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市长表妹

5、市长表妹

回到亚热带,孔孟章已是饥肠辘辘。

“赶快叫服务员送点吃的来吧!”孔孟章对梅月耳说。以前,他们俩玩累之后,也常用这种方式解决肚子问题。亚热带服务周到,厨师做的饭菜味道不错。

“好吧,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梅月耳刚拿起电话,又挂了,喊道,“哎呀,我们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呀,拿什么买饭菜?”

等孔孟章睁大眼睛坐在身旁时,梅月耳还白着眼珠子在说:“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等服务员把饭菜送来了,我们没钱埋单,那可霉头倒大,丢人现眼了!”

“是啊,我还真没想到这事。”孔孟章懊悔道,“我们做领导的,平时难得掏钱买东西,我脑子里还真不太有钱这个概念。看吧,刚到农民家里做了件好事,把钱都派送出去,现在就轮到我们自己挨饿了!”

“做人是得善良,可太善良的人,容易吃眼前亏!”梅月耳的话让孔孟章听了吃惊。可细想起来,也挺实在。

“钱倒不是大问题。我办公室里还有银行卡,只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现在肚子饿得慌。”孔孟章不急不忙,忽然又想到了办法。“对了,亚热带的老总我熟悉,今天就让他破费一下,请我们吃一餐。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

老总听说孔市长就在亚热带,马上要赶到房间里来看望。

孔孟章哪里肯让他来?忙说:“别别别,今天就一件事情,让你管顿饭,我现在饿得眼睛都发绿了!”

老总说:“好啊,那我到餐厅订个包厢,待会就给您打电话!”

“不不不!”孔孟章还是忙不迭地推却,不让他有陪同的机会。“我今天不要那个排场,你就给我要两份饭菜,给我送到……这样吧,送到大堂旁边的咖啡厅里,我们在那儿等你!注意了,是两份,我这里还带了位客人!”

孔孟章和梅月耳到咖啡厅坐了不久,老总就让人把饭菜送来了。

见孔市长带了女伴,老总心里有了数,就点了点头,道:“孔市长,那您慢用,我就不打搅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说完,老总递上一张名片。

“对了,待会儿我们还得喝点咖啡,麻烦你一并给我们结了。”孔市长手里握着名片,又给老总提了个要求。

“行行行,只要您有需要,这里的一切都尽管享用。”说完,老总就去和咖啡厅的经理打了招呼,让他作挂账处理。

饭菜吃饱,两人开始享受老总提供的免费咖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便有,也不会天天有。”梅月耳开始和孔孟章谈论未来。“孟章,如果再继续这样和你过下去,我可得先回去一趟。”

“回去干什么?”孔孟章随便问了一句。

“回去把我们住的破房子卖了。”梅月耳严肃地道,“还有一些盆盆罐罐啊,养的鸡呀鸭呀猪啊狗啊什么的,全都卖了。”

“都卖了?”孔孟章抬起头来,现出一片迷茫的皱纹。

“卖多少算多少,再陪你住到亚热带来玩一阵。”梅月耳的脸上开始出现似笑非笑的意思。“等钱花完了,实在不行,我就得捧着饭碗,挨家挨户要饭去了。”

“哦,原来你是在开玩笑啊。”孔孟章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迟钝,便故意耍弄道,“不好笑,不好笑。对了,你们家还养鸡和猪吗?”

“下岗以后,倒曾经想养,可惜没地方养。”梅月耳道,“我们住的地方有个小院子,我们正好住在一楼,我就在院子里养了几只鸡鸭,可惜后来城管干涉,也早处理掉了。”

“那你卖什么?只有一套破房子?”孔孟章问。

“是啊,可以卖的,也只一套破房子了。”梅月耳道,“你还想我卖什么?除了这套房子,就剩下我这个人了。我即便想卖身,现在也已经晚了。”

“晚了?”

梅月耳顾自己喝咖啡,不理他。

“晚了?怎么个晚了?”

“我不已经卖给你了吗?霍家湾市市长买下的东西,谁还敢来抢?”梅月耳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可惜,卖给你是卖了个跳楼价,全是赔本买卖。本来还指望跟着你吃香喝辣的,现在倒好,你只顾自己勤政廉政,买下情人,又一毛不拔,你们做清官的人,其实比贪官还坏。”

“怎么说?”

