄。
孩子如旧在王营内追打一番后,呼的一声又走了出去,呼延龙二未加阻止,显然孩子们地位非凡,也许是甚么皇裔之后。
呼延龙二淡淡道:“我的孩子是顽皮点,但我就是爱他们的率直,少时好动,长大才会是好武将才!”
从呼延龙二眼神中,可察觉由他对孩子们的过分溺爱。一对小兄弟就似是比他的一双手还更重要。
皇上皇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出色的王子,心中就只有这双孩子,因此孩子就成了他的负累。敌人只要制住这两个臭小子,岂不被迫任由鱼肉?呼延龙二,你暴露了致命弱点,笨死了!”
正欲再谈下去,岂料一剑由外疾飞而来,刺向皇上皇脸庞,挥手轻轻拨开,一双孩子竟带着盛怒再次冲进。
“哼,真不知所为,没伤这贱骨头半分。”
“你快给我闭嘴啊,剑是你的,你给我一柄废剑,自然不中用,跟你一样不中用啊!”
“放你娘的臭屁,明明是你手劲太差。”
“差你娘的臭屎,是你的剑本来乃废物。”
“剑是死物,不是废物,你就是废物。”
“哈,我若是废物,你是大哥,那你就是大废物,我才不过只是小废物而已。”
两个小孩斗嘴斗个没完没了,吵得甚是激烈,完全置皇上皇如视而不见,就像他只是个给两个孩子玩弄的无聊人而已。
“妈的那家伙又满是不悦怒容了。”
“怕他奶奶,出去再找刀枪飞过去插死他。”
“你飞还是我飞。”
“一起来吧,来个一十八把飞刀,我看总有一把或插盲他、或刺中心脏,赐这贱种一死。”
“哼,臭死贱恶样,好讨厌我俩,咱们就要杀你!”
皇上皇的不悦之容被两个小孩看在眼里,竟就记恨在心,要把他置诸死地,杀之而后快。
皇上皇正要拼杀反抗之际,呼延龙二却呼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你为啥放过青霞、紫霞姐妹,可知放虎归山的道理?”
突然而来的话,教皇上皇手足无措,这王子好明显已从军中知悉他动兵详细,还利用来作打击。
皇上皇始终是中土人物,外族又怎会对他投以完全信任。
未逼出说话来回答之际,比疾电还快的脚影已蹴向肚腹,皇上皇猛然被轰,内力如潮浪般汹涌,直把他轰飞出营外。
一再受辱,更且对方只是微不足道的臭小子,皇上皇怒骂道:“你两个玩够了没有,给我滚!”
喧哗声肃然静止,但却又激起小孩的哭声来,愈哭愈吵。就在教皇上皇头昏脑胀的气氛下,凛冽杀气汹涌而至。
遽然间猛下杀招,皇上皇本想举刀挡格,只是身上赫然已多了一道三寸长的刀痕,刀劲好快、好绝、好勇猛,皇上皇就连第一招也接不下来,直教他呆住。
呼延龙二怒道:“骂我孩子者死罪该杀!”
怒发冲冠的呼延龙二对爱妻念念不忘,对孩子更是爱护有加,祖一双孩子如珠如宝,比他生命更重要——
第二章伤心的面档
人生,本来就是奇妙,充满着未知之数。
昔日“神、武、法、皇、异、海、狂、农”四国四族,几近全然消失,如今只剩下“天法国”仍屹立不倒,武林正式统一。
中土大地归一,小白当上了大皇帝,从表面来看,剩下的敌人就只得伍穷一人。
可是,谁又想到,于“剑京城”中早已兴起无数新势力。小白的皇朝,已存在着许多许多暗涌。
看来,小白暂时也没空闲去攻伐伍穷没有了最大的劲敌,但却并不表示“天法国”能得安稳。只因,伍穷此刻先要去应付一众难缠的家伙——五国联军。
单是一个皇上皇,已能击退“天法国”的“恶煞战兵”,教伍穷头痛不已,如今,再来个五国将帅——呼延龙二。看来,高手如云的五国,将会带给“天法国”一连串严重的破坏及影响,犹如小白的皇朝般,充满着难以估计的危机。
突如其来的攻击,皇上皇无从闪避,肚腹剧痛,身体不住飞退,这已是接连两招被呼延龙二击中,来不及招架。
由此可见。这王子武艺相当出众。
跟随横刀习武,皇上皇的武学修为实不用置疑。可是,却仍及不上这个呼延龙二,足可见其功力之深湛。当然,皇上皇最强乃是刀法,他手上的“夺爱”一直未出鞘。
“隆!”的一声,皇上皇已被轰至飞离帐幕,直倒至数十丈外,方能勉强停下来。
无故备受攻击,气得皇上皇面红耳赤,不禁心里暗暗骂道:“他妈的臭王子,我让你三分,你却恃势辱我!?”
皇上皇向来身娇肉贵,又恃着天资过人,从来自视甚高,更且认定惟有自己才是新世代统一天下的大皇帝,潜藏住骄恃之气,屈在“五国”联军之内,一心立下战功,再建立势力,岂料突然来了个甚么呼延龙二王子,竟一上来就在人前侮辱自己。
皇上皇内心登时悲愤火热,盛怒难下,一道恨意邪情已生。
在地上站了起来,拍一拍身上尘埃,再望向四周,意料之外的事却教他猛然抖颤,恨意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身旁站着了两名身穿“五国”军服的士兵,如普通不过的兵丁,却教皇上皇惊讶不已,心中骤然升起一大团疑惑来。
两名士兵又是谁?有何值得疑惑呢?
疑惑的,是因为这两名士兵的性别是女的,更甚者,是他们竟就是神相身旁的一双艳褔——青霞及紫霞。
原来她俩在浴池中与神相别过后,便按着原先计策,混入“五国联军”中,执行刺杀。
被呼延龙二轰出帐幕之外,恰巧地遇见两位心中的情人,天啊,也就是说,呼延龙二就是得悉她俩来到,刻意把皇上皇轰飞姊妹身旁,要将他来个下马威,以补之前犯错。
只见两女同是穿着“五国”的军服,两人刚才把守卫击昏,正换上其军服,还未穿得妥当就碰上了皇上皇。
一时间,双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知该说出怎样的话来。要解释还是先对杀?
纵身跃前,皇上皇二话不说,急快地以指戳封两人肩头的“肩贞穴”、“云门穴”,免夜长梦多。
两女登时动弹不得,尽量把麻烦先减至最低。
皇上皇心中不禁在想:“这个叫呼延龙二的家伙,果真有点儿能耐,竟能知悉青霞、紫霞二人会再次前来。可是,他又怎会知道的呢?”
心中充满疑惑,除此以外,两女目的又是甚么?左算右想,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皇没有再去理会这些疑问,站于眼前的,正是使自己初尝“爱”的人。心里,就只存着高兴及期望,别的,已没甚么重要了,现下尽快找个安全地方便是。
对了,神相的推算好准确,青霞、紫霞这一双姐妹,已深深把皇上皇迷倒,藉此分化“五国”,削弱实力,好使“天法国”能占得优势。
可是,皇上皇没有想过要占甚么便宜。他虽然喜欢了二人,很想去拥有,但却并不只是想得到肉体,皇上皇要的,是他们的心。
说实在,以皇上皇武学修为,强要得到她俩,可说不上有啥困难,只是,皇上皇却偏偏要爱。当然,因为两女同是“欲相”,皇上皇巴不得倾尽爱意去夺来浪漫滋味。
右手往青霞的腰间抱去,搭于肩上。左手又把紫霞抱起,迎于腰间,抱着二人,飞快弹射逃去。
呼延龙二,你可明白我皇上皇的决定了!
越过“三分峰”,穿过“三心峡”,途经“红日平原”,皇上皇等三人已脱离了“天法国”的边境,进入“天都城”,沿途一直未敢停下来歇息。
于一条长街窄巷中,终于放慢脚步停了下来,皇上皇为两女解开穴道,幽幽问道:“你俩为啥要前来?知否这样是相当危险?都不怕么?”
充满关心的斥责,青霞禁不住情意绵绵的道:“我俩都只是想来见你一面罢了,甚么危险那又如何。”
来了,皇上皇最想听见的说话,已由青霞说了出来。可是,这情深款款的话,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美丽动听的谎言。
答案,已出现在眼前,答案的来源,自紫霞的眼里涌现出来。只见紫霞的眼眶中,闪出了点点的泪光。皇上皇绝对明白,这点泪光,就正是这句说话的一个最佳保证。
已不需再说甚么情话,一切一切尽在不言中。
平凡的人,往往妄想不平凡,完成鸿图大业。可是,不平凡的人,却好想去追求平凡,过着教人眷恋的悠闲日子。
皇上皇从小便在皇宫中长大,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已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心底下,好想去过一些平凡的生活,当然不是永远生活在平凡中,但总想试试,平凡的甜蜜好教人迷醉。
青霞、紫霞二人也同样拥有一些不凡的经历,打从被神相选为“十全大福人”后,她俩的一生,已变得不平凡。
此刻,皇上皇很是高兴,他好希望能与两女有平凡又亲密相聚的一刻,这机会,现下就在眼前。
柔声地道:“或许,我们之间存在着点点隔膜,但我相信,只要彼此间存有情意,就能把隔膜消除。”
“唏,我有点儿肚子饿呢?”
紫霞听罢,忙道:“那么?你想怎样?”
皇上皇嘿嘿笑道:“我想,吃一点地道的小菜,最好,是你俩亲手煮给我吃。”
似是说笑无异,惟是两女很是明白,在皇上皇心中她俩已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当一个男人好想为异性付出,体贴来教她享受,也就是说他已彻底的爱上对方,好享受个中乐趣。
只是,在大街中又如何能替皇上皇下厨?
也许皇上皇要去追求的,就是一种看似无聊之极的浪漫。
拉着二人的手,走到一间面档。当青霞、紫霞二人满以为要在此吃喝一番之时,皇上皇竟从口袋中取出一锭金元宝,不由分说地塞向面档老板手中,说道:“老板,我看你这里的生意并不太好,卖给我好了,这些银两足够你下半生安安乐乐过活啊!”
再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老板当下接过皇上皇的金元宝,开开心心,头也不回便掉下生财的档子跑掉了。
成为了“十全大福人”,为神相替“天法国”效力,两女怎也没想过,有一天,竟会碰上一个如此甘愿为自己付出的傻瓜皇上皇。
男的,负责制面煮菜。女的,负责招呼人客。
三人齐心合力,经营这个用情衍生出来的面档。说不尽的柔情柔意,直教旁人也深深醉倒。
原来,神相是要指令她俩尽力去欺骗皇上皇的感情,三人爱得愈深,也就愈能控制对方。
只是,确实从未恋爱过的青霞、紫霞,竟不自觉的也沉醉在这段“初恋”中。
爱,从来不容易,因为它好容易教人沉溺。
沐浴爱河中,比甚么都更痛快。
※※※
夕阳西沉,繁星如雨,怖满天际,夜已来临。
月光亮得把整条长街照得通明一片,又圆又大,像是映照着皇上皇等三人的心,彼此间那诉不尽的情意。
由皇上皇所经营的面档,生意只是一般平淡,要赚回买面档的银两,简直是天方夜谭,幸而皇上皇要买的是浪漫。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皇,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笑态,爱情,就能给人这种满足的感觉。
辛劳了大半天,青霞、紫霞二人也都筋疲力竭,档子中,亦再没有顾客。可是,并不表示有冷清的感觉。
平凡的生活,尝过了,原来跟老酒一样,是会上瘾、会入迷的。
彼此心中也清楚明白,这平凡的“游戏”,就只可能在这一天内出现。完了,便要划上句号。
梦中,谁也不愿醒来。
天意往往也像是要弄人一般,突然从背后传来的一句话,尽把皇上皇、青霞及紫霞三人的美梦破碎。
“好啊!好啊!好温馨浪漫呢!可是你们也应当知道自己的身份所属,如此下去,只会带来恶果!”
熟悉的声音,把两女从陶醉中惊醒,说话的,正是她俩的主人——神相风不惑。
“主人,我们……。”
风不惑摇头叹道:“不用再作解释了,一切也都清楚明白,可惜,我却没法成全你们,除非有人愿意作出牺牲。”
话未说毕,皇上皇已有回应,听见神相的说话,像是有甚么条件似的。皇上皇为着两女,会答允神相的任何条件、要求么?
他没有说话,只不住的在摇首、叹息,唏嘘无奈,十二分失落,尽见伤心之意。
神相冷静的道:“如此快乐的生活好比神仙眷侣,谁也意欲永生拥抱,归顺‘天法国’,我就把青霞、紫霞二人许配予你,从此都是一家亲的推心置腹友好了。”
笑得异常灿烂,神相已握住了个中关键,皇上皇要摆脱逃出去又谈何容易?
“怎样了?还未决定吗?”
皇上皇哈哈笑道:“风不惑,凭你的计谋便能难倒本帅,岂不太笑话吗?哈……,原来你跟从前一样幼稚。”
神相道:“好家伙,‘五国’有啥好处,教你如此忠心!罢了,既然不珍惜身旁美处女,只好留给我慢慢享用!今夜,就要两女欲仙欲死,你得到爱情,我来享受色欲。”
神相本来就是极之好色的家伙,布下此美人计来诱惑皇上皇,一直未敢碰青霞、紫霞,内心已是痛苦万分。
今番局面已到了极尽之处,皇上皇既明言不肯合作,他惟有把计划改变一下,淫欲两女,让这兵法大家从此活在痛苦想像中,备受困惑折磨,捣碎皇上皇的心思、冷静。
神相笑道:“是阁下的选择,怪不得谁,今夜我尽情玩个痛快,以后会在碰面时好好的给你详尽解说。我答应你,每一次都必然有些新鲜事物,包保不会教你纳闷。”
话毕,一共五人便抢前挡在皇上皇之前,手中拿着癫剑、狂枪、痴棍、疯戈、惊锤。他们正是伍穷的亲卫兵——“穷凶极恶十兄弟”的其中五人。
已不能作出任何阻止,皇上皇只有怔怔的看着神相拉走两女。
回头,留给皇上皇最后的一点情意,一滴眼泪,深深烙印在心灵处。
完了,一段缥缈的情,就这样的结束。
举杯欲醉,就在面档子中求大醉,忘掉一切不快的事。
蓦然,却被身后的一阵饮泣声打扰。
回头一望,赫然是神相的夫人——李厉琤——
第三章最爱月经布
“你怎么啦?干吗要杀了他们?”
“我喜欢。”
“就只因为你喜欢?”
“对,我就是喜欢拿别人的生命作玩弄。”
“你……”
“怎么啦?你不是说爱我的吗?就看看你会否愿意为我付出,牺牲你的同僚了?”
