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菩提甘露水(一)
挑挑眉,落絮拽了拽浑身散发杀气的及暗,看着说话的男子,淡淡的答道:“你不用用激将法,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会救她。”
血衣男子看着落絮,虽不像开始那般凶狠,目光也仍旧不善,只是从始至终,他好像都从未担心过落絮是否会救他,他看着落絮从地上拉起包袱,靠了过来,突然出声阻止,“我想,姑娘现在,看不上那匹马了吧!”
落絮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敏感,倒也不掩饰,轻轻点了点头。
男子哼了一声,盯着落絮的眼睛,说道:“什么条件?你还是先说好,省得你救完又要变卦,”虚弱的语气却削不弱语气里的嘲弄。
落絮也不恼,想想也是,扯过包袱慢慢打开,说道:“带我进苗疆,”她抬起头,直视男子,不容拒绝的坚定,而后突然一笑,指了指中箭的男子,“我还是要那匹马!“
人不能太贪心。她记得鸿歌曾经提到过,蛊宗内有一种蛊,可以延缓身体机能,曾是苗娇女子涌来延缓衰老的圣药,那么也许这种蛊就可以让及暗的伤口敛和程度降低,能够有时间再为他找齐做义肢的原料。那么鸿歌的青锋剑为什么会在他手里,就要慢慢查清楚了。
说罢,也不等那男子回答,俯下身去查看血衣男子身上的各处伤口。
旁边的两人见此,对视一眼,这女人,对那匹马还真是执着,中箭的男子稍显悒郁,哭笑不得,他和宗上一样了,与匹马同价。
一眼扫之,这男子居然浑身都是伤口,最深的两道在男子的肋下,深可见骨,而这男人却像没事人一般与她周旋了良久,落絮也不经佩服起这人的自制力。
她从包袱里取出锦囊,拿出一把小银刀挑开伤口附近的布料,刮去上面的腐肉和赃物,又取出金疮药为他覆上。
那血衣男子突然伸手,一把扣住落絮为他上药的手,极快的向自己的身前一带,“为什么不先解蛊?你不怕我杀了你?”
落絮回头看了一眼暴戾的及暗,示意自己没事,才转头看着那男子,道:“我根本没下蛊,要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血衣男子眉眼中杀气一闪,眼光深处暗潮汹涌,深深地看着落絮,咬牙切齿道:“你在耍我?”没下蛊?那他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气急攻心,气息一叉,头一昏晕,眼前一黑,却还是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了落絮的手臂,狠得几乎抠进了落絮的皮肉里,落絮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抿了抿唇。
“宗上!”那两人齐声大叫。
“只是暂时昏过去,他身上的蛊发出来了,而且他身上伤口太多,失血严重。”落絮手下不停,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前胸,腹部,后背,胳膊,大腿处处有伤。
“你不说你没下蛊?”玄衣男子一听,冲着落絮大吼。
另一中箭的男子一紧眉头,对着落絮艰难的拱手,“同伴心焦主上,还望姑娘见谅。”
落絮一边为男子喂药,一边道:“无妨!”让后看了一眼玄衣男子,“我没下蛊,不代表别人没有。”上好药,她站起身,踢了踢脚边的长剑,“追杀你们的杀手,在剑上涂了蛊。”
那玄衣男子明显不信,冷哼一声,“那为什么我们没事,你别信口胡说,不过是相威胁我们!”
落絮走到中箭男子的身前,一边查看他的伤口,黛眉微蹙,淡淡解释道:“我之前在他身上弹的不过是无毒的蛊虫,倘若他身上无毒无蛊,根本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作用,如果相反,他身上有毒或是有蛊,就会迫使毒、蛊提前发作。”然后低头对身前隐忍的男人说:“箭太深,现在拔会要了你的命!”
男子并没有异色,显然也是懂些医术,现在的确不能把箭,否则他不是疼死也会由于流血不止而亡。
“那怎么办?”玄衣男子神色焦急地问道。
落絮恼他口无遮拦,也不理会他,只会偷对及暗说道:“暗,帮我扶他躺平,轻一点,想办法弄点火来。”
说完,将自己身上的白裘大麾脱下,用小银刀割成几块,又小心的将那人身上伤口附近的衣服割裂,露出整个伤口。
然后就着及暗点燃的火,将小银刀在火种上烧炙后,擦干净手上的血污,还是忍不住皱眉,条件太差,都没有消毒清洁,只能这样简单的处理了。
落絮细细查看伤口附近的静脉分布,箭上有倒刺,不能直接拔出,她抬手压上附近的一处穴脉,手上的小刀准确利落的划开伤口附近的肌肉,随着那人的一声闷哼,落絮握住箭柄略一用力羽箭顺势而出,紧跟着涌出鲜血,落絮利落的点上他的穴道,用一块干净的皮裘压住,并没有大量的血液冒出。
手脚麻利的上了金疮药,并用布层层包裹住他的伤口,才缓缓吐了口气。
那人唇色惨白,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但是在这样的剧痛之下依旧保持了清醒。
玄衣男子急忙靠过来问道:“觉得怎么样?”
隔了好半天,那人才缓过一口气来,方虚弱的慢慢道:“还好!”然后对落絮说道:“多谢姑娘。”
落絮冷淡的点点头,回头又去看地上躺着的玄衣男子,在他口中塞入一粒药丸。
才恢复些精神的男子,勉强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周围,沉音道:“此处不能久留,我们要马上离开。”
落絮闻言皱了皱眉,他说的没错,那几个黑衣人,还是逃了几个,这处就十分危险,她现在身体状况奇差,无法用内力在那些杀手面前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而那三个人,重伤的重伤,中蛊的中蛊,及暗也是刚解完毒,身体还没恢复,更何况他的手臂……她不能冒险!抿抿唇,落絮点了点头。
落絮伸手招来及暗,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及暗点点头,转身离开。
三人中,受伤最轻的玄衣男子,只能拉过马匹,将受伤极重的男子和血衣人放到马上,自己牵着缰绳步行向前,却是按照约定,留下了枣红马。他虽然对落絮极为不满,但是宗上微醒,同伴重伤,都需要她的医治,只能憋着气,等她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