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俏皇后乱点鸳鸯谱
日子,似乎过得有点闲。
每天除了把那两个小家伙弄到手里逗苦了再送到奶娘手上去逗笑,就没什么别的可做的。南宫春燕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地想着。
“皇后,贤妃德妃求见。”
才开始如此感慨,就有事情上门来了。南宫春燕立马忏悔:以后就算每天闲得发慌,她也再不这样想了!
“宣。”有气无力地道。
两名宫装打扮的华美少女一前一后进殿来,依礼跪拜。然后,左手边的少女开门见山地道:“皇后娘娘,臣妾二人今日是来请辞的。”
“请辞?”南宫春燕一惊,“你们要走?”出家吗?不会把,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出嫁了多可惜。
不过,做过皇帝的女人的女子,就算没被碰,又有谁敢要?
“是。”一脸苍白的贤妃咬着下唇,半晌才苦笑道,“臣妾二人姐妹入宫一年多,从未受圣宠,还亲眼见到皇上与皇后琴瑟和鸣,并生下皇太子与长公主。皇上也一再表示,今生今世只要您一个,臣妾二人留在宫中也是徒增摆设罢了。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早早地出宫去,回家侍奉父母也是好的。”
原来不是出家,害得她吓了一大跳。南宫春燕微叹口气,歉疚地道:“是本宫和皇上害了你们。”
“也不尽然。”德妃淡笑道,“至少皇后和皇上让臣妾姐妹明白,这世间有真情存在,也有人愿为真情牺牲所有。臣妾姐妹此次出宫,也想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真情。”
说得好!南宫春燕眼中满是赞赏,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便笑道:“也罢,本宫就做了这个主,放你们回家去,并封你们为郡主,以后要嫁娶随公主之礼。”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们若哪家的公子,也可以来和本宫说,由本宫来做媒,不怕不成,算是对耽误你们一年多来青春的补偿。”
“多谢皇后!”贤妃德妃听到她如此爽快地答应,心情为之一松,扑通一声再次在她面前跪下。
南宫春燕看着下边两人激动地过分的神色,心中不觉浮起一个小小的猜想,便小心地求证道:“不会……你们已经有对象了吧?”
贤妃德妃同时娇羞地红了脸,低下头去。
还真的有啊!南宫春燕的小心肝又开始活蹦乱跳,忙问道:“是谁?你们尽管说不要怕,本工说了会给你们做媒便一定会做到。”
八卦啊,大八卦啊!又有好玩的事送上门来了!
贤妃抬起眼,偷觑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彩羞羞答答地道:“回皇后,皇上的至交好友,李太傅幼子李公子,仪表堂堂,满腹经路,臣妾曾在宫中见过他几面,十分……十分中意,愿意,……愿意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于他。”
最后二十个字,音量逐字递减,到最后几乎成了气音,南宫春燕凝神屏气,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连看带猜才面青弄清楚她什么意思。
李……李司晨?她竟然想嫁李司晨?不会吧!得到这个消息,南宫春燕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那小子竟然还有美女看上?太不可思议了!
“皇后,您……”贤妃轻声叫道,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复杂难辨的神色,美丽的双眸里泄露出内心的恐惧。
南宫春燕深叹口气,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这是你真心所想吗?”
“是!”贤妃语气坚定地道。
“那好,即使你自己选的,本宫准了你便是。只是,你要知道,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得后悔,知道吗?”南宫春燕正色道。
堂堂一国皇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司晨,白白便宜了你小子了!
“臣妾知道了。”贤妃定定颔首,眼中欣喜的光芒闪过。
解决一个,南宫春燕转向一直垂首不语的另一位少女,柔声道:“德妃,你呢?你可有中意的对象?”
德妃缓缓抬起头,嗫嚅了一下嘴唇,才小小声地道:“和……和贤妃姐姐一样。”
“啊?”南宫春燕惊诧地叫出声来。
又是李司晨?那小子最近走得什么狗屎运?人家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都看上他了!
再叹一口气,嘱咐自己一定要淡定,南宫春燕犹豫地道:“可是……本宫已经把贤妃许给他了。”
“没关系,臣妾不介意和德妃妹妹共侍一夫。”德妃还未说话,贤妃已经大方地如此说道。
呃……南宫春燕眼角抽*动,头上几根黑线掉落。
“你们,私下里已经协商好了是不是?”这不是她的怀疑,她是已经肯定了!
