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 成交
“交易?”司徒靖挑眉,忽略掉她的眼泪:“站起来,说来听听。”
苏玉钗神情有些许的微凉,她仰头看向司徒靖:“臣妾愿意用王妃之位换我哥哥的命,只要王爷能放过我哥哥一马,那么,臣妾就将这王妃之位让给凤凉姬。”
司徒靖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向苏玉钗,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如果王爷不信的话,臣妾可以立字据为证。”苏玉钗知道司徒靖并不愿意相信她,这是司徒靖一贯的作风,对她冷漠无情。
司徒靖冷哼一声甩袖转身:“我不认为姬儿会喜欢这个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的王妃之位。犏”
苏玉钗心一顿,他果然是爱凤凉姬的,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懂那个女人的心思。
可是,哥哥的命不能不管,这是她作为长女欠苏家的。
想来想去,她握拳:“王爷太不了解女人了,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凤凉姬也是女人,她就算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可她如果真的爱王爷的话,她不可能对王爷的正妻之位无动于衷啸。
她或许不喜欢做什么王妃,但是臣妾敢打赌,她绝对希望她会是你独一无二的妻子,而不是你们的感情中间永远都夹杂着一个我。”
“你?哼,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从来没有成为我跟姬儿的阻碍。”司徒靖冷哼一声,那眉眼之间的得意让苏玉钗心凉。
已经伤的体无完肤的心,也不怕更痛了:“臣妾当然知道臣妾阻碍不了你们,但是世人却不会这样认为,如果臣妾不肯让位,那么将来就算死了,你我还有凤凉姬,我们也只能葬入同一陵墓中,你们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苏玉钗神色微微冷了几分:“王爷,既然梨姑姑已经救回来了,那么,我哥哥也不至于犯下死罪不是吗?
他或许是做的过分了,可是,他也是被人利用,如果他没有听信别人的谗言,他不会如此做的,而王爷也应该知道,我哥哥没有那个胆量。”
司徒靖回头冷眼:“他是受人怂恿?”
“是。”苏玉钗点头,她与苏霓裳不同,她要的只是哥哥完好。
“他是受谁怂恿?”司徒靖眉心微扬。
“如果臣妾说了,王爷会愿意放我哥哥一马吗?”
“说来听听,如果是值得我这么做的人物,我当然会愿意放他一马,反之吗…说了也白说。”司徒靖知道像苏玉钗这种女人呢,她想做的只是要达成她的目的而已。
“如果幕后指使人是太子的话,不知道这分量够不够王爷饶了我哥哥。”苏玉钗双目死死的盯着司徒靖,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王爷不肯松手的话,她真的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呵,果然是他,真是没有新意。”司徒靖摇了摇头:“他是本王意料之中人,你的交易在本王这里不成立。”
“王爷,王妃之位加上臣妾泄露的秘密,还不足以换我哥哥微不足道的一条人命吗?臣妾爱了您十年,就当做是这十年的终结,求您给臣妾一个救哥哥的机会吧。”苏玉钗说着跪下给司徒靖磕头。
司徒靖皱眉冷哼一声:“别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会有所动摇,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做作,如今你的样子在本王眼里只会让本王觉得恶心不已罢了。”
苏玉钗无语跪坐在地上,她觉得好受伤,这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用自己半生的幸福换得的是心爱男人的冷漠,而是心爱的男人竟如此厌恶自己的真心。
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眼前的男人除了凤凉姬之外,他还会在乎谁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凤凉姬…对了,如果是凤凉姬的话,他会听吗?
“王爷,如果您不肯帮臣妾,臣妾就去求凤凉姬,臣妾知道凤凉姬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如果臣妾表现的非常可怜,她一定不忍拒绝的对吗?”
