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草滩
1
越智数正和德之介、幸太郎一起从结束的战场出发了。
马塔村的多贺尾要介劝阻他、挽留他,请他回到村里去,村里的人将会举行盛大的欢迎会迎接他。越智谢绝了。大道寺公秀、爆炸专家悠吉全来了。从瓜生的角度来看,这是千叶监狱的劫狱主犯的聚会。辞去了警察职业的瓜生,心情极不平静。
瓜生把美由起交给多贺尾照顾,然后他们便和大道寺在此地分手了。
“不过,我们的组长太令人吃惊了。他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德之介惊诧不已。
他们是吹着号角冲入敌阵的,不禁使人想起日俄战争时的情景,随后就是雨点般的炸药包。这巨大的力量令人惊魂动魄。看到组长的样子更使人惊恐失色。大道寺剃光了头,戴着一副花白发套。看到德之介后,大道寺得意地向他们炫耀。
大道寺赶到之后,立刻把九岛的暴力团打了个落花流水。
他们来到这里,这儿早就为他们准备了当地女“侍者”和温泉单间。并要一直陪着他们。
越智本想拒绝这种服务,但又没有办法,因为他稍一表示异意,大道寺的眼睛就发怒般地变色。大道寺认为给你一个女人享受这就是最好的招待。
如果说这样太危险,化妆的旅途、吹着号音的攻击、如雨林似的炸药包、还有被称作“侍者”的女人,越智觉得这些太招风显眼,会由此造成危险,而大道寺从来不认真考虑事情的后果。只能等他情绪好时再跟他耐心解释,越智尽力想说服大道寺,而大道寺坚信在这个世界上他决不会走背字的。他认为连太阳也是为了他而天天升降的,他是个乐天派。大道寺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他认为他根本不会被抓住的。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女人对他来说是不可少的。
“我满以为是3个女人呢!这下只好便宜了组长了。”德之介叹道。
“他毕竟是组长呀!我们的组长不会错的。我们就是冲组长的嗜好才来的呀!”
“阿幸,因为你不知道一些事,所以我不能说。这个组长一边玩弄女人一边训斥组员,那样子可真凶呀!你没有见过吧?一会儿你可以看见。”
“这家伙不是要这种服务的吗,阿德。”
“什么服务呀!不过是他有这种嗜好。”
“女人……”幸太郎喃喃地说道,“我们要在这儿忍一会儿才能捞着女人。是吧,阿德?”
“是的。有时我也这样干。”
“那个瓜生的女人,就是叫美由起的,也真是个美人呀!要是能弄到手就好了,阿幸!”
此时,不知为什么德之介又回想起他用砍刀砍下曾经污辱瓜生的暴力团头目九岛的脑袋,回想起那颗苍白没有血色的头颅来。
在越智数正、德之介和幸太郎出发之后,瓜生辉义指挥着马塔村赶来决斗的村民处理暴力团的尸体。
他们要挖深坑进行掩埋。由于是在人烟稀少的深山里被打死的,所以他们并不耽心会有人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掩埋被杀死的40多个暴力团团员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警方得知这个消息,多贺尾也声称他有办法来对付,但瓜生认为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大道寺公秀和悠吉也帮忙挖坑。此时此刻瓜生也并不想捕捉大道寺他们了。他辞去警察职业的起因就是大道寺的那次大劫狱事件,然而当包括越智在内的这3名元凶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自己已不是司法人员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矛盾重重。
大道寺也时刻掌握着瓜生的动向和心理变化,因此他敢于在他眼前进行这场“爆炸战”。
大道寺看不起瓜生,而瓜生也看不起大道寺。
埋葬死尸的工作刚刚开始,就有4个男人找到了这里。
4个男人来得非常突然,在场的人都吓得面无血色,无言地呆立着。悠吉把手伸向了炸药包。
这4个男人一同站到了大家的面前。
瓜生止住了悠吉,自己来到这4个男人面前。
他们不是暴力团的人,但也不是一般的市民。4个人都长着一副精悍、干练的容貌。面对这40多具尸体,他们私毫没有流露出惊奇和胆怯的神情来。
“你们是什么人?”
瓜生意识到,一旦时机成熟,必须将这4个人干掉。
“是瓜生辉义吗?”其中一个人反问道。
“是!”
“我们有话,过来一下。”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递过一个警察的身份证让他看了看。
一看到这个,大道寺不禁大叫起来:“悠吉,干掉他们!快!干掉他们!”这是一种惊恐的衷叫声。
“别乱动,大道寺!你们都安静下来,继续干你们的!”还是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警察说道。
大道寺沉默了。
瓜生跟那4个人走了。瓜生看了身份证,这个身份证即不是县警的,也不是警视厅的。是警察厅的,这可是非同寻常的事情。刚才的恶战这些人都看到了。瓜生胆怯了。但他又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不派人来包围他们而只来4个人?为什么不逮捕越智而来找他?