“是。”贤妃德妃一起点头。
李司晨,你小子太走运了!南宫春燕想拍着大腿跳起来大叫道。
不过……转念又一想,一抹邪笑爬上了她的脸颊。
“好吧,既然你们都做出了决定,本宫也没什么可说的。本宫现在就下旨,将你们许给李家小公子。你们尽快出宫去,本宫命他择日就去你们家下聘,再挑一个良辰吉日,把事情给办了,可以吗?”她十分爽快地道。
“谢皇后恩典!”贤妃德妃喜出望外,连连磕头道。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她们都快要怀疑自己是做梦了!
“既然如此,你们便回去收拾东西吧!本宫这就命人去通知你们家人来接你们。你们只管放心地回家,等李家前去下聘便是。”南宫春燕温和地笑道。
“谢皇后,臣妾这就回去收拾!”贤妃德妃似乎害怕她马上就会反悔一般,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手牵着手出去了。
料想她们走远了,南宫春燕嘴角狠狠抖动一下,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大笑。然后,她趴在榻上,握紧拳头死命捶着床板,开始一连串的放声大笑,笑得肚子疼,在榻上直打滚还不能止歇。
一双手从后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后背贴上一片温热的胸膛,温和的男性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什么事这么高兴?”
南宫春燕顺势后靠,抹抹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刚……刚才,贤妃和德……德妃来找……找我,想……想要出……出宫去,嫁给李……李司晨”
“嫁给司晨?贤妃德妃?她们两个?”凤逸讶异地道。
“是啊是啊!”南宫春燕笑得不行。
“你同意了?”凤逸又问。
“人家两个人自己心甘情愿,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南宫春燕轻嗤,止住笑,回头轻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舍不得?若是真舍不得,她们现在应该还在寝宫收拾东西,你现在抓紧时间赶过去,或许还能把她们留下。”
“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会舍不得她们!”凤逸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正好相反,现在他心情好的不得了,恨不能出去放鞭炮庆祝!情敌全部走*光光了,其余的宫女早被她无尽的威力震慑到,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南宫春燕会乱吃醋、一不小心就举着刀追着他满屋子跑了!
而且,他偶然间听南宫春花说过一次:女人,只有在在乎你的时候才会吃醋。若是她不把你放在心里,就算你和一个女人赤身**在床上滚来滚去她也不会对此有半点表示,甚至还可能退出门去,叫你们继续!看南宫春燕此刻的表现,他可以肯定,她还是十分在乎自己的。这怎能不叫他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不过”,凤逸皱皱眉,疑惑地道,“贤妃德妃觅得梁佩固然是好事。只是,我看你似乎高兴得太过了,隐约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没错,我就是在幸灾乐祸!”南宫春燕肯定地道。
“为何?”凤逸不耻下问。
南宫春燕转过身来,嘻嘻奸笑道:“你说,若是你站在李司晨的角度来考虑,左相右相的嫡出之女,嫁给你,谁改为妻,谁又该为妾?”
“这个……”凤逸想了想,为难地皱起眉心,半晌才诚实地道,“无论选谁为妻,都是对左相或者右相的侮辱啊!”
就是嘛!南宫春燕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又道:“再由,新婚夜,你该先和哪位新娘洞房?”
“呃,这个……”凤逸回答不出来,原因同上。
“再说了,婚后,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你又敢冷落谁?”南宫春燕又道。
谁都不敢!凤逸在心里肯定地道。
“而且,我看贤妃德妃被教养的极好,若是她们姐妹情深,一时谦恭起来,互相退让……”
李司晨晚上根本不可能抱着媳妇睡!
瞬时,凤逸明白了——这是南宫春燕的报复,对李司晨的报复!
“这,就是娶两个势均力敌的妻子的结果!”南宫春燕昂首,洋洋得意地道。
没错,这就是她对那个小子一年前对她所作的事迟来的报复!一年了,不是她忘了,而是时候未到。而现在……哼哼,机会来了。李司晨,你就等着去死吧!
凤逸喷小,拧拧她的脸颊。“你真坏!”
南宫春燕抬起眼,给他一个娇媚的笑。“你不就是爱我的坏吗?”
凤逸失笑,抱紧她,低吟道:“是啊,就是你的坏,让我爱不释手。”
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轻轻摇晃着,南宫春燕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又捏捏他的胳膊,兴高采烈地道:“对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干脆来一盘乱点鸳鸯谱吧!”