绝对罔视生命,不可理喻的说话,来自东方心沉的嘴巴。跟她对话的,正是赶来要把司徒大一杀掉,再夺取所需的梦儿。
眼前情景,绝对令梦儿发出无可奈何慨叹,只见七咀八舌二人无故地被东方心沉整治得钉死当场,但偏又无计可施。
他妈的东方心沉,不久前不是被自己征服了吗?为何此刻又变得这样无理取闹?难道她一直在伪装作假?
正当梦儿内心充满疑惑之际,一把讨厌的声音忽地响起,把他从错愕中惊醒过来。
“唏!小伙子,不要为你那两个没用奴才之死而伤心,你很快亦会前往地府跟他们相会啊!”
说话的,正是东方心沉身旁的刺青堂总堂主——司徒大一。
此刻的情景,已非常明显、清晰。东方心沉跟司徒大一,原来早已是同一伙的,一切一切,也像是朝着自己而来。
梦儿戳指叱道:“嘿!手下败将,你凭甚么送我进地府?”
大一淡淡道:“你道我堂堂刺青堂主,会是如此脓包的吗?”
梦儿道:“你就是这样脓包!”
大一道:“那就要看看如何了。手下见真章吧!”
说罢,身后蓦地出现了两条身影,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他俩正是“罪十八岛”,其中两个罪恶势力的门主。
分别是“九出十三门”的门主——九纹龙,还有“渡神门”门主——盗趣宝。
联合实力宰杀大敌,司徒大一惊怕不是梦儿敌手,故先请来两位门主助阵,要合力把梦儿铲除。
梦儿的脑袋飞快在转,要想出应对之策来。与此同时,阴阳怪气的司徒大一,说出一句不知所为的话,道:“过说你跟早我,呢府地曹阴往送你把要!”
又来了,又是把话语倒转来说,扰乱敌方心神的招式,只是,这次对着梦儿,又可会有甚么影响呢?
有了上回经验,梦儿绝对不受司徒大一的影响,嘿嘿笑道:“包脓是即包脓,俩伎这得懂只也去去来来。”
大一道:“么甚说你?”
梦儿道:“吗错说有我?的服不,吧我杀来便!”
大一道:“好!”
一声暴喝,纵身跃前,手执铁剑,朝着梦儿疾飞而至。
梦儿不慌不忙,运起内劲,蓄势待发。
说道:“不而老,吧法剑的为所知不那你破何如我看就!”
梦儿口中不停把所说的话倒转,为的,就是要令司徒大一犹疑,乘住其思考、猜度之际,去作出攻击。
司徒大一的剑法当真奇形怪状,闻所未闻。别人用剑,都是或斩或刺的,惟是大一的剑却是以拍作打,怪得难以捉摸。
只是,以这种形式的剑法去攻杀,此刻手无寸铁的梦儿,无可奈何下惟有被其尽占上风。
梦儿用手臂去挡格剑招,尽力击打剑的剑身,并不触及剑锋、剑刃,倒也没分毫受伤。
这样的剑法,用来拍扫挡格敌人的剑,显然是最好不过。可是,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梦儿,岂不便宜了他么?
司徒大一武学修为绝对在梦儿之下,加上在狱中东方邪白又为梦儿提升了功力,相比之下司徒大一的功力差距就更远。
梦儿讨厌他曾目睹自己惨败,又曾杀了一众派往“刺青堂”的“娈童天宫”门人,心底怒火愈更炽烈。
今番再战,非要好好先来个折磨、玩弄,再加以残杀不可!
梦儿一边防守、一边嘻嘻笑道:“继去回,说来转倒序顺话把!”
甚么?梦儿说出怎样的话来,从哪方向读来,也不是个完整意思啊!
司徒大一当然不明梦儿所说,正错愕之际,腹中已传来了一阵疼痛,显然已被梦儿的腿轰中,退飞弹开。
几个翻身,才能把劲力化解,稳住身子,回落地上。
只是,脑海之中,仍不住闪现梦儿刚才的说话。
尽力去消化、尽力去理解,但怎样也想不通梦儿的说话,到底梦儿想说出甚么意思来呢?
迷惘在未知的失落中,正是原来司徒大一对付敌人的方法,如今被梦儿反过来作出攻击。只是,这次攻击,却不单单仅是拳脚招式,还有一样更厉害的东西。
对了,是说话,又是一句令司徒大一百思不得其解的说话。
只见梦见飞身跃前,说道:“吧不而老当续,伙家的用没!”
说着,手中贯注无俦内劲。可是,这些攻击,司徒大一已难以料理,一些似有意思,但却又不大完整,他已完全怅惘失落,再也没有反抗能力。
“彭”的一声,无俦的掌劲巳坚坚实实地轰在大一身上,把他击得飞退远去。
可是,梦儿却没有停止他的“攻击”,说道:“懂只也去说来说。”
又是一句没有意思的说话。
崩溃了,大一的思维,已被梦儿弄得全然崩溃。方才被梦儿所轰的一掌,已再没有任何知觉。痛的感觉,已没有在大一身上出现。
好一个梦儿,不断地作出“攻击”,使得司徒大一心神错乱,毫无顽抗之力。
没了,看来大一已彻彻底底的败给了梦儿。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梦见又岂会错过奚落这个手下败将的机会。
几个翻身,落于大一跟前,嘿嘿笑道:“蠢才呀!蠢才呀!倒转话来说,不是你的看家本领吗?怎么竟被我弄致这不知所为的样子了?”
满是耻笑的说话,大一全听在耳里,可是,倒地挣扎的他,已再没有反抗的能力,手,只紧紧的抱着头,心中不断在猜测,思考梦儿刚才的三句说话是甚么意思?
惨然道:“你的话,到底是甚么意思?”
梦儿道:“老鬼,别装得如此痛苦,中了我一掌,也不至于要抱头挣扎吧!”
“‘继去回,说来转倒序顺话把,吧不而老当续,伙家的用没!懂只也去说来说。’哈……,你想这么久,也想不通吗?”
“真正的意思其实简单不过,只要把这三句说话重组,就能明了当中的意思,‘说来说去也只懂把话顺序倒转来说,没用的家伙,回去继续当老而不吧!’这么简单,竟也想不通,你啊,只懂一个法子,稍作变通便失魂落魄,唉,妈的低能!”
“还有的,是武功要凭实力,跟上次一样,剑招只懂拍打,古怪奇妙,杀力依样不甚了了,岂能杀我?明白了么?老而不,这就是你战败的原因,教训你倒未有收银两啊!”
梦儿畅快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再一次战胜,以掌破剑,以计破敌,只因他是笑梦儿,智慧的象征。其实梦儿的说话技巧并不算怎么出色,只是碰上的敌人相当差劲,太不懂得变化,也就赢得轻易。
再没有甚么话可说,大一败了,只怪自己实力不足,被梦儿的巧语乱了心神。
最后,只好静待梦儿杀招,了结生命。
就在挥出最后一式杀招之际,梦儿的手停住了,因为另一敌人已同时向梦儿进招,手被十多条铁链锁着,对方正是“九出十三门”的门主——九纹龙。
身上缠满了粗大铁链,合共十三条,每条铁链尽头,也扣着一柄小斧,以作攻击。
奇怪的兵器,名日“鬼战”。它,正是门主九纹龙的独门神兵,配合其招式的最佳“助手”。
被五条铁链紧缠着四肢及颈项,梦儿登时动弹不得。可是,眼见那剩下的八件“鬼战”,都朝着梦儿飞来。
未能随意活动的梦儿,如何避得过这杀招?运起内劲,孤注一掷,以备“鬼战”攻至面前时,震飞它们。
八条像有生命般的“鬼战”,如灵蛇似的不规则转动,朝着梦儿杀来,充满恶毒杀性。
陷于链网之中,梦见奋力挣脱,无奈四肢被紧扣缠绊,“鬼战”在身体各方都急疾转动,带来可怖杀势。
“鬼战”全不规则地转动,一刹那便割破梦儿身上八道缺口,回旋又攻,再伤八道。
疼痛的感觉绝不好受,梦儿脑海思潮飞动,不住想法子破解,心中生起一串疑问:“何以此人的招式全都只伤而不杀?杀力不盛?哪岂不白白浪费了这杀敌良机?”
招式,大多是来自使用者的性格,凶狠的人,招式也多数显得残暴;犹疑的人,招式则会变得迟缓,拖泥带水。
九纹龙的招式,就是来自他只伤人而不杀敌。
原来“九出十三门”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借贷生意,要是把欠债者杀掉,借出的债款,也就不可能收回。
故此,九纹龙的招式,就是刻意只伤人而不杀。为的,就是要留下敌人一丝的生存能力,偿还债项。
既已清楚明白对方的招式精髓,那还怕它甚么?梦儿笑了,笑得十二分畅朗喜悦,十二分快乐。
飞奔跃前,梦儿不再理会身体的割伤、痛楚,逼近九纹龙,猛地往其胸口轰出一掌。
梦儿这一掌,却未有运起任何功力攻出,换来是一股无形吸力,把九纹龙体内的劲力,悠悠地引出,吸纳为已用。对了,是东方邪白的“吸星神鉴”。
可惜,梦儿这如意算盘,被奇怪的东西破坏了,那东西正重重的砸向他头颅去。
一个由橡皮巧制的球体,给结实实的轰撞向梦儿。
勉力挡格,朝着攻来之势,反轰出一下劲拳。惟是,这一下强猛的拳,却被橡皮球反震,劲力卸尽,且被震飞。
梦儿看得清楚,攻来之人就是刚才站于司徒大一身后的另一位门主,“渡神门”的——
盗趣宝。
这个盗趣宝,拥有一种极之特别的神兵,身穿紧身橡皮衫的他,拥有随时变形的能耐。
但这亦只是他表面上的特色,内里,却藏着一把短小的利刃,随着身体上下左右移动,游走全身,当敌人不防之际,即破衣吐出杀敌。
被反震退开的梦儿,勉强运起内劲,把身形稳住,千斤坠力向下,身子当下定住。
梦儿道:“哈……,好玩好玩,一个不够又多来一个,看来门主都应该来个‘同性嫁娶’,一家亲那便早晚合体,联起上来也配合得多了。”
盗趣宝听罢,嘿嘿笑道:“小淫虫,多说废话可无济于事,咱们非但一个接一个杀你,还要群起来攻,目的只有一个——杀!”
盗趣宝再道:“哈哈!哈哈!小淫虫呀小淫虫!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癖好,喜欢收藏女儿家的内衣,真变态!”
甚么?甚么女儿家的内衣了?梦儿哪曾干过这等无聊的事?到底盗趣宝在说甚么?
回头一看,方才发现身后正有一件女儿家的红肚兜系于腰背间,梦儿登时胀红了脸,尴尬得很。
原来这就是盗趣宝干的好事,拥有一双空空妙手的他,先前对敌时,已暗下手段,教大家啼笑皆非。
盛怒下的梦儿疾冲而上,要痛下杀手,只是九纹龙、盗趣宝同时截击,对拆二、三十招,只能在二人身上稍稍占优。
右指戳穿了盗趣宝的手心,左拳打得九纹龙嘴也歪了,明显被辱骂后的心乱,还在缠绕梦儿,以致功力减退。
盗趣宝又再笑道:“哈哈!小淫虫呀!原来你非但喜欢女儿家的肚兜子,就连月事布也不放过,变态得简直人痴入骨,传开去一定成为佳话,你真的爱上那阵腥臭么?”
此刻的笑梦儿,不需回头再看,已知道身上又多了盗趣宝留下来的月事布。
不能发怒,必须竭力压止下去,形势好险恶,稍一分神便可能死得一塌糊涂,不明不白。
一声暴喝,二人再加上司徒大一,已朝着梦儿一同攻去围杀,或拳或掌或剑,齐齐杀向梦儿。
明显处于劣势中的梦儿却任由他们攻击,只因,这就是梦儿等待已久的良机。
一个能把他们三人的功力尽吸为已用的最佳良机——
第四章走火入魔劫
酣战数个回合,梦儿始终未有败下阵来,只是面对“罪十八岛”的“刺青堂”、“九出十三门”、“渡神门”三大门主,显然有点吃力。
司徒大一的软剑、盗趣宝随身游走的短剑、九纹龙那诡异莫测的铁链,都教梦儿步步漏营,未能取得一丝机会,汲取他们内力。
“吸星神鉴”此刻竟派不上用场。
三位门主都想置梦儿于死地,每个人都把自己平生所学尽数施展出来,惟独梦儿得了东方邪白半生功力,要击败他只怕不太容易。
眼见司徒大一如灵蛇千转,蛟龙盘飞的扁长软剑杀来,梦儿抢身而前一拳轰向大一头颅。
其余两位门主见司徒大一性命危在旦夕,两把怪异兵器纷纷袭来,他们都以活捉梦儿为主,司徒大一的性命却不太理会。
谁个活捉笑梦儿,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梦儿清楚明白他们目的所在,又怎会不向弱点出击。
司徒大一见二人以他作“饵”,岂会双手把性命奉上,忙改剑势,长剑往地上一拍,反弹刺向梦儿咽喉。
只是梦儿比他更快,一手痛捏司徒大一胸口“膻中穴”,教他当下全身脱力瘫软,再执住他双手反攻向另外两门主。
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拼打,司徒大一吓得冷汗涔涔而下,一时间穴道受制未能冲破,只好任由操纵。
猝然,一阵怒海狂涛般的掌力击向梦儿背后,似要把梦儿和司徒大一来个一并击杀。
两位门主再加上神秘杀力。梦儿有啥对策?
梦儿双手按着司徒大一的双肩,一个倒栽葱停在他的头上,三股杀力登时以司徒大一为中心杀去。
撤招后退,门主都变招奇快,杀了司徒大一对他们不见得有啥好处。惟是那股神秘杀力竟能把攻势及时改变方向,追着半空中的梦儿。
雷霆万钧攻势,笼罩着梦儿四面八方,无从闪避只好来个硬碰硬撼。一霎眼间梦儿疾然冲向杀来的神秘人。
神秘人显然未料到梦儿有此一着,惊人杀势赫然减去大半,借力发力,两人在半空乍合倏分。
看似是梦儿被神秘人一脚轰飞,实是梦儿觑准神秘人攻势渐退的一刻,借力弹飞,消去无俦杀力。
无声落地,站在梦儿身前赫然多了二人,除了三位门主和东方心沉外,还站着两个长发飘飞,一身儒服打扮的文弱书生。
刚才的杀力是哪个文弱书生所发?
只见他们温文儒雅,一个发黑、一个发白。黑发的穿上白色儒服,白发的却穿上不相衬的黑衣。
黑黑白白难分难解,难舍难离,他们正是“虚假楼”的主人忠无幸、邪有福两兄弟。
一头黑发的邪有福,露出一丝满盈杀机的笑意道:“好俊的功夫,可惜死得太早。”
梦儿笑道:“就是因为你死得早,才看不到我的真功夫。”
白发的忠无幸踏前一步冷冷道:“你要我斩你四肢拖回去,还是自断经脉送你回去?”
