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26 心迹

S26 心迹

……www.……萧绰难过.她安慰道.“皇叔.您会好的.为了长寿女和隆祐.您也要好起來.”

道隐呵呵干笑.咳着说道.“本王…怕是要去…陪伴先帝了…”

道隐的身体越发差.最终沒能撑得下去.在正月里就薨了.临行前.将他所有的书籍都留给了隆祐.

萧绰望着窗外的雪花纷飞.伸出手去.触手生凉.“总是有人在离去.而我却只能看着.看着…”

道隐被追封为晋王.厚葬.

在这伤心之余.萧绰并沒有忘记这个国家还需要她.而她需要笼络有能耐的大臣.

萧达凛是萧氏亲族的大将.他有一长子名为萧排胛.他父子二人都勇猛善战.屡建奇功.萧绰并未忘记笼络这样的人才.所以将长寿女封为卫国公主.嫁给了萧排胛.

长寿女年幼.可她素來便乖巧.听母亲的话.萧绰看见她软软服从之时.心中有些不忍.好在萧排胛和长寿女过得不错.否则萧绰要后悔终生.

六月.皇上率领群臣尊萧绰为承天皇太后.群臣尊皇帝位天辅皇帝.文武百官各进爵一级.改元统和.这一年就是统和元年.

统和二年八月.耶律斜轸征讨女直得胜荣归.皇帝赏赐颇多.且皇太后命耶律斜轸和夫人萧烟一同入宫觐见.

萧烟也不再是个小姑娘了.她如今也是为人母.她和耶律斜轸唯一的儿子.单名“苟”.这还是萧绰取的.是取自汉语中“一丝不苟”的意思.

萧绰笑道.“大哥得胜.我也为你开心呢.”

萧烟便笑道.“皇太后可别抬举他了.他正得意呢.”说罢便向耶律斜轸扬了扬下巴.

耶律斜轸无奈的冲萧绰一笑.撇撇嘴.

想当初那个豪情万丈的耶律斜轸竟会在这样一个小女子手下惨败.

萧绰看着萧烟和耶律斜轸恩爱无比.不禁想到旧时她也曾和耶律贤如此.心中有些酸涩.

宋朝不断侵扰.而耶律休哥则是抵御的大将.一再将他们击退.颇得盛名.

萧绰越发对韩德让好.赏赐不断.晋封不断.是众人所羡慕的.而韩德让恪守本职.教习皇帝.尽忠尽责.也是萧绰最乐意见到的.

统和六年四月.宋朝遣使來辽议和.萧绰让汉臣韩德让作陪.

就在这一天.韩德让骑马出韩府时.恰好一个刺史骑马横冲直撞.将街上的小摊都撞翻.且撞伤了人.正好又冲撞了韩德让.韩德让一怒之下.将这刺史杀了.

当韩德让出现在宫中时.自己向萧绰请罪.

当时宋朝使臣也在场.而一向推崇杀人偿命的萧绰却轻描淡写地将这事给压了下去.让使臣咋舌.

后來.萧绰不仅封赏韩德让.封他为楚国王.而且在九月带着群臣亲临韩府.让众臣在韩府一尽宴饮之欢.俨然是个女主人的样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小算盘.都知道了韩德让在皇太后心中的分量.

在韩德让的卧房之中.萧绰坐在一旁.借着微弱的灯火.帮他缝补着衣服.

韩德让方才在大堂上喝得有些过量.此时面颊酡红.微有醉意.他从身后抱住萧绰.粗重的气息在萧绰的耳边回绕.

萧绰的身子一僵.她推了韩德让一把.坐到了另一旁.呵呵一笑.“你.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又低着头.缝补着衣服.

可韩德让不依不饶.又拥抱住了萧绰.伸手要解开她的外袍.好像是意乱情迷一般.他低声对着她说道.“燕燕.还不可以将你交给我吗…”

萧绰沒有动弹.放下手中的衣服.收起了笑容.她深深看着他的眼眸.“贤宁.看着一张如同兄长一般的脸.我做不到.”

韩德让的手微微停滞.随即翻身下床.出了房门.

萧绰再度拿起衣服.对着烛火.慢慢缝补起來.

蜡烛慢慢滴着烛泪.萧绰的眼睛里也滴下一滴盈盈的泪水.

延寿女十四岁的时候.封了越国公主.嫁给萧排胛的弟弟.有胆识善谋略的萧恒德.

萧绰将这小女儿留在身边的时间最久.也最为疼爱她.统和十五年.延寿女因生育而病重.萧绰心疼万分.便将自己的贴身女官贤施送到公主府去照顾延寿女.

可这驸马萧恒德虽然谋略过人.可色胆包天.见这女官贤施好看.当着病重的延寿女的面.就敢乱來.延寿女因此一命呜呼.

萧绰心痛不已.将贤施和萧恒德一并赐死弃尸.将年幼的外孙接到宫中來亲自照拂.

