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锋!泼妇VS王爷
次日清晨,小枝看着云素裳红肿的眼睛,像见了怪物一样叫了起来:“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昨晚不是好好的吗?莫非你半夜偷偷躲被窝里哭了?”
“谁哭了?”云素裳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拔腿便走。
小枝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嚷:“你别犯倔,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再吹一下冷风,够你疼好几天的!”
“死不了。”云素裳心情非常不好。连一个相处了没两年的小宫女都知道关心她的眼睛会不会疼,可是其他人……
虽然早已认了命,仍然觉得不顺心的事太多。是心还没有死吗?
“喂,你们听说了吗?皇上和皇后娘娘吵架了!”一个小宫女神秘兮兮地走了过来,凑进人堆里说起了悄悄话。
云素裳耳尖,虽然没有刻意凑堆,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吵架?这个词用在帝后之间本身就有些可笑。在她的理解中,皇帝可以生气,可以骂皇后,但皇后是绝对没有权利跟皇帝吵架的,宫中的小耳朵有几分可靠?
“胡说吧,谁不知道皇上和娘娘恩爱无比,相敬如宾!他们会吵架?你没睡醒吧?”另一个小宫女对这个消息表现出了十足的不屑。
“真的真的!我姐姐是昭华宫当差的,她说今天早上的动静闹得可大了,现在昭华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呢!”
宫里上不得台面的消息,一向就是在这些不肯安顿下来的小宫女之间口耳相传的,虽然不是全然可靠,却也至少有三分真实。云素裳暗暗留心,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继续充当一截不会说话的木桩子。
午后时分,正是浣衣局最忙的时候,又要洗、又要翻晒、又要熨烫,还要分拣衣裳给各宫送去,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正乱着呢,胖嬷嬷忽然怪叫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满院子的小宫女都吓了一跳,不明白是什么状况让比母猪还重的嬷嬷跑得比兔子还快。
只见嬷嬷一路跑到大门口,噗通一声扑到了地上,震得泥土飞扬三尺:“我的爷啊,哪阵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哎呀呀,这可不是您来的地方,您莫要为难奴才们呐……”
“奇怪了,这宫门口又没挂着‘禁地’的牌子,本王为什么不能进?难道你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随着这一声呵斥,胖嬷嬷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原本凑在一起准备看热闹的小宫女们霎时手忙脚乱地跪了一地。
云素裳垂着头缩在人后,暗暗祈祷这尊大神只是一时兴起过来走走,绝对跟她没有关系。
可是老天偏偏不随人愿。秦翰飞绕着这群宫女转了两圈,终于顺利地将几乎趴在了地上的云素裳揪了出来:“你,跟我来。”
云素裳不敢当着人跟他拧,只得垂着头跟了出去,心里暗暗叫苦。
跟王爷扯上了关系,只怕本来就不平静的日子更加没法过了。这尊大神是生怕她过得好不成?
在浣衣局里云素裳不敢造次,到了没人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她怒冲冲地甩开秦翰飞的手,叉腰作泼妇状:“你想害死我啊?我不记得哪里得罪过您,大神您能不能放过我啊?”
秦翰飞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表演”,只觉得怎么看都有趣。
多久没有人在他面前露出过没有掺假的表情了呢?
云素裳只把眼前这位闲得到处乱晃的王爷当成疯子:“王爷千岁,您是大人物,家事国事没有小事,朝中军中哪一件事不值得您操心?您何苦来跟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过不去?”
秦翰飞待她骂够了,才摸着下巴笑着说:“你不记得哪里得罪过本王?本王不介意给你提醒一下:见到本王不行礼、不自称奴婢、当面骂本王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不经允许从本王眼皮底下溜走、嘲笑本王胆子小没有用……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你还说没有得罪过本王?”
云素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理亏的那一方,原来的理直气壮立刻变成了强词夺理:“可是……那也是你先招惹我的嘛……”
糟糕糟糕,这人是王爷啊!自己竟然当面顶撞他,还做了这么多“罪大恶极”的事情,这下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下可怎么办呐?云素裳眼珠一转,抬起胳膊就在自己脸上胡乱擦了起来:“是奴婢不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您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秦翰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变脸极快的小宫女。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求饶,似乎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如果她不是斜靠在栏杆上、另一只手还叉着小蛮腰的话。
这丫头,真实的时候太真实,假的时候也实在太假了点!秦翰飞促狭地笑着去拉云素裳的手,想揭穿她假哭的小把戏。
“放手!”云素裳一见演不下去,立刻便恢复了泼妇本色。
秦翰飞却一时愣住了。
此刻的云素裳眼睛红肿未消,看上去倒确实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不过更令秦翰飞吃惊的不是眼睛。
“你的手怎么回事?”秦翰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的气势其实挺可怕的。
云素裳见他变脸,一时也不敢胡闹,忙将双手背到身后,想偷偷地将袖子放下来。
秦翰飞却不许她耍花样,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胳膊上谁弄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云素裳忽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到底还是孩子,受苦的时候尚可忍受,但有人关心的时候,还是难免心酸的。
“谁弄的?告诉我!”看到云素裳泫然欲泣的样子,秦翰飞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脸色不好,慌忙放缓了语气。
“没有谁弄的啊,”云素裳勉强笑了笑,“冬天洗衣服难免会冻伤的,活儿做不好挨两下教训也是应该的——做奴婢的都是这样的。”
“都是这样?”秦翰飞恼火地将她的手扯了出来:“伤成这样了也无所谓?宫里都拿宫女不当人的吗?你到底忍了多久?”
云素裳忍住鼻头的酸涩,忽然笑了起来:“下等宫女都是这样的,真的尚可忍受,就像王爷不会觉得军中的清苦不能忍受一样。命运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王爷不必为奴婢难过。”
秦翰飞皱眉盯着云素裳看了很久,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这番话的真假,云素裳也便坦然地任他看着。
“你跟我来!”秦翰飞再一次拉起云素裳的手,拣着人少的小道飞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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