或者已经在别处把越智捉住了?
“我是警备局长小山田匠。”这个男的停下脚步,盯着瓜生说道。
“警备局长——”瓜生觉得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说这位是警察厅的警备局长的话,凭他的这个职务足以调动全部警察力量,这并不算过份夸大。因为他们下属是可以与公安警察、外事警察那样强大势力的CIA相匹敌的情报组织,而掌握这个组织的最高权力人物——警备局长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当地警方已经出动,但被我制止住了。大道寺和爆炸专家悠吉我也放过了。让他们去干还没有被警方发现的死尸处理事情吧。我们只是找你有事,我们想在马塔村处理一件事情。”
“越智,被逮捕……”
“那家伙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不过……”
“什么都不要问。让他们把我们的事情全都忘了。”小山田匠只说了这么一句,马上转身就走了。
瓜生茫然地看着小山田匠走远了。
他给弄糊涂了,似乎这是在梦中,只说让他在马塔村等着。看样子他们连马塔村发生过的事情也知道了。也就是说小山田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可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又制止当地警方正常的执行公务呢?
他们一直看着刚才发生的这场恶战,默不作声地看着大道寺公秀及其组员用烈性炸药攻击对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瓜生翻来复去怎么也弄不明白。大道寺、悠吉和越智这3个人使得警方威信扫地,一败涂地。他们成了警方的死对头,全日本的警方都处于总动员状态,象急红了眼似地穷追不舍,但现在已经是手到擒来的时刻,为什么又要放过他们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瓜生还是搞不清楚这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瓜生越想越紧张,一股无名的恐惧感向他袭来。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并不亚于公安警察、外事警察那样的CIA的神秘组织。准确地说,他们是警察厅的警备局,即包括公安一课到公安三课。除了这3个课外,还有外事课和调查课和警备课。公安一课负责共产党、工会和民众团体的事宜;公安二课负责右翼团体、派别和VIP的警卫事宜;公安三课负责极左派、过激派团体等派别的事宜。警备课则统一指挥,调配警察机动队。还有外事课,该课的任务是担任收集有关欧洲、亚洲、苏联、阿拉伯地区及美国的各种情报。外事警察实际上就是在各课警察中最重要的组织了。这是一般的常识,向正是这位掌管着公安警察和外事警察的警备局长亲自出马了。
如果说将越智、大道寺和悠吉3人逮捕一事,在警察厅的最高长官那里都有案可查,这绝不过份。警察厅早就对各都道府县的各级警方下达过命令,但令人不解的是,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警备局长却轻易制止了这道命令的执行。这位小山田局长如果愿意的话,似乎什么时候要抓他们都能抓到。而且他手中掌管的巨大情报网能够做到这一点,可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兜圈子呢?
瓜生弄不清小山田匠的目的,他犹如堕入五里云中。他的恐惧也正是从此而生。
更令人惊恐不安的是:瓜生和越智竞不知他们所干的这一切都是在小山田匠的巨掌之中的活动。
“我说,”大道寺来到瓜生的身边,“这家伙说什么了?你怎么吓得这个样子?”
他只是让看了一下警察身份证,这4个人便走开了。
这个要人还说,从一开始他们就认出了化了妆的大道寺。然而,他们并没有逮捕这个在全日本被通缉、捉拿归案的要犯。大道寺也被这无端的恐惧慑服了。
“啊,那么……”瓜生不知该对大道寺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你们掩埋好尸体后,就小心慎重行事,悄悄地回九州吧!好象当地的警方已经嗅出点味来了。”
“我们走了,越智呢……”
“别耽心,现在这个时候。越智会平安无事的。”
“可是,您和那儿个人……”
“这就别问了,我们就当谁也没碰上。忘掉这次相会吧!大道寺,别考虑那么多了,一定要确实潜入地下,隐蔽好。”
“我一定遵命!”大道寺脸色铁青着回答道。
他们说有事,要他去马塔村等着一件事。还说越智一直处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监视着越智,又让瓜生等着什么呢?
