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中西有别
在原始时代,由于生产力水平很低,人们的知识水平也有限,在他们同自然作斗争的过程中,不可能科学地了解自然规律和生产中的矛盾与变化,如宇宙的起源、日月的运行、火山的爆发、洪水猛兽的危害、暴风骤雨的袭击等,都让人们感到惊奇、恐惧与神秘,因而把自然界各种变化的动力都归于神的意志和权力,认为这些变化莫测的现象都被一个至高无上的神指挥着、控制着。
在他们心目中,一切自然力都被他们的想象形象化、人格化了。随后,他们又依据社会生产和生活中出现的英雄人物,通过新奇奔放的幻想而创造出许多神的故事,在人们的口头广为流传。这就是神话的起源。
然而中国古代神话和希腊古神话之间,更有意义的是在它们之间的差别上。
中国古代神话内容很丰富,短小、故事性不强;没有古希腊神话那样的长篇巨制和曲折生动的情节。
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中的神之间跨越区域的联系比较少,没有形成一个以具有独尊地位的主神为核心的神际关系网。而古希腊有一个以主神宙斯为核心的神际关系网--奥林匹斯神系。
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在伦理道德上比较“严谨”,思想感情亦超凡脱俗,世俗色彩比较淡薄。古希腊神话中的神更多是人形的,神的事迹弥漫着浓郁的人类生活气息,有人的感情欲望,有人的世俗功利。
如对于人类起源的描述: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絚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也;贫贱凡庸者,絚人也。
再如对日月星辰的西落及中国地形西高东低的解: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再如关于救水灾的神: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命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总之,中国古代神话是丰富的。但是,从以上所举可见,中国古代神话篇幅都很短小,对神的事迹记载非常简略,故事性不强,没有古希腊神话那样的长篇巨制和曲折生动的情节。
相反,希腊神话却通过婚姻关系和血缘繁衍关系,将众多的、彼此本无什么联系的神都纠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以宙斯为核心的庞大的神的谱系。
如前所述,中国古代神话很丰富,关于宇宙的起源、人类的诞生、天灾与救世等主题故事都有,但神们的世系不完整,尤其是神之间跨越区域的联系比较少。今天看来应当成为主神的黄帝或炎帝,在中国古代神话中远没有获得宙斯在古希腊神话中那样的地位,没有成为联系众神或神族的纽带。也就是说,尽管他们已与一些神或神族有了联系一些联系。但中国神话中的黄帝炎帝仍没能上升到独尊地位,因为还有很多神(如《山海经》中纷繁众多的地域神),都与黄帝炎帝没有任何直接的和间接的联系。
希腊人没有把神打造的完美无缺,希腊人允许神有不可容忍的缺点,比如宙斯王的放纵。
希腊神的双重性代表着人类自身无法抗拒的矛盾,希腊神话里,神们总是轻言放弃,但这不是悲观的预言,而是勇敢的希腊人面对现实的冷静思考。
中国的神话,有多大的魅力,我曾看到一文章说,中国神话是说教的产物,希腊神话是表达的思想。中国神话是政治的络印,希腊神话是人类爱与恶的伤痕的肉体及心灵。
当冥王抢走了宙斯之姐的女儿时,当赫拉满怀的嫉恨之心想报复某个女人时,那一幕幕,令人震憾,又震惊,希腊人为何如此表绘神,神的欲望神的贪婪,啊,原来,这是希腊人为现实的残酷插上了浪漫的翅膀。
表达美好没有错,中国神话表达的最为完美,完美的没有缺撼,中国人创造的中国神高尚的没有缺点,一切不耻的事就让妖魔去做吧。
从中西神话的早期差异中,我们可以看出其人性论的假设就已经分道扬镳。中国神话诸神性善,是神性;西方诸神虽没有明确是性恶,但是却偏恶,是人性。中西这种早期殊途,在后来儒家和希腊哲学的发展中,越行越远。对现今中西方人民的思想思维影响深远。如罗马的国教基督教,它明确指出了人人生来带有原罪,直接给人性论下了最简洁的定义。随着罗马帝国疆域的扩大,基督教对人性的假定对后来的西方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
而在中国儒教倡导的更多的是仁政和德政,说明其在人性论的假设中,是偏向于善的。孟子明确指出:“人之性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无论是儒家的内圣外王,还是修齐治平,以至于其基本的由己推人,都是建立在人性善的基础之上。
历史再次比较。稍早于文艺复兴的宋明理学,是儒家继董仲舒之后的第二次变形。但是其性善论的人性假设没有变。朱熹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存天理,灭人欲。”理是无有不善的,不善在气质之性,天命之性却必为善。明朝大儒王阳明也说:“性无不善,则心之本体,本无不正也。”儒家向理学的转变,没有改变其性善论的理念。
而西方稍后的宗教改革、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又做了些什么呢?路德和达尔文宗教改革的本身,并没有否定基督教的核心理念,因此其对于人性的取向,同样是性恶的。
