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朋友之间
钟阳的话让苇奂愣了,一时间有些想不通他如此做的目的,转过头看着钟阳满脸认真的模样,心里想着:“他一个下人,居然会提出来和我做朋友?”倒不是苇奂瞧不起人,只不过当今朝代,高低地位明确,上下尊卑分明,想要抛却这些礼仪教统的束缚,何其难?“他真的只是一个下人吗?看他这身装扮,听他的谈吐,真是不一般呢!”
如此想着,苇奂不免对钟阳高看了一眼,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没想过这会不会就是冷漠。一来,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骗她;二来,先入为主的想法让她对冷漠的印象极差,而眼前的人,纵然只是个下人,却风度翩翩,幽默风趣,虽然有些坏坏的小心思,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心地善良,并且渴望温暖的男子。苇奂的确没有想到,她在心中下意识地就给了男子如此高的评价。
苇奂并没有立刻答应钟阳的要求,而是问了一句:“你的主子是谁啊?你是王府的下人吗?”
“当然,要不我怎能进了王府呢?至于我的主子嘛,就是王爷的正妃,欧阳淑。”冷漠答道。
“啪”一声,苇奂手里的笔掉在纸上。
“是啊,我真是笨,早就应该想到的嘛,既然他是王府的下人,那他的主子肯定就会是那些女人其中之一。啊啊啊,气死我了,救了仇人,帮了倒忙。还有,是谁不好,偏偏是欧阳淑,就她最不好对付了,呜呜呜......”苇奂差点哭死,后悔莫及。而且好好的一幅画就被刚才这一下给毁了,其实苇奂并不知道此刻的钟阳,也就是我们的王爷冷漠公子,他正在暗中偷笑:“就是看这幅画不舒服,一个男人长得那么漂亮,真是让人恶心。哈哈,这下好了,果然天助我也。”
当然,钟阳心里又冒着坏心思了,昨夜,看了那些妃子之间的明争暗斗,钟阳玩心大起,觉得苇奂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他也明白,那些女人中,就欧阳淑差不多能比得了苇奂的聪颖吧,其他女人实在无趣至极,今天就假扮欧阳淑的下人,看看苇奂怎么应对。
只不过,钟阳一时得意忘形,嘴角露出了坏坏的笑来,被苇奂看在了眼里,当下心思急转:“他是不是骗我的?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如果真的是骗我,那他到底是谁?”
苇奂想不通,秀眉微蹙,小鼻子一耸一耸,当真可爱至极,看得钟阳心中怜爱顿起,而后快速压下。“我现在不能告诉她我的身份,要等到两个人有了一定的感情之后再说。”钟阳心中暗暗决定着,看来,我们的冷漠公子似乎心动了,甚至有一丝要陷进去的可能,真的是难得呢,多少年不曾有过。
“既然你说你是欧阳淑的下人,那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苇奂终于想到一个破绽。
岂料,如此的问题,某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随口答道:“小的只是正王妃底下一个干杂活的小伙计,又不跟着大福晋,跟正王妃并不熟悉,可能连她见了我都不一定知道我是她的下人吧。”
听得钟阳如此说,苇奂细想,确实也有道理,随后又问:“可是我看你的穿着、谈吐一点儿也不像个下人,而且你昨晚一直口称本公子,这又怎么解释?”
钟阳心中微微一笑:“好办!”然后嘴上说道:“其实侧王妃有所不知,我本是读书人,为了考取功名来到都城,可是得罪了某家公子,然后便穷困潦倒,又无颜回家见江东父老,所以想在王府里找个活干,怎想到怀才不遇,无人赏识,到最后落了个干着杂活,无人问津啊!”
“啊,原来是这样。”听了钟阳的话,也没有想是真是假,苇奂同情心大发,可随即又想到:“钟阳毕竟是欧阳淑的下人,肯定有人认识他,倘若我和他来往亲密,就等于又和欧阳淑有了交集。”想到这些,不免又踌躇起来。
钟阳见状,有点想笑,开口对着苇奂说道:“怎么,你难道这般忌惮欧阳淑吗?昨晚不是看你和她针锋相对,今天这就怕了?唉,真是失望呢。”稍顿一下,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害怕我的主子,那我就还是回去吧,不要给你添麻烦了,省的你到时候又怪我。”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苇奂受了某人的激将却一点儿也没有发觉,急道:“笑话,我可没有说过我害怕谁,只不过是不想惹事,你的主子不是我说,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已经让她挖苦了不下几十次,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知道吗?我可不是害怕,是烦,懂吗?真是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要是害怕什么,昨天就不会把你留下,不然岂不是自作自受了。”苇奂说完,又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笔,慢慢描绘起来,借机平复一下心情,同时心中思绪良多。
“激将成功,哈哈哈。毕竟是个小女子。”冷漠这么想着,嘴上露出一抹玩味地笑,然后走到苇奂对面,再次细细打量起这个正在作画的女子。
虽然已为人妇,但是脸上依旧稚气未脱,一副天真的模样,而且并没有化妆,素颜看起来也很好看,头上只别了一个白色的玉簪,配着一袭长裙,有点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让冷漠一时有点心动,赶忙摇了摇头,赶走心中的想法。
苇奂自然知道这个家伙在盯着自己看,但是这里也没有人,她也懒得和这个家伙计较,就只顾低了头,继续手里的工作,转眼间,一朵梅花就跃然纸上,然后更是挥毫写下一首诗,字里行间并没有小女子的扭捏,更多的是一种洒脱和不羁。
“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人!”钟阳不禁赞道。一句话竟让苇奂红了脸。
钟阳看着面前这聪慧的女子,说道:“写的不错,不如这幅字就送给小的吧,您看如何?”