瓜生点着了一根香烟。不能认为这位警视厅警备局长只是个毫无经验的大官僚。他可是个干练之才。瓜生认为,他可是一个手中把握着公安、外事两个警察部门和警备警察的铁腕政治家。
2
5月的上旬,在南方的天草已经是初夏的季节了。越智出去钓鱼,越智在幸太郎陪同下乘子同龙造的鱼船去钓鱼。越智用一副十分神秘的眼光望着天空,似乎在等着天空中的什么重要东西出现,可天空中什么也没有。幸太郎笨手笨脚地接着钓鱼。越智过来帮忙,但两人都是外行,还是拉不上来。如果硬拽上来的话,钩上来了鱼也不成样子了。
龙造是个钓鱼名手。钓上来的鱼连点鳞片都不会损伤。而越智和幸太郞绝没有这两下了。
越智和幸太郎都仿照大道寺公秀的办法进行了化装。安上了浓眉,粘上了胡子,外人看起来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十分小心谨慎,不在大庭广众下露面,把自己关在龙造的家里。龙造知道他们两个是全国通缉的要犯,但还是将他们隐匿在自已的家中。龙造说钓鱼有利身心健康,可以修身养性,便鼓动他们来这儿钓鱼散心。
龙造独自一个人过日子,今年70岁了,他有个儿子,是个船员,但在12年前死了,是在搏多湾发生的一次斗殴中被打死的。杀人凶手没有抓到。
两年之后,从搏多湾的港湾组来了两个人。他们告诉了杀死他儿子的凶手,但是,向警察报案也没有用,因为过了两年,手中又没有证据。于是港湾组便向他提出由他们捉拿凶手,然后交给他处置的建议。经过一番考虑,龙造同意了。凶手是玄海组的流氓打手。当时有港湾组的船员在下网捕鱼,他们过来寻衅闹事,找岔子打架。因他的儿子保护自已的同伴而被对方杀害了。
于是,港湾组便设计把那家伙抓到船上,带到天草湾,交给了龙造。龙造便把这个流氓面前捆在木桩上,在其面前慢慢地磨着刀。这个流氓胆怯了,他哭着乞求饶命,龙造不理他的哀求,用刀子切开他的肚子,取出他的五脏六腑,然后把铅球绑在他的身上,沉到了海底。
从此,他便与港湾组有了来往。不久,就有人来问他是否可以帮助隐蔽越智的事情,龙造答应了。于是,越智、幸太郎和德之介便来了。因为越智和幸太郎是全国通缉的要犯,所以他们不能外出。只有德之介一个人几乎每天都要出外探风报信。龙造对谁都不说起这件事,守口如瓶,但是,他知道越智的目的是要找到由布文人。
“不吃上点吗?老兄。”
“一点都不想吃。”
越智放好钓鱼杆后点着了一支香烟。晴空万里,没有一丝海风。在远方的云烟之中,隐约可以看到天草岛的南端。龙造住在岛上的牛深市。到天草已经是第六天了。德之介每天出去,但仍然打听不到由布的下落。
——他果真到天草这儿来了吗?
想到这儿,越智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不安。
瓜生辉义接到过过去的一个部下打来的电话,这个部下是缉拿越智班子的成员。从那儿得知:在由布的医院外科手术室的麻醉医师霜里,突然提出一定要请假一周去天草,这是4月30日的事情。这件事与由布有无关系还不得而知,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刚刚与熊本县警方进行了联系,请求迅速调查由布的踪迹。
住在马塔村的瓜生接到这个电话之后,越智也很快知道了这一内容。
德之介走进了图书馆,此馆位于天草岛北端的本渡市。
在天草,只有本渡和牛深两市。
德之介开始着手阅看地方的报纸。
他知道由布文人的朋友霜里麻醉医师强行请假来到了天草的事情,而且知道准确的日期:4月30日。由布离开丰前坊的家的日期是4月29日。与他同行的还有呀子。越智认为由布回东京的可能性大,但从瓜生辉义那儿得到了情报之后,便赶到了天草。
于是,没有受到警方通缉的德之介便开始了查找由布的下落。说是查找,但也不能去向当地警方询问,他只能运用自己的特长去四下打探。他就是靠着自己的一套手段打探到由布在马塔村的。但这次他什么也没有了解到,于是他便走进了图书馆,打算翻翻报纸,看看有无线索。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报纸上的一行标题上:
没有死尸的枪击事件
他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次事件发生在4月29日夜半时分。有人在本渡市的港口附近听到了一声枪响。根据报警,警察巡逻车迅速赶到了出事地点。但奇怪的是,既没有开枪的可疑者也没有受害者,但路面上却留有证明确实有受害者流出的血迹,于是警察便去医院进行调查,结果哪家医院都不曾有枪伤者就诊的事情。
于是警方便判定是凶手作案后将尸体转移他处以便灭迹,但是如果查不出被害人就无法找到凶手。根据测定,流到地面上的血迹为“O”型血。
——准是这个混蛋!没错!
德之介在心头嘟囔着。尽管没有发现被害者,但这个被害者一定要有他不便露面的理由。加上由布是个外科大夫,再有一个麻醉医师,德之介便可以断定了。
逃离丰前坊家的由布和东京的朋友进行了联系,于是,受由布之托,这位朋友就赶到了天草。
——上述推断能成立吗?
