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嗜血花》19、初绽>
身在公司里的司空愿一整天都很亢奋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平常更多跟人说话的态度亲切到可怕甚至连听课时抄笔记的手也在抖。
这种诡异的状况让新同事们集体注意着他私下窃语讨论起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比如谈恋爱了或者刚刚失恋;再比如突然中了什么巨奖或者濒临破产……
熬到中午的工作餐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对他问他乐呵呵地咀嚼着并不算好吃的饭菜塞着食物的嘴里含糊回答道:“哦……我高兴……家里有喜事……”
同事们这才放下心来没再怀疑他是精神失常过了一会儿个别好奇心比较严重的同事再次问他“到底是什么喜事啊?看你高兴成这样……简直像中了几百万!”
“呵呵!比中几百万强多了!”他眉开眼笑地继续回答却不肯说出到底是什么喜事。那个同事被他撩得心痒难熬于是一阵乱猜他总含笑不答非要这这个关子一卖到底。
其实不是他不想说出来他真想让所有人都来分享他的喜悦但一来那件事太过稀奇古怪说出来也会被当成笑话;二来依照家训上的交代除了司空家的人这株花不可以让其他人碰触更不可以被其他人得到。
所以他之前总在愁自己死后要把它交托给谁后来好不容易想到个投机取巧的办法----能够找到一个姓“司空”的人收养它就好。
可是这个方法操作起来难度颇高“司空”这个姓氏已经非常少见了他寻寻觅觅找了好几年还没有找到一个几全其美的人。.更新最快.既要姓“司空”。又要热爱种植花草还要心肠善良、能够保守秘密还要特别特别的长情。
照顾好它可不是一朝一夕地事。收下它就得终生守护即使自己将来老了病了。还要把它交付给自己的下一代让子孙后代继续代替自己走向那段漫长无尽的路。
无亲无故地陌生人哪里有这个义务?就算对方跟他拥有一样的姓。他通过无所不能地网络搜寻也确实找到过几个同姓人但对方要么把他当成有病的家伙要么就只是随口敷衍他而已更多的是一心只想知道他所要交托的“那样东西”到底值多少钱的人。
他简直欲哭无泪。那些很艰难才找到地人竟然连第一关都过不了。他很想欺骗自己说那些人其实也不错可每次走出房间看到那株花儿就会觉得内疚对方根本不知道他想要把它转交给其他人只会沉默地向他摇曳着枝叶他从那羞涩的姿态里体会到善意和愉悦。
坐在空荡荡的末班车上他兴奋的心情略略淡去能够亲眼看着对方开花诚然是莫大的幸运但开花之后会生怎样的事自己又要怎么去做。家训里没有提到一个字。
自己这个遗传病根本无药可治也就是说到了那个未知的最后它还是会失去自己的照顾。司空愿苦笑了一下。再次考虑起自己身后的事脑子里一半是哀愁。一半是喜悦。更多地却还是想要看到花开那一刻的期待。
千万不要趁自己不在家时随便开了啊……车一到站停稳他就赶快冲下去直奔家里。
开门、换鞋、挂包的动作都快得迅雷不及掩耳。有点喘地他做着深呼吸靠近那株花“嗨我回来了!今天有没有乖乖地?寂寞了吧?不许趁我不在家就偷开了哦……”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伸手拨开遮掩着花苞的枝叶一看之下所有地期待都被堵回来了----还是那个小小地雪白的花骨朵看起来跟早上出门时没有任何分别。
“……你一点都没长大耶!我出门前有给你浇水啊!算了……我不急都等了这么久了不急在这几天了是吧?”
他皱起来地眉慢慢舒展收回手认命的提起水壶给它细心的浇完水又拿出买回来的上好肥料给它施下合适的量才站起身来走进厨房给自己煎药顺便做点吃的。当短暂的惊喜变成过去时继续等待也就不太难受了就像司空愿自己说的已经等了那么久根本不在乎再多等这么几天。
不过这“几天”变成了“一个月”之后司空愿真的开始心急了。那个花苞虽然好像有很缓慢的长大但整株花上始终就只有它一个。他每天都很怕它会有什么意外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打雷他都只得跑出去把整株花抱进室内。
毕竟它跟以前不同了它有了一朵娇嫩又脆弱的结晶就算一场小小的风雨也可能把它伤害甚至摧毁。
公司的培训期早已过去正式投入工作后更加忙碌。除了可以不坐在公司上班比其他种类的工作所花费的时间更多他奔走在陌生的潜在客户们身边用自己亲切的笑容和详细的解答来把他们一个个展成真正的客户。
所以他每天就只有不到1o个小时能留在家里其中还包括晚间的睡眠来去匆匆的他从不曾怠慢那株花可是对方如果真有灵魂一定会觉得比从前寂寞很多。
这真是讽刺又无奈的事实他只有失业时才能清闲地每天陪着它但那样的话他和它都得挨饿他想它应该可以理解这点吧。
他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又已经习惯了新工作和新的等所有期待和焦躁的
心情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对于那株任性又坏脾气的花他只有守护到底的义务并不具备拥有和支配的权利。
可这隐蔽的埋怨终于烟消云散它们在某一天全部化作惊喜。一个非常平凡的周日早上八点的柔和晨光中他看到了足以令人半生回味的奇景。
那朵足足长了一个月的花苞向着阳光绽放了雪白的花瓣上带着新鲜的露珠它盛开的姿态确实很美闻起来也很香但这不至于让他呆若木鸡。真正的奇迹是花朵里侧身躺着的那个小东西。
他这时才恍然而悟到底是什么值得司空家族世代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