“乱点鸳鸯谱?”凤逸瞪眼,又有哪个可怜虫要遭受她的毒害了?
“是啊!”南宫春燕点点头,不太高兴地道,“反正你家那位秀玉表妹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南宫家那边南宫春香也老是在家哭闹不休。我每天都被那两家的人快烦死了。干脆,趁这个机会,把她们都给嫁了算了,免得麻烦!”
好主意!凤逸举双手赞成。不过……“你可有选定的对象了?”
对象啊?还真没有!南宫春燕敲敲脑袋。“让我想想。”
不一会,灵动的眼中便闪出一抹罕见的光亮。
“对了!”南宫春燕跳起来,一脸兴奋地道,“前几日日晔国不是要送一位据说日晔一美人的女子前来和亲吗?我们就封她们其中一位为公主,然后嫁过去作为回礼好了。”
“哦?”的确是好主意,凤逸再赞同不过了。但是关于和亲的人选……“你打算拍谁过去和亲?秀玉?还是你五妹?”
“你、表、妹!”南宫春燕想也不想就咬牙切齿地道。哼,秀玉秀玉,叫得这么亲热,一听就知道还对她余情未了。我看不顺眼的女人,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
“会舍不得吗?”表面上,她还是象征性地征求一下凤逸的意见。
“不会。”凤逸果断地摇头,语带嫌恶地道,“你都不知道,秀玉从小就像个牛皮糖一样,一见到我就跟在我身后,甩都甩不掉。有时候我被跟的不耐烦,稍微说几句重话,她就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因为她,我没少被母妃骂过。到现在她见了我依旧是要哭不哭的样子,以至于每次一见到她我就想跑!能把她送得远远的,我再高兴不过了!”
南宫春燕冷哼一声。最好你说的是真心话。
“那你五妹呢?”凤逸又道。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很有喜感的男子形象,南宫春燕便道:“就把她嫁给城守冯犀照的独子吧!”
“冯大人的独子?”凤逸皱眉,低叫道,“他可是凤凰城鼎鼎大名的恶少啊!”还当众调戏过你,两次,虽然两次都未遂。
“春香的脾气又能好到哪里去了?”南宫春燕反问道,“反正两个脾性差不多的人,就让他们俩去硬碰硬好了,说不定他们就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呢!”
“也是。”凤逸淡淡笑道,同意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南宫春燕的决定,他也改变不了,那么何必不顺手推舟呢?
“我决定了!我要亲自去给他们主婚!”南宫春燕忽又大声宣布道,“我很想看看,当那位冯家公子知道我是皇后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想想都觉得好好玩!
凤逸摇头,低笑。他这个妻子,时而任性得像个懵懂的孩童,时而有成熟得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他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或许,真正的她,就是如此多面的吧!无论如何,她,总是叫他忍不住不爱。
“好吧!想怎么玩,随便你,我想你做事自由分寸。”把玩着她的发,他轻声道。
老皇帝的一封信
十六皇儿亲启:
我十六皇儿凤逸,一别数年,展信之日,想必你已被南宫氏女春燕荼毒多时。
敢问我儿,你是否数次由此冲动,想将此女剥皮抽筋,毁容百万次犹不足惜?
奈何此女性格诡异,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为父数次栽倒于她手,鲜有胜算。想必我儿亦是如此。
然换位思考,此女聪慧过人,常伴左右,可做良师,可为益友,于其唇枪舌剑,勾心斗角,更是人生一大乐事也!有此女在侧,可保身心健康,笑口常开,益寿延年。
为父在位三十余年,无密友可推心置腹,茕茕孑立,孤独终老,甚是悲哀。汝母少年机灵活泼,聪慧可人,奈何晚节不保,争风吃醋,狐假虎威,朕甚厌恶之。晚年不期遭遇此女,为父大喜过望,千方百计将其留下。此女生性淡然,不以权谋私,不结党营派,不恃宠而骄,实则千金难求之至宝也!朕信任之,将朝政拱手相送亦不担心。
对此女,为父又爱又恨。
爱其机智,妙语连珠,魄力十足,对朝事亦有独到见解。凡有难解之处,与其交谈,顿时茅塞顿开。若有此女常伴君王侧,一可稳定后宫,二可解我忧愁,三可排除孤寂,此生无忧矣!