德之介不禁喃喃自语。他走出了图书馆,到了一处公用电话亭。他和一家酒吧的女招待有个约会,他俩好久没有见面了。在电话里,他们商定了见面的地点,然后他就朝那儿走去。
突然,他想起了组长,组长现正在干什么呢?这两、三天里,他肯定是和那3个九州姑娘打得火热呢!当然了,他不得不每天化妆,东躲西藏。他毕竟是那个无法忍受没有女人的生活而下令爆炸监狱而潜逃的组长呀!真是个令人不可思议的男人。尽管这个人有怪癖,但却很有肚量,很讲义气。那天,他高喊着“我就足大道寺组的大道寺公秀”便率众杀向那伙暴力团,最后还竟然把对方近30人用炸药送上了天。他私毫没有犹豫对方是属于关西大暴力团的一部分,这就是大道寺的特点。
然而,事后这个关西派的大暴力团也对大道寺进行了报复。如果这样,悠吉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次事件是在他的指挥下使用了烈性的2号炸药全歼这伙人,所以他自然也是摆脱不了的。
但是,大道寺组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因为在大道寺公秀和悠吉入土之前,他们会始终处于警察的严密监视之下,这样,就会使得颇为善战的组长和悠吉,还有德之介有劲儿也使不上了。他这么一想,心里便多多少少地产生凄惨之感。他甚至还想到连越智和瓜生也被拴住手脚而无能为力了。
她是个叫景子的女人,30岁左右。她的身长和腿极其相称,但德之介对此并不在意,既使她长得再漂亮,甚至哪个部位都会使他满意,那对德之介也是无所谓的。组长是个出了名的色鬼。在组长看来:无论女人长得什么样,女人毕竟是女人,总是能给他带来快感、兴奋。况且“情人眼里出西施”,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乎女人的长相了。
存喝了啤酒和威士忌之后,德之介便和景子一同去了浴室。
上了床,德之介便模仿着组长的动作做了起来……
突然,德之介听到门被悄悄打开的微小声音。
大概是幻觉吧。他依旧沉醉在与景子的交欢之中。
而景子仍旧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还在热烈地进行着交媾。
一个面貌丑陋的男人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不知生来就是这样,还是由于什么事情气得嘴斜眼歪的中年男人。
“喂、喂,景子!”
景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一见是自己男人蟹股便惊叫一声瘫倒了。
“是嘛!”这个男人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原来在干这种事情!喂,那个年轻人,怎么弄到了一个女人的?”
“你是什么人?”
“快停下来!”
“混蛋!”
说着,德之介便抄起了预先放在枕头旁边的一个空瓶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停下来?好戏还在后边!喂,你不能白看,得出一笔钱吧,算是票钱。”
“扯谈!”
这个男人面色苍白,怒气冲冲地扑了过来。于是德之介便将手中的酒瓶朝这个人的脸上狠狠砸去,这个男的连吭也没有吭一声,便被打倒在地上。
“别跑,景子!他来我早知道了。呆着别动。”
说着,德之介把蟹股的手反绑在背后。
蟹股满脸都被鼻血染红了。德之介端来一盆水,劈头盖脸地朝这个男人头上浇去。
“喂,怎么样?为了让你好好看看这西洋景给你来点兴奋剂呀!喂,景子,到这儿来跪下!”
站在这个男人一旁的德之介向景子喊道。
景子认可了,这个男人比他丈夫蟹股来更有一手,于是,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当着她丈夫的面,跪到了德之介跟前。
蟹股用更加痛苦而扭曲的脸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德之介的心情格外高兴。
这个没有眼力的笨蛋还想用这一套美人计来对付自己,德之介可不是傻瓜。这样一来,反而成全了自己。这几乎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德之介不知如何是好地感到一阵欣快。够刺激的!他看看正在听他摆布的景子,心中充满了一种优越的胜利感,女人使男人变得强大了。
景子开始喜欢德之介了,这不仅是因为他有胆量和勇气。
丈夫把自己当成美人计的牺牲品已有1年了。蟹股这次失败了,但景子不应当感到失败,这个责任全都在蟹股。蟹股的头脑在象巨浪一样翻腾着。自己的老婆在自己面前亲眼看着被另一个男人征服了,而不再是属于蟹股自己一人独有了。
3
德之介和景子重新回到了床上。
一场“激战”结束后,他们便一同去浴室洗澡。
德之介躺在床上打开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喂,你丈夫就这么设美人计,搞卖淫活动,就凭这些就足可以扭送到警察那里的,不过……”
“怎么样?事一完就想折腾?无论到哪儿都行,反正你得带着我!”
蟹股被捆着双手摔倒在地上,他的脸紧紧地压在地板上。他扭着头,盯着景子。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个男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喂,蟹股!你老婆还真不赖!你怎么办呢?我想听听你的感觉。”
“求、求求您了!”蟹股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喂,你也来一次。”蟹股可没有料到德之介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否则你得答应我的要求。”
“只要能办得到,我什么都答应。”蟹股彻底屈服了。
“4月29日的深夜,你知道在本渡市发生了一次枪击事件吗?”德之介历声问道。
“知道。”
“我想知道被击中的是什么人,你听到什么消息吗?”