东方心沉原来共招来四门五主,实力皆在梦见之上,要活捉他回去。当然,未擒住之先,必然好好的折磨一番。
可是任东方心沉千算万算,亦算不到东方邪白含把“吸星神鉴”终生功力传给梦儿,教他实力飞升。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未进“东方死牢”之前的梦儿,面对四大门主可能连一炷香相抗的能力也没有。
可是如今的梦儿已今非昔比,功力大大提升,只是以一敌四,显然是超越了他的能耐,战胜机会微乎其微。
忽地邪有褔、忠无幸疾撞而来,去势之急,不可思议,先来一掌轰出,把梦儿击退三步。
眼见二人疾撞之势未曾停下,忠无幸一手抓着邪有褔双手向前用力挥甩,正是两人成名绝技“一击即中”。
追风疾电的冲势,把早已退飞的梦儿追上。人肉球如暗器劲射,猛虎出柙般把梦儿重重撞击,身体压撞向背后石墙,登时凹裂了开来。
一击即中,飘然后退的邪有褔,面露满足笑容。惟独一直开心拍掌的东方心沉,此刻却沉默下来。
本以为已被击至重伤的梦儿,赫然从沙石瓦砾中再次站起来,沉默的东方心沉在那最不可能的时候竟绽出满脸笑容来。
梦儿看着眼前六人,想呀想,如何才能把他们击败,三个门主已是平手局面,如今再加上合作无间的“虚假楼”两兄弟,如何能胜?
不住把本身功力凝聚,梦儿转念千百,想着每一个可能战胜方法。
明知梦儿蓄势待发,司徒大一又怎会让他得逞,冷冷道:“算才他下拿齐一儿伙大。”
出手如电,五大门主显然早已心意一致,未等司徒大一说完,便已凛然发动攻势。
当然了,活捉梦儿才是最终目的,谁发号施令根本不重要。
长剑、短剑、铁链,还有虚实难辨的虚假楼主,全都以最强杀招攻向梦儿。
梦儿以迷离步法左闪右避,每一杀招都以咫尺之差擦过身边,一瞬间身上已添了数度伤痕。
再次利用冲力把自己兄弟甩出的忠无幸,退出战圈站到东方心沉身旁,笑道:“快要胜了。”
“我很信任你的兄弟。”
“因为咱们具有实力。”
“有实力就一定能胜?”
“当然,这道理亘古不变。”
“楼主实力非凡。”
“当然!”
“有实力,还要死,实在太可惜了。”
血,无情的血如泉喷射出来,匕首直刺入心脏,忠无幸愕然失措,怎么她会突然杀自己。
生命仿佛变得异常脆弱,天啊,好可笑!
东方心沉喜孜孜的跳了起来,嘻笑道:“好呀!四个打一个,游戏才好玩。”
忠无幸,名是无幸,想不到命运亦无幸。
已种下情根的东方心沉,虽对梦儿没有太大好感,只是若梦儿死去心中又觉空虚难当,此女所思所想,实教人难以揣测。
狂龙直捣的邪有褔看见自己兄弟倒地暴毙,心头颤震下真气散乱,杀势登时减半。
如此最佳时机,梦儿又岂会放过,倏地化作一道黑影飞射,冲向那个天罗地网的一线曙光当中。
杀力因兄长暴毙已消减的邪有褔,猛觉右腕“内关”、“外关”两处穴道中内力源源外泄。
心中不由想起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来。
邪有褔惊讶道:“‘吸……星……神……鉴’。”他一说话,内力更大量涌出,只得闭嘴,但内力还是如江河缺堤不住泻走。
其他门主听见“吸星神鉴”四字,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急退避开,剩下邪有褔和梦儿纠缠。
梦儿自从在东方邪自处练得“吸星神鉴”,早已学会把吸来的功力分散存于各大穴道之中,澎湃内力瞬间完全吸纳。
邪有褔只觉内力愈泄愈快,全身内力奔飞失去,身子愈觉空虚。难以堵截之下,当内力被梦儿尽数吸去,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其他门主已退后十多步,蓦地刮起一阵阴寒怪风,众门主顿觉大变遽生,梦儿飞身如鹫,带动狂飙往众门主劲势扑下。
各人提起兵器面对,惟是司徒大一怕得要死,迳自收剑先退走,众门主一时错愕,就在一刹那间,右手均被扣着穴道。
盗趣宝、九纹龙内力一时急泻飞逝,两人双膝一软,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微微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
放弃了交战的司徒大一,只顾拼命逃走,浑不觉身后已静如止水,恍如鬼域。
“里哪去想?”
天神般的梦儿降在司徒大一面前,一切都应该有个终结。
“英雄,饶命呀!”怕死的大一,竟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呀命饶,雄英大是该应!呀错!呀错!”
心乱如麻,好想去想出倒转的意思来,但脸上已被轰了重拳,颧骨被轰得凹了下去,痛得司徒大一痛呼惨叫。
败者,内力显然对他没多大作用,梦儿把司徒大一的功力尽数吸去,教他如死尸般倒下,也懒得再杀。
最后,只剩下东方心沉一个。
全身内力充沛,梦儿猛地坐了下来,依着东方邪白所传的心法,先把存于各处穴道的内力,引进丹田之内。
梦儿身上不停冒出白烟,东方心沉见状,狰狞笑道:“我的梦儿大侠呀!你不理我么?”
梦儿运功入定,全身真气引进丹田,如此要命时刻,东方心沉却在刻意挑逗、玩弄。
此刻梦儿全身充满内力,如不速速引入丹田便会互相排斥,他被迫不去理会骚扰。
东方心沉抬起本是在盗趣宝身上游走的短剑,娇笑道:“梦儿大侠,我们来一次历史重演。好吗?”
在“东方死牢”内,梦儿为了忍辱偷生,就是如此被东方心沉玩弄,如今看来又逃不过命运安排下的重复受辱。
心沉走到梦见身前,幽幽叹气道:“你说过爱我,如今又不理我,我不依,我不依!”
说罢,匕首过处衣衫尽被割破,梦儿赤裸着上身,不住冒出豆大热汗。
天杀的臭婊子,我笑梦儿调息完毕,定要你不得好死。心内怒火难耐,当下引得真气四散乱窜,危险!
一瞬间,恍如千虫万蚁咬噬一般,梦儿忙收敛心神,把散乱不堪的真气再次凝聚。
东方心沉见梦儿任由她愚弄不作反击,一手探入梦儿裤内,笑嘻嘻道:“我的小梦儿呀。你在哪里呢?”
一手捉着要害子孙根,梦儿欲避无法,只好随她任意宰割,只见东方心沉把子孙根左扭右拧,得意之色尽现脸上。
梦儿努力把真气凝聚,心中只想快一步调息完毕,否则不知那臭婊子还有啥骇人的变态行径。只要她心念一动,把梦儿子孙根割掉,那就杀他妈的千百次也无补于事了!
玩了一阵,东方心沉开始纳闷起来,又叹了口气道:“放在那里又怎能玩个痛快。”言下之意,不就是把“他”割掉!?
割掉了子孙根,这还了得?
当下,只好加快运功速度,惟是四位门主功力太过深厚,无俦内力又怎能一时间全部吸纳、消化。
“小小梦儿,出来和姐姐玩呀!”
惊心动魄的一番话,教梦儿魂飞九天,匕首快要及身,“小梦儿”命悬一线。
“臭婊子!”话声刚落,灼热的一巴掌已把贱人掴得飞出三丈之外。
好个梦儿,就在兵临城下的一刻,及时完功,否则“小梦儿”真的“小命”不保了。
梦儿怒如疯虎,和身扑前把贱人按在地上,一手撕破胸前大片衣衫,雪白浑圆的乳房尽现眼前。
大口咬下,要发泄心中不忿,只见森森牙印印在那双令人见了心动的乳房上,教人毛骨悚然。
一手再撕去下身长裙,正好来个就地正法。猝然一道阴寒真气从丹田直冲向脑顶,全身如堕入冰窖。
痛呼惨叫的梦儿,全身扭曲痉挛,在地上疯狂打滚,脑海登时想起一件可怖的事来——
走火入魔。
※※※
呜钟千遍,令万千宿鸟受惊振飞,凄声嗓聒,一片狂乱。
东方不平气冲冲的走到“罪十八岛”最高的“钟楼”处,出手示意呜钟的部下止住。
究竟有啥事情要鸣钟警报,全岛戒备?
东方不平凭栏望去,岛外竟停泊着十二艘巨型战船,把“罪十八岛”海路进出处彻底封堵。
东方不平以过人目力望向为首之最大战船,只见两人,一老一嫩,地位尊崇的女人站在船头。
二人赫然正是“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两大宫主——天山、天诗。
“东方不平,咱们来跟你讨债!”——
第五章情僧潇湘馆
情爱,就好像一场梦。它,绝对是人世间的奢侈品,当你梦醉之时,必然会愿意无条件地付出,甚至作出任何牺牲。
可是,当梦醒之时,也许你会明白,一切从前所得到的温馨、柔情、蜜意,都只是美梦一场。
醒了,重返现实,再度空虚。你会发现,“梦境”里的一切,都只会令你的心伤透,得不偿失。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恨又是何物?直教怨毒缠心。
爱或恨,都只是一线之差而已。
因变生恨,怨恨成仇。也许在“爱”的背后,就存在著令人难以明了的“恨”。
一切的梦都已醒了,从前的剑仙李太白、剑狂张狂,都没有为自己付出过真爱。
就是此刻的一个平凡书生,也要给自己再次受到伤害。白发魔女的心,已受到极度重创,恐怕再也没有复元的一天。
或许,她所需要的,已再不是别人关心、安慰。而是需要彻底地去参透她所追求的爱,是否在人世间真的存在。
这些疑惑,大概莫问能帮她一把。
眼前情景,教白发魔女伤心欲绝,房中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身上皆一丝不挂,她的专一感情又被骗了!
伤透心的她,却没有流下伤心眼泪,只低下头,柔声地道:“多谢你骗我。”
充满诚恳的惨然,莫问听进耳里,心中不禁升起点点怜悯之情,惟是不明白她的话,是向谁道谢?是向那书生说的?还是向自己的答谢呢?
可是,这看来已不大重要了!
只因,莫问明白,伤透了的心,需要沉默以助其冷静下来,痛苦才能渐渐消减,伤口得以痊愈。
痛苦的真正定义,她此刻又再领悟,一错再错,创伤竟不住重复!
要逃避,要忘记伤痛,就要离开这教人心碎之地。愈是逃得远,就愈能减轻伤痛。
莫问紧随其后,但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伤心的女人,比任何受创的动物都更值得怜悯。
走出十数里,来到一个密不透光的树林,赫然已是黄昏时份,二人终于停了下来。
喘着一口又一口大气,白发魔女道:“为何跟着我?”
莫问道:“因我关心你。”
白发魔女道:“我不单只需要关心。”
莫问道:“更需要‘真爱’?”
白发魔女道:“男人如何才愿为女人付出真爱,终生不渝?”
不同的人都有着不同需要,白发魔女在武学修为、地位、权势、天姿艳色方面都超越平凡,她追求的就只是一份真爱。
只可惜爱她的人多,但却没有谁肯付出完全的爱。内里总加上一点点欺骗、企图……。
白发魔女道:“你会给我真爱吗?”
莫问道:“这个嘛,我可以考虑,还有其他吗?”
听罢,白发魔女心中不由生起点点感激之意。也许,莫问的说话并不真实,但却全无欺骗之意,萍水相逢,总算愿意白白为她带来一点安慰。
想了又想,终于想到能向莫问作出甚么要求了。
白发魔女道:“既然你说能帮我,那么,你就随我去一处地方,相信你也有点得着。”
莫问道:“很好。只要能助夫人平定烦乱心情的地方,都是好地方,值得一到。”
从前两位曾伤透她心灵的男人,都没有得到“教训”,白发魔女显然从来不爱报仇雪恨。
有人会因为失去爱而记恨,白发魔女却不一样,她努力的爱,努力的付出,爱过的人从不让对方受伤。
爱就是爱,永恒的爱,完全没有恨。
在恋爱中迷失、乱了方寸,便需要重新成长,在恋爱中再次建立信心。别人的呵护,便是最有效的“良药”。
翻过了山岳,越过了江河,再走出数里,星月在头上照耀着,夜特别凄美,橘红的阳光从西方双峰间慢慢地下沉、慢慢地消失。
只见丛林深处,灯火鼎盛,传来一片焚香浓烟,眼前是一座相当精致的庙舍。
只见庙前站着三个人,二男一女,女的,是个看来弱质纤纤、楚楚可怜的姑娘。男的,其一是个潇洒不羁、风度翩翩,眉宇间散发着点点英雄气概,一看便知是个侠士人物。
他身旁站着的,是个光头僧,身穿僧袍,貌丑如牛,模样跟一般祥和僧人大异其趣,看来就是这香庙住持。
抬首所见,香庙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字,笔法龙飞凤舞,苍劲有力,象征着这庙宇的名字——潇湘馆。
男的恭恭敬敬向僧人道:“情僧大师,请问我跟未婚妻子是否天作之合,能否长相厮守,白发齐眉呢?”
而那个光头僧,就是这“潇湘馆”的住持——情僧。
情僧一直默言不语,未有作出任何反应,气氛顿时变得死寂。
“大师,怎么了?不是有甚么问题吧?”善信当下加以追问,显见已焦急起来。
情僧仍然不瞅不睬,像是老僧入定,不住的摇头轻叹。
那男子却依然不厌其烦地追问:“怎么了?大师,怎么了?若有甚么问题,倒不妨直说好了!”
忽地情僧竟一巴掌重掴对方,热烫火辣,教他呆若木鸡。
四周的人顿时被吓得呆住,更不用说那被掌掴的男子。
自己究竟犯了甚么错误,为啥掌掴他?心中满是疑惑,尽在双目中表露出来。
正当他错愕之际,更意想不到的事,再度发生。
一声不响,情僧又狠狠在那男子的左脸上多掴一巴掌,打得五指印深深烙上一样,痛得他叫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几下掌掴声再来,男子的脸上已肿了起来,只是来求教情爱之事,怎么却被痛掴?
他身旁的那位未婚妻子,却忍不住开声骂道:“臭老僧,干吗不停地打我未婚夫郎?咱们只想于婚前证实一下姻缘,特来请教,你掌掴人太过分,快道歉啊!”
情僧听罢,嘴角微微弯上发出了嘿嘿的笑声,说道:“都清楚了,男的内心软弱,就算被别人欺凌,也全无反抗之意,好个没出息的家伙。”
“反之,女的,生性刚烈,勇于面对任何事情。可是,外表却是楚楚可怜,跟真性情并不相衬。”
“姻缘相配必须男女性格相合,两位却是性子相冲、言行相克,结为夫妇,恐怕就只有吵闹终日。还是别再谈婚嫁之事,早点分开,各自寻找适当的伴侣吧!”