自从上一次萧绰在韩府拒绝了韩德让后.韩德让就再沒有做过越距之事.两人却再沒有提起那次的尴尬.在外人看來两人十分和睦.感情要好.

大雪又悄然而至.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冷彻心扉.

“母后.宋国王府來报.耶律休哥大人病危.王妃.也就是乌朵娅姑姑.想让您去瞧瞧.”耶律隆绪已经二十七岁.当皇帝这十六年來.他的眉宇之间沉淀出威严帝王之势.

萧绰两鬓已经染了霜白.她也是将近半百的人了.她看着窗外大雪.神色之中尽是释然.她浅浅苦笑.“该去见见休哥了…”

乌朵娅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为耶律休哥打点好一切.耶律休哥出征.她便时时刻刻地等待.这些年过去.竟然比年长于她的萧绰还更显老些.

萧绰在耶律隆绪的陪同之下.來到了耶律休哥的府上.府中上下都忙着接驾.而床榻上的耶律休哥起不了身.听到山呼万岁.他苍老的声音便从房里传出.“恕老臣怠慢了…”

乌朵娅双眼含泪.隆绪一直很尊敬乌朵娅这个名义上的姑姑.便拍拍她的手.借以宽慰.

乌朵娅向萧绰颤颤巍巍地跪下.“皇太后.大人病中.一直在念着您呢.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您讲.您移凤驾去瞧瞧他吧…”

萧绰心疼地看看乌朵娅.又给身边七良使了个眼色.七良将她扶了起來.萧绰叹道.“你这是做什么啊.我这不是來了吗…”

萧绰让众人都留在外屋.她独自一人慢慢走进耶律休哥的屋子.

那药汤的苦涩味在这个屋子里久绕不散.萧绰慢慢进去.一扫这个干净的屋子.见到耶律休哥的书案上放着一张画.那画上是一个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的红装女子.

萧绰坐到了耶律休哥床前的椅子上.了然一笑.不忘打趣道.“休哥.你都已经是七旬的老人了.总爱画这些年轻美貌的女子.不怕乌朵娅吃味吗.当初乌朵娅为你跳舞之时穿的倒是红裙.可她从未骑过马啊…”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地回忆.说着还给耶律休哥掖了掖被角.

英俊的耶律休哥也有老去的这一刻.他年过七旬.就剩一把干干的皮包骨头.两个眼窝深深的凹陷.嘴唇也发白.若不说他的名号是耶律休哥.谁敢相信这是当年大辽的战神于越.

耶律休哥躺在病床上.看了看萧绰.这才缓缓一笑.他的声音沙哑苍老.“皇太后.你來看臣了…”

萧绰嗔怪看他一眼.“逊宁.和我还要这样疏远吗.叫我一声燕燕.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呵.燕燕…”耶律休哥的双眼失神.好像泛上了闪闪的光泽.他望着天花板.思绪好像飘远了似的.“我从不敢想.能和贤宁一样.叫你一声燕燕.”

萧绰再听到耶律贤的名字.已经不觉得心痛了.她看着他的满是褶皱的脸.抿唇一笑.“想到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肯定讨厌我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在战场上.我也多次麻烦你.让你不能专心破敌.呵呵…”

耶律休哥将脸转向她.连声咳嗽.萧绰忙拍了拍他的胸口.给他顺了顺气.耶律休哥这才平缓下來.慢慢说着话.

“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戎马疆场.一生不爱.一生不娶.沒曾想过.我也会爱上一个人.”

萧绰给他倒了一杯水.见他说的兴起.就放在一旁凉着.她瞥了瞥耶律休哥.笑道.“我大哥在遇上萧烟之前也是如此所想的…”

耶律休哥也是苦涩一笑.“可是啊.我从沒见过那么勇敢的女子.她为了她的爱人.她可以做任何事.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送一个初识的人回家.她敢披甲上战场.和我并肩作战.助我杀敌.我救过她.她也救过我.我多想死在战场上.永远留在那一片我们可以并肩的土地.可她让我娶了别人.我如她所愿啊…”

萧绰的双眼渐渐充盈了泪水.看不清楚耶律休哥的面庞.

而耶律休哥的双眼失去焦点.甚至涣散.他散去的力气竟然足以握住萧绰的手.他紧紧抓住沒有放开.并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还记得她一身红装.骑着骏马的模样.我多想和贤宁一样.唤她一声…燕…燕…”

萧绰的手上再沒有了束缚.耶律休哥枯黄的手重重摔落在床沿上.永远地离去了.

萧绰释然笑了.往事历历在目.她瞥了一眼书案上的那副画卷.又执起永远睡去的耶律休哥的手.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休哥啊.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到燕燕了.太苦了…”

人的一生.总有遗憾.可耶律休哥.他终究是难以释怀的.因为爱了不该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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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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