恨则恨其伶牙俐齿,稍有得罪,便痛骂难逃,每每叫人羞愤欲死,恨不能引咎自裁。
此女个性刚强,若为男子,比可与朝堂之上挥斥方遒,令万人俯首帖耳,甘心服从。虽为女子,亦可与帝王并驾齐驱,辅助成就一代大业。
次女甚好,为父自然不会放过。私心收之,封为皇后,本意与其龙凤调和,得其死心塌地。若有幸得子,必然聪明绝顶,传位于之,成就一代霸业。
然大婚夜,此女一脚将朕踢下龙床,加之好生一顿羞辱,一切美好设想化为泡影。
大喜夜,反成汝父今生之大耻,朕饮恨至九泉犹不能忘。
父仇子报,此乃千古常理。若心中尚存一丝孝义,皇儿你千万记得擒下此女,将其所作所为,悉数奉还,扬我男子声威。
当年为父向其允诺,驾崩之日便是她自由之时,此乃权宜之计。此女乃千古极品,千载难逢,一旦错过,抱憾终生,怎能轻易放手?
驾崩之日,朕背弃诺言,下旨将其强留,必定触犯她怒。俗话说,父债子偿,若她报复于你,切记生受,如无完全准备不可抵抗,否则便是自讨苦吃。此乃为父切身之痛。
相处一年有余,对付此女,为父得出经验教训若干,仅供我儿参考:此女忽而吃软,忽而吃硬,忽而软硬皆不吃,记得依照情况自己拿捏分寸。
若擒得此女,千万记得到太庙,烧香祭拜,为父与我儿同乐。
番外
年少的悸动
暮春时节,御花园难免的一处院落,数十棵高大的美术错综植列。碧玉枝头,雪白的梅花竞相开放。满天满地都是一片雪白,仿佛堆积的白雪。
一阵轻风拂过,雪白的花瓣飞离枝头,在空中旋转,宛如飘落的雪花,美得清新素雅。
“十六殿下,就躺在这里可以吧?”小心地将主子安置在一棵树下躺好,小太监毕恭毕敬地道。
“嗯。”脸色苍白得快要融入周围的少年微微颔首,闭上眼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清静一会。”
“是。”闻声,原本跟随在他周围的宫女太监纷纷退下,就连贴身侍奉的小太监也在一瞬的迟疑之后,随着其他人一并告退。
“咳咳……”众人远离,看似闭眼假寐的少年突然喉中一痒,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了好久,咳得精疲力尽,躺在软塌上的身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可怕的折磨才暂时告一段落。
他快死了吧?少年躺在榻上,闭眼静静地想着。或许,死了倒是一种解脱。被这个病折磨着,活着也只有无尽的痛苦,还不如死了痛快。
只是,为什么当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心底会空当得难受,几乎揪疼起来?似乎有一丝难以弥补的缺憾,叫他暗自饮恨。但细究起来,他却又不知该恨些什么。
正在沉思之际,身后一阵踩碎落花的声响传来,还有低低的窃窃私语声,叫他细细的眉拧起了眉心。
“呵呵,知道吗?梅花不仅好看,还可以煮粥泡茶酿酒做药,用风干的梅花瓣泡澡,更可以美容养颜呢!”细嫩娇媚如甜酒一般的嗓音,乍然听见,令少年胸口狠狠一震!
猛然抬首,映入眼帘的,是远处一片摇摆的粉红色宫装下摆。心中霎时升起一抹急迫,想要渐渐家人面。只是不知,她的人是否和声音一样娇甜可人?
“是吗是吗?难怪你说要来摘梅花呢!”
“春燕,快跟我们说说,怎么风干梅花瓣,又怎么泡澡?”
“是啊,!”
几个同行的少女立马急切地问道。
“这个嘛”,甜美嗓音的主人故作迟疑,“这可是我的独家辛秘哟,你们拿什么来交换?”顽皮的语气,少年几乎可以想见她脸上狡黠的笑意。
“小丫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起染坊来了。还不快说!”一个似乎年纪稍长的少女沉声道。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甜美的嗓音假意拒绝。
“你说不说?再不说,姐妹们,棍棒伺候!”年纪稍长的少女下达命令。
“哈哈,各位姐姐饶命!哈哈,饶命啊!”继而,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源源不绝地传来,甜美嗓音的主人最终还是妥协了,“哈哈,小妹如实禀报就是了!”
