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在现场证明
第一节
田道简直是呆若木鸡。一瞬间,他想到坂口文子是不是在开玩笑。可她也不象是个开玩笑的人,况且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可是杀人案件。
“请你认真回答。”田道盯着文子说。
“我是认真地在回答。”文子面不改色。
“那说一下真实情况吧,在八日的晚上,你去委托我一件事情,你的儿子骨癌死了,临终时要求把他的骨灰撒到佐世保的大海里,他在那里曾工作过,他的夫人因有四个月的身孕,就让我作保镖和她同行。”
“我怎么能拜托你这么荒唐的事,首先,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怀孕,是不是你纠缠我女儿没有得手,就造谣说我女儿怀孕了。”
“你胡说八道,不是你委托我,还付给我二十万元钱的报酬吗?”
“我去拜托你不要纠缠我女儿,为什么要付给你二十万元钱呢?”文子反问道。
田道听了对方的表白怒不可遏,他想自己肯定是陷入圈套了。可怎么也不能认为那个漂亮的由美子也在陷害自己吧,两个人一起乘坐特快卧铺列车‘拂晓三号’去佐世保是事实。亲眼看见她在去九十九岛游船甲板上,向大海里撒骨灰是事实。而且住在佐世保,在酒吧里饮酒之后,不是还接吻了吗。现在还有抱着她柔软身体的感觉,还有那回味无穷的温暖嘴唇……
“和你说不明白,叫由美子出来,从她嘴里直接听一听,她和我一起去佐世保的事实。”
“请叫出您的女儿好吗?”野崎主任对文子说。
“有必要的话就叫她,但是在这里?”
“请叫她吧。”野崎说。
文子走出房间去叫女儿了,田道一边摇着头一边对野崎和会根说:“说谎,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说谎的理由是什么呢?”野崎皱着眉说,这时听到了脚步声,由美子和文子一起走进了房间。由美子现在穿的衣服看上去比那时更漂亮。
这个漂亮的姑娘也说谎?田道还存有幻想。由美子对田道和野崎点点头,坐下了。
“你是由美子吗?”野崎为了确认身份,问她。
“是的。”
“你认识这位田道君吗?”
“是的,认识。”
“三月十日,你去佐世保了吗?”
“是的,是乘九日的夜行列车去的佐世保。”
“去干什么呢?”
“我父亲这个月初故去了,他过去在佐世保M造船厂担任要职,因为长时间在那里,特别喜欢佐世保大海里九十九岛的景色,在死的时候,留下了把骨灰撒到佐世保大海里的遗言,为了实现他的遗愿,我就去了佐世保。”
“和田道君一起去的吗?”野崎问。
田道盯着由美子,但由美子嘴角浮出一缕微笑说:“当然是我一个人去的,但是到佐世保以后就和田道君在一起了。”
“那以后就在一起了?”
“是的,我到达佐世保后,想乘出租车,突然听到田道君的声音,我很吃惊,他说是想一起去九十九岛,我不好随便拒绝他,就一起去了。”
“你们不是一起住的旅馆吗,田道君说是住在弓张岳山上的那个T旅馆里。”
“是的,田道君从九十九岛回来后,也没在别的地方住。当然是住在别的房间里。而且,在旅馆的酒吧里还请我喝酒,当时我也很感激他。”由美子一脸天真似的厚颜无耻地说。
“那么,到佐世保你是一个人去的?”
“是的。”
“有些奇怪吧。”野崎皱着眉头说。
“怎么?”
“是遵守你父亲遗愿去的佐世保吗?”
“是的。”
“那为什么你母亲不去呢?”野崎把目光转向文子,“你的丈夫让把他骨灰撒到佐世保的大海里,为什么仅仅让女儿去,而你自己不去呢?”
“我当然是打算去的,票都买了,只是那天突然得病,想去也去不成了,因为已经买了票,只好让女儿自己去了。”文子说到这个证据,就把没有使用的票拿来给野崎他们看。确实是三月九日的‘拂晓三号’到佐世保的特快卧铺票。
“这回不奇怪了吧。”文子爽快地对野崎说。
第二节
田道被带回了大阪府警察局。在那里他再次受到佐贺县警察野崎和大阪府警察会根的审问。
“坦率地讲,我真不愿怀疑当过警察的你。”野崎满脸苦涩地说。
“她们在撒谎,坂口文子和她女儿由美子都在说谎,只要调查一下就明白了。”田道涨红着脸说。
“可是无法判断你们谁是正确的,现在唯一清楚的是,在佐贺的杀人现场有你的名片,而且名片的后面还有你收到二十万元钱的签名及印章。”
“我不是说过几次了吗,那是坂口文子委托我作保镖,和由美子一起去佐世保而付给我的二十万元报酬,也巧没有正式收据了,她就让我在名片后面简单地写一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收据。这是个圈套,是一开始就精心策划好的。”
“为了让你落个杀人罪?”
“是的。”
“可为什么选择你呢?”
“这我也不知道。”
“还有一点,坂口文子也承认八日的晚上拜访过你,也认识你,如果真是打算陷害你,不是应该否认去拜访过你和认识你吗?”