“这可不知道,但了解一下不会不知道的,我去找人问一下。”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带你老婆走。不过,虽然我这么说,但我会饶了你的。可是景子是我的女人了。”
“我懂了!”
“好好听着,如果你按我说的办了,景子先暂时留在你这儿。我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反正,你要按我说的,找到哪个枪击事件的人,怎么样?”
“就按您说的办!”
这是他所能允许的极限了。
于是,德之介便解开了捆绑蟹股的绳索。
蟹股迫不及待地朝自己的老婆扑过去。紧紧地搂抱着景子,但景子好象没有什么反应似地,似乎在例行公事。
德之介躺在了旁边的床上。
洗完了身子的景子,也躺在了德之介的身边。她嘴里还在嘟嘟哝哝地唠叨不停,问德之介为什么只在高兴时才来找她。又说,蟹股会绝对服从他的。屈于他的威严,他决不敢胡来。有德之介,蟹股就不敢强暴她。
蟹股夫妇完全把德之介看成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他们完全听从德之介的命令。
得到了他的许可,蟹股才敢动一动景子。自己的老婆是为德之介服务的。在和景子在一起时,他也清醒地意识到景子不属于自己,而是德之介赐予的。
如果是暴力团的话可不会这样,也不能和他们争辨。两年前,就发生了围绕着黑社会之间的渔业公司之争。
那是发生在一个叫天草渔业株式会社之间的激烈冲突。
双方互相仇视的原因谁也不清楚。反正是有那么一天两个株式会社之间便突然发生了一场激烈的纠纷。而只是在最近一个时期这种纠纷性质又发生了变化。
最早以前,天草渔业不过是一家很小的会社,而松浦水产的势力却比它大得多。于是,对日益发展起来的天草渔业这家小会社,松浦水产的打算一举将对手消灭在萌芽状态,但这样明火执仗是不行的。于是,而从一开始,天草渔业便请求本土暴力团给予帮助,并从它们那儿来了20多人充当打手。
暴力团团员是作为捕鱼作业员的身份被雇到天草渔业来的。
由于本土暴力团的介入,便得双方的力量发生了变化,达到了势均力敌的地步。所以,松浦水产原先企图一举消灭天草渔业的计划就成了泡影。双方的磨擦也仅仅是一种小打小闹罢了。过了几天,德之介再次来到蟹股的公寓,他到天草已经8天了。
德之介十分焦急。4月30日,迅速从东京赶到天草的麻醉医生霜里的的潜伏处没有找到。霜里肯定是赶来与由布文人相会的,可至今还未找到这一判断的根据。而这时,越智数正在这个天草下岛的小镇子上,也不知道要等上多长时间。
德之介走进了蟹股的公寓。
蟹股名字的含意是“螃蟹的腿”,但名字是名字,人终究是人。他设的这个“美人计”终于害了自己,突然间连同自己的老婆也成了德之介的奴隶。现在蟹股未尝到了什么甜头,反而弄巧成拙,她一心扑在了德之介身上。自己简直是个天下头号大傻瓜的男人。
蟹股和景子正在吃着晚开了的“早”饭。
“你来了,我太高兴了!”
景子一见德之介,就立刻站了起来,紧紧地搂住了他。
“我可真想死你了!怎么样,蟹股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大概是怕你吧,他从来没敢动手脚,和他干那种事真叫人恶心!”
“怎么,还是做了?”
一边说着,德之介一边操起一只大酒瓶往杯子里倒,端起来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你这家伙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了,过来吧!”说着,景子走到德之介身边,于是德之介一把就将景子搂了过来。他用手粗暴地伸进景子的衣服里,另一只手仍然拿着酒杯喝着酒。
“我说,蟹股!”
“是,大哥!”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要把景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蟹股用哭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老婆的一举一动。蟹股气馁了。景子还对他说,她一见到德之介,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和兴奋,但无可奈何的是,我已经是他的老婆了!为了今后的生活,蟹股只好忍气吞生,等着德之介的到来。
至今为止,他仍没有弄清楚那天晚上枪击事件的开枪者和被害者是谁。虽然他十分用心地了解松浦水产和天草渔业的争斗的事,但象蟹股这样的三流“侦探”也是无法了解到其中详细的内幕。
“这就是说,你什么情况也没有弄清楚?!”
“真是实在对不起了!”
“就这么一句话?”德之介站了起来。“对你来说,景子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也没有什么味道了。从今儿开始,我就要把她带走。那么,你再另找一个女人吧!”他饶有兴味地说。
“那么,大哥,您就发发慈悲吧?”