巨大的响动,惊动了林外静候的侍从。少年的贴身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赶到,厉声道:“大胆!何人在此喧哗?不知道十六殿下在此歇息吗?惊扰了殿下,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啊?奴婢不知,请公公责罚!”
外面顿时一片骚乱,几个小宫女慌得不行,连声道歉。
少年的好心情也被贴身侍从的无礼打断弄没了。
撑着胳膊从软榻上坐起,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道:“石墨,不得无礼!”
“哎呀,十六殿下醒了!”小太监惊叫,顾不得她们,提起脚往少年处奔来。
几名少女不敢私自逃跑,只得悄悄地也跟了过来,在少年跟前跪下,齐声道:“奴婢参见十六殿下。”
几个人一起说话,分辨不出那甜美嗓音的归属,少年有几分泄气,淡淡道:“免礼。”
“殿下,她们私闯御花园,打扰了您的休息,理当责罚。”一旁的小太监板着脸很不高兴地道。
“石墨,闭嘴!”少年沉下脸,严厉地斥责侍从。
转向一脸惊慌的几名宫女,他随意笑笑,轻声道:“不要担心,这不关你们的事。是我不事先通报一声便占了这里,还遣散了侍从,你们不知道也是常理。”
“奴婢谢殿下大恩大德。”几名少女这才松了口气,为首的那名少女更是感激涕零地道。
细嫩娇美的嗓音,让少年咳得抽疼的胸口瞬间热烫了起来。
低头细看,发现这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眉清目秀,穿着普通的宫女服饰,梳着双髻,似乎与身后的少女们没什么不同。但是,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波光流转,摄人魂魄,让她自然而然地鹤立鸡群,让人另眼相看。少年心中霎时一动,似乎空缺的那一块,被填满了。
“殿下不怪罪你们,你们还不快走,免得污浊了空气,若是再扰了殿下休息,当心唯你们试问!”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小太监十分的不服气,但碍于主子的面子不便发作,便对几名宫女恶声恶气地道。
“是,奴婢告退。”几名宫女赶紧起身,施礼离去。
声音的主人也轻瞟了他一眼,纤细的身子转过,跟在伙伴身后离去,眼看就要消失在他眼前。少年心底忽的泛起一阵寒栗,差点就要伸出手去,擒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霸道地锁住,再也不让她离开。
但是,才刚探出上半身而已,强撑着身体的手臂便一阵酸软,让他咕咚一声,滚下地来。
“殿下!”
侍从们一惊,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上软榻。
等一切尘埃落定,少女们也早走远了。
“原来这位就是十六殿下,人真不错呢!一点架子都没有!”
“是啊!他长得也真好看,若是脸色不这么苍白就好了!”
……
隐隐约约中,离去少女们的低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少年不意外地也听到那令他心醉神迷的娇媚嗓音如是说道:“哼,也不过时做做样子罢了,你们还真信了?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你们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太监就知道这位殿下实际上人品如何了。一个病鬼,有什么好招摇的?我最讨厌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了!”
年少的悸动
愁
伸手,接起一朵飘落的梅花,放在鼻边轻轻嗅着,唇角不觉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双有理的手猛然拍上他的肩,活泼的少年嗓音同时耳边响起:“嘿,殿下,想什么呢?”
少年回神,缓缓回头,对上一张俊逸健康的少男面孔,微微摇头,淡笑道:“没什么,发呆而已。你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
“我进宫,当然是有要事了!”少男转过来在他身侧坐下,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道,“听说了吗?皇上要立后了!”
“哦?”少年挑眉,问道,“谁?”
回乡后宫之中的各色嫔妃,虽然才貌双全,家境殷实的不少,但享尽恩宠,也最有可能坐上皇后交椅的,似乎只有母妃了。
“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似乎姓南宫,听说是户部尚书的长女。”少男思索着道。
“才十四岁?”少年皱起眉心,心中暗暗纳闷。父皇似乎不是那等贪欲之人,后宫也已经好几年没有纳入新的嫔妃了。自从在孝贤皇后死后,皇上便绝口不提立后之事,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突然想起要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四岁小姑娘为后了?
“你不知道这事吗?”见他苦苦思索的模样,少男疑惑地道。
少年摇头,想了想又道:“最近似乎听人提起过几次,只说父皇正宠一个姓南宫的姑娘。但她的人,我没见过,其它的也没见人说。”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少男惋惜地叹气,“我还指望着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一手消息的呢!”
