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送军七百
的确,正如唐誉一手策划,郑城峰营内的军粮顶多再用三天,而纵使郑城峰告知朝廷,最快也得半月时间一回,到时恐怕一营三千人早已饿死。纵使郑城峰和手下能撑过半个月,朝廷到时下达命令,唐誉自然会给出米粮,可最终的结果也会是郑城峰带兵不力,而被罢免。而第三,就是从附近州府调军粮,可这时间却也不是郑城峰能够等待得起的。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不是郑城峰想要的。在唐誉所想下,郑城峰最终会因顶不住压力而来找他这个知府,可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在唐誉所弄出这些事之前,郑城峰所带的军粮数量已经被唐誉了解的一清二楚,唐誉自然也无所畏惧。
第一日,唐誉心情甚好,饮茶等待。
第二日,唐誉依然不错,提笔纵墨。
第三日,唐誉只等郑城峰到来,在府内等待了一天。
第四日,唐誉面色略有点发青,心下自我安慰道,就算他等节衣缩食,也不过就这两天了。
...
第七日,唐誉终于摔碎了每日必定把玩一番的青玉鼻壶。“去,给我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誉发动了自己所有的下属,情报网络。终于在一日后得来了消息。
“大人,有五日前晚上才从北门进入的商队说,当日晚有一伙黑衣人,约莫百人的模样,给郑城峰送去了粮米三十车。”
唐誉一把瘫倒在椅子上,又站起身来,一脚踢翻半跪在下面的下属。唐誉苍老且干瘦的面庞,此刻青筋暴起,带着他此生从未有过的狰狞,砸了整个书房中的东西。
“那小老儿的情况怎么样?”郑城峰面上带着笑意,少有的一小杯一小杯的喝着酒。一听郑城峰问话,下属的几个校尉不约而同的都爆出一声大笑,考前的弓骑营校尉说道:“听唐府中的家丁说道,那小老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砸了半天的东西。后来人家打开书房,那小老儿竟然晕了过去,大夫救了好一会儿才救回来。”
“哈哈,跟老子斗,唐誉那老匹夫算什么东西!”郑城峰也是哈哈一笑,眼中的轻蔑一闪而逝。
而此时却听得营外有人喊道:“岩水府知府唐誉唐大人到!”
郑城峰心道正好,“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也罢,我就会一会这老小子。”郑城峰站起笑着对着下属说道,显是毫不把这唐誉的到来放在心上。众多武将也是配合一笑,纷纷站起身来,唐誉怎么也是朝廷所命三品文官,基本的礼节还是要给的。
却说唐誉醒过来后,思考了一夜,自觉眼下情况于自己不利,还是要拉下老脸来的。唐誉又了决断,第二日就来到了军营。
唐誉看着四周兵士一个个身强体壮,不像多日未曾饮食的样子,更有兵士在操场喊着口号,长枪或刺或撩,皆是充满气势。唐誉这下知道自己所得消息怕是不错了,虽然不知那些黑衣人是何人物,郑城峰到底从哪儿弄来的粮食,可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是要尽早拉好关系才行。毕竟两人的脸皮还并未完全撕破,还有余地。
唐誉一进中军大帐,就恭了恭手,大笑道:“今日唐某所见郑将军手下兵强马壮,不愧为我东晋之师,能有将军此等之人,能有将军手下之师,真乃国之幸事,民族之幸事啊。”唐誉上来便是一番吹捧。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唐誉便能不惜一切,赞美之词自然更不会吝啬了。
郑城峰的副官将唐誉引到郑城峰左下一位坐下,其余校尉这才纷纷落座。
“唐知府客气了,我等武将自当尽好手中之事,这一切本应该做,何来幸事。”郑城峰是丝毫不给面子,虽说他只是一名武将,可耍嘴皮子的功夫可不输于任何一人。只听他又道:“唐知府次来有何事?若是有事就说,我们武人喜欢直来直去,那些鬼魅魍魉之术,实在不甚精通啊。”
唐誉听闻此言,却是暗里腹诽一句,你若不精通,怎又毁了我全盘大计。不过面上还是说道:“那是,那是。”唐誉顿了顿,又说道:“将军来此也已快半月了,这贼寇之事却还是不曾停段,如今我常州地界来往人众皆首次困扰,将军准备何日出兵以解常州之忧呢。”
郑城峰闻言点了点头,又摸了摸剔的略有些参差不齐的胡茬,“唐大人所言不错,不过大人也知道,我等皆是被陛下从北方地界调来,来到这常州还是颇有点不适应这风土,人情啊”郑城峰话中带刺,风土人情之间更是停顿了一下,显是在讽刺唐誉。
唐誉却似是未觉,“郑将军说道也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唐誉还想再说两句,以迫使郑城峰出兵,却被郑城峰打断,只听他又说道:“不过,我等是军人,军人自当为国为民而战,唐大人大可放心,不日我等就将剿灭土匪,以捍我东晋国威。”说完,郑城峰还假意的对天拱了拱手。
唐誉闻言却是暗道正好,就要表明来意了,“郑大人的大义,天地可鉴!让我也不禁感动!这样,这也是我常州之事,我决定派城内二百官差,五百城防军一同协助将军,期待将军大胜匪兵,载誉归来!”
唐誉可知道那匪兵至少上千人,而自己送出这官差连同所有城防军一共七百人,必将被郑城峰当成炮灰来使。不过唐誉也不在乎,依他所想,这七百人本就是给郑城峰送死去的,以讨好郑城峰。
唐誉此人贪生怕死,对于其他人的死活却是不管不顾,残忍至极。虽不曾亲手屠人,却比亲手屠人之人更得以诛之。
“那就多谢唐大人了,呈唐大人之言,郑某必定凯旋而归。来,唐大人,你我共饮一杯!”郑城峰知道唐誉的目的,心下也是暗道正好,他早已有决断,如今唐誉送上门来,怎有不接受之礼。
两人举起酒杯,一同饮尽,又客套了好一会儿,唐誉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