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祸起白兰地
早上,阳光依然刺眼,在大都市里,太阳是一年四季都是那样灼热的。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也是这里周围数十间的普通一间。
无论那个城市,都有令人叹为观止的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场,也有高档的住宅小区,同时也有建在离城市中心较远的平民矮房。
平房虽也霸占了城市少量的土地,却住满了大多数的穷人。
这些人的生活过得疾苦,也被城中心的人看不起,可是他们自己却过得很快乐,因为他们心里知足,生活过得坦然。
只要你是心里坦然的,那无论你的生活是富贵还是贫苦,你都有法子让自己快乐地活下去。
陈老头就是这些人中最普通的一个,一个老实巴交的地道穷人。
他年轻的时候虽也渴望过飞黄腾达,不过现在却早已经没有想这些了,所以他觉得现在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过得既自由,又轻松。
每天早上,他都准时起床,然后到附近巷子中最为热闹的地头摆开当口。
卖烧饼虽然不能赚到大钱,不过也勉强继得三餐,有时候生意好,他还能偷偷到后面的商店买两包质量上等些的香烟来慰劳慰劳自己。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自己活得更久一些,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孙女儿找个好归宿成家立室,到时候他就能有面目到下面见他的亲人了。
提起他的孙女儿,那可是他最大的骄傲,这村里附近的人,说到他孙女陈露的时候,也是无不竖起大姆指的。
“陈爷,这么早开摊啦?”一中年男子笑嘻嘻走上前,道:“给我来两个又大又油的烧饼。”
这个看起来黑而结实的男子,一脸的谦厚笑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易相处的人。
“给,早给你准备好了,下了足足三大勺的黄油,而且还煎得特别焦。”陈老头笑呵呵地将脖子上的毛巾往后一搭,熟练地铲上三块大烧饼,用麻油纸装好。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比一个巧妇做针织还有熟练。
“诺,这里是三块,只收你两块的钱。”
“这怎么好意思?”男子乐呵呵地接过油纸,大力吸了一口气,笑道:“真香。”
“我知道你干的是体力活,自然要吃得饱一点才行。”陈老头接过钱,瞧也不瞧就往旁边的小纸包里丢去。
“那谢谢了,改天我请你喝酒抽烟。”
老陈对每一个顾客都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他一直相信只要以诚待人,别人也一定会以诚待你的。
这也是他活到这么大年纪来最大的收获。
“爷爷,我去上班啦,今天你也要继续加油啊。”巷子深处闪出一个亮丽活泼的女孩,正调皮地瞧着陈老头笑。
这个女孩正值青春年华,大约十**岁的样子,不过打扮得却有些妩媚与成熟,脸上的胭脂也也浓烈了些,与她的年龄性格很不相符。
为什么越清纯的女人就越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有成熟的味道,而有成熟风韵的女人又希望别人赞她清纯呢?
老陈朝她点头微笑,脸上的关爱之情不言自溢,这种亲人之间的温馨亲蜜关系,有时候比爱情还要强烈。
女孩走出几步,突又回过头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那块小木头昨天晚上很迟才回来,现在还在睡觉,爷爷你记得别打扰他。”
“是,是,我保证让他睡到自己醒来,这下你满意了吧?”老陈带着调笑的语味对孙女道。
他又怎会不明白孙女的心事?
