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叶小娟看了一眼,阴森凄凄的荒凉墓,不由胆怯的向凌壮志靠近了些,同时惶急的悄声问:“凌哥哥,会不会是鬼?”
万绿萍当着满眼的破棺白骨,芳心早已有些寒意,这时一听小娟说“鬼”,不由立即打了一个冷战。
凌壮志虽然也有些惊疑,但他曾经见过万绿萍闹鬼的把戏,心情较为沉着,因而立即悄声说:“鬼魂要到夜半更深,万籁俱寂,犬不吠,鸡不鸣的时候才出来,这般时候,怎会有鬼?”
他虽然如此解释,但却忍不住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似是希望能确定这时是否已经夜半三更,而确定那声叹息是人抑或是鬼。
叶小娟仍然怯怯的问:“此地既没有山洞,也没有房屋,那里来的人叹息呢?”
凌壮志望着枯林深处的几座较为完整的青石巨冢,举手一指,悄声说:
“我们那到边去看看!”
于是,三人踏着荒草断碑,直向枯林深处走去。
就在三人前进的同时,那声深沉苍轻的叹息,就在深处那几座巨冢间再度传来。
凌壮志双目一亮,立即肯定的说:“这声叹息不但是人,而且是位功力精深的高手。”
说罢,衣袖微拂,身形直向数十丈外的几座巨冢处下落去。
万绿萍和小娟怕凌壮志有失,急忙飞身跟了过去。
三人来至巨冢近前荒草及腰,行动极为不便,巨冢竟有六座之多,俱是青石砌成,虽然已有坍塌之处,但在整体上,尚称完好。
为了便于观察,三人纵身飞上正中一座最大的巨冢上,游目一看,周围十数丈内,俱是残迹断碑,不知这些破棺中的白骨,是昔年随着王爷殉葬的妃宫女,抑或是山间樵夫猎户的墓地。
万绿萍一直想着老娘铁钩婆对她讲过的故事,只是她不敢说出来,这时看了眼前可怖的景象,不由惊悸的悄声说:“那声叹息,也许是僵尸!”
凌壮志和叶小娟一听“僵尸”不由浑身汗毛直竖。
万绿萍既惊悸又郑重的继续说:“我娘告诉我僵尸多年成精后,一旦遇着生人的阳刚之气,便会活起来,蹦蹦跳跳追人扑人,你用利剑砍他,他也不怕!”
小娟听得瞪大眼睛,惊俱的惶声问:“真的呀?”
万绿萍见小娟骇怕,她的胆子反而壮了些,于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宽慰的说:“不过对付僵尸有一种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我们拐着跑,因为僵尸只能直蹦真跳,嘴里不停的吱吱叫”
话声未落,脚下突然发出一阵艰涩的吱吱响声。
万绿萍和小娟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呼一声,双双伸臂,急忙将凌壮志抱住。
凌壮志也惊得面色一变,虽然他仍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但他自觉是哥哥,比小娟和绿萍都大一两岁,他有责任保护她俩,因而,也急忙将小娟绿萍揽住。
惶急间,三人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巨冢的底部石砖,已向内陷进了一个门形。
但,缓缓向内的冢门,这时又逐渐缓缓合上,那阵吱吱的声音,就是发自冢门的轴上。
凌壮志急忙一定神,断定冢内有人操纵坟门,想是听到了小娟绿萍的尖声惊呼,才将冢门合上。
于是,向着小娟、绿萍的手势、三人飘身落至冢前,凌壮志既双掌平贴门轴附近,默运“赤阳神功”双掌顿时通红如火,暗劲一吐,轰隆一声大响,冢门应声倒进坟内。
寒光闪处,绿萍、小娟已同时撤出长剑。
藉着剑光,三人向里一看,只见冢内空无一物,只有一道斜伸向下的阶梯。
凌壮志断定方才启动冢门的人,早已逃人斜伸的隧道内,于是,右掌暗蓄功力,当先进人冢内。
小娟、绿萍各仗长剑,紧紧跟在凌壮志的左右,阵阵阴冷气流,径由深处扑出来,三人断定冢内尚有其他出口或通风之处。
走下数十石阶,地势平坦,隧道宽约丈余,俱用石砖砌成,十分整齐,地上虽然有积尘,但无潮湿之气。
左右前后,支道甚多,不知通向何处,但根据隧道弯曲的形向,似是通向其它五个巨冢。
凌壮志一停身形立稳,凝神一听,立即听到右侧隧道内,隐隐有铁物磨地的声音,于是,双目一亮,脱口悄声说:“那人就在这边!”
说话之间,举手一指左侧的隧道,当先向深处走去。
就在三人向左扑进的同时,深处突然暴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声大喝:“恶道贼子,今夜仗剑前来可是要来杀我?”
我字出口,一道山崩海啸般的刚猛掌风,已经应声劈到。
凌壮志惊觉掌风来势风猛,不由大声警告绿萍、小娟说:“快闪开——?”
说话之间,立坠身形,右掌同时推出——
蓬然一声大响,积尘飞旋震荡,所有隧道中,立即掀起一阵嗡嗡如雷的响声。
小娟、绿萍早已贴壁站好,只震得灰尘扑面,衣袂飘飞。
隧道深处,隐约传来一声轻哼,接着一阵退步声和铮铮的铁链磨地声。
凌壮志发掌之后,蓄势而立,凝目向内一看,只见三丈以外的黑暗处,竟是一道粗如儿臂的铁栅栏。
一个高大修伟的人影,呆立在栅后,正以那精光如雷的眸子,惊异的看着这面。
小娟、绿萍,见栅栏中的那人没有再发掌,立即仗剑向凌壮志身前走来。
就在小娟、绿萍两人举步的同时,蓦闻那人庄肃的问道:“手持‘青怨剑’的那位姑娘,可是‘珠腕银笔’叶大侠的女公子,就是‘黛凤’张女侠的高足?”
凌壮志和万绿萍、小娟一听,同时心头一震,面色立变,脱口一声“啊”,凌壮志当当惊异的问:“敢问前辈,是哪一位,娟妹正是恩师的次女小娟?”
说着,即和绿萍、小娟,急忙向铁栅前走去。
铁栅内的那人,目光一亮,即兴奋又惊异的“噢”了一声,那双闪烁的目光,似是在刻意打量凌壮志和万绿萍小娟三人。
凌壮志急步前进中,也凝目细看栅内那人,发现竟是一位衣衫褴褛,霜发银髯,身材修伟的老人。
因而心中一动,再度恭声问:“敢问前辈是哪一位,为何被禁在此?”
说话之间,三人已到栅前。
这时藉着剑光,三人才发现那位老人方面大耳,霜眉丹眼,虽然面上生满了茸茸毫毛、但一望而知是一位详和正直的老人。
同时也发现在那人的尾骨上,扣着一条拇指粗细的连环钢索,直连身后墙角一方数千斤重的铸铁上。
那人见凌壮志再度发问,不由黯然一叹,说:“老花子,在此囚禁了至少已二十年了,江湖上恐怕早已将老化子的名姓淡忘了,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知道。”
凌壮志一听“老化子”,心头猛然一震,再看那人腰间破衣下,果然有一角金牌露出来,形式正和丐帮柳马两位长老的形式,一般无二,不由既惊疑又兴奋的问:“老前辈可是‘丹眼神杖’简老前辈。”
栅内老人一听,脱口一声惊“啊”,瞪大了眼睛,惊异的问:“小兄弟怎的认识老化子。”
凌壮志和小娟、绿萍,又惊又喜,又焦急,三人的确没想到真是“丹眼神杖”简尚义。
三人顾不得回答简长老的问话,齐声焦急的问:“老前辈,晚辈等如何才能救您老人家出来?”
