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诡异
收回上扬的视线，沈三惜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郁飞雪，只见寒风之中，她娇弱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地颤抖。沈三惜叹了口气，道：“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
郁飞雪道：“姐姐，我们已经找了六七天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南宫大哥既然能托人送信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在哪里？”
她的眼圈隐隐发红：“送信过来，只说平安，连字都不舍得多写几个。”
沈三惜拍拍她头上的雪花，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这样子。既然信上说平安，那他就一定没事。”
“可惜送信的人被杀了，不然还可以打听一下。”
沈三惜眉头微皱：“那个送信的人很古怪。”
“是啊，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小雪，你不觉得奇怪吗？南宫既然可以给我们写信报平安，当然也可以写信给厉鼎天。为什么退婚这样大的事情，会托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带个口信？而且这个口信也没有带给厉鼎天，反而半路上就随随便便地说给了厉家堡的弟子？”
郁飞雪睁着明净的大眼睛，道：“姐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奇怪了。你觉得那是为什么？”
沈三惜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问题。而且，以南宫行事，不可能直到婚期前三天才提出退婚。他的脾气咱们最清楚不过。不管什么事情，他要么不答应，若是答应的话就一定会做到。若是他不想跟厉家小姐成亲，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姐姐，那你是说，那封信是假的？”
“不……那封信上确实是他的笔迹，不会有错。但是那个口信，确实不合情理。”
“姐姐……”
“嗯？”
“……你确实是最了解南宫大哥的人呢。”
沈三惜心中一动，不由向她看去。郁飞雪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雪花落满她的肩头，看上去是那样单薄，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沈三惜替她紧了紧披风的带子，柔声道：“小雪，你也出来陪着我找了一天了，你身子弱，先回去歇着吧。”
“那你呢？”
“我再转一圈就回去陪你。”
郁飞雪吸吸鼻子，道：“我知道，我跟在你身边，不光不能帮你的忙，反而还要你分心照顾我……”
沈三惜道：“你这孩子……哎……就喜欢胡思乱想。”
“姐姐，假如那个人带的口信是假的，那南宫大哥明天就一定会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的，对不对？”
沈三惜怔住。想了片刻，道：“你说的倒是很有可能。”
“也许他只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耽误了时间而已。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南宫大哥就突然出现了。”
沈三惜一笑：“那自然是最好了。”
郁飞雪道：“那你今天晚上还要接着找吗？”
“我还是去四周转转罢，说不定能提前碰到他。你先回去，晚上寒气重，若是受了风寒，你南宫大哥可得心疼了。”
郁飞雪拉着她的手道：“我听你的话，回去就是。姐姐，你要是找到了南宫大哥，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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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厉家堡的后院里几乎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郁飞雪提起长裙，轻轻从落满积雪的假山后面绕过去。刚刚绕到假山后面，突然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要去哪里？”吓得她一个激灵，几乎僵在了原地。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那个声音接着道：“你也太不把你父亲放在眼里了，难道他还能让你跑第二次不成？”
这句话听起来很清晰，因为说话的人已经快速走了过来。郁飞雪心中奇怪，然后就听到一个清脆而愤怒的声音：“谁让你跟过来的？是我爹吗？南宫停有什么好？为什么我一定要嫁给他？”
这个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熟悉。郁飞雪大着胆子，一寸寸地将头缓缓伸了出去，果然看到假山前一个红影，正是逃婚未成的厉家大小姐。她身前拦着一个瘦削的黑影，乍看上去不起眼，盯着他看得久了，却让人不免心生一丝寒意。
黑影伸手道：“主人既然这样安排，你就一定得嫁。快跟我回去。”
厉大小姐跺脚道：“我不回去。那南宫停不是已经让人过来退婚了么。”
黑影冷冷道：“主人说过，那个口信有假。南宫停不可能退婚。所以明天的婚礼还得照计划进行。”
“但是没有新郎，怎么行婚礼？爹爹一定是疯了，难道明天让全天下的人都看他的笑话？就算他丢得起这个人，我还要脸呢！”
“这个小姐不用担心，主人自有安排！”
“我不……唔……”
郁飞雪按着心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红衣女子被黑影生生捂住口鼻，扛在肩上。再一眨眼，两个人影均已不见。
这个黑影必然是厉家堡的人，而且定是厉鼎天信赖的手下，不然也不会被安排盯着厉家小姐。但听他语气中对厉大小姐却并无半分尊重，郁飞雪心中不免觉得奇怪，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靠在假山背后，翻来覆去地想着二人的对话，突然心中一动。
“南宫停不可能退婚。”
南宫停已经失踪六七天了，为什么那人会用这样肯定的语气？
“明天的婚礼还得照计划进行……”
“主人自有安排……”
计划……她心中突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场婚礼，不过是别人的一个计划？”
再仔细一想，这桩婚事几乎就是一个月前才传出消息，之前完全无迹可寻。虽然现在不知道南宫停的想法，但厉家大小姐明显是不情愿的。这也难怪，在大多数人眼中，南宫停一向浪荡成性，何况那厉家小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南宫停大了她十岁都不止。厉鼎天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为什么在婚事上竟完全不怜惜女儿？
郁飞雪缓缓坐倒在积雪上，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