“贪官还出了个价,你们清官呢?连价都懒得出,精巴。”

“那你说吧,你希望我开个什么价。”

“我不开,已经是你手里的货了,你愿给多少算多少。”

“我就是要你自己开。”

“我就是不开。”

“你跟了我之后,是作了不少牺牲,可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孔孟章的表情有些不太对。“看来,天下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连情人也一样。”

“你也别生气。”梅月耳突然以笑容驱散他的严肃。“你找到我这样的人,差不多就是免费的午餐。不过,为了让以后继续把免费的午餐吃下去,我们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孔孟章眼睛一亮,想听听梅月耳的高见。

“你得想办法养活我。”梅月耳说,“你做清官也行,自己不需要掏钱给我,也不必靠贪污受贿养我。你就帮我找个活干吧。”

“那倒没问题。”孔孟章道,“你的要求不过分,不就是找工作吗?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爱好?先提提看,我再帮你找。”

“让我当个公务员吧。”梅月耳笑道,她知道没这种可能。“一张报纸一杯茶,一年拿个七八万,还能分套福利房。这么清闲的工作,正好有空陪你耍。”

“你可小看公务员了。”孔孟章道,“现在公务员凡进必考,而且考试的队伍排得很长。你就是硕士博士,也未必能考得中。还有,现在的公务员工作压力也挺大的,所谓一张报纸一杯茶,那都是社会上的人不了解机关工作,为了发泄仇官情绪而已。当然,有些年纪大的老同志,可能是清闲一点。但像你这样年轻的,不要说进不去,即便进去了,也没得让你闲,说不定,还把你忙得累趴下呢。”

“公务员不行,搞个事业编制的没问题吧?”

“事业编制也难,和公务员差不了多少。”孔孟章皱着眉头道,“现在我们国家的各项工作也逐步走向规范化。如果在十年二十年前,别说事业编制,就是公务员,也是我一句话而已。今天是工人或农民,明天就可以做国家干部,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公务员。这在以前是常有的事。可现在不行了,现在搞依法治国了,歪门邪道越来越难走了。况且,我还想干一番事业,也不想走这个歪门邪道,还希望你多多理解。”

“那你说我能干点什么?”

“我看干个职员还可以。”孔孟章说,“你以前在企业干过,我看,就到霍家湾哪家企业干个职员吧。比如,干个出纳或者内勤什么的。”

“要是在半年以前,到企业里干个出纳或者内勤可是我的最高理想。”梅月耳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是现在不行了。以前我是个普通工人的妻子,现在,我还是普通工人的妻子,可也是市长的女人。后面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更重要,也更珍贵,我很珍惜。我认为,市长的女人是不能做普通职员的,这种工作与身份不符。与我的身份不符,更与你的身份不符。”

“嚯,没想到你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孔孟章有些刮目相看了。“那你倒说说看,究竟想干什么?”

“要么干公务员或事业编制的,将来也弄个小官做做。所谓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南瓜。市长的女人,即便不干个处长,至少也得干个科长,是不是?”梅月耳笑道,“实在进不了公务员和事业的队伍,就自己做个小老板。当然,这个老板还不能太小,至少也得有个科级处级的样子。”

“抛物线,你太搞笑了吧?”孔孟章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对官场研究得也挺通透的啊。就是做个小老板,也要和机关里的干部攀比,还把级别看得那么重?中国的官场文化,还真是根深蒂固,害人不浅啊!”

“有文化总比没文化好。”梅月耳再出新观点,努力说服孔孟章。“做市长的女人,多少总得有点文化。我觉得自己做得还很不够,今后要努力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

“好了,有这份心就行,我谢谢你了。”孔孟章急于想知道她的最终目的。“你说,究竟想做怎么样的老板?”

“我不想开中石油或中移动的分公司,其实我的要求很小,就在霍家湾市开个酒家,做个管家婆。”梅月耳道,“你不找我时,我就管管他们,拉点生意;你要找我,我随叫随到,就让别的人管去。”

“开酒家也行,这个方案我同意。”孔孟章道,“到时候,我可以适当帮你一把,但不能让我帮太多,以免影响我的市长形象。”

“你放心吧,我不会影响你的大好前程的。”

“那好,你一方面去了解了解行情,看哪里能够盘下一家酒店。”孔孟章吩咐道,“另外,也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到时候就把全家人都迁过来。”

“我还正想找你商量这事呢,没想到孔市长这么亲民爱民,急民之所急,把人民群众考虑的事都考虑到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孔孟章谦虚道,“我本来就是个亲民爱民的好市长。更何况,你这个民又不是一般的民,亲你这个民,应该说是亲上加亲了。”

“我丈夫的工作干脆就让他辞了,帮助我一起打理酒店。”梅月耳开始考虑以后的家庭计划。“至于我儿子上学的事,可能还得让你批一张条,得找一所最好的学校。虽然他不是你生的,可也算是你侄儿吧?市长的侄儿,可不能上差的学校。”