简长老似是被凌壮志三人提醒,也不由急声说:“就用叶姑娘的‘青鸳剑’斩断铁栅铁索即可救我”。
由于铁栅粗如儿臂,凌壮志嫌又薄又短的青鸳剑削断铁栅费时,立即振腕去撤悬在腰间的穹汉剑。
呛嘟一声清越龙吟,寒光一闪,光华大放,只照得栅栏周近毫发可见,穹汉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凌壮志即运“青罡气”真力直透剑身,寒芒耀眼的穹汉剑,顿时变得青气蒙蒙。
紧接着,凌壮志振腕一挥,继而一绕,青芒闪处,沙沙连响,当郎连声,六根铁栅,应声断落地上。
简长老见了这等情势,已不知是惊是喜,只是呆呆的茫然望着扣剑进来的凌壮志。
凌壮志走进栅内,首先扣剑躬身,恭声说:“晚辈凌壮志参见简老前辈。”
简长老立时由迷惘中惊醒,急忙“啊”了一声,感慨的说:“小侠快不要折杀老花子了。”
说着,急忙一步,伸手去扶凌壮志。
但,他的腿一动,身后立即响起一阵铮铮的钢索磨地声。
同时,小娟、绿萍,也正扣剑向他施礼。
“丹眼神杖”简长老,一听身后钢索声,似乎想起什么,慌忙急声说:
“两位姑娘请免礼快请退至栅外,有凌小侠一人在此足矣?”
万绿萍和小娟,一见简长老的窘急神态,顿时会意,知道两人在旁有不便之处,于是急忙恭声应是,双双退至栅外,分别横剑,望着来时的人口处,佯作监视之势。
简长老一俟万绿萍、叶小娟退出,即对凌壮志,说一声:“小侠可用剑先将连体钢环削成两段,再将留在骨内的一段取出来。”
凌壮志恭声应是,急步绕至“丹眼神杖”简长老身后,藉着剑光一看,顿时义忿填胸。
只见那道粗如拇指的连环钢索的最后一环,紧紧锁在简长老的椎骨的最后一节的尾骨上。
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尾骨和坐骨之间,已被磨擦成一个肉洞。
凌壮志看罢,强抑心中怒火,忿声问:“听老前辈方才喝问晚辈等的口气,可是被‘吕祖观’的恶道‘凤火真人’禁固在此地?”
简长老见问,顿时双目冷电射闪,心头怒不可遏,但他仍强自压抑,沉声说:“正是那无耻的恶道”
话未说完,凌壮志剑锋一挫,已将钢环切断,同时将另一截取出来。
简长老身获自由,立即迫不急待的躬身一揖,同时感激的说:“小侠大恩,后当重报,老花子在此先谢过了。”
凌壮志一见,慌得急忙单膝下跪,伸臂相扶,同时惶声说:“老前辈你”话未说完,简长老已将凌壮志扶起来,同时急声说:“小侠快请起,老化子要先走一步了。”说罢,闪身飘出铁栅以外,身法那份轻灵,确属罕见,不愧是数十年前已誉满江湖的丐侠。
万绿萍和小娟,同时转过身来,恭声说:“晚辈今夜前来,也正要去找那妖道”
简长老未待万绿和小娟说完,双目一亮,似乎想起什么,急忙一指远处另一道向右弯的遂道,望着急步走出来的凌壮志,急声说:“那条隧道内,在数月前,又被‘风火真人’送来一人,我老花子曾大声问过那人两次,问他是谁,那人都置之不理,因而我老花子便一直没问,请小侠和两位小姑娘,一起把那人救出来吧,我老花子确实不便和三位同行。”
说此一顿,又望着万绿萍,小娟两人说:“稍时再见,我老花子先走了。”
了字出口,直向出口处,如飞驰去。
绿萍、小娟,看了简长老衣不遮体的情形,知道他拒绝同去的原因,于是三人同时恭声说:“老前辈先行,晚辈事毕即去。”
但,那阵逐渐远去的的衣袂破风声,已经消失了。
凌壮志知道简长老已经出了王冢,急忙一指远处那道隧道,急声说:“我们快去将那人救出来,也好前去助简长老一臂之力。”
说罢,三人即向远处那道进口奔去。
来至近前,发现隧道微向下斜,逐渐右弯,似是极深。
三人仗剑,凌壮志在前,直向深处走去。
前进二十余丈,地势已变平坦,隧道内,通风不但良好,空气也较温暖,较之简长老的上层自是要好的多。
三人通过两道石门,仍未发现那人被囚的位置,像如此远的距离,简长老问他,自是不易听见。
万绿萍首先迟疑的说:“凌哥哥,恐怕是简长老不愿与我们同去,有意支配我们来此”
凌壮志立即不以为然的说:“简老前辈,年高德隆,虽然禁固了二十年,但他的品德心性,必不会变得如此,他不要我们同去,已经两次见拒,自己不会再落个欺骗晚辈的话柄。”
万绿萍被说的粉面微红,立即低声应了声是。
叶小娟怕简长老,一人前去势单力孤,不是“风火真人”的敌手,因而提许说:“凌哥哥,我们可先去‘吕祖观’,待事完了,再和简长老前来。”
凌壮志略一沉思,觉得简长老的武功,对付“风火真人”虽不至取胜有裕,但也能保全性命无虑,因而摇摇头说:“俗话说‘救人如救火’我们不可半途而废。”
说罢,脚下立即加快了步子。
绿萍、小娟捂嘴而笑,相对看了一眼,似乎在说:“刚由云姊姊口里学会了‘救人如救火’这时就用来对付我们了。”
再进十数丈,迎面是座高大石门,石门半开,并未合上。
三人来至门前,凌壮志走上台阶,默运真力,用剑抵门,缓缓将已开的右扇石门向内推开。
凝目一看,门内范围广大,悬满了不同的大绒幕,有不少处缝隙,射出微弱的毫光来。
凌壮志回头看了一眼满面迷惑的万绿萍和小娟,似乎在说:“真没想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
叶小娟望着这门内许多的绒幕,毅然的说:“让我来问问他在什么地方?”
凌壮志知道师母就要出来了,即和万绿萍向后退了几步。
同时根据“风火真人”的企图,以及笼内放有被褥之事来看,风火真人自是不敢对黛凤女侠有所不规和凌辱,因而,宽心稍放。
绒幕启处,走在小娟身前的正是一身黛绿衣裙的“黛女侠”张云霞。
黛凤女侠较凌壮志想像的好多了,她那雍容脱俗的面庞上,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看来并未受什么大的折磨和痛苦。
凌壮志一见黛凤女侠,急上两步,拱手躬身道:“凌壮志叩见师母。”
黛凤女侠伸手一扶,感慨的说:“志儿,起来吧,这不是大礼参拜的时候。”
虽然如此说,但是凌壮志仍然叩了一个头。
万绿萍一俟凌壮志起来,也急忙向前见礼,但却被黛凤女侠扶住了,同时,亲切的说:“万姑娘快请起来,没想到你也来了。”
说罢,面色微沉,立即有些迫不急待的沉声说:“走吧,你们也随我去找那贼道吧?”