原来情僧一直未有答话,为的是他要以行动来证明这双男女的不合配,如此表达,正是胜过千言万语。
来求问的登时哑口无言,一道从来未有留意的隔膜赫然落在二人之间,感觉得清楚彻底。
情僧,绝对能解破求问者的情爱疑难,只是,道理来了,愿意接受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两人抛下一些银两便默然离去,再世不追问。
既然有这一位“高人”在,或许就能为白发魔女解开心中困惑,使她重新去理解爱情的真谛。
这些,大概就是白发魔女带莫问到来的原因。
莫问走上前去,恭恭敬敬问道:“大师,咱们也有情爱疑难,可否求教指点呢?”
情僧抬头凝视莫问,双目登时发呆,似是被莫问的五官深深吸引住,再也移动不了视线。
莫问、白发魔女茫然之际,情僧竟一跃而起,一手拉住莫问左手,便转身飞奔往内堂去。白发魔女不明所以,当下急步跟住追去。
只见庙中房舍分成两行排列,尽头处是一间较大房间,莫问对此庙宇并不感兴趣,他奇怪的只是情僧背上的一把剑,一把永不离身的剑。
带着莫问与白发魔女,情僧走到最大的房间门前,说道:“莫问小兄弟,请!”
莫问道:“有劳情僧大师。”
推开大门,只见房内有着数十美女,艳光处处,都是十来岁的青春貌美姐儿。
情僧无缘无故的拉他进来,难道就是给自己介绍美女,又或从中任意选取一位?
情僧道:“来……,好兄弟,咱们来玩个游戏!”
莫问道:“甚么游戏?”
情僧道:“问与答的游戏,由众美女问你问题,你答对了,将获得他们香吻,答错了,这位白发姑娘就要给我吻一下香腮了。”
莫问还未有答应,游戏却已开始。
两位美女走至莫问跟前,他们的面貌,少说也有九分相似,一看便知必然是对孖生姊妹。
两女问道:“我俩,谁人较美?”
难以解答的说话,莫问想了又想,突然,一拳向着其中一名女子轰去,吓得她登时花容失色,但却于那美人面前猛地撤拳,没有轰下。
莫问说道:“哈!哈!你被吓得花容失色、脸容扭曲,当然就是另一位较美了吧!”
充满智慧的答案,令在场人个个拍掌称赞。不住的涌前要去拥吻莫问,让他得到胜利的奖赏——
第六章情僧剑同心
一大群千娇百媚美少女,全是情僧门下弟子,他们对情爱都有着深刻认识,并非一般无知幼稚妞儿。
只是对情爱太了解,对异性的要求也就更高。甚么优厚条件的男人都看似难以满足,一直的等啊等。
今天,来了个好有趣的莫问,情僧说过,若非碰到最出色的男人,绝不会把他带入内堂,让各位弟子任意发问、提考,以察视对方有否资格成为入幕之宾。
莫问好轻易以智慧破解了第一个难题,教大家不禁另眼相看,每一位绝色佳丽登时眼都发亮似的,明显都被吸引了。
情僧接着提问,说道:“贫僧问的是另类无聊问题,只是答案也不容易得知,请问何谓‘青田石’?”
莫问笑了笑,学识广博,跟父亲小白一样的他,淡淡的道:“‘青田石’盛产于‘剑京城’以北约十多里的方山,山口一带。有图书山、白羊山、风门山、麻抗山等矿,统称‘青田石’,石质细腻,微透明,富有光泽。价值之高,可易黄金数倍。”
随意一答,又显出莫问非凡能力,对古今知识了然于胸,众情僧门下弟子,也就更加羡慕,欣赏这位才貌出众的少年才子。
一旁的白发魔女忍不住也问道:“怎样才能令一个男人真心真意地去爱一个女人,永不抛弃她?”内心这疑难,不去问情僧,却竟来考验莫问。
莫问叹了一口气,不为白发魔女解此心结,她必然在“情关”中继续迷途,当下答道:
“若你真的爱他,那就不应该去计较对方爱你与否,若你计较,你就根本不是爱他。爱,就是无条件可言的一种付出。”
“今天,你带我来找情僧,足可见你依然被爱情所困,爱情,是不能完全由别人解答的,自己去明白、理解、接受才成。”
“你的问题并不在于失落、迷茫,只是个人固执,未肯去接受现实罢了!”
当头棒喝,白发魔女再也说不出话来当堂呆住了,一众貌美如花的弟子当下趋前献上香吻,谁也欲亲一亲这才高八斗的才子,一会儿后,莫问已是香红遍脸,情僧竟又硬要拖他离去。
走出“潇湘馆”,来到位于庙宇后的屋门前,此处正是情僧的府第。
推门进府,穿过前院直抵大堂,只见府中有四位貌甚肥丑的女子正在打赌。他们竟就是情僧的四位夫人。
或是好赌、或是暴吃、或是破口乱骂、或是搔首弄姿,不堪入目的缺点,均能在这四名丑妇中尽见。
晚风徐徐有致,松针飘飘而落。
惟是如此美好景色,情僧屋舍却传来阵阵喧哗声,尽把大自然美好景色彻底破坏。
屋内四名连三分姿色也欠缺的女子,泼辣狂相能把世上男儿吓个半死,可是却有一个甘心爱他们的情僧。
情之为物,当其教人难以揣测。
莫问很是佩服情僧,佩服,并不因他能解决世间任何爱情疑难,而是他能同时爱上四个性格回异,且又绝对难以接受的又丑又贱女子。
本身大有条件,却不去爱突出优秀的女人,反而抱拥丑女过活,如此的男人实在心性修为惊人。当然,莫问除此以外,注意力仍放在情僧背后的剑,那把透散着五种不一杀意的神兵。
言笑晏晏,话甚投机的情僧,为莫问和白发魔女斟酒后,道:“情缘一线牵,你我相识一场也算缘份。”
说罢,情僧本想先喝一杯,惟是酒未及唇,筷子飞钉情僧,接着声嘶力竭的斥骂声便隆隆响起来。
“替人家斟完,还不过来替咱们斟,笨老头找死吗?”
“死蠢,还不快过来。”
“快呀,我快要渴死了,动作快一点啊!”
此起彼落的胡乱喝骂,情僧都处之泰然,拿起酒壶为各女添酒,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像是乐在其中。
天啊!如此犯贱,难道情爱魔力真的如斯厉害?丑八怪们有啥吸引力呢?
连番呼喝声中,剧变遽生。
完好无缺的窗花,猝然被三名汉子撞破闯进。
站在最前的汉子,一张脸黑黝黝,两撇燕尾须,长不盈寸,一派漫不自在的笑道:“臭秃驴,快交出‘同心剑’来。”
那四个本来呼呼喝喝的丑妇,骤然静了下来,默不作声,跟先前喧哗景况截然不同。
莫问当下便明白,原来一直背在情僧背后,与他半步不离的就是名曰“同心剑”的神兵。
小白的“十大神兵皇榜”杀战在即,惹得人人欲夺得神兵,“同心剑”便成了目标之一。
情僧所爱慕的四个女人,突然一一跪下,泪流满面,哭泣连天,伤心得不住抽搐。
“大爷们!真的要取‘同心剑’么?”
“请你大发慈悲,找别的神兵去吧!”
“‘同心剑’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大家都误会了。”
莫名其妙的举动教在场各人尽皆愕然,惟是一个人却高兴得拍手欢呼,高声叫好。
他就是情僧。
情僧握着直如长木,没有护手的“同心剑”,笑道:“‘同心剑’是五人才能发动的神兵,你们却只有三人,得剑亦未必有多大用途,何苦出丑,滚吧!”
站在燕尾须汉子身后的枯瘦秃头老者走上前冷冷道:“眼前的‘同心剑’不就是只有一把,你在胡扯甚么废话?”
双手捏着念珠的情僧,淡淡道:“既是同心,即是同身,同心同身,如此神器又岂是你等庸能看得出其中奥妙!?”
一直未有作声的大汉,下颔长出不少如戟短须,脸上尽显男子汉的粗犷,凶巴巴的道:
“臭秃驴,懒理是一还是五,快交出‘同心剑’,否则便把你处死!”
原来跪地哀哀哭求的四位丑妻当下又呼叫不停,旁若无人似的。
“惨啊,要被他掴个饱。”
“要替他洗脚,真讨厌!”
四女的对话,教莫问莫名其妙。为啥刚才一直呼呼喝喝的四女,此刻跪地求饶,口中胡说八道?
一切一切的答案,全都在欢喜若狂的情僧脸上。
原来情僧和四位丑妻子有个协定,“同心剑”是五位一体的兵器。
故此他们之间有一个不可分割的连系,谁个要抢夺“同心剑”,四女必须依靠情僧的精湛武艺来作中心联合,五人合一攻守。
权利以外,就有义务。
当每一次情僧站出来保护“同心剑”,只要战胜,四女都要在事后轮流服侍情僧一番,每一次所面对的事情都不尽相同。
难怪四女一见有人夺剑,便即跪地求饶,泪流满脸,惯性胡闹的四女,要反过来被糟质,委实痛苦。
打从莫问结识情僧开始,心里就不住在想,为啥和武功拉不上关系的情僧,一直背着那具有五种截然不同杀气的长剑呢?
短须大汉突然一步跨出,剑招如水银泻地,又如漫天星雨般杀向情僧,一招杀敌,看来信心十足。
情僧双手合什,脸上一派祥和,低头口中不知默念甚么似的,全不把夺命剑招放在眼内。
莫问亦很想看看,情僧的武功有啥特别,何以能令四女心服口服,全心依靠。
杀剑聚焦,直刺咽喉。
在那快要命毕前的一刻,情僧身后一把“同心剑”发出恍如情人轻叹,剑声跟敌人缠上了,犹似冤魂厉鬼,不肯离去。
短须大汉犹似堕入情人的怀抱中,肌肤紧贴,软玉温香尽是醉人情怀。
正陶醉于诗情书意中,温柔突然失踪,短须大汉心痛得如同情人绝情绝义离开一般,真的痛不欲生。
心痛,接着全身撕裂的剧楚,直至短须大汉气绝一刻,眼角流下一颗动人的情泪。
伤心欲绝的死去,两位师兄看着自己师弟,踉踉跄跄的连退几步,脸上尽是难舍难离的表情,全身溅出一蓬血花,径自死去,死得实在离奇。
他究竟如何被杀?
“同心剑”剑招太快,仿佛一缕急风疾烟,令人心悦畅快,诗情画意的感觉飘于脑海,待意识再回来时师弟已倒地暴毙。
“同心剑”显然是一拔出鞘便严重影响别人头脑、心思的神器,当真出神入化,价值连城,难怪情僧一直珍而重之。
更可怕的,在于情僧能把情爱融入剑法当中,如此怪异武学,相信除却情僧,其他人都难以有能力挥出。
刚才各人都陶醉在情僧的情爱梦幻中,就在那欲罢不能的一刻,情僧和四位妻子在迅雷不及掩耳下先后握向“同心剑”,各自一抽,一剑竟化成五剑。
“同心剑”一分为五,分别握在情僧和四位丑妻手上。
只见他们手握“同心剑”,但经莫问仔细观察后,发现各人手中的“同心剑”剑身都粗厚不一。
莫问笑嘻嘻的道:“情僧啊,原来你一直背着五把剑,手工好精巧哩!”
“同心剑”四剑都是空心,一剑插入另一剑内,剑身藏剑,只有最后的一把才是实心剑,心连心,故此名为“同心剑”。
成王败寇,只要夺得“同心剑”,十大将军之位定必有好大机会夺取其一,换来功名利禄,终生享用不尽。
莫问不禁叹了一大口气,道:“人为财死,鸟为饲亡,两位朋友,努力往上攀爬当然值得鼓励,惟是各人天赐能力不一,你们只凭低微道行,要来夺取神兵,岂不枉自送命?”
敌人有啥反应?
笑,哈哈连声的耻笑莫问,难道他俩会白白来送命么?莫问也太小觑二人了。
笑里藏的不一定是刀,但却必然令人震栗,足以斩杀情僧!——
第七章痛快的血柱
暮色四合,天色尽暗,余有一点残霞,血一般的坠在“七重天”“天家镇”上“冷血方唐家”总坛前。
夜来下了一阵密雨,像一盆水向总坛泼落,教它得到清洗,这场骤雨正好为一些人带来良机。
总坛西厢地方有一座冢园,大概为四大家族牺牲了生命的子弟们,都葬于此。
冢园占地极广,也建造得相当华丽,背山面海,每一个墓碑都造工精细,四野打扫得干净整洁。
只是如此幽静的地方,却鲜有人会来到,又有谁爱到冢园相聚或游玩?唐抬义是个例外,他独个儿到冢园来,脸色忧悒,看似怀着极大愁郁,难道孩子唐三藏败在方失神手上,教他茫然无奈?
唐拾义来到最大的墓碑前,并没有跪拜,只伸手去摸碑上的碑文,脸上却又毫无悲哀之色。
忽然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那墓碑竟向后移位,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进出的空隙。
唐拾义飞快的闪身而进,墓碑又当下移回原位,把这隐闭的机关来个彻底盖掩来。
拾级而下,唐拾义显得格外留神,惟恐错乱出了岔子似的。这家伙怎么会在总坛的秘密斗室里出现?他要干甚么?为啥神神秘秘的,像是有甚么不可告人之秘。
蹑手蹑足的走了一大段路,梯级尽头就是一道石门,推开赫然见有熊熊火光,足有半个院子大的石室,摆放有大堆刀剑兵刃,更且坐着三个唐拾义好熟悉的人。
“形势起了意料之外的大变。”
“他竟然未死。”
“我认为必须重整一下咱们的原来部署。”
“咱们已一无所有!”
“放屁,我接受不了。”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一回来便要夺去一切。”
“那老头儿还以为咱们是从前小孩。”
“各位,别犹豫了,作出抉择吧!”
“师兄的意思是……?”
“杀了李太白!”
“哈……,好提议,真的令人感动。”
“一切已摆在眼前,要保护咱们既得利益,不被那老头儿一手夺去,唯一方法就是把他干掉。”
“你认为可以破他的‘先天无形剑气’?”
“我认为我不可能把辛苦建立的一切拱手相让。”
“这个当然,但师兄可有想过,师父在口吐狂言说要夺去一切此话之前,他可有衡量过我们会反抗么?”
“他一直小觑我们。”
“也因为这原因,他从来未有想过,四个在他眼里不成才的徒儿,竟建立了庞大势力‘冷血方唐家’。”
“那老头儿从来只懂破坏,却不懂建立。”
“‘冷血方唐家’落在他掌握中,只会乱七八糟,好快便丧失一切呕心沥血建立了的根基。”
“唉!死了的人怎么又复活过来!”