“苏玉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敢威胁本王?”司徒靖心中不悦,“本王警告你,这件事儿不许去烦扰姬儿。”
苏玉超咬唇:“那么…如果臣妾…臣妾让霓裳妹妹去求她呢?想必她会痛心,会难过吧。”
司徒靖一把掐住跪在地上的苏玉钗脖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为了我哥哥,没有什么是玉钗不能做的,玉钗已经为王爷傻了十年,从今往后,玉钗要为家人而活,这一次,王爷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玉钗救我哥哥的命。”苏玉钗死命的咬牙,现在的她反而不怕死了。
司徒靖冷哼一声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好,有骨气,苏玉钗,你今天终于也让本王刮目相看了一把。
既然你这么愿意为你哥哥牺牲,本王就成全你,明天一早,收拾东西滚出你的房间,从此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本王的视线中。”
苏玉钗跪地叩头,表情凌然:“多谢王爷成全,只是…我大哥的事…”
“你大哥的事说严重确实很严重,不过你该庆幸,梨姑姑的身体并无大碍,所以这事儿说不严重,也可以算作小事儿一桩。
只是,你毕竟是父皇下旨让本王明媒正娶的正妃,若是本王若是毫无理由的将你休弃,那天下人岂不是会笑我无情无义?”
“这一点王爷无虚担心,既然玉钗要走,自然会将责任揽到玉钗自己的头上,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情分。”苏玉钗说着要春,强忍着眼中随时都想要落下的眼泪。
司徒靖看着她的容颜,片刻后转身往门口走去:“但愿你能离开的让本王足够的满意。”
见司徒靖离开,苏玉钗蹲坐的身子向后倾了倾,身体重心也向后移去,这一世的爱,终究是错付了。
大哥,我该恨你夺走了我现如今本还算安逸的生活呢,还是该感激你…让我这一生都解脱了呢。
这世界上有太多人,也有太多的人生,而她的人生似乎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她踩着辉煌的光圈而来,却在此刻又被这光圈击垮。
人生中许多的变数,她经历的不多,可是他却非常无能的将自己的人生演变的像是一场闹剧似的。
相见,暗恋,深爱,错嫁,被嫌,到如今的凄凉离去。
多么可笑啊,原来这么多情愫,只用这几个字就可以归纳完全了。
她踉跄的爬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落里走去,这一路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园子。
来到池塘边,她来到阴暗处坐下,低头看着池塘中每日都被她亲手喂养的鱼儿不禁低喃道:“你们的人生就幸福多了,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故过,一方池塘,就是你们的天地…而我呢?从此以后,我们一别将再无相见之期,你们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绝情的,对我没有丝毫留恋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快乐的娇笑声和男人听似斥责却饱含关心的呵斥:“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你是不是巴不得染上风寒好让我天天的陪着你?”
“哈哈,靖哥哥,你越来越臭美了,您老儿最近是不是尿不欢畅啊?”
“这是什么话,我说你几句跟我那…什么有什么关系啊。”
“你肯定撒尿的时候没有好好照照自己的样子呗,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老脸哦,人家都看够了,干嘛还要为了天天守着你而染上风寒啊。”米小闲嘿嘿假笑:“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染上了风寒,也一定是为了多看云初两眼,你说云初这样的美男子多养眼啊。”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司徒靖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醋意。
“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我又不是复读机。”米小闲吐舌,她是故意的。
“什么服毒鸡,我让你重复我的话,跟服毒有什么关系?”
米小闲哈哈大笑,倒是更开怀了。
“你这臭丫头又想什么鬼心思呢,赶紧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让我听听。”司徒靖见她笑破了肚皮,心知她刚刚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靖哥哥好可爱哦,来奖赏一个,亲一下,么啊。”米小闲毫不避讳的在司徒靖的脸颊边亲吻了一口。
司徒靖讪讪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米小闲幸福的笑了起来。
米小闲顺势伸手勾住他的臂弯,头靠在他肩头慢悠悠的往前走着:“靖哥哥,你刚刚跟你的媳妇儿两人偷偷说什么悄悄话了啊,告诉我一下呗。”
司徒靖脸色一黑:“什么媳妇儿,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吗,我承认的女人只有你,凤凉姬一个人。”
米小闲冷哼:“正妻就是正妻,跟你承不承认的没有什么关系。”
“正妻侧室什么的,你在乎?你不是从来都不管这些的吗?”