说罢,当先向门外走去。
叶小娟一直关心简长老,希望大家尽快赶去,因而焦急的说:“好,我们最好快些去,“丹眼神杖’简老前辈也去了。”
黛凤女侠好多年没听到“丹眼神杖”这个响亮的名字了,因而立即停身,惊异的望着小娟,沉声问:“你说什么?”
凌壮志急忙解释说:“就是丐帮失踪二十年的简长老”
黛凤女侠已经会意,不由急声问:“简长老已经去了哪里?”
万绿萍接口说:“他已去吕祖观找‘风火真人’去了。”
黛凤女侠尚以为简长老是和凌壮志三人同来,因而急声说:“那我们快去吧!”
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各杖宝剑,紧紧跟在黛凤女侠的身后。
通过两道石门,隧道逐渐上升,来至方才囚禁简长老的隧道处,小娟举手一指漆黑的深处,说:“简长老就囚禁在那边铁栅内。”
黛凤女侠听得一怔,急忙刹住身势,瞪大了风目,十分吃惊的问:“你说什么?”
凌壮志三人同时停身,由凌壮志解释说:“简长老也是由志儿、娟妹和萍妹意外发现他被贼道禁固在此。”
黛凤女侠凝目望着深处,十分惊异的问:“简长老在此,我怎的竟不知道。”
小娟立即接口道:“简长老说,他曾向您问话,您没回答他!”
黛风女侠似有所悟的说:“那准是我仍在昏迷中,还没有苏醒过来。”
凌壮志三人一听,十分不解,很想知道黛凤女侠是怎样被“风火真人”
设计掳到此地来的经过。
于是,小娟极为关心的问:“娘,您到底是怎样中了贼道的奸谋黛凤女侠一想到被掳来的经过,浑身便忍不住嗦嗦直抖,因而未待小娟说完,急忙一挥手,忿忿的说:“说来话长,我们先去找风火真人吧。”
说罢,由凌壮志在前引路,直向来时的冢门奔去。
四人飞身纵出家门,夜空依然漆黑,分不出是何时辰。
黛凤女侠看了家外,阴森州野的景象,也不禁蹙眉忍声说:“我一直认为这是吕祖观的地下隧道,没想到竟是一座荒废墓地。”
话声甫落,一声凄厉忿怒的哈哈狂笑,划空传来。
凌壮志循声转首一看,发现笑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显露落出几座巍峨殿脊的浓密茂林处。
万绿萍听出是“丹眼神杖”的忿忿狂笑,不由脱口说:“是简老前辈。”
黛凤女侠毅然颔首道:“走,我们赶快去吧。”
于是,四道快速人影,三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幻起三道掠地惊虹,直向笑声传来的浓阴之处如飞驰去。
四人飞驰中,渐闻松涛之声,知道那是一座松林。
黛凤女侠望着松林中的栉比屋影和巍峨殿脊,不由沉声说:“这贼道‘吕祖观’看来是不小。”
跟在凌壮志身旁飞驰的小娟,立即不解的问:“妈,你没有见过吕祖观?”
黛凤女侠轻哼一声,十分气恼的说:“那天我昏迷醒来,就已经关进那大铁笼里了。”
说话之间,已到林前,四人直奔林内。
进入林内,夜风阴寒,阵阵松涛中,不时传来一两声叱喝。
万绿萍一听,脱口急声说:“简老前辈和他们交手了。”
凌壮志虽然心急如焚,但与师母同行,又不便超前,只得耐着性,跟在女侠身后。
松林既茂且深,无径可循,根据林内的形势,断定前面不是吕祖观的正门。
再前进十数丈,前面林隙间已出现一角红墙,同时,呼呼的掌风,和身形飞旋带起的衣袂声,已清晰可闻。
凌壮志凝神一听,立即低声说:“师母,和简长老打斗的似乎不止一人。”
语声甫落,一声狂笑径由墙内传来。
“哈哈,我老花子一向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风火真人,最好你们吕祖观的大小老道一齐来,哈哈”
黛风女侠一听,气得脱口恨声说:“这真是一群无耻鼠辈!”
说话之间,已到墙前,四人同时飞身而上。
吕祖观的范围的确不小,一片绿瓦红砖,但凌壮志等人却无心细看观中的雄伟建筑,直奔打斗中的第二进大殿。
飞越两排房舍,已看到第二进大殿与第一进大殿之间的广院中,围满了两百多名灰袍老道,个个神情紧张,俱都手持长剑,将场中激烈打斗四人团团围在核心,乍然看来,宛如一座剑池刀山。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乍然一看场中激烈打斗的四人,眉头顿时蹙在一起了。
只见三个衣着不同的老道,六支翻飞手掌,正猛烈攻击中间一个白发银髯,身穿灰色道袍,足登白袜覆鞋的老道人,而竟没看到简长老。
三个围攻的老道中,一个身穿风火道袍,背插双剑,面颊瘦削,稀眉鼠眼,一望而知是“风火真人”。
另一个是黑道袍,四方脸,棕眉黄须,领后插一柄白鬃拂尘,根据衣着,另一个杏黄道袍的老道,似乎都不是吕祖观的道人。
黄袍道人,身背红葫芦,徒手未带兵刃,看他尖嘴猴腮,鹰眼钧鼻的象貌,即可断言也是一个阴鸷之辈。
三人虽然围攻一人,但被围攻的灰袍道人,仍然奋勇难当,攻守兼备。
凌壮志锐目敏锐,一俟场中白发银髯的灰袍老道人转过面来,立即认出就是“丹眼神杖”简尚义。
因而,双目一亮,举手一指场中,急声说:“师母,我们快下去,那位就是简长老。”
黛凤女侠少女时代曾见过红光满面,鹑衣竹杖的简长老,那时“丹眼神杖”简尚义,尚在中年。
这时听凌壮志一说,不由疑惑的望着场中,不解的问:“简长老在哪里?”
万绿萍艺高天真,淘气成性,这时也看清了那位灰袍老道就是简长老,不由“噗嗤”一笑,说“就是那个穿灰道袍的嘛!”
黛凤女侠对简长老依稀有些昔年印象,这时经过绿萍一指,果然是简尚义,但他却直觉得脱口问:“他什么时候逼人玄门,当了老道。”
小娟似有所悟的笑着说:“简长老被困二十年,破衣几不遮体,方才他坚持一人先来,大概就是为了先找个小道,‘借’套衣服穿嘛!”
黛凤女侠听小娟说得有趣,罩满寒霜的面庞上,也不禁现出一丝笑意。
由于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三人,手中各持一柄光芒四射的长剑,因而四人尚未到达中殿附近的房面,便被立在前殿后面的一群老道发现。
一人惊呼,齐声呐喊,纷纷挥动手中长剑,声震山野,直上夜空,寒光闪闪,眩人眼目,声势十分骇人。
围攻简长老的“凤火真人”和其余两个老道,骤吃一惊,大喝一声,同时拍出三掌各自暴退两丈——
简长老知有变故,也急忙飘身退至一边,转首一看,立即兴奋的高声大呼:“凌小侠来得正好!”