“是个阴谋!”
“甚么?甚么阴谋、阳谋?”
“他好明白,只要自己活生生的压阵,管这管那,到头来甚么事业也休想建立起来。”
“装作死去,好让咱们拼个死去活来,建立庞大事业,他这样突然出现,便来个不劳而获。”
石室里的气氛愈来愈是激烈,一股憎恶恨厌的心态,在四个人内心都燃点了起来。
大师兄冷杀杀、二师兄血风云、三师兄方天下、四师弟唐拾义,“冷血方唐家”的原来四大家主,一同齐集在斗室之内,商议的竟是恨怨师父剑仙李太白,如何设计去宰杀他。
十年人事几番新,李太白失踪多年,他伪装已死,复活过来并没有向徒儿们说明一切,惹得大家都在猜疑。
可是,原来四大家主不是正要把权力下放予下一代么?怎么李太白来夺权,竟会如斯讨厌?
血风云笑道:“三师弟,你的好孩子方失神也太倒楣了,成了咱们‘冷血方唐家’第二代家主,却又有名无实,被师父愚弄一番,原来是英雄,当下变成了狗奴才,哈……!”
“这……也是无可奈何吧!”天生最怕惹事的方天下,一直低下头来说话,跟孩子方失神的狂傲,恰好成了强烈对比。
冷杀杀突然放了个大屁,臭得大家都掩住鼻子,只是惯常爱放屁的他,却全不当作是甚么一回事。
他苦着脸,走到三人身前,肃然道:“我是大师兄,当然应该在这大事作个主。三位师弟们跟我一样,眼边的皱纹似乎一下子都深了许多,大家不得不承认,岁月催人啊!”
“咱们原来设想,是把权力下放予下一代,任由他们掌舵,实则咱们四兄弟暗里在看管。”
“如果第二代的家伙管个妥妥当当,又尊敬我们当然是好,若然居心不正,妄想弃绝我们四个家主,便突然来个反扑,合力把忤逆的家主撵下台去,再捧过另一子弟上去。”
“这如意算盘美妙得很,只可惜师父这一来,甚么都变得毫无意义,我们一切都被他掠夺了。”
“现下必须面对、解决的,就是这老而不,一直视咱们如同狗奴才一样的死老儿,他可不知我们都成长了。在‘七重天’内,这些年来已再没有甚么剑仙,只有咱们四师兄弟才是最出色领袖!”
冷杀杀盛怒下又多放了一个大屁,好痛快的大臭屁,也表示了他个人意向,把一切冤屈闷气驱去。
“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他们真正心中所想,互相协议下的意图、决定,都在此石室之内完成。
从来没有第五个人得悉他们议决的秘密,就算连妻子、孩儿都蒙骗过去,免得有人泄露秘密。
四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师兄弟,为啥会建立出如此坚固友谊来?只因为他们有着同一位师父——剑仙。
李太白绝对是个好出色的武者,剑法独步,如仙似神,但这只是对一般外人而言。站在徒弟的立场来说,李太白绝对不可能是仙,说他是妖或魔,或许也抬高了。
剑仙原来有合共一百弟子,分别都是从各方各处买来的,终生便成了它的奴仆。
能追随一代至圣剑者,对每位少年来说,也许是梦寐以求的千载难逢良机。
在脑海里,会幻化出无尽美丽又教人憧憬的将来美景来。只可惜,事实跟幻想相距实在太远。
艰苦的训练中,冷、血、方、唐四人看见的,是师父李太白的无情手段、冷血折磨。李太白以残害徒儿的身体来逼令大家提升能力,失败者结局就是死亡。
不住的汰弱留强,身旁一同努力、刻苦的少年人,一个又一个的惨死,大家也就许下诺言,未死的一定为死去的埋葬、拜祭。
最终,能完全抵得住严格又残酷训练的,就只剩下冷杀杀、血风云、方天下及唐拾义四人。
一百弟子死掉了九十六人,保住性命机会实在微乎其微,大家都好珍惜,决计不肯轻易弃掉生命。
冷、血、方、唐四人对李太白必恭必敬,惟是这都是表面上的敷衍而已,大家都对师父恨之刺骨。
只是,痛恨必须深深埋藏心底,就算是李太白死了,仍不可能揭露出来,因为他是剑仙。
称仙为圣的武林奇人,备受“七重天”内外人们的崇拜、尊敬,谁个加以侮辱、开罪,必成公敌。
反之,利用剑仙威名,“冷血方唐家”却可以轻易拓展业务,令“七重天”民众都热烈拥护。
故此,表面上极之热爱、忠心李太白的“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实则是剑仙最可怕敌人。
李太白“复活”后,突然回到“七重天”,把“冷血方唐家”的一切都据为已有。这四位忍气吞声的弟子,当然不肯罢休,任由宰割,决意来个一了百了,助师父赶快步入阎王殿。
四位生死与共的亲密师兄弟,相互之间建立了比任何人更亲密的关系以外,还有甚么?
满肚子怒气的四师兄弟,望向中央的一块三尺丁方大石,都同时点了点头后,冷杀杀便在墙上按下了一个机关掣。
隆隆声响传来,大石砖竟兀自提升,不住向上,砖下拉出来的,赫然是个大铁笼。
笼内困住的人并不陌生,就是当日唐三藏为他改良神兵的“关刀圣门”门主关千刀。
样子半分也不憔悴,更且红光满脸,只是眼中怨恨之意流露,巴不得抢杀狂灭他眼前的人。
血风云冷冷的道:“在‘神兵山庄’一役,门主竟跟其他咱们友好帮派同流合污,唉!
实在教咱们四师兄弟都好失望,我‘冷血方唐家’一直对‘关刀圣门’不薄啊!”
身旁的唐抬义道:“就是了,若非有个莫问出来,我这老骨头都死无全尸了!”
原来“神兵山庄”一役后,冷、血、方、唐四人竟把有份围杀、设下杀局的“关刀圣门”门主关千刀,掳来困住。
留个老头儿有个屁用?
冷杀杀又放了个屁,只是这响屁刻意转身对着铁笼喷去,哎唷,臭死人,臭得实在过分。
关千刀也是个顶天立地汉子,当下喝道:“假惺惺的混蛋,肉随砧板上,大可任你折磨、拷打,或斩或杀,我也难有顽抗之力。是好汉的,且别加以无聊屈辱,算是啥道理?”
冷杀杀是大师兄,他当下笑不拢嘴道:“怎么了,你这不识好歹的关千刀,咱们‘冷血方唐家’一向待你不薄,阁下却伙同一众门派来夺剑杀人,困你三、五天,再给你一个臭屁,不是便宜了你么?”
关千刀默然不语,他好清楚,冷、血、方、唐四家主跟自己为敌,胡乱多言只会为自己带来死亡。
冷杀杀笑道:“关老头,困了你太久,连说话能力也打了折扣吧,哈……好,让你走动一下吧!”
再按一下墙上机关,轧的一声响,整个铁笼再向上升,铁枝露出四尺虚位来,关千刀好容易便逃了出去。
另一旁的血风云右腿一挑,地上划有龙飞图案的大关刀,便射回关千刀手上。
以一敌四,应该拚还是坐以待毙?
冷杀杀笑道:“关门主大可以先想个清楚,一是抢前拚杀,杀出血路来便可逃去。否则出来舒展一下筋骨,一会儿便要给咱们乖乖的回到笼内当缩头龟,明白了没有?”
“明白!”
关千刀陡地喝了起来,随即挥出电光,不是刀光,是电光,因为刀没那么快捷。
极快的刀是关千刀把多日积存怒气同时爆发出来,眼神中充满怨毒、仇恨、痛苦、屈辱?
这一刀名曰“风驰雷掣”,是他的成名绝学,但成了名以后便从来未有挥要出来。
因为从未碰上过值得他舞出此刀法来杀的人,只是今日不同,他同时面对“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只有这刀法他有信心一招杀掉其中二人,身上也必然被刺中两剑。
但只是两道剑伤,他还是抵得住,可以挥出第二次的“风驰电掣”,那就可以尽歼四大家主。
关千刀的盘算十二分精确,大概不会有多少差错,因为四位门主的剑法,他早已了如指掌。
电光炸闪,关千刀竟发现他的前后左右,也同时爆绽出更厉烈的电光来,四招从未曾见识过的剑招,吞噬扑来。
“后会有期”、“折足先登”“不见天日”、“天地大变”,四式剑招,就是“天仙缺三”的绝学。
四合一,竟发挥出无穷杀力来,灭绝原来电光,让四方电光反噬,把关千刀斩得裂出四道凄厉血痕。
嗥天狂吼一声,全身一阵震颤,身上头、胸、腰、下阴均一并喷射出血泉来。
血花飞天,竟教快死的人感到一种奇特又诡异的快感,啊,原来身体骤然喷射出血液来,那种感觉好愉快。
“嗤……!”——
第八章石室不了恨
关千刀的死状相当有趣,是充满疑惑却又嘴角带笑。也许是死得太快,肌肉部分都僵硬得好迅速。
他绝对不会明白,为啥这四位已退下来的家主,忽地各自都能挥耍出从未察觉过的猛绝杀招来。
更可怕的,是这四式剑招,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互补不足。四式合成新招,并非杀力增强四倍,而是数十倍,简直狂猛厉烈得不可思议,教人神昏意乱,任由宰割。
冷、血、方、唐四位门主,同时撤剑,也不禁抖颤起来,先前的四合一剑招,太可怕!
“比上回杀‘天兵门’门主,更提升不少。”
“咱们都恐惧!”
“恐惧甚么?”
“恐惧李太白的‘先天无形剑气’。”
“对,因此大家都逼出私底下最强杀性来,提升了各人每一招的杀力,令四合一杀招突破框框。”
“剑仙从来也没想过,原来我们各自偷偷抄下了‘天仙缺三’剑谱的其中一式,这些年来都在苦练。”
“甚至比他挥出来的杀力,更胜一筹。”
“他更意料不到,原来四式剑招,是可以互补长短不足,合成更完美杀招。”
“他当然不会明白,老儿永远是个孤独老人!”
“咱们把四招绝学合一,杀力盖过他的‘先天无形剑气’,老鬼也就是必死无疑。”
“他实在该死。”
“下一步该如何?”
“在明天决战之日,若没出岔子,便斩杀老鬼!”
“好,明天就是剑仙李太白死期!”
“冷血方唐家”的四大家主,大约每月均会在密室开会,也绑来一个高手试招,以察验彼此合一杀招的力量。
今夜,杀招再现,非常的值得高兴,四式剑招比预期强劲得多,相比下有绝对的信心杀掉最讨厌的师父。
从小被他掌掴、辱骂、痛打,丧尽自尊,任由玩弄,心底积存的恨怨早已好想发泄出来。
如今,上天竟教这老鬼复活过来,太好了、太美妙了,大家竟然有机会报却血仇。
那些同心的师兄弟们,一个又一个被折磨而死,那瞪目控诉的苦惨,每逢夜阑人静,总会思念起来。
剑仙,该死的大贱人!
他最信任的四个好徒儿,已决定送他一程!
四大爱徒躲在石室内商议杀局,显得格外小心,只怕被李太白有所发现,便可能来个逐一击破。
还幸他们都清楚,沉醉于夺取来的尊贵,拥抱荣华享乐的剑仙,此刻正在不远处的另一销金窝“千色园”内。
陪伴在剑仙左右,赫然就是从来专一、清心寡欲的“冷血方唐家”第二代出色人物唐三藏。
※※※
人生里,有些感觉总令人刻骨铭心。
流泪,心会痛,这些痛教人明白经历悲伤。
流血,身会痛,这些痛教人了解自我实力。
流汗,身心会恐惧,这种惶惑感觉会摧毁自尊。
唐三藏败在方失神手上,他流过泪也流过血,但从未流过冷汗,恐惧程度实未足以教他精神崩溃。
但在“千色园”里,他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背在淌下冷汗,像是一条又一条的虫儿,不住在爬动。
这种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的可怕感觉,唐三藏还是首次碰上,实在太陌生,难以理解、接受。
他怕甚么?
面前只是师祖爷李太白,剑仙在四个庸姿俗粉的妓女当中不住痛饮,气氛欢愉,笑声不绝,他怕甚么?
师祖爷在众多弟子当中,只挑了他随同来到“千色园”,玩个痛快,该庆幸获宠爱才是,有啥可怕?
怕就是怕,拍的就是自己。
自己哪有可怕?
绝对、极之、非常可怕,因为这夜的唐三藏,就是连他本人也不能理解,难以面对。
“哈……,妈的这妞儿是好货色,该操她三天三夜!”
“师祖爷百战百胜,当然是天下无敌!”
“我爹和师伯们,跟师祖爷相差实在太远。”
“由师祖爷带领咱们,当然是求之不得,谢天谢地,‘冷血方唐家’好快便是武林最出色帮派。”
“对啊,对啊,小白的皇位该让予师祖爷上坐呀!”
“哈……,师祖爷天福永享,寿与天齐,洪褔齐天,万寿无疆!”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非单都从唐三藏口中所出,更过分的,是他在每一回述说这些话时,还加以手舞足蹈作为配合。
旁人看在眼里,绝对会觉得唐三藏原来只是个肆意献媚,不知所为的臭小子!
面目在笑,心却在自责,背后也就自然的冷汗直冒,唐三藏啊唐三藏,你半生努力练功,修为出色,又懂得替人家修改神兵,在“冷血方唐家”中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下却尽显下贱本色。
痛恨自己原来会生出极度恐惧来,为甚么呢?原来就是怕自己永远的堕落、迷失!
“为啥要如此卑贱、伪装。”
“因为我佩服、欣赏师祖爷。”
“妈的,这只是堂皇的借口罢了。”
“因为我要‘忍辱负重’!”
“因为怕死!”
“对,我不要被欺压、玩弄,再死无葬身之地。”
“怕方失神!”
“对,我怕他,因为决战中我跟他对上,已结下不解仇。”
“就只有倚仗师祖爷才不致被追究,甚至迫害。”
“师祖爷压在方失神头上,就算是在跟白家及剑狂弟子决战中,方失神获胜,他统领一切,我还保得住自己。”
“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再者,要是真的如我所想,方失神被杀,‘冷血方唐家’第二代中,我便是最适合的接班人。”
“有师袓爷撑腰,一切方可能成事!”
看风驶舵,绝对不是唐三藏的本色,当个笨笨拙拙的狗奴才,实在也不容易,始终难以完全投入,眼神难免有点恍惚。
虽然,唐三藏已相当努力,也极力压抑,惟是有一些是必须有天份才能表现出色,那狗奴才就是其中之一。
剑仙忽然把所有妓女驱走,偌大的假山花园中,就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人,地上数百朵落花。淡黄色的、浅红色的,铺得乱七八糟,却见特色,像是把柔弱、哀怨、无依都混合融汇一起。
剑仙笑着细看四周雅致景色,淡淡的道:“三藏,你儿时我抱过你,还记得么?”
