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在哪儿?
我看着再次闭上眼睛奄奄一息的易翼,我顿时有种呼求无助的感觉,好像他鼻孔也流血了,我差点被逼哭了,我怎么抹,它就怎么流,太让人抓狂了。
易翼握住我的手,“没事的,你先走,等下,我会赶过来!”还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此刻更是无条件信任他,立刻起身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一看,易翼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了无生趣,才顿悟,这个家伙是不是只是想我安心离开而已。
人流不断挤向机舱口,我却反方向爬了回来,把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他,“走,要走一起走,死了,我也认!”
他是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一下子,我们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了,原来他是一点也走不动,似乎完全昏迷了过去。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难道真的出不去了吗?
我反复叩问自己,答案是否定。
我猛拍易翼的脸,“既然是误会,你就给我活着解释清楚,否则,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我感觉地板的温度也在上升,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机舱里不知道何时起窜出了火苗,我突然猛地咳嗽起来,由于起火的缘故,机舱内,那毒烟越来越大。
易翼的呼吸瞬间也变得困难起来,在生命面前,我也顾不上什么害羞,立刻把衣服也脱了,捂住易翼的鼻子。
只穿着文胸的我,立刻明白,我们再不走,就算飞机不爆炸,我们也活不了。
拼了,我咬紧牙齿,两个手腕扣紧他的胳膊,使劲拖,好不容易拉了一点,累趴了我,早知道刚刚的午点我统统吃光了,我现在是眼冒金光。
我又换了一个姿势,两脚叉开,死死地撑着地板,两手抓到两边的座位,一二三,用力用力用力。
这么一下来,我居然拉了六个座位的位置,太不可思议了,大约还差大约四五个位置,我们就可以挪到那出舱口。
“易翼,我就不信我们就爬不出去,依依加油啊!”我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
易翼无力地睁开眼眸,“依依,今晚我妈会带着念翼回到我们的城市,好好照顾念翼!”
说完,他猛咳嗽了两下,耳朵也出血了,天啊!他还挣扎地跟我说,“快走,别理我!”我思维只愣了几秒钟,他意思是说,孩子回来了?其他我都直接忽略了。
瞬间,我浑身充满了力量,目标更明确了,我们都得活着出去,一定,必须!“易翼,你给我听着,我们同生同死,你不活,我也活不了!”这话像对他说,更像对我自己说。
他真的很重,我用了吃奶的力气,一点点地往外挪,在看到那个机舱口那刻,我感觉骨头都快散掉了,眼也渐渐变模糊了,估计嘴唇也被我咬破了,全是血腥味。
就算还差一米的距离,我真的拖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烫了,我猛地跳起来,才发现那地板烫的程度远超过我的想象。
这下我差点就哭了出来,“易翼,你怎么不说!”这么高的温度,被我这样拖着,他会不会烫坏掉啊?
可瞅了一眼易翼,他现在可是半昏迷的状态,都怪我!我立刻把他翻过来,放在我背上,我象猪一样,拖着他往外爬。
当我看到太阳那刻,我立刻反身抱紧易翼,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因为飞机已经很烫了,再不走,真走不了。
完全着地的时候,我虽然感觉自己快死了,脑里仅存的一丝意念让我还是撑了起来,那爆炸可不是开玩笑的,拖着他的一条腿使劲往更远处跑。
一路跌跌撞撞的,更糟糕是我一路跑,一路跌,可能是透支的缘故,又可能路不平的缘故,更可能是崴到脚,我也弄不清楚,反正我现在靠的是意志力,而不是身体了。
总之,跌了我又爬起来跑,跑到后来我实在真的跑不动了,整个人扑了向前,嘴巴还和黑乎乎的泥土着实吻了一口。
可此刻,我身,我心还在颤抖,非常没形象地鲤鱼大翻身,看向那飞机。
没想到,我潜能大爆发,居然跑了那么远了,目距距离大约两千米左右。
这下,我才安心趴下。却发现我原来跑那么远也只穿着一只鞋子,怪不得脚痛得不行,不看不知道,脚底早已血肉模糊。
另在一只穿鞋的脚也好不了多少,虽然穿着鞋子,脚底却很滑,拿出来,原来让我感觉很滑的润滑剂全是血。
不过还好,我想这下就算爆炸,最坏的打算,我们也应该死不了!