风火真人一听“凌小侠”面色顿时大变,脱口连声厉喝“涤弥涤漠,连珠铁弹,连珠铁弹——”
喝声甫落,立在中殿台阶上的两个中年老道,举剑一挥,数十老道纷纷转身,一齐扬弓拉弦——顿时,弓弦齐响,叟叟连声,无数黑点,挟着慑人啸声,宛如飞蝗过境般,漫空射来。
凌壮志一见铁弹,不由想起山下店伙燃灯焚香的事,心中顿时大怒,一声大喝,身形腾空而起——
身在空中,挺腰曲身,一式“大鹏栖枝”身变头下脚上,手中穹汉剑,幻起一轮剑影,直向发弹的数十道人扫去。
凌壮志身形飞扑中,连珠铁弹,如雨射至,遇上剑影,叮当连声,纷纷被剑击飞,不少铁弹回射向院中围立的道人。
院中道人,顿时大乱,东闪西躲,纷纷举剑封挡被击回的铁弹,惊呼嗥叫,纵跃鼠跳,乱成一片。
绿萍、小娟,挥长剑,已掩护着黛风女侠,逐渐脱离了铁弹范围。
简长老尚不知凌壮志年纪轻轻,已是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俊秀人物,这时看了凌壮志,凌空下击,挥剑封弹的惊人绝技,顿时愣就在他一愣之际,凌壮志已飞身扑至殿阶上,数十弹弓老道,早已逃回殿内和退下阶来,院中情形十分混乱。
简长老见多识广,善观气色,一见凌壮志面上的煞气,深怕他盛怒杀人,因而脱口高呼:“凌小侠不可伤残无幸,风火道人在此。”
凌壮志虽然满腹怒火,但群道纷纷逃避,自是不愿追扑杀人,这时一听简长老高呼,立即向阶下望来。
风火真人本是工于心计的人,趁机大声说:“贫道就是风火真人!”
站在风火真人身后不远,穿黄袍的两个老道,也立即撤出领后的拂尘和背上的葫芦,作着攻击之势。
简长老已视凌壮志为救命恩人,深怕他杀了风火真人,而树下邛崃强敌,因而急上两步,伸手一拦,急声说:“小侠且慢!”
凌壮志被拦得一愣,立即茫然停在当地。
刚刚纵落地面的黛凤女侠,立即不解的问:“简当家的为何拦他?”
简长老回头一看,尚依稀认得是黛凤女侠,双目一亮,立即惊喜的急声说:“你?你是霞姑娘?”
黛凤女侠听他仍然用二十多年前的称呼,雍容的面庞上立即泛起些微红晕,同时也混合着一丝沧桑微笑。
简长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忙抱拳,含笑说:“不,不,你是叶大侠的夫人了。”
黛凤女侠一听“叶大侠”顿时想起亡夫,满腹的怒火和要杀风火真人的决心,完全被悲戚伤痛淹没了。
简长老善观气色,这时见黛凤女侠,神色数变,不由惊声的问:“不知叶夫人何事也赶来此地?”
同时,风火真人衡量当前形势,既没有黛凤女侠作人质便失去了仗持,今夜要想苟全活命,只有靠自己动用说词,见机挽回颓势,否则老命安然难保。
于是,眼珠一转,首先将双剑收入鞘内,立即沉声说:“穷道将女侠请来本观,旨在迫使凌壮志尽速前来了结杀我徒儿阮自芳之事”
凌壮志见风火真人,避而不谈秘芨,不由冷冷一笑,轻蔑的哼了一声。
风火真人,佯装未见,继续说:“由于观内不便留女侠居住,附近又无民屋,只得请女侠暂时委屈住在王墓内,本观弟子虽然俱食斋,但贫道却派专人下山,为女侠购买鱼肉。”
万绿萍看出“风火真人”在施“苦肉”阴谋,藉以减少小娟和凌壮志恨他之心,因而娇哼一声,沉声问:“既然要待徒报仇,何不派人去找我凌哥哥?”
风火真人曾见万绿萍和铁钩婆,同时,也听外间谈过万绿萍和凌壮志两人间的韵事,这时见绿萍插话斥问,不由冷冷一笑,但却含笑阿谀的说:“凌壮志行踪迷离飘忽不定,因而有神秘白衫少年和‘赤掌银衫化云龙’之称,以姑娘这等绝顶聪明之人,终日风尘仆仆踏遍了大江南北,尚且不知凌壮志身在何处,贫道年老昏庸,又怎能踩到他的行踪?”
万绿萍没想到风火真人会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宣布她痴心寻找凌哥哥的事,不由又羞又气,娇靥通涨,顿时无言答对。
简长老听了风火真人的几句话,心头不禁一震,他虽然还不十分清楚凌壮志的惊人事迹,但却意会到凌壮志已是当代武林中的风云人物。
叶小娟觉得风火真人有意诿过,因而斥声说:“你应该事先传谏武林多门派,指定时间地点,邀我凌哥哥公然谈判,或决斗,或和解,怎可用卑鄙手段,将我母亲掳来,结果害得我们作儿女晚辈的终日寝不安枕,食不下咽。”
风火真人见紧张气氛缓和下来,宽心稍人,这时见小娟怒声斥责,不由强自哈哈一笑,说:“令师兄一身兼具‘四大恶魔’的绝世武功,深得令尊叶大侠的真传,出师未及两月,便已震惊江湖,试问当今武林,谁是他的敌手?”
简长老听了风火真人的话,顿时惊呆了,他虽然知道风火真人巧言令色,机智善变,但他确信风火真人尚不至吹虚到如此地步。”
因而又将惊异的目光去看俊面泛怒的凌壮志。
凌壮志早已看出风火真人不但狡狯阴毒,工于心计,而且生了一张簧舌利口,虽然有心出手惩治,但看见黛凤女侠黯然神伤的神色,一直不语的情形,又闹不清师母究竟是何心意。
尤其,被风火真人囚了二十多年的简长老,方才尚与风火真人打得难分难解,如今却又拦阻他向恶道下手,这的确把他闹糊涂了,他猜不透其中是否另有蹊跷。
万绿萍心中仍在生气,不由讥讽的怒声说:“既然自知不是凌哥哥敌手,为何不及时恭送女侠下山?”
风火真人冷冷一笑,扬眉沉声说:“俗话说‘擒虎容易纵虎难’在时机尚未成熟前,怎能让女侠下山。”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急上两步,厉声问:“你的时机要待何时才能成熟?”
风火真人听得面色一变,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但他却强自镇定冷冷的说:“现在时机已成熟,可惜让你捷足先登了。”
叶小娟心犹不安,立即怒声问:“难道我母亲让你无端囚禁数月,就这样罢了不行!”
风火真人,面现诡笑,目光闪动,突然仰面笑了。
叶小娟认为他有意讥嘲,芳心大怒,闪过黛凤女侠,纵身而出,青鸳剑一指风火真人的面门,怒声说:“你死在眼前尚且不知,还有心情讥笑别人。”
说此一顿,青鸳剑再度一指风火真人左右两肩上的黑红剑柄,厉声说:
“快些亮出你的双剑,否则可不要怨姑娘手辣心狠!”
风火真人乃一观之主,当着这多门人弟子面前,也不愿过份施弱,所谓“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何况他怕的是凌壮志,而不是叶小娟。”
这时见小娟逼他出剑,不由再度仰面一阵大笑,傲然朗声说:“叶姑娘如此咄咄逼人,贫道少不得要领教姑娘的家传绝学了,不过贫道有一点必须解释清楚,那就是贫道的大笑,不是讥嘲,而是说:黛凤女侠有你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亲生女儿来接她,对于贫道的强迫居留,女侠心里高兴,也许就不再追究了。”
说罢,诡谲的瞟了女侠一眼,再度仰面笑了。
立在小娟身后的黛凤女侠,一听“亲生女儿”四字,心头如遭雷击,面色顿时大变,上身一连幌了两幌,几乎昏倒在地。
凌壮志心中一惊,正等纵身过去相扶,蓦见娇靥凝霜的叶小娟,黛眉一挑,凤眼圆睁,毅然厉声说:“很好,姑娘就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普天之下,并非只有你风火真人,一人使用双剑。”
话声甫落,横时撤剑,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寒光一闪,白鸳剑已撤出鞘外,双剑交挥,立即幻起一片彩霞。
原已缓和下来的情势,再度紧张起来,吕祖观所有的道人,早已神情惶慌,机警的纷纷退回原处。
风火真人,面如土色,目闪惊急,迟迟不敢拔剑。
就在这时,蓦闻黛凤女侠,沉声说:“娟儿退下来!”