唐三藏好努力的挤出笑容来,说道:“记得,记得,爹说过,四位弟子当中,师祖爷只抱过他一人的孩子,常有提及,每一回都显得极之兴奋,教我也感骄傲哩!”
剑仙上前去拍了一下唐三藏的肩膊,甚是欣赏的道:“我一直好羡慕我的徒儿,好容易就生得下一代来,更重要的,是你们都尊敬老父,当中却就只有你最反常,自小便爱责骂唐拾义这怕事家伙。”
话语忽地变得转了方向,原来的赞许,突然变成了责难、鄙视,教唐三藏当下哑口无言。
剑仙却道:“放心好了,师祖爷也非要指摘你。当年只觉得你如此性子,叛逆又自我,长大后必然是练武好材料,也就特别抱你一抱,哈……,岂料却走漏了眼。”
“你长大以后,竟一直落后在方失神以下,决战又一败涂地,唉,我竟错算了。”
一直低下头来的唐三藏,更是不敢出言对答,剑仙的话就是指摘,他实在无地自容。
剑仙道:“三藏,你天资过人,但可清楚为甚么武功修为却落在方失神之后呢?”
垂下头来的唐三藏轻轻摇首,未有答出甚么来。
剑仙笑道:“道理好简单,因为你的武功都是来自唐抬义,此子修为是我四徒儿之末,跟方天下相差太远。加上方天下的恶妻叶红衣也一样是武林高手,名师出高徒,愚笨的唐拾义,自然调教不出精彩的下一代来,你这头猛虎便变成了病猫儿。”
唐三藏勉强的道:“也许这就是天意!”
剑仙脸色陡变,喝道:“我李太白就是最爱违抗天意,三藏,若然师祖爷传你‘先天无形剑气’,你会接受么?”
恍如六月飞霜,不可能的事竟要降临自己身上,难道自己伪装的狗奴才太吸引剑仙?
不,不是经已说了个明白么,师祖爷要提升他,是要证明他能改变天意,他认定谁更优胜,谁便必然压倒他人。
唐三藏登时跪了下来,向着师祖爷又跪又磕拜,此刻的剑仙,简直就是他再生父母。
剑仙忽然一手握住唐三藏右手腕,另一手剑指刺向他右眉“肩贞穴”,只觉一股热流急疾涌现。
整条胳臂犹如铁棒一般似的在燃烧,只是未见有火焰,胸口气血翻涌,几欲晕去,衣袖鼓胀,啪的一声爆裂开来。
同一时间,食指竟变得如天空云色一般的白,一道剑气随即射出,竟直刺向身外三丈的一棵大树。
剑气破穿树干,留下了一个指头般大小的洞孔,唐三藏看得呆呆迷痴,他竟然挥出“先天无形剑气”的“煞气剑”。这种超世武学,超越神兵范畴的武功,竟在自己掌握之内。
先前的内气运行方式、心法、运功、吐力,他大概有八成清晰,两成模糊,确实获益不浅。
“先天无形剑气”,只要师祖爷李太白再加以指导,大概一段不太长的日子以后,必定能够大有所成。
兴奋、忘形,实在惊喜交集,唐三藏从来未试过当狗奴才,但第一回的尝试,收获好丰富啊!
只要掌握“先天无形剑气”,就算强如莫问也在自己之下了,地位自然大大提升。
太多的荣耀将出现眼前,唐三藏不住的向李太白磕头,诚心诚意的请求他指导绝世武学。
李太白笑道:“三藏,师祖爷一定会传授你这绝世神功,但你倒要为师祖爷完成一点心愿啊!”
唐三藏当下抬起头来,咧嘴笑道:“徒孙能为师祖爷去完成的事,徒孙当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太白笑道:“很好,很好,今夜的话,你记在心里便好了。千万别忘记,你得到好处,便必定要付出代价。”
就在此时,寂静的庭园忽然有脚步声来到,究竟是谁,竟进来打扰李太白?
但令唐三藏讶然失色的,却是他好仰慕的师祖爷,竟向进来的人跪了下来。
有谁值得李太白下跪?
来人脸带狂傲,眼中精光暴射,神气威武,瞧得唐三藏也有点儿自卑,确实是个极度非凡者。
李太白道:“拜见伍穷大王!”——
第九章跪拜大枭雄
说英雄,谁是英雄?
武林从来依赖英雄支撑大局,只有出色的英雄才足以教人心灵震动,英雄是整体核心。
武林中人,谁也好想成为英雄人物,只是最终结果,却往往只得极少数人能成为真正的英雄。
太多人渴望被认同为英雄,最终便是太多人涌向死亡!
太多人渴望被认同为英雄人物,但千辛万苦,披荆斩棘后,别人只称呼阁下为枭雄。
枭雄跟英雄都是雄,但分别却非常大。
枭雄代表着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为求达到目的,曾干过无数难以见光的事。
英雄是光明正大的象征。
在上一代武林中,出了一个大英雄,他就是最终统一武林,号令天下的小白笑苍天。
同样,英雄的对头阵营,也出了一位相当出色的枭雄,他就是手执“败刀”的伍穷。
小白、伍穷,早已成了死敌,终有一天,这对死敌会来个大决战,小白皇朝必然兴兵要灭绝“天法国”。
伍穷又如何?他会坐以待毙么?若他会坐以待毙,那就绝对不配称为一代枭雄了。既然伍穷有他的部署,也就谁都渴望得悉个中秘密,今天,秘密要揭开部分面纱了。
伍穷吩咐李太白平身,跟他双双对坐,但李太白的一双眼目,却不望向伍穷,而是注视在他带来的两个大包袱上。
大包袱好生古怪,不住的透散出阴森寒气来,直渗入二人体内,饶是剑仙内力深湛,竟也驱之不去。
由此可见,包袱内所藏之物,必然是世间难得奇珍异宝,绝对难得。究竟是甚么?
伍穷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开始轻咳,一声、两声,李太白只好坐在一边默默等待,只是全身突然绷紧起来,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肉都绷得紧紧,因为看到了不该看见的血。
血丝从伍穷嘴边渗吐而出,教李太白、唐三藏都惊骇莫名,伍穷功力如此高超,怎么可能受伤?
咳嗽完了,伍穷顿了一阵,才问道:“东方不平那一方,因为‘罪十八岛’突然来了不速之客,有点麻烦。”
李太白当下道:“皇上意思,是要小人进京协助,完成那重要目标,防范失误么?”
伍穷冷冷一笑,他心底又是喜悦又是有点点愁,这李太白也实在聪明,如此的聪明人,往往自视过高,对皇帝来说,可以重用便是大大有利,但有一天若然他要反扑,那便极之危险。
伍穷皱眉道:“你不相信飞鹰能力?”
李太白忽然一呆,想了好一阵子才答道:“不,皇上起用的人,小的都认定必然是出色人才。”
字里行间,站在不远处的唐三藏,大概也揣测得一、二了。伍穷为了维护切身利益,表面上看似只死守“天法国”,实则已大举掺透小白皇朝,在各方面都部署了重兵。
透过李太白与“东方世家”,伍穷等同控制了“冷血方唐家”的势力以及整个“罪十八岛”。
当然,在此以外,伍穷亦好想李太白更进一步,主掌了“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由此在武林势力便愈见强大。
再加上白毛人,伍穷原来党羽众多,更且都是一流人才,看来枭雄部署相当缜密出色。
只是一阵子的细想,唐三藏便吓得冷汗直冒,全身抖颤不已。他跟莫问是好友,今日却知悉了伍穷所有在武林部署秘密,自己岂不陷入了必然也投向他同一阵营的死位?
更重要的,是伍穷、师祖爷俩,不怕自己把一切告诉莫问么?两人将如何看待自己?为啥会在他面前说明一切?是绝对的信任他,还是伍穷会杀人灭口?
伍穷的出现,实在太今人茫然,从来未想过“冷血方唐家”会卷入朝廷仇杀当中的唐三藏,实不知如何是好。
伍穷显然未加以理会唐三藏的失魂反应,只沉吟道:“这一回救人行动绝对不可能有失。”
李太白道:“这个当然,只要救出了他,咱们得益不少之余,此人绝对有可能把小白诛杀。”
伍穷顿了一阵,问道:“你也认定他会杀小白?”
李太白道:“这个当然,有他助阵,加上皇上、东方不平、白毛人及在下,小白绝对不可能应付得了。”
“小白的兵力十倍强于‘天法国’,但攻入京城杀小白,千军万马也难挡咱们四大高手。”
伍穷笑道:“你少算了太子。”
李太白一阵惊愕,轻轻的抬起头来望向伍穷,咧嘴笑道:“哈……,真的甚也瞒不了大王。”
伍穷又咳了一阵,这一回再没有血丝吐出来,轻轻的道:“你好想藏起一些东西来瞒骗本王么?”
剑仙笑道:“哈……,说笑而已。言归正传,既然飞鹰已动手劫人,咱们又不必去京城助一臂之力,看来跟我毫无相干啊!”
伍穷淡淡道:“我要你带同人马去截劫飞鹰。”
剑仙、唐三藏均一脸惊惑,这伍穷究竟搞甚么鬼,一方面要飞鹰救人,另一方面又要剑仙等半途截劫。劫来劫去,这个人原来必属伍穷所用,又有何益。
李太白并不算是笨人,甚至他认定自己是个百分百聪明智者,只是伍穷心中所想,他一时实在猜不通透。
当然,在后面的唐三藏就更加迷茫,李太白为何要依傍伍穷?这大枭雄有何大计?
“剑京城”中要救的是谁?那人竟可杀败小白?
为啥要李太白截劫飞鹰?这一切一切的疑问,弄得唐三藏如堕五里雾中,他顿然感觉自己相当幼稚无知。
一直以来,他的斗争范围概念,就只限于“七重天”内,如何成为“冷血方唐家”第二代家主,怎样夺取冷柔柔芳心。但突然之间,眼光被扩阔无限,原来武林已卷入了朝野之争、两国血战。
真正的幕后死敌是小白、伍穷,任何门派、帮会,都尽是棋子,任由两位皇帝操纵支配。
甚么神兵之争、武林第一,到了最后,看来都是为两位大人物服务,他开始明白了这游戏规则。
当然,李太白绝对更早明白,他依附伍穷,是因为自己好清楚,他在十多年前,真正的身份是剑奴。
凭着出卖、刺杀名剑,他拥有了好出色的剑法,却又摆脱了是别人奴仆之名。
出道以后,自称神能自通剑学,正直不阿,是为剑仙,被万人敬仰,受万人颂赞。
只是风光的背后,他好清楚那个叫马虎的小子,还有小白,终有一天会找上头来,为名剑报仇。
他唯一部署,就是依傍伍穷。就算有“冷血方唐家”以及“七洞十二谷三十六宫”,抵得住马虎,也不可能跟小白的千万大军为敌。故此,他必须倒向“天法国”,以求自保。
东方家主也一样,“罪十八岛”终有一天会惹来小白大军围剿。小白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作战从来未败。
连东方不平也不大相信他可以长久抵抗得住小白,惟有倒向伍穷,彼此联合实力,小白不知内里因由,派人没头没脑的来攻,必然碰个焦头烂额,全军覆没。
伍穷没有为李太白的疑惑作出解答,他只详细吩咐了剑仙的任务,便把两个大包袱放在桌上,推向李太白处。
阴森寒气更加刺骨冰体,李太白不敢贸然把包袱打开,伍穷却笑了起来,道:“怕?”
剑仙确实是怕,他伪装死去,实则真的怕死。死亡最好不要来临,他最爱享受人生。
伍穷是难以猜透的枭雄,心思万变,如何也难以掌握他心中所想。既是如此,包袱里是龙是蛇也未可料,实在不必冒险拆看。怕死的人,从来不爱冒险,必有百分百把握才会行事。
只是李太白的怕好快便成为过去,因为他身后的唐三藏,竟伸出一双手来,把小包袱先打开。
唐三藏不怕死么?
怕,他一样怕死,但他好肯定,若未能表现自己的用处,恐怕这夜他真的要死。
他已知的秘密太多,只有两个可能存在。一、是伍穷、剑仙对他寄予信任,并大力栽培;二、是把他毙了。
唐三藏有信心已把“先天无形剑气”传授自己的李太白,大概满意他的潜质表现。
只是伍穷又如何?他必须在对方面前有一些表现,否则他已下定主意,要改变就不大可能。
勇敢的把透射冰寒的包袱打开,赫然只见内里是一块巨大的冰石,猛透寒气,晶莹古怪,却不知有啥用处。
伍穷笑道:“好勇敢的小子!”
唐三藏登时跪下,说道:“小的突然冒犯,请皇上开恩恕罪。”
伍穷道:“要朕恕罪,且告诉我这是甚么?”
太考人的难题,教唐三藏登时语塞,他仔细的看了又看,大概七尺长、四尺丁方高及阔的坚硬冰石,真的教他毫无头绪,难以理解此物究竟是甚么宝贝来。
伸手去抚摸,一股阴寒之气疾刺入骨,几乎把自身的骨头都凝结,但更奇怪的是他的手掌好痛。
当反应撤手之时,竟见桌子之上已多了一些鲜血,是他手掌滴下来的血液。
掌心赫然破了一道缺口,长约三寸,深可见骨,登时令唐三藏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这究竟是啥宝贝怪石,竟会在他手心划出一道血痕来?想了又想,换来只是阵阵惶恐,绝对理解不来。
伍穷道:“还差一点点而已。”
剑仙道:“对,大概可以肯定,他不太笨。”
伍穷道:“你挑的人该是个人才。”
剑仙道:“人才也分好多等,这徒孙算是中等。”
伍穷道:“只要他反应再慢一丁点,右掌必然被割开报废,成了废人,废人也就是死人,废人该死。”
剑仙道:“他算是过了考验。”
伍穷道:“嗯,大概可以了。”
剑仙道:“神兵也可交给他了吧?”
伍穷道:“当然。”
剑仙把冰石推向一旁,冷冷笑道:“这叫‘万玄神冰’,必须以高强内力才能溶解。只是若你隔空推掌,冰石感应不了。但改作贴实冰石,那藏在内里的神兵‘破象’,便会割掉削开你的手。”
唐三藏终于明白个中奥妙,原来这“万玄神冰”内藏了惊世神兵,杀性极强,刚才险些先废了他一掌,再而失掉生命。
他若然通过不了先前考验,也就必死无疑。如今正好因祸得福,备受器重,把神兵据为已有。
霎时间,就似是幸运之神降临身上,既初懂“先天无形剑气”武学修练之法,又取得神兵“破象”,更被李太白及伍穷视为重要人物,唐三藏登时心花怒放,比成为“冷血方唐家”家主更要雀跃。
伍穷见他难忍内心喜悦,却当堂冷冷抛下一句:“给你三十天时间,不能从‘万玄神冰’中取出‘破象’,便赐你一死!”