他们都认为,人“倘若不被管束,那么在凶暴残忍方面,他就会远胜过所有凶禽猛兽。”而稍后的胡克尔更是说道:“除非假定人的劣根性比野兽好不了多少,并针对这种情况作出规定,以防范人们的外部行动,使他们不致妨碍所要组成社会的公共福利,除非法律做到这种地步,它们便不是完善的。”他们认为权利如果不走向腐败,必须“以权力制约权力。”而这一切,无不建立在人性本恶的基础之上。
在性善论的前提下,强调的是“以德治国”。而性恶论强调的是“依法治国”。性善论期冀“人性”,性恶论指望“制度”。明君千载难逢,制度一劳永逸。寄托明君和清官,成了中国民众几千年颠扑不破的梦想。从中国古代神话与古代希腊神话的比较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中西方在早期的意识形态中已经出现的较大的差异。无论是性善论还是性恶论,走向任何一个极端,都不利我国家的长远发展。当今世界正步入一个快速发展的快车道,我们既需要民主思潮的亲和力,更需要法制思想约束力。但愿我们能从中西方神话的比较中,跳出“性善”的一元化思想,博采众长。这对于一个国家的持续发展,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也是我作此课题研究的初衷所在。
翻开中国上古神话,一个圣贤的世界扑面而来。尽管神话没有十分完整的情节,神话人物也没有系统的神系家谱,但它们却有着鲜明的东方文化特色,其中尤为显著的是它的尚德精神。这种尚德精神在与西方神话特别是希腊神话的比较时,显得更加突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这种尚德精神,一方面源自于原始神话的内在特质,另一方面则是后代神话改造者们着墨最多的得意之笔。
在西方神话尤其是希腊神话中,对神的褒贬标准多以智慧、力量为准则,而中国上古神话对神的褒贬则多以道德为准绳。这种思维方式深深地注入中国的文化心理之中。几千年来,中国古代神话的这种尚德精神影响着人们对历史人物的品评与现实人物的期望,决定着社会对人们进行教育的内容与目的,甚至也影响着20世纪以来中国现代文明的走向。
中国上古神话有着极为鲜明的尚德精神,这一点在与西方神话特别是希腊神话进行比较时显得更加突出。中国上古神话中的大神均有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凡人情欲的神格特征;神话中充满对远古英雄和帝王献身精神的讴歌与礼赞,以及对神话人物保民佑民的职分要求。这其中一部分是先天神话的内在特质,另一部分则是出于后天的改造。几千年来,这种尚德精神一直影响着人们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和对现实人物的期望,甚至也影响着20世纪以来中国现代文明的走向。
“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平凡人的情欲”,这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主要大神们神格的重要特征。在中国的很多经史典籍中,中国上古的主要大神们,诸如伏羲、女娲、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等等,都是崇高和圣洁的。他们不苟言笑,从不戏谑人类,更不会嫉妒和残害人类。在个人的私生活上,他们从来都是十分规矩和检点的,十分注重小节、注重品行和德操的修养,并且尊贤重能。几乎每一位神王都没有“红杏出墙”或“乱播爱情种子”的现象。在他们的身上,只有神圣的光环、纯洁的品性和高尚的情操。当人类向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只会仰面向上,顶礼膜拜,而不会有丝毫的不恭不敬。
在我国的神话天地中,姑且不说被后世改造过的神话,就是古老的原始神话,我们也看不到对大神们爱情生活的描写,见不到他们这方面的生活细节。由于中国上古神话中有关爱情的内容极少,因而嫦娥奔月神话和后起的巫山神女传说在中国神话天地里就显得秀丽旖旎,风景这边独好了。
相反,在古希腊神话中,我们所看到的大大小小的天神都是世俗的,是满身人间烟火味的形象:众神之王宙斯狂放不羁,拈花惹草,在神界与人间留下了一大串风流债,更严重的是他任意行事,不讲原则,充满嫉妒和个人爱好;神后赫拉,本是众神的表率和人间的神母,但她却经常为嫉妒和仇恨而迷失了本性,做出一些残酷和无神格的蠢事来,没有丝毫让人类敬重的地方。
主神如此,他们手下的众神也都有着极为相似的品性。在希腊军队与特洛伊的战争中,阿喀琉斯让阿伽门农把抢来的女俘克里塞斯送还到他的父亲阿波罗的祭司的身边,因此时阿波罗神正为他的祭司的女儿被劫而用瘟疫来消灭希腊军队,阿伽门农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硬是将女俘克里塞斯留在了自己的身边,阿喀琉斯愤而带领他的军队撤出了战斗,使特洛伊大将赫克托很快地杀掉了还没有死于瘟疫的希腊士兵。
希腊人的这次惨败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这种结果是中国人无法理解和原谅的,也是中国神话中的尚德精神所不允许的。又如,阿波罗因同玛耳绪比赛吹笛子而失败,便残酷地剥了玛耳绪的皮,并把它挂在树上;再如月神与阿波罗兄妹,因尼俄泊嘲笑了他们的母亲提坦巨人勒托只生下一子一女,并禁止忒拜妇女向勒托献祭,他们便射杀了尼俄泊众多的儿女。如此等等。可见,在希腊神话中,神与人除了力量上的差别外,在情感上却是相同的。当神们脱掉神的外衣之后,个个就都成了世俗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