“她没有否认的理由,我和由美子一起去了佐世保,在去九十九岛的船上,船员也看见了,在佐世保的旅馆里,服务员和旅馆酒吧的女招待也都看到了。”
“坂口由美子也承认和你一起在佐世保,只是那个名片对你很不利。”
“说我向由美子求爱那是说谎,她母亲委托我作保镖,我是在九日晚上,用出租车到她家去接她时才被引见的,从前根本没见过由美子,说什么等候了,搭话了,全是胡扯。”田道拼命地表白。
“可由美子长得太漂亮了,是男人谁都会和她搭话的。”
“是这样的,可怎么和一个没见过的女人搭话,求爱呢?只要调查一下,就会明白对方是在说谎。”
“那好吧,就从这方面调查一下吧。”野崎说。
田道叹了一口气,他明白了坂口文子从开始就说谎是为了让他陷入圈套。
这天,田道被拘留在大阪府警察局,他没有感到不安,只要调查一下就明白了,野崎也答应作调查。可是,第二天再次来到审讯室时,野崎带着厌恶的表情,连大阪府刑警会根也同样绷着脸坐在野崎的旁边,在桌子上放着稿纸和钢笔。
“从现在开始,你按着我说的写。”会根说。
“什么?这……”田道困惑地问两个人。
“开始说了,拿着钢笔。”
“难道是让我写杀害了不相识的原田功吗?”
“不是,按我说的写吧。‘请原谅我突然写了这封信,在路上,我只看了你一眼,你的美貌就使我神魂颠倒,我的名字叫田道淳,我不富有,也不善辞令,但我很自负自己的年青和真诚,能接受我的求爱吗。’写了吗?”
“为什么要写这个?”
“为了你呀。写吧,按照我说的那样写。”会根斥责地说。
没有办法,田道用钢笔按照他们说的原封不动地写在稿纸上,野崎和会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的动作。写完之后,两个刑警一言不发地拿过来走出审讯室。
后来,没任何消息,田道被整整地拘留了一天,任何的调查结果也没告诉他,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到不安了。到了第二天,野崎和会根脸上带着极度厌恶的表情来到了审讯室。
“很遗憾,你作为杀人嫌疑犯被逮捕了。”野崎说。
“我也非常遗憾。”会根说。
田道非常难堪:“为什么逮捕我?”
“你不是说坂口文子和坂口由美子两个人都在说谎吗?”野崎阴沉着脸说。
“是的,就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你没有在路上等候由美子,和她搭话,向她求爱的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
“因为你明明白白地这么说,我们进行了调查。”
“非常感谢。”
“见到了坂口由美子,想听听有没有你向她求爱的事吗?”
“嗯。”
“她说有。”
“说谎,胡说八道。”
“在半个月前,她看电影回到家门前的时候,你突然递给她一封信,信是装在信封里递过去的,你逃跑似地远去了,她回到家里,撕开信封拿出信一看,是一封热烈的情书。”
“不是开玩笑吧?我一次都不曾给她写过信,更不要说是在她家门前递给她情书了。”
“可她保存着你写给她的情书。”
“那是她自己随意伪造的东西,如果作笔迹鉴定,马上就会明白是冒牌货。我写的字是有特点的。”
“是这样,昨天作了笔迹鉴定,让你写了同样的文字。”
“噢,是这样。”
“是的。”
“结果不是一个人的笔迹吧?”
“可根据专家的笔迹鉴定,得出了是同一人笔迹的结论。”
第三节
“真是混蛋。”田道破口大骂,“坂口由美子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美貌女子,在佐世保一起旅行的时候,我承认被她吸引住了,借着醉酒,和她接吻时心潮飞涌也是事实。可是在半个月前是不可能递给她一封情书的,我是在九日才和她初次见面相识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一流的专家鉴定,断定是一个人的笔迹。这回说谎的就变成你了。”野崎盯着他说。
会根用手势制止了田道想要说的话:“你对我们这样说的,坂口文子和坂口由美子一开始就是说谎,一开始说的就是你向由美子求爱的事,现在明白了,是你一开始就在说谎,真遗憾因为你过去是个警察而相信你。”会根发泄似地说。
田道越来越感到困惑,现在简直是一塌糊涂,什么也弄不清楚了:“我不认识原田功,不会特意到佐贺去杀他吧。请很好地调查这一点。”
“当然了,现在我们要彻底调查你的事情。”
“请调查一下坂口一家和被杀者原田功的关系,肯定有关系,没有其它可能,一定是她们母女杀了原田功,嫁祸到我的头上。”
“我们都会调查的,但愿别出现对你不利的事情。”野崎冷淡地说。
田道感到自己逐渐走向绝望了。当然他没有杀害原田功。可是田道深深地知道,只是对着警察大声地叫“我没有杀人”是没有用的,自己已经成了杀人嫌疑犯,必须得证明自己是无罪的。
他是三月九日乘上‘拂晓三号’的,终点是佐世保,中途一次也没有下车。那就是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如果同行的坂口由美子能作证,那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很简单地就成立了。可是那个由美子却说没有和他一起乘‘拂晓三号’。
在列车上,如果和车长或其它的乘客交谈,留下强烈印象的也可以作为不在现场的证明,但是,田道和由美子睡在相对的卧铺上,上铺又没有人,到了车上面很快就睡觉了,也没有和车长及别的乘客交谈。相反,对田道不利的事倒有好几件。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送给由美子的情书经笔迹鉴定,认为是他田道写的。恐怕是模仿他的笔迹,坂口母女写的。
文子拿走了田道在后面写着收到二十万元钱的名片,就明白了他的笔迹。可是那个仿制品怎么能欺骗笔迹鉴定专家呢?不可思议。田道记不起原田功这个名字了,只觉得是不认识的人,说是在东京因恐吓和伤害罪被搜查一科逮捕过,他就没有这个自信心了。
那个事件时,他也许执行了搜查的任务,总之是不认识原田功,但田道被认为是说谎。越来越处于不利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