简简单单的一句,就教唐三藏陷入极度痛苦思索中,可见的不知多少个晚上,他也不可能安睡啊!——
第十章杀生不悔人
小白化身成丑丑,上天却好像要戏弄他,偏偏要他在此时碰上了天心、天意。
一双来自破碎家庭的可怜姊妹,血仇负在身上的大敌人,竟然是小白笑苍天。
不同身份,却是同一个人,一个被爱、一个被恨,爱恨交集只能独自感受,表面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困倦、无奈并不能抹去,丑丑内心的痛不住燃烧,只好找寻发泄方向。刚好天心、天意所属的“药世家”,要他来对付“巨鲸帮”。好了,丑丑决定玩个痛快,尽情发泄。
一上来便压倒“巨鲸帮”帮主司空空,当下向他提议,只要付出双倍的二百两,便改作为他击杀药回春。
丑丑的“建议”一出,登时众皆驽愕,由药回春带来的一百高手,立时把主人团团围住,好好保护。
丑丑笑道:“怎么了,要死还是要付出二百两。”
司空空道:“当然是给你二百两。”
丑丑道:“拿来。”
司空空道:“这就是了,你给我好好的杀。”
丑丑道:“当然!”
把银票塞进衣衫,转身飞纵,丑丑含笑从半空中攻杀药回春,一百家仆当下有三十人跃身而上,挡住每一方位。
小白飞身而下,没有硬闯,却来“软闯”。
硬闯伤人,软闯嘛,却是侮辱人!
有人右手凭空一抓、有人怒极挥拳,也有人抽剑破斩,三十人都尽力挡住丑丑。
只是丑丑霎时间却化作了一缕烟似的,轻飘飘、软柔柔,打不着力,斩不贴身,如何也只是险险触及。
三十人好努力的结成一道铁墙抵挡丑丑,却给软绵绵的丑丑压开、推开、挡开。
感觉跟硬闯绝对是两码子事,硬闯就如一拳轰中你脸庞,痛楚来到,你会有种肉体上难受的感觉。
软闯是犹如有人用掌压向你脸庞,硬要推开,逼得你不得不退,感受在心,不在肉体。
瞧不起、视你为无物的感觉,绝对是心灵创伤,比起肉体上的感觉,更苦惨得多。
丑丑要彻底玩弄一番,刻意“软闯”,身子化作轻烟,压上压下、推左推右,教大家有种受到极大侮辱的感觉,怒火燃起,却又不能发泄,因为丑丑已站在药回春身前。
他已比一百人中任何一个都更接近药回春,谁再妄动就是置药回春的性命不顾。
药回春道:“你好烦。”
丑丑道:“你想死。”
药回春道:“也不见得我一定会死。”
丑丑道:“对,我三招以后,你一百家仆便能挡开我。”
药回春道:“你明白了便好。”
丑丑道:“但你可能抵挡得了我三招么?”
药回春道:“甚么?你太小觑我了。”
丑丑道:“不,我只是太了解你。”
药回春道:“说甚么鬼话?”
丑丑道:“你怕死!”
药回春道:“那又如何?”
丑丑道:“或许我三招内难以诛杀你,但这却必须冒险,算错了,便得赔上性命。”
药回春道:“你道我怕死便不敢一并。”
丑丑道:“也不一定。”
药回春道:“那还有甚么?”
丑丑道:“三百两。”
药回春道:“甚么三百两?”
丑丑道:“你多给我三百两,我便不杀,更改为替你去杀那‘巨鲸帮’的司空空。”
药回春道:“你这混蛋!”
丑丑道:“不,该是有能力杀人又贪财的丑丑混蛋才对。”
药回春道:“我给了你三百两,一会后又可能苛索更多。”
丑丑道:“这个大概已是必然。”
药回春道:“那我的付出有啥作用?”
丑丑道:“大概可以免你冒险接我三招。”
药回春道:“我……要你承诺,收下多三百两,必须替我宰了那‘巨鲸帮’的司空空。”
丑丑道:“好,一言为定!”
说罢,丑丑便多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再寒入衣衫内。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跟着便一闪要的穿过百人,回到司空空跟前,对着这帮主发出诡异的笑容。
丑丑是最强的一个,一众人等只得任由他鱼肉,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
,不住的收下去,没完没了。
结局将是如何?
丑丑还未有想及,但司空空却把结局尽力推上来,只盼恐惧离去,别再缠扰。
五丑道:“我又来杀阁下了。”
司空空道:“你绝对杀不了我。”
丑丑道:“因为你的一百个臭气薰天的笨儿郎,必然誓死护守,只须一阵子,帮主便有信心逃去。”
司空空道:“对!”
丑丑道:“表面看来是对的东西,通常也必然是错。”
司空空道:“来吧!”
丑丑道:“别后悔。”
司空空道:“我倒不会胡乱再花银两!”
话未说完,小白果然已进攻,他不再跟先前一样“软闯”,对付司空空帮众,他采取“硬闯”。
大概没有太多人认得他的拳,硬闯的拳一上来便跟一个身高强猛的“巨鲸帮”弟子另一拳硬拼。
那弟子名叫“高大帅”,天生一副壮如狂牛的魁梧体格,这种小人物恃住一身蛮力,总爱挡在最前。
斗大的拳头截住丑丑攻来一拳,果然截住了。只是一阵猛烈刺痛,却教高大帅破口狂吼。
待他有能力望向拳头,那原来十分自傲的拳,竟已凹陷变成一堆烂肉似的,十分可怕。
五指都压成扁平,分别折拗向后,贴住手腕,像是五根粗触须包住了一根小肉桂,相当有趣。
十根痛归心,高大帅忍不住一再狂嚎惨叫,但奇怪的是,他在叫,还有别人也在叫。
身旁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在痛叫,叫声不一,但留在身上的痛楚烙印,却都相当类似。
每个人都以自己的神兵或拳或掌去狙截丑丑,同是以手出击,手握拳、掌、爪,又或手执兵器。反观丑丑却是独沽一味作出攻击,拳头狂然直向对方锋锐之处硬拚。
丑丑神拳破碎兵刃或拳、掌、爪,轰得一众人等的五指反折拗向后,压扁贴住了手腕。
合共有二十个“巨鲸帮”的帮众挡丑丑,也就有足足二十人的手掌变了样,从此失去了五根手指。
剩下的不太勇猛八十帮众,怕得竟让出一条路来,任由丑丑跟帮主司空空对峙。
丑丑道:“帮主好胆识,竟不趁机逃去。”
司空空道:“为啥我要逃?”
丑丑道:“因为要保住性命。”
司空空道:“哈……,我只是为了保命而来么?看来最适当保护自己的方法,是躲藏起来,而非来此‘回南园’。”
丑丑道:“帮主果然是帮主,见识、胆量都更胜药回春,看来帮主已准备好了。”
司空空道:“你要替我干掉那药回春。”
丑丑道:“这个当然。”
司空空道:“但先前你也答允药回春,必然杀我。”
丑丑道:“对,这个谁也听得清楚明白。”
司空空道:“但阁下又再收下我更多银两,偏没有执行承诺。”
丑丑道:“对,这个也对。”
司空空道:“这算是甚么道理?”
丑丑道:“我大有理由。”
司空空道:“有啥理由?”
丑丑道:“好简单,理由是我贪财之外,又爱欺骗笨人。”
司空空道:“哈……,好像理由极之充份。”
丑丑道:“小心阁下也成为笨人。”
司空空道:“放心,我是不是笨人并不打紧,你贪财就是了。这里共有一千银两,是我的全部,你不替我杀掉药回春也可以,给我把他一半家仆干掉便是。”
丑五道:“啊,明白了,你必要时自己去杀。”
司空空适:“你折了我二十人,剩下八十人战他五十人,胜利的一方必然是我‘巨鲸帮’。”
丑丑道:“对,你只要胜利,其他的都可以商讨。果然是出色的商贾,目的达到便好,何苦强求过程的必然原则。”
司空空道:“这一千两是你的了。”
丑丑道:“多谢!”
司空空道:“好,我坐下来欣赏你杀人,待会再由我来杀个痛快。”
丑丑道:“好主意,但却实行不了。”
司空空道:“甚么?”
丑丑道:“我突然改变主意。”
司空空道:“改变甚么主意?”
丑丑道:“一直以来,我都是受聘者,有点纳闷,现正想改变一下,要成为礼聘人的主子。”
司空空道:“那又如何?”
丑丑道:“收买人命。”
司空空道:“买谁的命?”
丑丑道:“你的命。”
司空空道:“甚么?”
丑丑道:“你给我一千两,现在我分一半出来,共五百两,‘药世家’的朋友,谁杀了司空空,我赏他五百两。”
司空空道:“你疯了!”
丑丑道:“一来一回,还赚了五百两,也了结整件事。再加上最初的一百、二百、三百两,总收人便是一千一百两,却不用去杀一个人,岂不化算得很,哈……,我好聪明。”
似疯又不疯的丑丑,简直把两大帮派尽情愚弄,到头来取得了一千一百两银,却是任由两派人马互相残杀而已,正是何乐而不为。
司空空极愤怒之际,只见“药世家”的百人已疯狂杀来,被丑丑玩弄而积存的怒气,一下子爆发。
两大队人马,如疯兽扑杀,敌人既非丑丑,功力相当,只要有拚死的心,较狠辣、恶毒的一方便胜利在握。
杀啊杀,尽情发泄!
丑丑看着百余人厮杀混战,一派漠不关心。对皇帝小白来说,这些威胁朝廷的人,都该死。
忽然间,丑丑有种从未有过的省觉,啊,从前他最不爱杀人,但怎么竟变成了如今对生命毫不珍惜,还感到必然合理。
他,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迷失的冷酷无情,也就是少年时的他最痛恨的人——
第十一章穷徒见末路
丑丑把各人戏弄一番,教司空空、药回春都没他办法,两大帮派二百人拼个你死我活之际,一声清啸,三位不速之客却把二百人蓦地隔开,列成一百线在中间之处。
谁又来找麻烦?
司空空、药回春都不认识任何一位,反而丑丑却认得,三人都是他手下败将。
对了,是“飞鹰帮”新加盟的少年强助,马虎、花少爷及穷徒三人,一到来便把两大阵营分隔开来,硬要当和事老。
丑丑要两帮派互相残杀、削弱之计,竟被破坏了。
他偷偷望向马虎,只见此小子正看着自己,脸上仍带着疑惑,他凭着丑丑的武功路数,心中一直暗生猜疑。
小白把马虎留在飞鹰身旁,作为朝廷卧底,此一部署十二分危险,若然马虎身份败露,定必招致杀身之祸。
惟是就只有他才最值得信任,加上京城中无人得悉他真正身份,小白要用人,马虎确是最理想人选。
他回想起来也不禁摇头叹息,既已身为一国之君,统一天下,但任用人才方面,往往难觅具才能者。
究竟是要求太高,还是人才难求?小白很明白,登上了皇帝之位后,孤独便会蓦然陪伴,要找个能推心置腹者,简直难比登天,这就是建国立业为王的代价矣。
马虎等三人分隔开“巨鲸帮”及“药世家”,一把熟悉的自傲笑声随之而起,对了,主子现身,他就是飞鹰。
飞鹰到来有好重要目的,此刻的他仿佛对身旁一切都视而不见,因为眼前站着一个人,他叫丑丑。
这曾一招破毁他自恃神兵铁盾的人物,功力奇高,只现身一阵子便消失无踪。
既没来意,又未有要求甚么,这家伙好神秘。
丑丑心中方在暗暗揣测,他来干啥?
丑丑道:“别来无恙吧?”
飞鹰道:“阁下竟然在此。”
丑丑道:“何奇之有,到来京城当然是找机会。”
飞鹰道:“抓紧了没有。”
丑丑道:“合共一千一百两,收获不错。”
飞鹰道:“你看来好贪银两。”
丑丑道:“你不贪么?好,那不妨通通都送赠给我,算是做慈善吧,你曾干过的坏事太多,作为一点回馈吧!”
飞鹰道:“为啥要暗杀我?”
丑丑道:“因为要证明一些事。”
飞炕道:“甚么事?”
丑丑道:“我要清楚,是否压倒你。”
飞鹰道:“那答案如何?”
丑丑道:“你我决战,死的必然是阁下。”
飞鹰道:“有了答案又如何?”
丑丑道:“我大可安心。”
飞鹰道:“为甚么?”
丑丑道:“你只是为我艰苦经营‘飞鹰帮’而已。”
飞鹰道:“甚么?”
丑丑道:“我只要有一天心血来潮,走到‘飞鹰帮’总坛去,一掌杀了你,便可夺来‘飞鹰帮’,你岂不只是代我管理而已,不知哪一天,我便会来取回一切,哈……!”
飞鹰道:“好狂妄!”
丑丑道:“更痛快!”
飞鹰道:“我飞鹰最爱狂妄的人,我一样狂妄,胆敢跟皇上小白为敌,当然极狂妄了,对么?”
丑丑道:“妈的,皇帝小白有啥可怕!”
这句太过分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当下谁都瞠目结舌,小白高高在上,这句笨话便足以教自己诛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丑丑本身就是小白,他当然毫不惧怕,更且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辱骂,自己骂自己,谁管得了!
“皇帝小白是乌龟王八蛋!”
“他妈的你们都贪生怕死,竟不敢辱骂!”
“皇帝最丑恶,杀人是工作。”
“我求老天爷一个轰雷劈下,把王八蛋小白的江山粉碎!”
“怎么了,飞鹰,你打不过我,骂又比了下来,太怯惧了,如此何德何能当门主,不如由我来取代你好了。”
飞鹰道:“当上门主,还不一定只打打杀杀。”
丑丑道:“哈……,这个当然,还要吃喝玩乐,大喝大醉,嫖赌淫玩,这些我都十分懂得。”
飞鹰道:“你只懂表面皮毛!”
丑丑道:“你在胡说,难道还有我未懂的事么?”
飞鹰道:“当然,譬如是如何运用银两。”
丑丑道:“哈……,花钱哪个不懂,你在放屁!”
飞鹰道:“花钱也要看花得化不化算,三天前我花费了二十两,便换来了一个大秘密。”
丑丑道:“妈的在吹牛皮。”
飞鹰道:“穷徒,你来说个明白吧!”
穷徒道:“甚么……?怎会是我穷……徒?”
飞鹰道:“你来吧,你才知悉一切。”
穷徒道:“帮主,恕我老粗,实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飞鹰道:“你三天前为啥入宫?”
