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他一手抚著胸口,虔心地道:「因此,我这麼一个顶天立地年轻有為的武林高手兼大好男儿,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被人给坏了清白,我得留著名声给未来的娘子探听。」

「……」她确定了,这定是哪家刚出绣房的姑娘,而不是什麼名满江湖的容大侠。

清澄的嘴角抽了又抽,再次暗自在心底把蓬莱给戳个十刀八刀的……就為了这傢伙的清白,所以这阵子他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甩就甩说拋就拋的,嫌弃她这雇主就像嫌弃一隻臭虫般,彷彿她多碰他这保鏢一下,他就会被她污辱似的……

蓬莱,你的良心都被狗叼了去吗?

瞧瞧你养的都是什麼臭孩子!名满天下的黄金门居然就派这款货色来保护她?

她深深吸口气,尽可能保持理智地道:「身為黄金门之人,保护雇主、尊重雇主本就是你的职责,容大侠,试问你将你的职业道德搁在哪?」

容易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呀,二师兄说过,贞操第一,安全第二,职业道德视情况爱摆哪就摆哪,就算是都扔角落里去种蘑菇也无妨。」

「……」蓬莱,你这不实奸商,把朕的金子还来!

容易也不在意气鼓鼓的她此刻在想些什麼,他瞄瞄天顶月儿的方位,赶时间地问。

「我说你到底歇好了没有?还想赖在地上生根多久?」要不是看她一张脸惨白得像快断气似的,他老早就扛著她回皇宫去交差了。

浑身乏力的清澄向他抬起一手,「帮个忙,过来扶朕起身……」

「你想做什麼?」容易面色骤然一变,防备地两手抱著胸口跳离她两大步,「说,莫不是你也贪图我的美色?」

「……」很好,被他颠了一整晚所酝酿的吐意她都还没吐出来,眼下她的一口心头老血却快被他给激得喷出来。

抬首瞅著容易面上不似在开完笑的模样,清澄再次强行嚥下已涌上喉间的怨愤与火气。她伸手抹了抹脸,摇摇晃晃地支站起犹绵软的双腿,反覆吸气吐息许久后,她的面上总算恢復了些许血色。

「容大侠,你吃撑了?」

他古怪地瞥她一眼,「没。」

「脑袋被石头砸了?」

「也没。」

「自恋是你的天性?」

容易不可思议的问:「对於我这如此完美的保鏢你还有什麼可挑剔的?」

「回宫后,你立刻去把那个傅衡给朕找回来,朕、要、换、一、个、保、鏢!」她定定地凝视著他,决定今晚过后,她就再也不忍耐於这挑三拣四又规矩比牛毛还多的保鏢了。

容易比她更求之不得,还张扬地对她挑挑眉,「要不是小七抱著我的大腿哭著求我,你以為老子愿意接手你这桩破生意?」

说来说去他今日得破例接桩女人生意,全都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小七害的。

明明当初二师兄接了这位女皇大人的委託,是指名要爱看宫斗热闹又热衷於动脑子陷害人的傅衡的,可偏偏,几个月前南贞皇宫内还斗得你死我活的宫闈大戏,却在傅衡一抵达南贞后,突然一声不响地统统偃旗息鼓,就连一丝云彩也没给傅衡留下。

鬱闷地在皇宫内待了三个月后,被派来当贴身保鏢的傅衡,一没捞到传说中的天家相残,二没瞧见皇家特產的你死我活、宫廷倾轧、阴谋暗算,甚至他就连一丝丝硝烟也没嗅著。以往那些对女皇早就心生不满,明里在南贞国张扬横行,暗里不断给女皇下绊子的皇家手足,突然改了性子似换了人般,全都本本分分安於家室或庙堂,姊妹相亲相爱、兄弟一派和乐融融……这令兴致勃勃大老远跑来看戏的傅衡不禁长泪满腮。

说好的宫斗呢?

这戏都还没开锣呢,怎就一夜之间收拾得乾乾净净?

足足等了三个月却啥也没能等到,窝在宫里的傅衡閒得都可以抓蝨子、寻跳蚤了,因此在听说奉命跑腿的容易路过南贞国时,他便二话不说地将容易给拖进了皇宫里,撒泼耍赖地将任务往自家五师兄的身上一按,然后拍拍屁股……连夜遁出宫去寻找其他的乐子去了,而莫名其妙接下烂摊子的容易,则被迫接下这桩有关於女人的生意。

「走了,回宫。」乐於很快就能甩脱手中的这颗烫手山芋,容易也不那麼防备地避著她了,他兴冲冲地走上前。

「慢。」有鑑於先前的经验,清澄有先见之明地朝他伸出一掌,「这回不许再拎著、提著,或夹著朕。」

容易无所谓地耸耸肩,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眼看他就要蹲下身子。

她急忙将他的身子给扳正,「更不许再将朕当个沙包扛!」身為一国之君,她能丢的脸和不能丢的脸,在他面前,已经快要被他丢得要见底了。

「这不许、那不行,我说逃命关头你穷讲究个什麼劲?」容易不耐烦地两手扠著腰,「我不都按照契约摆平那些刺客也护住了你的小命了?你这女人到底还想怎样?」

清澄没给他大眼瞪小眼的机会,独断地下令。

「用走的,咱们走回去。」

容易不屑地瞪著她还在打颤的双脚。

「待你走回去这天都亮了,明日你还上不上朝?你好意思把文武百官晾在大殿上空等你一人?」一整晚逃命飞奔下来,她知道他俩都已离京城多远了吗?眼下这儿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说不準一会儿又会有不死心的刺客再冒出头来,谁有心思同她顾忌她那什麼君王的顏面?

她咬著唇,「朕……可同你一块儿跑回去。」

「别逗了,就凭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不禁风、百无一用的万金之躯?省省吧你,女皇陛下。」容易轻飘飘地驳回她的提议,伸手就又想去拉她,「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不怎麼情愿的低吐,「不然……你抱著朕飞回去?」

他丝毫不掩面上的唾弃,「你又想吃我豆腐揩我油?」

「用背的总成了吧?」清澄不死心地讨价还价,说什麼也不愿再被他当件行李拖来拉去。

容易鄙夷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扫了又扫,语气阴沉略带寒意,「说来说去就是你看上我的肉体,肖想我的美色意欲染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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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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