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百九十三章 特殊的巡查组(二)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下面让御史中丞齐泰大人为大家详细讲解和分配这次的行动路线和行动细则,大家一定要认真仔细地听好,明天起你们就各自出发,我预祝你们旗开得胜,到时候我在汴京为你们办庆功宴,让大家好好风光风光,”江洋许诺道,
“好--,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人群的热情再次被点燃了......
五月六号,一共一百二十个公子哥带着多出几倍的家仆分头上路了,大宋历史上最为震荡的一场官场地震也拉开了帷幕,
雷鸣暗自派出了三百多人分别追随他们的脚步跟了上去,
江洋今天难得有兴致來到皇宫陪着皇上下棋,两人边下边聊起了这次的巡察行动,
“江洋啊,朕今天的心跳怎么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啊,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得,”皇上捻着一颗黑棋皱着眉头问,眼睛盯在棋盘上自己的一块孤棋,心里有点举棋不定,
“呵呵--,毕竟是前人沒有做过的事情,有点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臣祝愿皇上早日成为传颂后世的千古一帝,也唯有皇上如此的胸襟才能容忍为臣这样的折腾,哈哈--”江洋吹去了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惬意地茗了口茶水,
“你呀,朕算是被你硬拖下水了,现在后悔也晚了,但愿他们能不负朕望吧,唉--”皇上落下了棋子,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皇上这是故意让着为臣吧,哈哈--”江洋得意地投下了一颗白棋:“扳断,看皇上要哪头,哈哈--”
“咦,朕走神了,让你抢到了断点,”皇上眉头拧了起來,看了半天,手上的棋子迟迟难以落下,他笑眯眯地看着江洋:“打个商量如何,”
“不是臣不答应,可皇上可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天子,臣怎么敢有辱皇上的圣明呢,”江洋拿话挤兑皇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还故意仰头四顾,不看皇上的眼睛,让皇上气得直瞪眼,
“贵妃娘娘驾到--,”门外传來了太监的唱诺声,皇上听到后如蒙大赦,他眉头一下舒展开來,站起身的时候顺手搅乱了棋局:“快请,不下了,办事要紧,”,说完故意不看横眉冷对的江洋,
“这--,”江洋难得有机会证明自己不是臭棋篓子,还被人耍赖了,更可悲的是---这个耍赖的人还是皇上,就耍赖了又能怎样,他气鼓鼓地看着混乱的棋局,内心极其的不甘,
“呦呵--,臣妾是不是打扰皇上和江大人的雅兴了,”苗晓秋扭动着杨柳腰肢款款走了进來,看到江洋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亮,嘴角翘起的弧度又增加了几分,还特意用手拢了拢已经非常齐整的发髻,
“沒有--沒有,你來得正好--,哈哈--正好,”皇上看到江洋吃瘪的表情,内心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
苗晓秋扫了眼棋盘上的残局,心里有点明白了,她走过去拿走了棋盘:“江大人,这么乱的棋局有啥好看的,赶紧趁热喝点我亲手熬的八宝莲子羹吧,”
“哦,臣倒是每回都有口福,”江洋躲避开她的眼神,扑鼻的香味让他站起身往边上让了让,
“江大人,本宫可是听说那些谁都不服的小霸王们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本宫心里佩服得紧呢,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大人,你到底是如何办到的,”苗晓秋不依不饶地追问起來,身体也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一些,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江洋打了个马虎眼,
“说说嘛--,”苗晓秋的字句带着撒娇的拖音,听上去酥软动听,定力小的只怕这一声就能招去了魂,
江洋担心地看了看皇上,发现他正低头喝着汤羹,这才自然了点,他应付地说道:“主要是微臣长相凶恶,又素有恶名,这帮小子也是吃硬不吃软的主,被我虚张声势给震住了,”
“长相凶恶,江大人如此英俊潇洒,怎能如此谦虚呢,我看多半是你用了其他的手段把他们吓住了,什么时候教教本宫啊,”苗晓秋虽然现在圣眷正浓,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江洋还是会让她怦然心动,也许因为江洋是第一个印入她芳心的男人吧,这种印象深刻而热烈,平时还不觉得,一旦四目相对,苗晓秋的一颗心都激动得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來,有那么一闪念,她只想能跟眼前这个有担当、有血性的奇男子一同浪迹天涯,再也不回來,哪怕在深山野林里双栖双飞也心甘情愿,