穷徒道:“原来……帮主已收买了宫中一些管事的。”
飞鹰道:“对啊,否则又岂能知道大秘密。”
穷徒道:“很好,很好,不愧为‘飞鹰帮’帮主。”
飞鹰道:“称赞我之余,请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
穷徒道:“我穷徒真正身份乃御前大都统以下的左前锋,官位低微,惟是幸得朝中大臣将军器重,以卧底身份混入‘飞鹰帮’,搜集罪证,再来个兴兵治罪。”
事实终于揭开,这外貌平凡,又粗鄙庸俗的无聊人,原来是个乔装的朝廷卧底,为的是要寻找罪证。
飞鹰也不示弱,他花了一些银两,从宫中某些权力官员中,得悉秘密,以银两来令秘密外泄。
飞鹰道:“阁下己身处险境。”
穷徒道:“对,是我想像中的最坏!”
飞鹰道:“被二百多人围杀,看来会死得好惨。”
穷徒道:“对,幸而我并不怕死。”
飞鹰道:“因为你目的已达。”
穷徒道:“甚么?”
飞鹰道:“不怕死,是因为将军把你渴望获得的共一百两报酬,早已交予你手中。”
穷徒道:“妈的,你还知多少?”
飞鹰道:“那一百两,是用作救人之用。”
穷徒道:“醐……!”
飞鹰道:“救的是在妓院中卖身的两个妹子,她俩如今都快快乐乐的回到家里去了。”
穷徒道:“你别胡来。”
飞脱道:“大的妹子叫春雷、小的叫春花。”
穷徒道:“你……别动她俩一根汗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她俩的任何人。”
飞鹰道:“噢,太迟了,你看,这是甚么?”
穷徒道:“手指?你斩掉了……,不,这些粗手指是男的。”
飞鹰道:“对,很好,阁下内心虽怕,但仍未忙乱。”
穷徒道:“快说个明白!”
飞脱道:“我斩了一些部下的手指,以停止混乱。”
穷徒道:“甚么混乱?”
飞愤道:“大家都争着去强奸你那两妹子,但人只得两个,由二百人来轮流去奸,我如何能满足大家?为了制止混乱,只好伤害一些疯了的门人,让众人冷静下来!”
穷徒低下头来,双拲紧握,他大概已愤怒得难以再压抑,好想立即爆发心底痛悲。只是……,他好明白,好快自己就要惨死,在死去之前,他好想知悉自己最爱的两位妹子生或死。
答案未来之前,穷徒就算如何痛苦,也极力忍受。
穷徒道:“你杀了她俩?”
飞鹰道:“还差一点点。”
穷徒道:“甚么差这差那,快说个明白!”
飞鹰道:“我有个有趣的建议。”
穷徒道:“说吧!”
飞鹰道:“你来当卧底,是因那老而不将军而起,咱们真正恨他,又想杀的,本来是将军,而非阁下这无名小卒。”
穷徒道:“那又如何?”
飞鹰道:“要救你两妹子,可以反过来当个刺客,把多管闲事的将军宰了,我便把一对可爱妹子交还给你。”
穷徒道:“杀将军倒不如杀你!”
杀飞鹰真的比杀将军更容易么?
穷徒疾扑而出之际,他的一双腿都在作痛,当有知觉时,已见膝盖位置血如泉流。
小腿一双掉在地上,鲜血染红一大片,他的一双腿竟静寂无声的便与自己分了家。
他一心扑杀飞鹰,却未有料到身旁的马虎、花少爷同时出招,分别斩掉了他一腿。
失去双腿的穷徒踉跄的倒在地上,强忍痛楚也不哼一声。死,早已预料,他只关心一双妹子。
飞鹰道:“你好像还有疑问?”
穷徒道:“我妹子俩究竟怎么了?”
飞鹰道:“正在被轮奸!”
穷徒道:“醐……!”
飞鹰道:“但你可前去救他们。”
穷徒道:“甚……么?”
飞惦道:“轮奸的地点,是相距这里不远的‘陈方村’,村内第十三间屋,有七十人堆在大吃大喝的地方便是。”
穷徒道:“贱人!”
飞鹰道:“不……,是好人才对,只要你在一炷香时间之内赶抵‘陈方村’,大概还可以救出你的妹子们,快去啊!”
穷徒道:“你别假惺惺,我如何能闯出去救人?”
飞鹰道:“放心,你已是残废人,有个大优惠,只需向我磕三个响头,便饶你不死,又由你赶去‘陈方村’救人,呀,还有,每一回磕头,要向我大声的说‘多谢’!”
“多谢!多谢!多谢!”
震天动地的三声,再加上三下重重的磕头,穷徒完全屈服,只用双手支撑身体,便撑住地急抢出去。
双腿仍不断在流血,有可能支持得住,到“陈方村”救出一双妹子吗?
飞鹰没有笑,他先来热烈的拍掌,不一会,马虎、花少爷都为这可怜残废人拍掌。
二百人都为穷徒拍掌,他虽是敌人,又是害群之马的卧底,但不失是个好汉、硬汉。
飞鹰对着丑丑笑道:“明白了吧,当一帮之主并不容易,我好懂得运用银两,你应该不会否认吧!”
丑丑无话可说,论武功,他压倒任何人,但一帮之主,单凭武力仍是绝对不足。
飞鹰道:“我来,非但要解决穷徒,还要大家为我入宫,共救一个足以刺杀小白的人!”——
第十二章吃面好朋友
飞鹰道:“我的手段有趣么?”
丑丑道:“看来当个帮主真的跟想像中容易有点距离。”
飞鹰道:“武功出色以外,还必须懂得动脑子。”
丑丑道:“我会学习。”
飞鹰道:“很好,真的不算是个笨人。”
丑丑道:“不比你笨就可以了!”
飞鹰道:“我想聘用阁下。”
丑丑道:“到皇宫中救人!”
飞鹰道:“怕么?”
丑丑道:“只怕收不足银两!”
飞鹰道:“报酬是三百两。”
丑丑道:“要救的是谁?”
飞鹰道:“一个有能力杀小白的狂人。”
丑丑道:“哈……!”
飞鹰道:“你笑甚么?”
丑丑道:“有能力杀小白,却要咱们去救他,不太可笑么?”
飞鹰道:“绝不可笑,他是个绝世高人,也并非败在小白手上。”
丑丑道:“败在谁手上?”
飞鹰道:“老不死再加上万寿圣君。”
丑丑道:“我不明白!”
飞鹰道:“他许久以前,便被困在‘剑京城’前身的‘死城’内。”
丑丑道:“已困了近百年?”
飞鹰道:“就连小白也不知悉有他的存在。”
丑丑道:“原来如此!”
飞鹰道:“一个死囚,永远的囚在死牢,不见天日,就算改朝换代,太久了,也就没有人再理会,他却依然被囚困。”
丑丑道:“好有趣!”
飞鹰道:“咱们的客人要把他救出来,杀小白。”
丑丑道:“看来任务并不太难。”
飞鹰道:“胆子果然好大,那恭喜阁下,你有机会被打死了。”
丑丑道:“说甚么鬼话?”
飞鹰道:“你以为从来未有人意图劫救他出死牢么?”
丑丑道:“有好强的死牢守卫?”
飞鹰道:“他最爱残杀去救他的人。”
丑丑道:“我不大明白。”
飞鹰道:“你不用明白,当死亡临到头上,你便自然了解一切。”
说时发出教人心寒的痴笑,飞鹰再没有跟丑丑谈下去,他只命下面的马虎交银票予丑丑,跟着便找寻另外的目标人物。
那些十二分诱人的银票,继丑丑后,又把原来对峙、互相拼杀的司空空、药回春都收买过来。
跟“飞鹰帮”帮众再联合一起,三个帮派再加上功力非凡的丑丑,如此大阵仗,为的只是囚于死牢的一位不知名前辈。
此人究竟是谁?
真的武学实力还在小白之上?
丑丑心头一阵忧戚,他虽未正式登基,惟是一直已好努力去安排面对危机。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多的事总在他意料之外,太多的敌人出现,太多的压力不住下来,太痛苦的拦阻,太……。丑丑忽然在想,要是天心在身旁,给他温柔一吻便好极了。
人生为求卓越,不住的劳苦向上,得到那渴望所想的,但又如何?却又换来驱之不去的疲劳、苦痛。
小白也好,丑丑也好,得的太多,但那又如何,原来要面对的痛苦,跟得到的荣耀一样的多。
丑丑独自快步离开了飞鹰众人,好想冷静一下,又再去检讨所有即将要面对的难题。
还未登基,小白脑海已充斥着困扰。
那些故友后人,该如何分封?
一众势力帮派,应怎样对付?
天心、天意的死结,该如何化解?
朱不三的孩子朱小小,如何替他解毒?
桃子还在白毛人手上,怎样设法救回她?
伍穷势力似蠢蠢欲动,要先下手为强么?
据知那皇上皇已投向五国,五国的力量如何?
皇上皇杀亲之仇,该如何处理?
小丙、小异、笑天算、小血海,还拥兵自重,如何能夺去其兵力,化尽险危?
那一双孩子莫问及梦见究竟哪里去了?
甚么“东方世家”包藏祸心,要出兵攻打“罪十八岛”么?
那“十大神兵皇榜”究竟会有甚么神兵高手出现?
妻子耶律梦香的情况又如何?
苦来由怎么还未现身?
一切一切,都是小白必须面对去解决的疑难。他已建国立业,身份有别,同样要解决的难题也更复杂。
幸而他易了容,改头换面,变成平平凡凡的丑丑,丑丑有人用重金收买他,又有天心、天意两个异性好友,活在快乐中,毫无忧愁,故此丑丑的脸容常带笑意。
再走到“长街”去,那些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甚至是热闹喧声,在耳畔好像朋友般亲切。
他选取“剑京城”日后皇朝之都,也是因为它在跟“天皇帝国”作战时,遭受摧毁最少。
但另一原因,是小白好眷念昔日在“剑京城”的日子,每一处地方,都有着无限记忆。
跟六太子名太宗到处去偷窥,直至他毐发身亡的七日情,点点滴滴,尽在心头人,本来就是情感动物,好容易被感动。
小白对感情最重视,他从来不变的原则,就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朋友有任何损失。
只要能够帮助别人的事,他都好愿意技入,不顾一切。
可是,当自己成为皇帝,小白渐渐感到一切已有点改变,从前的固执,已被另一种固执取代。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把顾全小白皇朝放在首位,这以黄金二十年,无千无万性命、血汗来建立的皇朝,是固守了第一位。
小白是皇帝,他必须除掉任何威胁皇朝的人,那个人若是朋友,也必须杀掉。
沧海桑田,小白的性子已有了颇大的转变。
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没有更好或更坏,只有适应时势!
小白已不再如从前般可爱,反之丑丑就非常可爱,他走到一条窄巷内,蹲在地上吃一碗大面。
面里半块肉也没有,只得汤水跟粗面条,因为那是最便宜的一碗面,也是最贫穷的人唯一选择。
这小档子的面最便宜,故此全城最穷的人,都爱来这面档吃面,吃得痛快又喜悦。
小白从前穷得一天只能吃一碗面,每一回来到这里,都必然兴奋异常,吃个痛快。
今天,他又来了,又是吃回昔日那最便宜最爱吃的粗面,慢慢的把面条塞进嘴里,好有感觉。
原来,人世间最难得的是已失去的痛快,小白在想,只可惜小黑、伍穷都不在他身旁一同吃面。
忽地,一块肥肉掉在碗里,丑丑当下一阵愕然。
就在身旁,刚蹲下来一同吃面的家伙,全身包褢得密不透风,看似怕冻得要命,竟送赠一小块肥肉给丑丑。
是雪中送炭。
两人都是穷等贱民,对方今天有肉,或许明天连吃面的银两也没有,但他却肯施舍。
一块小小的肥肉,代表了太多太多的友谊。
丑丑轻轻的说了一声多谢,对方却未有甚么回应。反之突然把碗放在地上,便站了起来。
好奇怪,碗内的面还有大半碗,肉还有一块半,更且是瘦肉,好美味的瘦肉。
大家都愕然之际,丑丑却感到一股凛然杀气骤然而生,压得四周似是冰冷了起来。
这家伙要杀人!
一阵怒吼响起,全身裹在大毛衣里的人疾扑向后方,冲进那二十多个手执大刀的“铁丸堂”队伍里去。
“铁丸堂”是京城新崛起的门派,在赌坊的开拓上下了不少本钱,不消半年,已分别拥有大小七间赌坊。
每一天,门主铁六头例必到每间赌坊巡视,还有更重要的,是要亲自押送大批银两。
身前身后,铁六头均有大批门下弟子守护。
丑丑添上一小块肉的神秘人,看来是被收买了的刺客,目的显然要夺财又夺命。
丑丑在这“朋友”向后飞退之际,已有种熟悉感觉袭上心头,他绝对意料不到,对方竟会突然现身。
疾冲向守护的“铁丸堂”二十守卫人堆去,毫不理会那二十把当头斩来的锋锐利器,脸上还在笑。
刀锋劈斩,崩、崩、用的一阵铁器撞击呜声,大刀竟完全阻止不了他的冲势。
大刀都扭曲变形,变成了废物。
在人堆中的秃头门主铁六头,也毫不示弱,头顶狠狠撞向冲上来的他。五指骈伸,屈成强爪,爪攻头。
破!他的五指竟穿破头顶,共插出五个洞孔来。
血分别从五个血洞喷溅出来,沿着脸庞滴渗而下,五道血痕布在头脸上,恐怖又可惧。
他,轻轻的在铁六头面前脱去外衣,露出那雪白长满长毛的身体,嘴角带笑,耻笑。
不错,他就是白毛人。
白毛人跟飞鹰承诺,为他诛杀一些跟“飞鹰帮”有过节,又或阻碍“飞鹰帮”的人。
铁六头就是其中之一,碰上了白毛人,焉能不死?
那从头顶传开来的裂痛,教铁六头不住颤抖,白毛人突然大喝一声,那潜藏的内力顿时爆发。
铁六头的脸裂开五条裂痕,更可怕的,是这些被内力撕裂开来的裂痕,每一条都裂开半寸。
从裂痕中,你可以看到铁六头的眼、齿、舌头,甚至脑浆。
白毛人十二分满意,笑道:“勿动,千万勿动,裂头血痕形成了,若有外力,头颅便会爆开。”
白毛人再也不理会呆住的铁六头,反转身再蹲下,继续去吃他那未吃完的肉面丑五在笑,对啊,人人都惊呆楞住,偏偏丑丑却在笑。当然了,碰上白毛人,得来全不费功夫,当然好笑。
白毛人道:“好……兄弟!”
丑丑道:“对啊,咱们是好兄弟!”
白毛人再把一些汤倒给丑丑,两人一同蹲在地上吃面,相视对笑,十二分投契似的。
丑丑感觉到,白毛人好喜欢自己,他最爱照顾别人,当你又欣赏他,更愿意接受他的照顾,白毛人便会视你为兄弟。
对了,小白竟成了白毛人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