我立刻象条虫爬上旁边易翼身上,“易翼,我们,我们终于活过来了!”声音发涩地猛拍着他的脸。
易翼的眼此刻竟然睁开了一条缝,我看见了,他眼珠子转了下。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快乐,“易翼,易翼——!”发疯地吻住他。虽然他的脸被划破几条口子,还有那横飞的那鼻血,可影响不了我的兴奋,我们总算活过来了!
易翼被我整得咳嗽起来,眼睛往下一瓢,“压到了!依依,你那两个球!”
我瞬间被雷倒了,没穿衣服怎么样?明明小命都快顾不上了,没烧成烧猪已经是万幸了。这厮竟然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既然能开玩笑,就证明没事了,我全身一下放松了,却两眼一黑,完全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是白花花的泥墙,猜得没错的应该是在医院,可易翼呢?
我一下坐了起来,“易翼——!”脚却痛地发颤,人又立刻倒回床上,才发现我两只脚都包得像猪蹄一样。
我忙呼唤来来往往忙碌的医生,问易翼的情况,他们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我环顾了四周,这里是大病房,起码有十个病床,却挤满了更多的人,我想这是一间规模不太大的医院,因为一下涌进了太多人了,一时半刻应付不过来。
放眼望去,这里大多数都是飞机的乘客,他们也是或多或少这里伤,那里损,可我看尽了所有的人,就是没看到易翼。
我没第一眼看到他,心里很是不安,脚虽然这样,我还是顽固地爬了起来,之前这样要命都过了,何况现在。
我扶着泥墙一路往外走,一路寻找易翼的踪影,才了解到,其实那飞机并没有爆炸,但是乘客包括乘务人员,机师,死伤还不在少数。
我走了几圈,就是找不到易翼。
我心开始不太镇定了,会不会送到其他医院了?现在已经是出事的第二天了,不过据护士说,好多人送过来是不知道名字的。
我只能耐心等待,等待过程很漫长,幸好接下来几天里,医院并没有出现此次事件什么人的严重噩耗。
我此刻的想法特别地多,譬如,念翼是不是已经回到那个城市了?还有易翼说的,和拉纳是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易翼为何三个月都没回家,不联系?
乱七八糟的问题一大堆,心特别的乱,最主要我还是关心易翼现在到底怎么了?在哪里?
我想打电话联系,联系,让他们帮我看看易翼到底去哪里了?可我能打给谁呢?父母亲,我本就只是告诉他们我出去散散心,现在说了,他们岂不是更担心。
张湖悦,似乎我也没告诉她听,我去哪里,此时此刻还是不说为好。
最后我想到阿华,估计易翼坐这趟飞机他是清楚的。我立刻用公共电话给阿华拨了电话,对方接通电话后,非常礼貌地说了声你好!
“阿华,是我!”心里还是很焦急的。
对方沉默了一秒,“你在哪里?”连称呼也免了,足见他很紧张。
“你,能帮我查查易翼在哪里吗?”我开门见山。
“你在哪里?”这话又被问了一遍。
“我在……!”我才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是阿华的,我眼里立刻泛出高兴的水花,“你是易翼吗?你没事了?你还活着?”
“你在哪里?”这次我们同时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我笑了,由心底彻底放心,原来他也在找我,只要他没事就好,我报了我医院的名称和住院的楼层给他,正要询问他在哪里,电话就挂断了。
他有事?那么急?我心一阵失落,在旁边要打电话的人催促下,我才放下电话。
我一抬头就看到易翼站在我面前。
“易翼——!”我不是眼花吧?能看到他,我有多高兴啊!我伸手去抚上他的脸,一肚子的话,此刻我只说了一句,“你没事了?”
“对!”易翼中气十足地看着我,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渐渐有了灼热的温度。
易翼向前了一步,抱住我,深深吻住了我。
劫后逢生让我不想再计较那么多,误会也好,事实也罢,我只想珍惜现在拥有的他,完全投入其中,主动回应他的吻。
突然周围响起了掌声,原来周围的人都为我们鼓掌,我发现我脸皮还是很薄的,众人面前,我做不到很淡定,推开了易翼,“有人看着呢!”
易翼一手把我捞进怀里,笑着逗我一句,“还害羞啊?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着呢!”
我心甜得不行了,不过碍于那么多人,“得了,有事等下再说吧!”
“母亲——,你怎么来了?”易翼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