叶小娟闻声回头,即惊异又茫然的望着面色苍白鬃角渗汗的黛凤女侠,十分不解的问:“妈,为什么?”
黛凤女侠强自压着心中的激动,极平静的沉声说:“他心痛爱徒之死,急欲找你凌哥哥,在他的立场来说,为达报仇的目的,并不算过份,如今我被囚禁数月,你们不必再追究,你凌哥哥杀死阮自芳的事,他们自此也一笔勾销。”
说此一顿,又注目风火真人,含意颇深的问:“我这样决定,你该满意了吧!”
风火真人一听,宛如得到大赦,急上两步一稽首的又装腔作势的喧了一声“无量佛”,面含得色的朗声说:“女侠睿智之见,贫道不敢不遵命。”
凌壮志已看出黛凤女侠必有什么隐密落在风火真人的手里,这个隐密,也许就在叶小娟的身上,否则黛凤女侠决不肯做如此大的牺牲和让步。这时见小娟娇靥凝霜,余怒未息,仍无退回之意,因而宽声说:“娟妹,师母如此决定,乃为顾大局,本息事宁人之旨,你大可不必再和风火真人生气。”
小娟见心爱的凌哥哥,也自甘忍辱退缩,芳心怒火愈炽,于是怒哼一声,面对凌壮志,倔强的说:“妈妈愿意和解,小妹自是不敢违背,如今妈妈已算是退出江湖的人,但她昔年双剑无敌的雅号,自然是该由小妹承当,如果风火真人,也要自诩双剑无敌,他就必须先胜过我手中的鸳鸯剑,否则,他自今夜起,便终生不准再佩双剑。”
风火真人一听,顿时大怒,只气得仰天一阵狂笑,接着厉声说:“好好好,今夜我们抛开所有问题不谈,贫道就与姑娘为争这天下‘双剑无敌’的绰号而战!”
说话之间,举手翻腕,呛啷连声中,两柄寒光闪射的百练精钢剑已撤出鞘外。
简长老一见,脱口急声说:“且慢!”
说着,急上数步,横身拦在小娟和风火真人之间。
风火真人,面色铁青,瞪眼厉声说:“哪个要你多管。”
简长老瞪眼大声说:“哪个要管你的鸟事?你将我老花子无端囚禁二十年,这件事我也暂且不谈,但是你攫去我的‘真经’必须在于叶姑娘交手之先交还。”
风火真人气的浑身只抖,不由厉声问;“你可认为我不是叶姑娘的对手?”
简长老立即不耐烦的说:“哪个管你死活,但必须先将真经还我!”
风火真人切齿恨声说:“好,还给你,我风火真人,天生无得道成仙之命,二十年来,一直勤炼不辍,依然是凡胎俗骨。”
说话之间,左手扣剑,右手已在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棕色皮书来忿忿丢给简长老。
凌壮志、万绿萍,黛凤女侠和小娟,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简长老的真经早在二十年前,便被风火真人攫去了,而风火真人至今仍是一个平凡老道,简长老也没有得道成仙,可见他那部真经并不是空、玄两门的正统秘芨。
四人心念间,简长老已打开真经看了一眼,立即仰面哈哈大笑,接着右手摆动着真经注定风火真人,笑着说:“风火真人,你妄自聪明一世,但却有糊涂的时候,真经中最精奥的一面,早已被我撕掉,你就是勤练一百年,你也休想得道成仙哈哈
说罢,又自仰面发出一阵直上夜空的爽朗大笑。
风火真人羞悔交加,暴怒如狂,厉喝一声,:“简老大纳命来——”
厉喝声中,挺剑就刺。
简长老似是早有准备,哈哈大笑中,早已暴退一丈。
叶小娟眼明手快,一声娇叱,振腕挺剑,右手的“青鸳剑”闪电点向风火真人的手腕,左手“白鸯剑”,幻起一道如银匹练,猛扫风火真人的中盘,双剑齐出,快如电掣,声势十分惊人,果然不愧是“双剑无敌黛凤女侠”的亲授传人。
风火真人在双剑上,也有数十年的修为,自然也非凡手,一声厉喝,左手撤剑疾封,右手长剑疾演“拨云见日”径刺小娟的面门,双剑痴如奔电,快如旋风,令人分不出是实是虚。
一声金铁的交鸣,溅起数点火星,两人身形同时跃退一丈。
简长老、凌壮志、黛凤女侠、万绿萍,以及其余老道,纷纷退至三丈以外。
“风火真人”眼布血丝,满脸杀气,怨毒的望着叶小娟,觑目看了一眼右手相碰的剑刃,切齿恨声说:“好,只要你能在我的剑下走过百招,我风火真人,便永远不用双剑!”
叶小娟黛眉如飞,娇靥罩煞,也觑目看了一眼相碰的“青鸳剑”见剑锋毫无损伤,宽心大放。
这时见风火真人限斗百招,不由冷冷一笑,轻蔑的说:“与你交手,何须百招,三十招足以胜你。”
凌壮志和黛凤女侠一听,面色同时一变,知道小娟太小看风火真人了,对方双剑的一招,即已看出风火真人在对敌经验上要比小娟老到的多,何况双方用的,俱都是精钢百炼的利刃,在兵刃上不见得能占得了便宜。
风火真人一听,简直气疯了,仰天一声厉笑,说:“你如果能在三十招内胜我,我风火真人不需你动手,立即举剑自刎!”
刎自出口,飞身前扑,右手长剑,猛刺小娟的咽喉。
小娟一声娇哼,尚未出手,蓦闻凌壮志震耳一声大喝:“住手大喝声中,白影闪电,挟着一道耀眼的红光,已到了风火真人身前,横剑将风火真人的长剑架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风火真人大吃一惊,即使黛凤女侠,简长老以及吕祖观的所有老道,无不大感意外。
尤其风火真人,仰面望着殷红如火,红芒四射,热焰有些烤脸的穹汉剑,既惊急,又迷惑,心想,方才明明看他手持一柄眼光刺目的长剑,这时怎的会突然变得殷红如火?
而蓄势横剑的叶小娟,却看得恍然大悟,知道凌哥哥的意思,在暗示她必要时可运“赤阳神功”取胜。
凌壮志架开风火真人的长剑,立即退后三步,沉声说:“双方比武过招,难免不疏忽伤人,假设我师妹临战经验不够收手不及而伤了道长”
风火真人顿时会意,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哈哈一笑,说:“那怨贫道剑术不精,怨不得别人,阁下和女侠以及简老大,尽可从容离去,任何人不得阻拦!”
凌壮志欣然应好,特意横时将穹汉剑归鞘。
风火真人怕的是他伤了叶小娟,黛凤女侠又不肯罢休,因而,也沉声说:
“假设贫道也收手不及”
凌壮志双眉一轩,立即回答说:“那是娟妹‘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你!”