“这事不难,小菜一碟,我给你批就是了。”孔孟章道,“以后你们一家人都搬来了,日子越来越好了,过得其乐融融,可别把我给忘了。”

“这你就别担心了。”梅月耳安慰道,“你只要稍稍拉我们一把,让我们家那两口日子过得稍好一点就行。至于我,不管是我的身,还是我的心,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听到这句,孔孟章过来拉住梅月耳的手,深情地望着她。

一个多月后,孔孟章约会梅月耳的地点,从亚热带迁移到了副热带。

本来,被梅月耳盘下的那个酒家已经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可老板换了,用旧名不太好。新老板最好用新店名,新店名意味着新的开端。征求孔孟章的意见,孔孟章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名字,一脱口,就说出了亚热带。可亚热带是人家五星级宾馆的名字,用了有招摇撞骗的意思。孔孟章总觉得那个名字雅,也符合他们俩热恋中的感觉。于是,他想了想,就把亚热带改成了副热带。据说,这两个字眼意思比较接近,而且都很有诗意和激情。其实,他还想到干脆改成热带的,但梅月耳说热带不好,怕他用情过度,又住院。适度的恋情就是得亚一点,副一点。最后,就改成了副热带。

副热带酒家店面很大,楼上楼下有好几层。按梅月耳的实力,根本无法吃下这么大的场面,即便是租金和一些装修费。后来,梅月耳找到了酒店所有权单位的领导,当他们得知她是市长孔孟章的亲戚时,便悄悄给她开了绿灯,以股份制的形式进行合作经营。梅月耳只付了很少的一点押金,便拿下了酒店的承包经营权。

合作经营单位是一家国有企业,他们开始也有些怀疑梅月耳的身份。当老总以汇报工作的形式向孔孟章谈了最近的经营情况,然后顺便说起有个叫梅月耳的要租他们的酒店经营,问她是不是他的亲戚。孔孟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是,是我的一个表妹。”然后说,“这事别张扬,你们也别胡乱开口子,还是公事公办,必须完成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目标,啊?”

国企老总的智商和情商使得孔孟章的担心有些多余。回单位后,老总迅速召集领导开会,一是给市长一个顺水人情,同意合作经营方案,并由梅月耳具体负责经营;二是有了市长表妹这块牌子,合作经营的方案比完全承包出去的方案更有利可图。也就是说,国有资产增值的幅度会更大,管理层年底的奖金提成会更高。

酒香不怕巷子深。市长表妹经营酒店,不怕副热带名字起得怪,要想这仨字叫不响都难。

“晚上去哪喝酒?去副热带,那里的厨师是高薪挖来的,菜烧得特好!”

“还能去哪里?单位领导让我们定点用餐,以后全在副热带!”

“你们是外地人?问霍家湾市吃住哪里最有名?告诉你——要住就住亚热带,要吃就吃副热带!”

顺口溜一叫响,不仅副热带火,顺势把亚热带的生意也炒火了。瞧每天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哪里是什么亚热带、副热带,简直比热带还热!

半年下来,梅月耳个人的纯利润就超过了一百万!国企老总更开心了,根据合作经营方案,他们所占的股份更多,利润更为可观。

快过春节了,以拜早年名义来看望领导或汇报工作的各路人马,纷纷赶到霍家湾。那天上午,孔孟章当年曾经任职过的郭东县的领导一行专程到办公室里坐了坐,按例送上一份小红包。孔孟章知道数量不多,不至于上纲上线,也就收下了。

谈了一会儿年底和年后的工作,就准备用餐。孔孟章和办公室主任娄满家打了招呼,娄满家就让人去办了。

在娄满家的引导下,孔孟章坐着车来到了一个地方,觉得很眼熟,抬头一看,“副热带”三个字异常醒目,这还是他自己取的名呢!

“怎么想到来这里用餐呢?”孔孟章把娄满家拉到一旁,悄悄地问。他担心别人有什么企图。

“哦,这里是我们市机关的定点酒家之一,早两个月前的事了。您一次都没来过吗?”娄满家认真地汇报道,“近段时间来,大家都说副热带的菜好吃,环境也好,就推荐把这里列为定点酒家。机关事务管理局商量之后,也就同意了。来这里用餐的客人,也都很满意。”

“他们和这里的老板熟吗?”孔孟章问。

“哦,您是说梅老板吧?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娄满家压低声音道,“听说她是您表妹呢,是吧?”