蟹股朝着景子伏下身乞求道。
“快要压死我了,这可是个太沉重的负担呀!——求求您了,大哥!无论如何也不要把景子带走吧!”
此时此刻,蟹股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而这时,自己的老婆又发出了欢快的喘息声。
“喂!蟹股,过来揉揉我的肩!”
“是!大哥!”
听到这个吩咐,蟹股连忙爬起来,开始用力地给德之介揉起肩膀来。
蟹股边揉边想:德之介这个人可不是个不要脸面的男人。他的本意决不是抢夺自己的老婆,无非是让景子供他玩乐而已。肯定是这个打算!他又看了看景子。
这个德之介,一边心满意足地体味着,一边悠闲地喝着酒。
“你,你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大概,德之介对蟹股的情报收集工作不那么满意,认为他根本不是这块料。
——他只好使用最后的手段了。
他打定了主意。无论是松浦水产也好,还是天草渔业也好,有枣没枣都打它三杆子。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把与天草渔业合作的本土暴力团招来。经过动用私刑,让他们说出那天开枪和受伤的人是谁,但这样一来,如果将受刑的人释放出去,这个人将会被杀死。
“蟹股,你能不能去天草渔业弄来几个打手的活口?诱捕的办法我来出。只要能弄来就行!”
“如果这样就干!不过……”
“不过什么?”
“和我老婆的事……”
“干得好当然没的说了!”
“那就拜托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5月10日。
德之介藏在车里,这时正是午夜时分。
他等着蟹股的信号。蟹股和前来支援天草渔业的本土暴力团的流氓坐在一起。他决定活捉这个家伙。蟹股把他请到家中,并让老婆做菜招待。
他们在酒中加了安眠药,等着这个家伙喝得醉成烂泥时下手。
一边等着这个机会,德之介一边思考着如何在和景子尽情的作乐。景子答应蟹股不跟德之介跑掉。她不过是以此来激惹起蟹股的嫉妒心理,并利用这一点使蟹股成为自己的奴隶。而蟹股则在这种形势下还真的软了下来;只要景子不离开他,他就甘心当景子的奴隶。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景子要求德之介不讲出这个内幕,协助她演好这出戏。景子拿来一条皮带,毫不客气地抽打蟹般。此时蟹股已是完全不敢违背景子命令的男人了。
一辆汽车开来了,车子是用来装他们捕捉的猎物。这是一个叫中冢的年轻人。德之介和蟹股便七手八脚地把昏昏欲睡的中冢搬进了车里,由蟹股开车。他们从本渡市出发,穿过天草下岛的通道,驶入了岛子的西侧。深夜在没人的长汀,停靠着一只鱼船,德之介把中冢抬下了车。蟹股回去了。鱼船上有子童龙造和幸太郎。龙造默不作声地划着船。
德之介和幸太郎把中冢捆好,在脚上拴上了一个沉重的铅块。万一海上保安厅发出停船检查的命令,他们就将中冢投入大海里。
过了一会儿,由于海浪的冲击,中冢惊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们是什么人?!”
中冢仰面朝天,瞪大了双眼躺在船上。
“是什么人又怎么样?反正你被俘了!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如果不老实的话,我们就要把你扔进大海!”德之介严正警告着。
“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
“住口!少说废话!”
说着幸太郎上去就是一拳,中冢的鼻子里顿时喷出一股鲜血,他不吭声了。
“4月29日夜里,在本渡市海港附近发生了一件枪击事件,但是开枪的人和被击中的人都失踪了。这开枪人和被打中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
“死了吗?你这个混蛋!”
幸太郎猛地用手铐朝中冢的腿上狠狠打击。
“把这家伙教训一顿!”
幸太郎把深深扎进中冢大腿肉上的手拷用力向一边一拽。顿时,中冢象临死前的野兽一样尖声嚎叫起来。
“开枪……的是……天草……渔业……被……被打的……是松浦水产……的社长——啊,快住手吧——快住手吧!”
“这个松浦水产的社长死了吗?!”
“还……活……着,……应该……。”
中冢沉重的呻吟,使他说话颠三倒四。
“你们是负有什么使命被派进天草渔业的?”
“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只有干部——干部才——”
“喂,阿幸!把这家伙送上西天吧!”