说罢,衣袖一抖,身形飘然后退,仍然落回黛凤女侠身侧。
风火真人欣然应好,目注小娟,再度一声暴喝:“贫道有礼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挺剑再刺。
小娟有了凌哥哥的暗示,信心愈坚,这时见风火真人为了想占先机,三次抢先出手,决心刹刹对方的凶焰。
于是,一挨风火真人的招式用老,一声娇叱,闪身出剑,左剑封,右剑点,身形疾转如飞。
四剑交手,自是不同,时而匹练翻滚,时而剑影如山。
叶小娟剑似寒星下沥,时而幻起一片彩霞,但也无法伤及风火真人。
风火真人长于浑厚的内力,富于临敌经验,出招撤剑,沉着稳健。
小娟则以精华绝奥的剑术,轻灵的身法,以补经验的不足。
眨眼之间,十招过去了。
凌壮志看得秀眉紧蹙,黛凤女侠面色苍白,万绿萍已有些焦急不安了。
简长老不知小娟底细,觉得她既然敢说三十招足可战胜风火真人,自是有她制胜的把握,何况黛风女侠并没有任何表示,这时见小娟虽然攻多于守,剑势也极凌厉,但在他看来,似乎有些墨守成规而不能机变活用。
他虽然如此想,但他仍坚信小娟在最后几招上,有取胜的把握。
果然十招之后,小娟的双剑威势大增,剑趋活用,愈见凌厉。
但凌壮志和黛凤女侠看在眼里,却愈显不安了。
凌壮志看得出,照小娟这样打法,三十招内,绝难取胜。
而黛凤女侠详知自己的剑式,如换上她自己,风火真人也许会屈居下风,但,要想在三十招内,将在双剑上,已有数十年火候的风火真人击败,似乎也没有把握。
就在这一瞬间,小娟已尽占上风,但再有数个照面,便满三十招了,而风火真人狡狯的脸上,却挂上一丝轻蔑得意的微笑。
小娟原想在三十招内杀死“风火真人”,没想到再有几招就满三十招了。
继而一想,自己丧失了“双剑无敌”的雅号,自然不足轻重,而母亲和简长老就这样白白受辱,心实不甘。
尤其,像风火真人这等穿着道装,尽做些丧德害人的人,要让他活在世上,将来还不知要有多少人蒙受其害。
心念至此,只有以凌哥哥的暗示试试。
于是,疾演三绝式,默运赤阳功,厉叱一声,双剑通红,左剑疾点风火真人的“璇玑”右剑反臂扫向风火真人的颈肩,剑式惊人,迅快无比。
风火真人一见,大吃一惊,面色立变,一声暴喝,疾演“双浆分水”,闪电疾封小娟双剑——
叮的一声轻响,溅起火星数点,风火真人的右剑,立被斩断。
红芒过处,暴起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风火真人的一颗瘦削人头,应声而落,一道如注鲜血,势如喷泉,激升八尺多高,那俱无头尸体,旋了几旋,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黛凤女侠和简长老看得顿时呆了,而挥剑杀人的叶小娟,也呆她虽然以“赤阳掌”击毙了卧虎庄主“金刀毒燕”阮陵泰和太平镇的“铁弓玉环”晋宇田,深知赤阳掌的霸道,但却一直不知运剑而上,威力竟然如此厉害。
吕观祖的所有道人,个个张口瞪眼,俱都傻了。
两个穿黑袍黄袍的道人,踪影不见,也早已逃之夭夭。
一个中年女道,蓦然一声大喝,群道顿时惊醒,各挥长剑,齐喊杀声。
简长老一定神,大吼一声——“闭嘴——”
这声大吼,乃简长老运足数十年的浑厚内力而发,不啻平地暴起的焦雷,声震殿瓦,耳鼓嗡嗡,历久不绝。
挥剑呐喊的群道,果然被震慑的静下来。
简长老威凌的游目看了全场一眼,厉色的沉声说:“比武之前,双方言妥,你们观主的话,余音仍在绕耳,难道你们作门人的弟子,就想反悔不成?”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群道,继续沉声说:“你们观主自诩双剑无敌,尚在叶姑娘剑下走不过三十招,贵派总坛的堂主,‘银拂道’和临县‘真武观主’明玄,尚且知难而退,悄悄溜走,试问你们谁是叶姑娘的对手,何况此地还有黛凤女侠、凌小侠和我老花子,难道你们要自己找死?”
群道一听,面面相观,悄悄一看,果然不见了穿黑道袍的”银拂道”和穿黄袍的“真武观主。”
风火真人的两个徒弟涤弥、涤漠,装出满脸的悲忿,但又露出不敢违背师命,显得莫可奈何之色。
丹眼神杖简长老,一见震赫发生作用,群道默默无声,即对凌壮志和黛凤女侠等人,沉声说:“我们走!”
走至出口,大袖一挥,身形腾空而起,当先向观外驰去。
黛凤女侠、凌壮志以及小娟、绿萍四人也同时起身,紧跟简长老身后,腾空飞向观外。
五人来至松林,凌壮志急忙一指正东,即对简长老恭声说:“晚辈等就宿在山口内的大镇上。”
于是五人尽展轻力,直向正东驰去。
这时,四更将尽,天将拂晓,霜重风寒。
五人默默飞驰,穿林翻岭,绕峰越谷,到达山口外的大镇上,东方天际已现出一线曙光。
凌壮志在前引导,当先纵上店房,五人仍由后窗进入,小娟立即将灯燃上。
五人虽然通霄未睡,但却毫不觉得疲惫,相反的,都俱感到无限的兴奋。
尤其凌壮志和叶小娟,一个找到了师母,一个找到了母亲,两人更是愉快已极。
五人依序就座,万绿萍即在棉壶内为各人倒了一杯尚有余热的茶。
简长老举杯饮了一口,立即感慨的说:“我老花子被囚二十年,今夜重获自由,确有隔世之感,设非小侠和两位姑娘,无意间听到我老花子的叹息进人王墓,我老花子恐怕要终生囚死在内,势必永无重见天界之日。”
黛凤女侠,心中尤为感慨,不由暗然说:“简当家的失踪之后,武林波动,江湖震惊,各派大都派出高手代为查寻,想不到竟被那个贼道不动声色的困在王墓里!”
凌壮志接口关切的问:“根据简老前辈,一向行动‘忠恕’,自行道江湖以来,从未重手伤人,多以善劝导,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豪杰,无不对老前辈的德行,加倍赞誉,不知老前辈昔年怎会被阴鸷的‘风火真人’所乘?”
简长老慨然一叹,说:“说来话长,总之,都是这本‘真经’害人。”
说着,顺手在怀里将那本薄薄的棕色皮书取出,轻哼一声,忿忿的丢在桌上,举手一指,继续说:“我老华子得到这本真经可说绝少有人知道,但在我觅地清修的途中,却遇到了‘风火真人’,这牛鼻子一见如故,坚请我老花子吃酒,酒至半酣,我老花子一高兴,嘿嘿”
黛凤女侠立即笑道:“就将真情泄露了。”
简长老,急忙一摇皓首,自然解嘲的笑着说:“这等大事,我老花子再糊涂也不会随便说出来,只是我仅问了风火真人一句,哪一座名山最具灵气,什么地方最适合清修,那贼道便动了歪主意,趁我疏神之际,在酒壶嘴上暗弹迷药,将我老花子弄得酩叮大醉,一觉醒来,已被关进王墓的铁栅内了。”
叶小娟天真的问:“风火真人即将‘真经’攫去,为何不杀老前辈灭口?”