“微臣这就喝,”江洋感受到了苗晓秋火辣辣的眼神,这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连忙接过小碗和汤匙大口吃了起來,再也不敢抬头看苗晓秋一眼,
看到江洋的囧样,苗晓秋的心里却很是痛快,她似乎已经对这种“调戏”江洋的游戏着了迷,一有功夫就想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不自在的表情,
江洋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他三两口扒拉完了一碗,拿热毛巾抹了抹嘴巴,站起來说:“如果皇上和娘娘沒事的话,微臣这就告退了,”
“啊,”皇上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吃这么快,朕才喝了半碗呢,这得慢慢品,哪里像你这么狼吞虎咽的,去吧--,”
“你--”苗晓秋还待说话,那边江洋已经疾步往门口走了,边走边说:“那臣就告辞了,”,根本沒有给苗晓秋说话的机会,看着急匆匆离去的江洋,苗晓秋的嘴巴撅了起來,
随着这帮二世祖的离京,汴京的市井里太平了许多,老百姓在忙碌的日子中很快忘掉了他们,
朝臣们则是密切关注着不时传回來的一丝一毫的消息,试图从当中分析出什么端倪來,好当做每日里消遣的话題,
但这些二世祖这回憋足了劲要抓大鱼,个个比着沉底,每到一地,他们只是暗中搜集着当地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跟当地官府打交道,这让那些习惯了破财消灾的地方官员们心里更增加了几分担忧,原先准备好的金银、美女等手段都落了空,心里都沒了底,
也有些聪明的官员天天让人在城市最大最豪华的旅店里蹲守,一有可疑情况及时汇报,再看情况应对,可问題是这些巡察组成员脑子并不笨,他们甚至为了躲避嗅觉灵敏的地方捕快,特意选那些不起眼的大车店睡通铺,这下让地方官员抓了瞎,谁能想到他们会住到那种又臭又乱的地方去啊,他们可是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供养大的主,
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这些人很讲究吃喝玩乐,但他们更讲究面子,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在家人、朋友、街坊邻居,甚至是姑娘们和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吃再大的苦他们也愿意忍受,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好鸟,以前那些监察御史下來都不怕,还怕被他们这帮废物点心给撂倒了,地方官员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纨绔之弟,认为对付他们应该是小菜一碟,殊不知,他们很快就会为他们低估了这些公子哥的决心和能力吃到苦头了,旁的能力不敢说,这找茬整事的能力他们可从不缺乏,
山东境内有个临海县,这个县人口不过才十万多点,但因为紧靠着大海,靠打鱼为生的都有一半人,算是个富裕县,这个县的知县叫周文,已经四十多岁了,在县里干了七年县令,前几年还想着要高升,可每年收到的白花花的银子简直能亮瞎人的眼,想到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他转而想着如何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坐久,狠狠地捞足一把,以后风风光光回乡当个大地主也不错,有了这个心思以后,他刻意虚报瞒报,经常向上报受灾严重,地方入不敷出,
平日里在人前,他总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穿着打扮也异常的简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临海县这些年日子艰难,知县的日子更不好过,几年下來,闹得其他地方的官员根本沒人肯到这里任职,周文暗自得意,压榨渔民的行为更狠更隐蔽了,
几年前,他和县里的一个豪强李忠河暗地里勾结起來,由李忠河成立了一家规模很大的鱼行,要求渔民打來的鱼只许卖给鱼行,再由鱼行统一对外出售,便于控制市场和赢得垄断暴利,渔民们辛苦打來的鱼往往被压价压得不到市场价的一成,
对于私自出售鱼的行为,县里的捕快和李忠河豢养的四百多名打手一旦发现就是一顿暴打,鱼全部沒收,老实的渔民们只得忍气吞声忍受着他们的盘剥,
见到开鱼行能赚大钱,县里一些豪绅们也想参与进來分食,可你第一天开起來,第二天就会被人莫名其妙地打砸掉,报到官府去根本沒人理会,发财不成反而倾家荡产,有个别倔强的人甚至被李忠河暗中派人杀害了,血腥和暴力永远是维护暴利的最佳手段,几次下來,再也沒人敢染指这一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