随着“扑通”一声,海面上只有萤火虫的光亮在游浮着。
4
由布文人被禁闭在狱舍里。
今天是5月15日,被关在这个狱舍已经12天了。
松浦水产的社长,有一处叫“源学”的别墅。这所别墅修在风景如画的鬼海浦海面的悬崖上。呀子还和由布在一起。
由布已经对自己的命运彻底绝望了。
从丰前坊那儿逃出来的时候是4月29日。4月30日,他带着呀子躲进了河苏的地狱温泉旅馆。他打算从那儿回东京。因为他认为在警备森严的警视厅监视下更为安全一些。他必须要使呀子得到幸福,她为了保护自己,曾向魔鬼趣智数正投掷了几支飞镖。曾挥舞着长刀和越智搏斗。她是个性情彪悍的少女。为了呀子的幸福,他也不能总是这样东躲西藏了!在温泉投宿时,他给东京的朋友霜里打了电话。
霜里得知他安全躲在阿苏地区十分高兴。与霜里父母交情笃深的一家公司的社长在天草下岛被人开枪打伤了。由于系黑社会的人干得此事,因此他不能去住院。此时会社上下正无计可施。他们偷着请来一位当地的医生做了一下X光透视,发现子弹正好留在第四和第五胸椎之间,紧靠在了心脏的心包膜外层,再有O.5厘米就会穿透了跳动着的心脏。必须取出子弹,但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手术,因此霜里推荐由布来做这个手术,并说他非常相信和了解由布的医术。
这位社长愿出200万日元,外加手术的赏金,但再找大夫时间来不及了。碰巧合适的大夫都抽不出身来。霜里正在四处寻医,就在这个时候由布打来了救命的电话,而且他正巧还在九州。
由布接受了这个请求。源学的这位社长所经营的松浦水产,共有资金1.5亿元,所属职工多达800余人。年经营额约为200亿。这是个被人称为肥得流油的公司。如果由布要是在这个部门当个保健医,哪怕不长时间也是不错的。由布被这高达200万元的酬金吸引住了。此时此刻,他正为逃亡资金而发愁。他动心了,于是他带着呀子乘车到达了天草下岛。
在和麻醉医师霜里研究后,确定了手术方案。这个手术是绝对离不开出色的麻醉师。这个手术说起来好象比切个阑尾还容易,切开皮肤,取出子弹就完了。但是如果稍有不慎,如一旦发生0.5厘米的误差,源学便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这对由布来说也是不敢打保票的。逃亡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尽管曾练过一段飞镖,但作为一个外科大夫来说,手术的功夫还是生疏了不少。不过,也只好硬着头皮试试了。
手术时,由布一边在心中祈祷着,一边使着手术刀。从X光透视下,这颗子弹似乎是一颗小口径的,即大约22口径的子弹。因此,如果再比这个口径大上一点儿,那么源学就有可能当场毙命。
由布在霜里的配合下,开始慎重地切开了伤口。术中由布提心吊胆捏着一把汗。由布的手术刀一直不断地颤抖,而这种由于紧张引起的颤抖,又随时可以断送掉源学的性命。为了镇定心绪,由布在手术中途几次停下来。无论如何,他终于把子弹安全地取出,手术成功了!但是又有一场恶运在等待着由布。手术一成功,那么霜里就要从这儿回到东京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护理伤口和拆线,不过这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并不成问题。
由布在等着给源学拆线。
而恶梦,就是从这时开始向他悄悄袭来。
昏迷中,源学错把由布当成第一捕捞作业长片冈文平。
“片冈!”源学说道。
房间里只有由布一个人,于是他顺口就答道:“是,我在。”他有时也常常爱接个话茬儿。
“下次是28公里了吧?”——源学在朦胧中说了一句由布弄不懂的话,于是他不回答了。这时,源学睁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又闭上了。“56亿元吧?”——源学又嘟嚷了一句。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拜托第三组了。”源学说完,渐渐地又进入了沉睡之中。
数分钟后,源学从麻醉中完全清醒了过来。
当时在场的也还只是由布一个人。源学睁开眼睛盯着由布。
“手术成功了。已经不必耽心了。”——由布认真地对源学说道。
“谢谢你,大夫先生。”——源学伸出手来握住了由布的手。
由布一点也没有感到不安,因为源学是处于朦胧状态说出的话,在这种场合下,他根本不会记得他说过什么。象幻梦一样,记忆中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当然,这些“梦”话的内容可非同小可。“28公里”,“56亿元”,这些可是些性命悠关的话语。由布见过源学后又会见了片冈,片冈还给过他名片,名片写道:
松浦水产株式会社第一捕捞作业长指挥船美保丸号船长
他知道这个片冈是源学的左右手。
所谓松浦水产就是以远洋泄业为主的捕捞海鱼等海产品的一家公司。它拥有20多只船的船队。指挥船有5只。它们号称每年的捕鱼收益高达200亿元以上。而创造这个巨大财富的总指挥就是片冈,他深得源学的信任,就连这次手术,片冈都亲自在场监护。
于是,源学便利用其中一只指挥船“美保丸”号向国内密秘地走私麻醉剂。如果他知道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意识状态下对由布讲出了这些事关重大的话,这可不是件小事情。不过,由布发誓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源学在昏迷中讲过什么话。
手术是在源学的别墅里进行的。4小时后,片冈发出要将由布监闭起来的通知。由布向片冈提出抗议,要求说明监禁原因,而片冈只是冷冷地斥责由布的抗议,并不做什么解释。由布再三向片冈追究原因。但招来了片冈更加恼怒的臭骂。
于是,由布被关进了二楼楼的一间屋子里。
临海的一面有一个窗户,但好象是不能打开一样,用几颗粗大的钉子紧紧地固定住了。这是一间寝室,左右都是墙壁,门被从外边锁上了。当由布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时,呀子已经不在这儿。源学有个小老婆,是一个叫杏子的30岁的大快头女人。呀子被这个叫杏子的女人带出去买东西。由布想,也许他们会把呀子也和他关到一间房子里来,但一直到了半夜,呀子也没有来。
在这间囚禁室里,有一台冰箱和房间互通电话机。他便拿起电话,责问片冈到底把呀子弄到哪里去了。片冈对他解释说,呀子在他那里受到照顾,并说呀子对由布不感兴趣了,要由布死了这条心。片冈对他说,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多看点医学书,无论哪个科类都多学一点,还郑告由布,你就做好这个打算,一直到死,你都得作为松浦水产的专属医师为他们服务!