黛凤女侠眉头一皱,觉得小娟这话问得唐突,而凌壮志和万绿萍,却正感需要知道。
简长老毫不为意,祥和的一笑,说:“风火真人城府深沉,他断定我必是已将真经悟透之后,才会觅地清修,这贼道生怕他不能完全参悟,所以留下我一个活口,必要时向我请求指示。”
叶小娟仍想着“真经”撕去一页的问题,因而顽皮的笑着说:“老前辈将真经重要部分撕去一页,风火真人自是不能成仙了。”
简长老仰面哈哈一笑,接着笑着说:“我那是故意在他与你交手之先,气他一气,那里会真的撕掉一页,再说,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将‘真经’攫去。”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发白的前窗,继续说:“现在天已大亮,我老花子也该走了。”
说着,即由椅子上立起来,探手腰间,取出那金光闪闪的腰牌,肃容说:
“小侠和两位姑娘救命之恩,老花子无以为报,仅将这面金牌相赠,聊表感谢之情”
话未说完,万绿萍“噗嗤”笑了,接着风趣的说:“你们丐帮的柳马两位长老,谨遵祖师遗命,跪在我凌哥哥的面前将‘七指神丐’的紫金牌相赠,我凌哥哥都不要,你想怎会要你老前辈这面金腰牌呢?”
“丹跟神杖”简长老一听,面色大变,心知有异,不由脱口急声说:“请姑娘把话说清楚,老花子愿恭聆其祥。”
凌壮志不愿扯得太多,因而面向万绿萍沉声说:“萍妹,多嘴,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黛凤女侠也急欲知道事情因果,因而也催促说:“萍姑娘既然随口说出来,就讲给简当家的听吧,不然,简当家的心里存个迷,也不好过!”
如此一说,简长老首先附声说:“好,女侠算是最了解我老花子了。”
于是,万绿萍只得将柳、马两位长老,直至目前,依然率领全帮弟子,不息不轰的四出寻找简长老的事,以及凌壮志在黄山绝壑中,巧进“七指神丐”仙逝洞的经过,扼要的说了一遍。
最后,万绿萍笑着问:“老前辈你想‘神丐’的紫金牌凌哥哥都仍挂回‘神丐’法体的腰上,他会接受老前辈的金牌信符吗?”
简长老听罢,神情激动,即向凌壮志恭谨的颤声说:“小侠加于丐帮的大德隆恩,天高地厚,万死不足以言报,简尚义谨代表全帮长幼弟子敬向凌小侠大礼拜谢。”
说罢,仆跪在地,连连叩首。
凌壮志一见,惊惶失措,跪地相扶,同时惶声说:“老前辈如此折杀晚辈,反令晚辈徒增汗颜,无地自容。”
说着,急忙起身,代凌壮志谦逊几句。
万绿萍愧悔交集,十分难过,深悔不该多口。
简长老直身立起,但仍恭谨的说:“这等山高海深的大恩大德,理应叩谢。”
说着,即将桌上的“真经”取起来,肃容真诚的说:“这本‘真经’我老花子已经读过数百遍,并且勤练了二十多年,仍然是肉体凡胎,看来我老化子是没有这份得道成仙的福缘了,现在老化子不说赠送,就请小侠也拖暇练练吧。”
凌壮志立即恭声说:“老前辈被困二十年,无法参悟‘真经’上的精致玄奥,如今时日正多,老前辈切不可中辍、以免功亏一篑。”
简长老哈哈一笑,说:“这本真经,已经当众宣露,放在老化子身上,也不能自保,再说这本书的一字一句,我已背得滚瓜烂熟,小侠如不相信,老化子不妨背给你听听。”
说着,就要将真经交给凌壮志。
凌壮志自是不接,急忙谦恭的说:“晚辈怎敢不信老前辈的话。”
简长老趁机向前一步,诚恳的说:“既然相信,就请小侠收下,只算代老化子保管,一旦你参悟成功,我老化子再请你指点,咱们大家,都得道成仙。”
如此一说,黛凤女侠和万绿萍小娟,再也不忍笑了。
黛凤女侠见简长老言词风趣,“你就暂时收下,代他保管一段时间,实话说,真经放在他身上,也许真的会为武林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简长老一听,立即翘起拇指,赞声说:“女侠灼见,老花子佩服!”
凌壮志无奈,只好将“真经”接过,妥慎放在怀内,但他已暗暗决定,一俟天山事毕,即将真经秘密送回。
就在这时,门外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心中一动,转首一看前窗,这才发觉天光已经大亮、整个客店中,已有了谈笑吆喝之声。
简长老似有所悟的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老花子必须走了,我早到总坛一天,他们早高兴一天。”
黛凤女侠立即起身说:“即是这样,我们也不强留你了,好在今后见面机会正多。”
说话之间,凌壮志、绿萍、小娟,跟着简长老走至外间。
万绿萍急走数步,抢先开了房门,但一个中年店伙,刚刚停步,正恭谨的立在门外。
店伙一见万绿萍开门,正待恭声问话,突然发现房中又多了一个方面大耳的灰袍老道,和一位雍容脱俗的中年女人,顿时愣了。
万绿萍知道店伙的来意,立即一挥手,催促说:“快送一桌酒菜来。”
店伙一定神,急忙恭声应是,转身急步走了。
简长老也走出房门,坚请女侠和凌壮志等人止步,道声珍重,径自向店前走去。
黛凤女侠,直到简长老的背影消失在前排客房的房角,才和凌壮志、万绿萍以及小娟走回桌前。
酒菜很快的送来了,黛凤女侠居中,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左右相陪。
“黛凤女侠”一直关心小娟在金陵失踪的真象和经过,于是,举杯饮了一口酒,关切的问:“小娟,你那天上街,一直未回,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怎的又遇到了绿萍姑娘和你凌哥哥?”
小娟也正关心黛凤女侠的失踪经过,因而半撒娇,半关切的说:“妈,娟儿的事说来话长,还是您老人家先说吧。”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立即不解的问:“妈,听说您那天离开金陵时,曾接到一张纸条,可有这事?”
“黛凤女侠”见小娟关心自己,心里也极安慰,于是,放下手中的酒杯,点了点头,说:“有”
凌壮志立即接口说:“师母,那上面是怎样写的?”
黛女侠想到当时情形,不禁有些伤感,沉声说:“很简单,只说要想知道爱女的下落,请来小丕渡口谈判。”
凌壮志一听,上面果然写着什么帮会,什么门派,愈加佩服宫师母“飞花女侠”有先见之明,因而不解的问:“师母去时,又怎会中了‘风火真人’的圈套?”
“黛凤女侠”神色渗淡的叙述着说:“说来我是命中注定有这场劫难,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我担心小娟的安危,结果明知道是个陷井,到了时候,也只得跳下去。”
小娟心里非常激动,风目中立即涌满了泪水,悲伤的呼了声“妈。”
黛凤女侠慈祥的看了小娟一眼,继续说:“那天我接到字条,立即走出金陵城,沿着秦淮河岸向南走,尚未到达小丕渡口,便有一个中年人立在岸上相迎,事后发现那个中年人,就是贼道‘风火真人’的大弟子涤弥。
当时涤弥引我走到一个生满芦苇的大河弯道,说他们的掌门人就在芦中的船上,我当时虽然有些迟疑,但仍跟他登上早已停在水边的一只小船,直向芦苇中划去。
那时,太阳已经西下,光线昏沉暗淡,到达芦中一艘大船上,舱内已燃起一盏红灯。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立即忿忿的齐声说:“他们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那盏灯内早已燃着迷香!”