小木醒来时,已是八点十三分,他本来也还想再睡久一些,可是现实却不容许他这样做。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无论你喜欢与否,都得甘心地接受。
用报纸与油纸糊成的窗户射进一缕缕阳光,照在窄小而黑暗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就是他现在的家,没有豪华的装修,没有大方的家具,也没有宽敞的角落,不过小木却很喜欢这里。
他住在这里还有三天就是三年了。三年前,他逃离了自己的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三年的时间,究竟是长是短,没有人能分得清。
不过他依然想继续住下去,因为他不但喜欢这间记房子,更喜欢房子的主人——一个卖烧饼的老头。
现在虽还算是早上,不过该工作的人也早去工作了,剩下的人一般都会自己在家里弄些小米粥当早餐,所以陈老的摊子现在的生意最不好。
不过他也乐得清闲地坐在一旁,难得享受这短暂的空闲时间。
“喂,小伙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小木刚走出门口,老陈就笑呵呵地向他打招呼。
小木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笑容,虽然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也令他脸上起了很大的变化。
就像春风拂过结冰的湖心,使寒冰破裂,湖水泛起涟漪。
他边走边对陈老头道:“今天是睡迟了些。”
“要不要吃些烧饼?”陈老头又熟练地揭开盖子,铲起两块匀称烧得又黄又香的烧饼,装在纸袋上,“小露早去上班了。”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脸上的皱纹也好像摊平了。“你知道干她那份工作是不能迟到的。”
陈老头知道,陈露是在一间写字楼工作的,具体干什么虽然不是太清楚,不过也是高级的职业。
在这片平居房里,有这么能干的人,当然令人欣慰。所以她一向是陈老头最大的骄傲。
小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接过他递过来的烧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陈老头用白色毛巾擦了几下脸,憨笑地拍了拍小木的肩膀,道:“你也不要灰心,虽然你现在的工作不是太如意,不过你胜在年轻,只有肯拼搏几年,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
“可能比小露的工作还要好。”他笑道:“不过你就要先辛苦几年了,毕竟像她那些工作是不容易找的。”
小木望了眼老头,似乎有话想说,不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啃着手中的烧饼。
百花都白天的生意很不好,所以一般都是晚上才正式营业的,不过白天也依旧卖些小食品,客人虽不多,毕竟还是比不开业的好。
小木已换上了服务员的衣服,又开始他一天忙碌的工作。
往常这个时候,服务员没什么工作干,都喜欢挤在一起聊天谈笑的,可是今天却没怎么看到别人的影子,就连丁小虎也没有岗位上。
小木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去打询问别人,他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
“喂,木头人,经理昨天不是升你职了吗,怎么还这么早来上班?”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
小木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子正对着他笑,只可惜本来一张清纯的脸现在化了浓浓的妆,让人看起来有些妖艳的感觉,这与她的年龄毫不相趁。
可是她自己觉得很好看。
这个人岂非就是陈露?
小木每次看见她,就会想起陈老头那自豪的眼神。
“嗯,习惯了,早些来也好。”小木道。
“今天来了不好呢。”陈露神秘地把脸凑过来,低声道:“听说店里出事了。”
小木皱起眉头,道:“什么事?”
“你没注意到吗,店里的服务员都不在岗位上。”陈露道:“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在店里买了半打白兰地,说酒里兑了水,今天要来找麻烦。经理已经一个个找人问话了,说要查出是谁在酒里兑了水。”她吐了吐舌头,拍拍胸膛,道:“幸好昨天晚上我没有上班……”
小木奇怪道:“酒里兑了水,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可是客人是这样反映的,据说那些客人不是什么善类,你可要小心些,千万别被连累了。”她提醒道:“你是在酒架工作的,这件事很容易牵连到你。不过你千万要记住,无论经理问你什么,你一定不能承认。”
小木道:“我知道了。”他嘴里在说着话,眼神却变得有些恍惚,似乎在想别的事。
“小木。”丁小虎的声音充满焦急与不安,他的人正慌忙向这边走来,神色慌张道:“大事不好了。”
小木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很镇静的样子,“经理向你说了什么?”
丁小虎瞥了眼陈露,颤抖道:“经理他……他说一定要把人查出来,如果查不出……查不出的话就硬要个人去认罪……”
小木道:“经理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丁小虎吞了口咽沫,道:“对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难道你以为经理不怕百花都被砸了?他只有找个人去代罪,他才能够脱身,要不然他一定会被砍死的……”
这个时候小木的脸色似乎也变了变,“难道蒋氏商会的人就不讲道理的?那个什么魏洋就这样无法无天?”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特别是说到蒋氏商会四字的时候,似乎带着一种奇怪的,无法说出来的感情。
“我的兄弟,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听过拿斧头的向老百姓讲道理吗?就算讲道理,道理也是他们讲的,我看……”
“小木,经理叫你进去。”旁边传来叫声。
丁小虎紧张叮嘱道:“一会儿进去,无论怎样你也不要同意经理说的话,如果他硬要你代罪,你死也不要答应,记住……”
“碰”一声巨响,百花都巨木制成的大门突然被粗暴地摔在墙上。
门口一刹那冲进了数十人,数十个穿着黑色布服,手拿着斧头,长刀之类武器的人,个个面带凶意。
“夺”的一声,一把大斧砍在木制的大桌上,一个头带圆帽,看不清脸样的人怪声怪气道:“江湖人解决纷争,无关人士请立即离去。”
尖叫声,碰撞声,桌子翻倒的声音,玻璃杯打破的声音不断响起,人们乱成一团,幸好现在是白天,店内没有多少客人,要不然肯定造成很大的慌乱。
不过就是现在的场面,也比一窝粥还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