由布气昏了。这也太不讲理了,肯定是源学把呀子弄去了。如果呀子知道由布抛弃了她她会绝望的。在由布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呀子被一伙男人轮奸的场面。
凄惨恐怖的黑夜笼罩着由布。
早饭、中饭和晚饭都是由两个沉默不语的男人送来。他们还每天向这间屋子里的冰箱里补充啤酒、威士忌、日本酒等等。如果他要去厕所就得打电话,然后这两个男人便带他去。
如果不是处在被囚禁之中,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吃的东西也是些上等的食品。但在由布看来,这儿的生活不啻是地狱一般。
在被囚禁的第二天,由布被命令去查看源学术后情况,由布问道,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而源学则回答说,他曾记得自己在昏迷中对由布说了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为了防备方一,不得不这样做。由布说自己只是听到源学说了些梦话或是胡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根本不懂,因此也早就忘掉了。就算是他听到了一些什么,也绝对不会向外人泄露。
并说,他早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作为一个医师来说,随意向外泄露患者的秘密,将会被某些专门机构起诉,从而解除医师的行医许可证,所以这是一个当医师最起码的道德准则。由布拼命地为自己申辩,他决不会干那种蠢事。
但源学却根本不信,他嘲笑道,你由布文人这种医师,还能讲什么“信用”?
由布绝望了。他又提出把呀子交还给自己的要求,但源学这种恶棍般的男人,用一种淫荡地目光盯着由布说,呀子早被扔进了大海,根本回不来了。
由布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沉默不语了。
手术那天的日子是5月3日。源学的拆线日期是5月8日。今天是5月15日。
由布望着大海。天草的海滩落入晚霞的包围之中。这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海,呀子的身影便浮现在这大海之上。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由布向送吃的男人打听,但他们根本不回答。那是个有着倔强性格的呀子,她是决不会把由布扔下不管的。如果她知道由布被人关在这里,呀子肯定会找到这儿来的。由布这样想着,他烦躁不安。
由布也不敢大闹,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已为此事而不肯善罢甘休,那源学定会把自己绑上铅快,投入大海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儿逃出去了吗?
从白天到黑夜由布都在思考着对策。趁黑夜将这两个监视他的男人打倒,这由布可办不到,就是对付一个人自己也不行。可以把窗户的玻璃打碎,但是声音太大,会惊动这两个看守。弄坏了玻璃,用床单或衬衣扭成“绳子”从窗户“吊”下去,可也逃不到哪去,在这幢建筑物的前后左右都铺设了好几层铁丝网。唯一的出路就是逃进大海。这就需要从数十米高的笔直的悬崖上跳入大海,但他并不知道下边的大海有多深。在风浪大时,还常常有海浪的冲击浪花沫溅进这间屋子里来。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就不能走这条路,因为也许这一段海水浅,也许还有暗礁,那么冒然地跳下去的话就可能送掉性命。
但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己就只好捏在人家的手里,要自己什么时候死,就只好什么时候死了。
由布在诅咒自己这不走运的命运。
这时,不知是谁打开了大门上的锁。原来是两个看守送饭来了。
“呀子小姐被人诱拐了。”
“诱拐?!是谁?!”
由布突然想到要杀掉这个诱拐呀子的人。
“还不清楚。是同阿姐乘车出去的时候。社长正商量对策呢!”
“狗屁对策!还不是警察干的?!”
“不是警察。听说有人看到当时的情景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可以对你讲:就是一直追杀你的那个越智数正也赶到天草这儿来了!”
“越智——”
“闻着味追来了!不过,总会有办法对付的。放心吧!”
说完,这两个人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