黛凤女侠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也是我事后揣到的,当时船布置得极为雅静,正中小桌上,端正的放着一个小铜炉,一缕檀香,正由小铜炉内缭绕的升起来。”小娟,似有所悟的说:“迷香可能放在小铜炉的檀香内”
黛凤女侠肯定的说:“迷香放在灯内也好,放在小铜炉内也好,总之,贼道知道我是一个久历江湖之人,对杂香异味,非常敏感,因而才以檀香混淆,减低迷香的气息。”
凌壮志、绿萍、小娟,俱都赞服的点了点头。
黛凤女侠继续说:“涤弥让我坐在小桌前,立即端来一盘果点和一杯香茶,但我都没有动它,稍顷,由舱内缓步走出一个老道,我第一眼便认出是邛崃派的风火真人。
风火真人一脸诡诈的神色,一看到我便哈哈笑了,当时我很生气,忿然结起,突然发现两腿有些酸软无力,心知不妙,严声怒骂贼道无耻。
由于又急又怒,心情不稳,愈增迷香的毒性发作,向前走出没几步,便栽倒在地上了,待我醒来,已被关在王墓中的大笼内。”
我睁开双眼,仍有些头昏目眩,久久才发现贼道风火真人一脸阴险得意之色,端坐在铁笼的外面。
贼道一见我醒来,立即阴刁的向我表示,只要志儿将‘四大恶魔武功录’交给他,不但将我恭送下山,志儿杀他徒弟阮自芳的事也一笔勾销。”
叶小娟一听,立即怒哼一声,忿忿的说:“这贼道的阴谋企图与恶道‘乌鹤’完全同出一辙!”
黛凤女侠双目一亮,顿时想起亡夫的切齿仇人,不由厉声的说:“这恶道怎样了?”
凌壮志本待将恶道“乌鹤”挟持小娟,向他要胁“四大恶魔武功录”的事叙述一遍,但小娟已抢先说了。
最后,小娟仍有余悸的说;“当时娟儿被萍妹妹斩断绳索,疾泻下坠的时候,真是吓得胆心俱裂,几乎晕死过去。”
黛凤女侠原本并不十分看重万绿萍,这时听说万绿萍不但救了小娟一次大劫,且在武功上似乎较小娟尤高,因而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想起什么,注定万绿萍疑惑的问:“听说万姑娘的受艺恩师,是息隐衡山的女异人”
万绿萍见黛凤女侠是亲近的长辈,加之有凌哥哥和小娟在场,不便再加隐瞒,因而欠身恭身说:“家师不是女性,是一位近百岁的老人。
黛凤女侠,凌壮志和小娟,三人听得同时一愣,不由齐声问:“怎么?
江湖上不是这样的传说呀?”
万绿萍笑着说:“那是因为萍儿是女孩子,因而一般人也联想到家师是女性,加之萍儿遵守师命,不必要时,不必谈起他老人家的名号,实在说,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绰号,法名和姓氏!”黛凤女侠再度轻“噢”了一声,颇感意外的问:“那位老前辈如此淡泊名利,足见是位世外高人,但你这身为弟子的,总该知道恩师是谁?”
万绿萍只得肃容说:“说来惭愧,萍儿确不知家师的真实姓氏,他老人家自称是‘无名叟’。”
凌壮志一听,浑身一战,脱口一声惊啊,同时恍然大悟道:“难怪萍妹知道冰果瑶浆,出自长白山,原来萍妹的恩师,就是‘无名叟’老前辈。”
黛凤女侠,立即不解的问:“怎么,志儿也认识那位异人?”
说话之间,店伙已来收拾残席。
凌壮志一俟店伙走后,立即将在衡山玉宫师母“飞花女侠”以及在破殿石壁上发现人形剑式,乾坤宝剑和穹汉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万绿萍听到乾坤八剑,立即感慨的说:“在我学满下山之前,家师确曾谈到他在中年时得到一套精奥剑法和一柄古剑的事,但他解释说,那不是师祖传授于他,而且忠于信守,所以不能私下自传,这时想来,可能就是凌哥哥的人形剑式和身上佩的这柄银剑。”
黛凤女侠缓缓点头,表示会意,但他的心里却一直挂念着远居衡山凌霄庵的“飞花女侠”宫绛玫。
这时,一俟万绿萍讲完,立即望着凌壮志,关切的问:“志儿,去衡山要怎样找‘凌霄庵’的‘飞花女侠’才比较容易。”
凌壮志知道黛凤女侠的心意,立即在桌上沾着茶水,一面将凌霄庵的位置和前去的路径画出来,一面详加解说。
叶小娟不由插言问:“妈,你可是要去找宫阿姨?”
黛凤女侠暗然点了点头,但对小娟肃容说:“你以后也要呼妈妈,不要呼阿姨。”
小娟恭谨的点了点头,继续问:“妈,您什么时候动身?”
黛凤女侠略一沉思,说:“今夜在此歇息一宿,明日一早动身。”
小娟与妈妈分别数月,自不愿就此离开,因而望着凌壮志,要求说:“凌哥哥,我们也在此多停一天吧!”
凌壮志自是满口应是,但黛凤女侠却似有所悟的说:“听你们的口气,似乎不是专程来大湖山,我一直还没有问你们,明日你们要去哪里?”
说罢,一双凤目,迷惑的望着小娟、绿萍、凌壮志。
依然是叶小娟把展伟凤被“琼瑶子”押回天山的事说了一遍,不周详的地方,由凌壮志再补充。
黛凤女侠与“琼瑶子”都是少女时代即已成名的侠女,因而,她一再叮嘱凌壮志不要意气用事。
如此一谈,不觉已正午了。
午后,又在隔室选了一间一明两暗的上房,让黛凤女侠休息,小娟是与母亲同住在一起。
由于昨夜通霄未睡,大家明日还要一早上路,因而天一入夜,便分别就寝了。
想到师仇已报,心愿亦了,失踪的张师母已安然归来了,心中不免有如释重负之感,不自觉的在被内伸了一个懒腰。
由于心情的松驰,顿时感到被内空虚,因而,国色天香,绝世风华的宫紫云的倩影,立即浮上他的脑海。
衡山洞府中的花烛之夜,新婚的甜蜜生活,两情融洽美满,小夫妻夜夜鱼水交欢,一幕一幕的掠过他的心头。
想到奇丽的缠绵之处,撩起他无限遐思奇念,他辗转反侧,愈加难眠了。
蓦然,他想到了简长老赠给他的“真经”,心想看看真经,也许有催眠作用。
于是推被坐起,即在内衣上的暗袋里,将那本棕色皮书取出。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一阵轻灵的悄悄脚步声。
凌壮志心中一动,转首一看,万绿萍小巧玲珑的娇躯和那张娟丽秀美,含着妩媚甜笑的娇靥,已悄悄的呈现在室门前。
精灵的万绿萍,一见凌壮志正惊喜的望着她,立即将嫩如春葱似的食指,竖在鲜红欲滴的樱唇上,接着,指了指小娟和黛凤女侠的房间。
凌壮志这时多么希望万绿萍前来,于是,惊喜的掀开棉被,愉快的拍了拍身边。
人影闪处,香风袭面,万绿萍合着甜蜜的羞笑,飘然落在凌哥哥的身边,玲珑娇躯,立即被凌壮志揽进怀里。
万绿萍经常被凌哥哥揽着纤纤的细腰,和小娟三人偎在一起清谈,但她这时却忘了那一边已没有了叶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