苇奂见有人夸奖自己的字画,有些开心,但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就是随意写的,你要是想要,我便专门给你写一副也可以,如何?”
钟阳说道:“不要,就要它了。”于是就伸手夺了过来。
“真是的,我又不是不给你,你急什么啊,我这就是随手写的东西,拿来送人总是少了点诚意,你要是喜欢,明天还可以来,我专门给你写一次啊。”苇奂无奈地说道。
钟阳才不要专门送给自己的,他也在担心明天可能来不了,又或者甚至是明天就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毕竟自己还是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距离那些快乐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了,自己死去的心,难道还能活过来吗?钟阳自嘲地笑了笑,将字折起来,塞进怀里。
苇奂觉得这个人长得也很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眉宇间却总能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伤,而且似乎并不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些经历导致的,因为他说那些的时候完全的轻松,就好像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一样。这样的发现让苇奂有些难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可能是经历有关感情的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会有如此的神色,又或者说是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还有,昨天在花园之中,他醉酒之时说的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苇奂一时好奇心大起。
“喂,钟阳,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想知道吗?”苇奂问道。
“当然想了。”钟阳回道,其实早就知道了她姓苇,单名一个奂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不过钟阳还是显得很配合。
“哦,钟阳,你一直就在这府里吗?”苇奂继续说。
见苇奂有和自己聊天的架势,于是钟阳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早就要渴死了,刚刚居然忘记了喝水,然后才说道:“嗯,是啊,在这里已经有好些年了吧。”说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苇奂没有理他的神经兮兮,接着问道:“哦,那你给我说说,你们王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钟阳一时有点意外,没有想到苇奂还挺关心自己的啊,不过也是,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啊,哪有妻子不关心丈夫的呢,于是说道:
“他啊,很帅啊,然后人也很好啊,你想知道什么啊,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钟阳吐了吐舌头,其实是根本没办法说吧,自己说自己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啊,再怎么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夸自己,于是就打了个马虎,想混过去。
苇奂才不允许呢,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知道的多,又对自己如此客气的下人,不多问问怎么能行。
于是追问道:“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好了。”
钟阳想了想,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据说这是真的。”
苇奂赶紧搬了凳子坐下,一副听故事的模样,让钟阳不由觉得很好笑。
“二王爷三年前的时候啊,其实并不花心的,当年的某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姑娘,那姑娘一副好嗓子,唱歌委婉动听,和你有的一拼,但是并不是因为这个,二王爷才喜欢她,而是因为,她笑起来很好看,而且心地善良,虽然身处风尘之地,但是只是靠卖唱为生的,一次偶然的机会,王爷与她邂逅,然后两人惺惺相惜,不多久便双双坠入爱河,最后,王爷就把她带回了家里,想要迎娶她过门。
那一天,本来是老王爷的寿辰,全家都开开心心的,二王爷老早就说,要给自己的阿玛一个寿礼,一个惊喜,老王爷一向最疼爱这个小儿子,于是乐呵呵的等着他,但是当他领着这个姑娘回来的时候,老王爷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大发雷霆,居然当众骂他不孝,并且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和这个姑娘来往,那可是他的寿辰啊,二王爷没有想到,阿玛居然这样瞧不起这姑娘,于是头也不回的拉着姑娘离开了。
他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给这个姑娘住着,每天没什么事情以后,也会去找她,听他唱曲,他弹琴,那段日子过得很开心快乐,他答应她一个未来,甚至连他的王位都可以不要。
但是现实总是足够残忍,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又一次,二王爷拿着他刚刚买来的玉簪去找那个姑娘的时候,等待她的不是美味的晚餐,也不是好听的歌声,而是女子的尸体。”
这不禁让苇奂觉得周身寒冷,看着这个讲故事的人,居然有点觉得他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但是一想,也许是钟阳比较讲的比较入神罢了,于是有些同情起这个自己十分的讨厌的冷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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