“可我没打过招呼,让他们来这里定点。”孔孟章辩解道,“我家里亲戚朋友很多,可我从来不愿意打招呼为他们谋利,主要怕大家说闲话。”

“是啊,您在这方面确实很注意,大家不会说您闲话的。”娄满家恭维道,“不过,市长,这种事,本来就用不着您出面打招呼呀,事务管理局本来就是为领导服务的,这点小事,他们心里有数,会办好的。”

孔孟章和客人们一起入座,喝了几巡后,服务员说梅老板来了。

“听说表哥光临我们酒店,我过来敬杯酒。”梅月耳手里举着半杯红酒,笑盈盈地进了包厢。孔孟章发现,半年下来,她越来越像个老板了。用机关干部的眼光来分析,还真有点科长甚至处长的风范了。

“我让满家给我安排个酒店,没想到是副热带,你看,居然把客人请到表妹家里来喝酒了!”孔孟章环顾四周,呵呵笑道。

“说起来你们不信,我这个表哥就像个黑脸包公,我的酒店开张半年多了,他居然一次都没光临。更别说替我打招呼,拉生意了。”梅月耳站在孔孟章旁边,眼睛却看着其他人,像要声讨孔孟章。“你们说,我这个表哥是不是该罚一杯酒?”

“该罚该罚!”郭东县领导喊道。原本庄重的场合,一旦出现美女,就会热闹起来,哪怕是把级别看得特别重的机关干部,也会变得没大没小。

“好吧,大家说你该罚,我就罚一杯。”孔孟章当着大家的面喝完一杯红酒,又开始现身说法,上起党课。“酒是罚了,可我话还得说。以前我没替你打招呼,以后你也别指望我这个市长表哥给你打招呼。要不然,我还得年年在民主生活会上检讨,更没法严格要求我的下属。子曰:‘其身正,不令自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要把这个市长当好,我不得不做个黑脸,率先垂范,以身作则。还请表妹多多包涵。”

“毕竟是从小读孔孟诗书长大的,满口的子曰诗云。”梅月耳很大度地笑道,“要开后门是指望不到你了,我还是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吧。”

说完,梅月耳又看了看大家,道:“你们说是不?谁让我摊上这么个清正廉洁的好市长呢?”

“是啊,孔市长是全市人民的市长,他的心里装的不仅仅是孔家人,更多的是全体霍家湾的人民。”娄满家适时赞赏。

“表扬的话不说了,别在背后骂我就多谢了。”孔孟章端起酒杯,举得与梅月耳手里的酒杯一样高,说,“刚才来的路上,听说你酒店办得不错,客人们都很满意。说明你经营有方,这杯酒,是表哥祝贺你的!祝你生意红火,越来越兴旺!”

两人同时喝完这杯酒。一桌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像是在开一个座谈会,大家刚听完领导的重要讲话。

用完餐,孔孟章坐车往市政府走。路过新华书店,他突然拍了拍脑子,道:“哎呀,我得去书店看看,给孩子买本书。”

娄满家搭他的车,便说:“那我就这儿下,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说:“要不孔市长这儿下,我先送娄主任回去,再回过头来接孔市长。”

娄满家说:“那怎么行?我回去得好一会呢,别耽误了孔市长的事。”

两人争持了几句,只听孔孟章笑道:“其实很简单,我就这儿下车,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娄满家还要再谦让,孔孟章根本不给他机会,车子一停在书店门口,他就顾自己扬长而去。

在书店的文艺专柜翻了翻,发现这里一溜一溜的尽官场小说,其中还有几本是专门写市长的,场面异场火爆。可惜这类书大多由外行炮制,尽管不乏才华横溢的作者,但他们疏于机关生活,对领导干部的工作特点较为陌生,对内心世界的挖掘更是普遍流于肤浅。他甚至想,假如有一天自己闲下来没事儿干,倒可以现身说法,写一部活灵活现的官场小说,以飨热爱官场文化的中国广大读者。

扔下官场小说,孔孟章忽然大步走出书店。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来买书的,只是把这里当作一个拐点。坐上出租车,很快又折回副热带。

与副热带紧临的一座两层楼,也一并承包给了梅月耳,作为宿舍和杂物陈放处。梅月耳一家住在一楼,但二楼还有一个小套间,那是专门用来接待孔孟章的。酒店开张后,孔孟章就拿了房间的钥匙,三天两头来这里与梅月耳偷偷相会。今晚,当他一进房间,便给梅月耳发短信:“PWX,我已在老挝人民共和国等候。”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短信:“YZT,我在越南人民共和国忙乎,争取二十分钟后赶回老挝。”

等梅月耳进屋,孔孟章正光裸着身子从浴室里出来。

“哎哟,今天客人可多了,光机关里就有十几桌,我得一桌桌去敬酒,可把我忙坏了!”梅月耳一边说一边脱衣服,把身子也裸得光光的,往浴室里走。“好在他们知道我是市长表妹,也没敢多灌我酒。你还别说,开酒店这行还真适合我,我以前真没想到过会这么得心应手呢!”