“我是不在乎啊,因为我更在意的是你的行动,看你刚刚那么急切的带着你媳妇儿出去了,说,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她伸手捅了捅他的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怎么个严法儿?今晚的角色变化是不是要变成母老虎与小白兔了?”司徒靖坏坏的挤眼一笑。
米小闲冷哼一声:“什么啊,臭不要脸的男人。”
“我说什么啦?明明就是你想歪了。”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塘边的苏玉钗早就已经被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坐在那里捂着自己的心口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听着两人幸福的交谈着,心里竟像是有个缺口一般越腐烂越大。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靖王爷竟然也会有这样端和可亲的一面,在她的心中和眼中,靖王爷是个严肃的男人,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不苟言笑,他不解风情,他雷厉风行,他不会对任何女人笑。
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她错的好离谱,以前他会对苏霓裳笑,如今他会对凤凉姬宠,可对她,他能够给予的永远都只是冷漠。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竟要这样惩罚她,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将假的爱给了苏霓裳,将真的爱给了凤凉姬,而她,六年前空空如也的来,明天也将空空如也的离开。
这王府中就会像从来都没有过她这样一个人一般,这六年终是虚度了。
想着自己的未来,她的心不禁打起了冷颤。
明天过后,她将会成为弃妇,而且是一个甘愿被丢弃的弃妇。
若是她回到相府,那便会成为相府人人议论的焦点,整个焦阳城的笑话,给父亲摸黑的女儿,给大哥丢脸的妹妹。而全世界唯一乐得看到她这样下场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苏霓裳了。
若她不回相府,那么她还能去哪里呢?真的像是跟哥哥说的那般让他为自己选一处宅子安静的老死终生吗?哥哥不会同意,而一个女人独住也会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凤凉姬说天大地大总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可她此刻确实觉得天大地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现在,她是真的羡慕起了凤凉姬的勇气,没有正妃的名义,没有家里人的喜爱,她照样能够隐忍着最终爆发的活着。
可她做不到,她已经做惯了天之骄女,被人捧在手心中的大小姐,被世人羡慕的王妃,若是此刻忽然让她变的一无所有,她很怕,非常的怕。
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抹念头,她唇角浮现出微笑,或许这灵机一闪的归宿对她来说将会成为最大的解脱不是吗?
她站起身,眼神有些飘然的回到了她的房间,房间中漆黑的可怕…
这边司徒靖与凤凉姬一起回到了镇宝宅,她兴高采烈的道:“哎你知道吗,今天你媳妇儿来找我聊天真的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她是来找我茬儿的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竟给我讲故事,问我问题。”
“她能讲什么故事。”司徒靖不屑。
“你知道吗,她说她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你,那一次进宫看到你跟凌王在一起说说笑笑,从此以后你的身影就映在了她的心上。
她还说她回家以后对家里人说她喜欢你,后来在城里举办过一次荷花节,听说那次需要找个人在宴池献舞,她为了吸引你,就让她爹帮她争取机会。
后来她很荣幸的得到了那次机会,然后就费劲心机的在家里编舞排练,到后来离表演没有几天了,她却因为攀爬长梯的时候,那梯子忽然断了,她的腰骨受伤,结果与勾.引你的机会失之交臂。”
“什么勾.引,你最近这些日子说话越发没有管束了。再敢说这些不雅的词儿,我就让你以身作则表演一下什么叫勾.引。”
“哎呀大爷,你想看人家玩儿妩媚就早说吗,怎么这样啊。”米小闲说着一抽胸前的手绢熟练的在他脸上一甩,随即媚态百生的围着他绕了一个圈儿将他按倒在椅子中坐到了他的腿上。
司徒靖忍笑:“怎么不继续了?”
米小闲紧紧鼻子翻个白眼,重新跨坐到他的腿上一派正经的道:“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别闹,你才后来是谁代替苏玉钗跳的舞?”
“苏霓裳。”司徒靖想也不想。
“你知道了?”