过了几分钟,梅月耳就从浴室里出来了,她只是进去冲了冲,但皮肤看上去更光滑,更诱人了。

“你肯定到处张扬了吧?”孔孟间一把搂过梅月耳,问,“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你是市长表妹呢?”

“我才没这么浅薄呢!我是那种到处张扬的人吗?”梅月耳把嘴巴翘得高高的,一如后面的两片屁股,还有前面的两只肉袋袋。

“机关事务管理局把你们副热带列为定点酒家,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孔孟章觉得里面有些玄机,担心她背着他玩什么把戏。

“那都是我们公关部经理出面联系的。我本来想让你帮忙,可你又不愿意,我也懒得开口。”梅月耳说着,身子任由他拨弄。“你不会不但不帮忙,还想坏我的好事,逼着事务局退掉定点吧?”

“那倒不必,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而且也确实不是我打招呼的结果,大家也还喜欢你们这里的招待。”

“不瞒你说,在这里定点的,可不止事务局,其他一些部门,大约有十几家吧,也常在这里挂账。虽然不叫定点,但也是这里的常客。”

“哦,你的生意发展得挺快的嘛!”孔孟章吃惊道,“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尽量别张扬我们之间的关系。帮亲戚谋私违规不说,我们之间还不是正宗的亲戚呢!”

“只怕现在你想否也否不掉了,也用不着我自己去张扬,似乎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表兄妹了。”

孔孟章把梅月耳拨弄了一会儿,梅月耳刚有点感觉,孔孟章自己倒是心急火燎,难以自持了。

“今天正好有件事要找你商量,是关于教育局大楼的事。”

“等干完正事再说。”孔孟章开始动手动脚,忙着搬眼前这座大楼。

“可我这事挺重要的,怕你正事干完,就没心思听了。”

“干完再听。”不由梅月耳再说,孔孟章已经把抛物线高高捧起,再经过最后一道程序的阴谋挑拨,一场战事就这样迅速展开。

可能有些劳累,孔孟章今天缺乏持续作战能力。匆匆完事后,就一头歪在了床上。

“别忙着睡,教育局大楼的事还没谈了。”

“你说吧。”孔孟章吃力地张开嘴,挤出几个字。从眼前这座大楼上爬下来,还真没什么心思再去听另一座大楼的事。

“铁人公司的钱总今天来找我,说要承建教育局大楼,可是他听说竞争比较激烈,特别是金莲公司与市里几个领导也比较熟,可能会让某个副市长出面打招呼。你能不能帮他一把,就把教育局大楼给他做吧!”

“叫你别插手这些事,你怎么还是插手啦?”孔孟章如同噩梦中醒来,发现了一位喜欢干政的皇贵妃。“特别是这些包工头,没一个好的。和他们扯在一起,你会陷入泥潭,不能自拔。我劝你趁早别去管他!”

“哎哟,人家可是听说我是市长表妹,慕名前来找我的,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可不能不管。”

“你是不是拿了人家好处啦?你要是受贿,迟早也会连累上我,你可要想清楚,这对我们俩都没好处。害人的钱,还是离远点好。”

“你放心,我怎么会收他的钱呢?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你以前不是表扬过我么?市长廉政,情人也廉政。我一定会自始至终做个廉政情人的。如果要说我想得什么好处,无非是想他的公司今后多到酒店来用餐,招揽些吃喝生意罢了。”

“那就好,包工头的钱千万不能碰。”

“再说,大楼工程的事,你不去打招呼,还有你下面的副手去打招呼。与其让你手下的人搞腐败,还不如你出面制止一下。你打了招呼,把工程给了铁人公司,可能还减少了一桩腐败大案呢!”

梅月耳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回头一看,孔孟章已经睡着了,轻轻的鼾声正缓缓传来。白天干得累,晚上玩得累。看来,他真是累了。

半个月后,梅月耳都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天晚上,铁人公司钱总突然造访副热带,把梅月耳叫到里间,拿出一塑料袋的钱给她,说是感谢教育局大楼工程的事。经过孔市长的关照,他们公司昨天中标了。袋里的几十万块钱,就是给她的报酬。

梅月耳坚持不收。钱总无奈,信誓旦旦地道:“市长表妹究竟与众不同,可能顾虑比别人多些。不过你放心,我钱某人最讲义气,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这些钱你可以不拿,但我一定会想办法,通过其他途径让你拿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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