“我去参加了,当然知道。”
“哦,对对对。”米小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忘记那天是你跟苏霓裳的定情日了。”
“说重点。”看她上纲上线的说着说着就歪了,司徒靖赶忙将她拉回重心来。
米小闲耸肩一笑:“我可没有因为吃醋嫉妒才说的下面这番话哦,我是摆明事实。你知道那苏霓裳有多过分吗,她居然用她姐姐精心为了你而排练了好几个月的舞去勾.引你,结果呢,你倒是也很配合的上钩了。”
司徒靖沉默了一会儿:“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啊?没什么啊,我是觉得其实苏玉钗也挺可怜的,是她先喜欢你的,结果你却被她妹妹撬了墙角,更为要命的是,她进宫的事儿都是她一手主导的,这个女人真是太不简单了,她简直就…”
“姬儿。”司徒靖严肃了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苏家姐妹的事情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只说关于我们的事情如何?”
米小闲嘟嘴:“听到我说苏霓裳你生气了?”
“我没有,我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议论别人的事情。”司徒靖紧了紧怀抱:“你说你天天对我说苏贵妃的事情,是不是在害怕我对她还会有什么感情?”
“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我说苏玉钗的时候你不打断我,可我说苏霓裳的时候你却不愿意听?”米小闲皱眉
“一来,我是真的不喜欢苏玉钗,可能你说的对,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讨人厌,但是人都会有那么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我觉得她确实很坏,起码她算计过苏贵妃。
二来,我与苏贵妃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觉得她心地其实还不错,可能是我没有太过了解她,但是我觉得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再提起真的很没有必要,你觉得呢?”
米小闲用力挣扎了一下从司徒靖身上坐起:“你觉得苏玉钗是算计苏霓裳,可是在我看来,她那却是为爱争取。
你觉得苏霓裳爱你如同爱她自己,可她却会算计着让苏玉钗和苏玉浩这两个傻瓜合伙将她弄进宫,还在那里装委屈,耍可怜的用这种手段控制你。
司徒靖,你们男人就是贱骨头,能够得到的东西永远都偶不是好的,得不到的反倒都是香饽饽,你也不例外。”
司徒靖皱眉:“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你没有觉得今天你媳妇的状态很不对劲吗?她这样一个跟我不对头的人竟然会来跟我聊天?这让我觉得…好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的,我其实是心里有些担心好不好。”米小闲嘟嘴。
“她好不好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司徒靖挑眉:“你管好你自己和我就可以了。”
“你怎么总是会这么偏执呢。”米小闲跺脚:“如果当年你没有爱上苏霓裳,你还会这么讨厌苏玉钗吗?”
司徒靖沉声:“或许不会。”
“说来说去,你对苏玉钗的厌恶还是源自于苏霓裳,如果你真的不爱苏霓裳了,那么你对苏玉钗的厌恶也早该消失不见了不是吗。”米小闲心中怒火急剧上涨:“司徒靖,男人口是心非的我见多了,我希望你能够做个诚实的人。
你可以继续爱那个女人,但我不希望你会骗我,我最讨厌会骗人的男人了。”
米小闲说着推了司徒靖一把转身跑出了房间。
太郁闷了,她没法跟那个家伙继续沟通了。
司徒靖则是站在房间中皱眉叹气,他又做错什么了?他是真的不爱苏霓裳了,如今他的一颗心里全都是她呀,难道她真的不明白吗?还是他做的不够多吗?
苏霓裳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妃而已。
姬儿,我怎样表达出来的爱意在你心中才会是独一无二的呢?你真的为难到我了,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够明显了,却不曾想,原来你根本就不懂。
他呼口气,本想就这样随着她去,可一想外面那么冷,她还没有穿外袍,他心里一揪,旋身又拿起她的外袍跟着追了出去。
不管怎样,总也不能冻着姬儿啊,就算她不懂,但她现在可是他的全部。
过了明天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靖王妃了,其实他期待能够给姬儿名分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是看姬儿似乎并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所以他也没有太过执着。
如今既然苏玉钗愿意离开,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只是…他这样做,姬儿真的会喜欢吗?
凤凉姬除了园子溜达了一会儿,就看到王妃院落里的丫鬟正哭着的往这边跑来,看到凤凉姬,她大步上前跪下:“夫人不好了,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