少年摊手,无奈地苦笑。病成这样,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咳嗽不止,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八卦?
两个月后,封后大典。
当司仪高唱:“宣南宫氏春花进殿受封!”
人群中的少年随着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往外看去。
当看到那个一身盛装的少女徐徐从远处走来,缓缓从他跟前走过,不曾回眸看他哪怕是一眼。那娇艳的小脸,竟是自己魂牵梦绕千百回的。过于震惊,少年愣在远处,脑中轰然爆开,一片惨白。
眼睁睁看着她步上高台,手捧金印,接受百官朝拜,他听到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噼里啪啦,碎了。
怨
“咳咳咳……”
天凉了,这病也发展得越来越严重了。
一丝秋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好冷!躺在床上的少年紧了紧盖在身上的厚重被褥。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石墨高声叫着,一路冲进内殿。
少年缓缓抬头,淡淡道:“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石墨慌慌张张地大叫道,“元妃……元妃娘娘,她……她被圣上打……打入冷宫了!”
什么!少年心中猛然一震,掀开被子坐起来,沉声问道:“为何?”
“听说……听说是元妃娘娘对皇后数次不敬,皇上对她再三警告,终是忍不下去,便命人将她打入了冷宫!”石墨吞吞吐吐地道。
竟有这回事!少年心理充满了疑问的泡泡,绝对不相信这是母妃被打入冷宫的真正理由,便跳下地来,虚弱地道:“我要去看看。”
石墨冲上前来,拉着他的臂膀阻止他的动作,并一再苦劝道:“殿下,万万不可呀!先不所您身子不适,吹不得风,而且皇上也早发过话了,不需任何人去冷宫探望元妃娘娘!”
少年愣住,不满地道:“连我这个为人子的也不可以吗?”
石墨迟疑一会,才缓缓点头:“是。”
“原来如此。”少年喃喃道,推开石墨的手,上床,躺下,盖好被子,睡去。
蹬蹬蹬的脚步声再次临近,石墨冲到临床读书的少年跟前,焦急地叫道:“殿下!”
少年微微抬眸,淡淡道:“何事?”
石墨顿了顿,才低声道:“元妃娘娘……”
四个字,促动了少年心底最敏感的那跟神经。心跳不觉加速,放下书,站起来,看向自己的贴身侍从,他勉力稳声道:“母妃?又发生什么事了?”
“元妃娘娘被圣上赐毒酒,自尽了!”石墨跪,颤声道。
什么!
得此消息,宛如晴空一个霹雳打在头顶,少年身体狠狠摇晃几下,在石墨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稳。
父皇,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薄情!
“石墨,无论如何,我要去冷宫!我要去见母妃最后一面!”少年望着窗外漂移的白云,坚定地道。
“是。”这次没有阻拦,石墨赶紧出去吩咐人准备,送十六皇子去冷宫。
但他终究是来迟了。
等少年到达冷宫的时候,那里已是人去楼空。煊赫一时的元妃倒早已气绝。她美丽的容颜不变,只是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表示她死不瞑目。
在她手边,是用鲜血写成的四个大字:南宫春燕。
看到这一幕,少年愣住,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道母妃的意思,是那个叫南宫春燕的女子害死了她。
那一瞬,他知道,南宫春燕,自己是该恨她的。可不知为何,他却恨不起来,心理知识难过得想哭。
疼
“圣上有旨,传位于十六皇子,并封南宫皇后为太后,垂帘听政,辅助新皇治理朝政,钦此!”
太监的宣告犹如一剂重锤,重重地敲进他的心间。
少年跪地,恭顺地领旨,垂眸却在思索:赐死母妃,我以为你薄情;一年对我不闻不问,我以为你无情。可是如今,你却传位于我。父皇,我秘密昂了。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意?
“我不要!我不要再留在皇宫!那个老不死的答应过我的,等他死了便放我出宫去。现在却留旨把我留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服!”
身旁,气鼓鼓的少女仍在与传旨的太监大声争吵。
一群太监宫女围在她身边,低声劝解着,确实越闹越乱,吵得他不能集中精神思考。
一年多了,她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形容也愈发的娇媚。
与人争辩只时,他看见她晶莹的水眸里积满了愤怒,盈亮得勾人。
少年发现,即便是一年过去,即便她已成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再次见到她时,他的一颗心,还是忍不住为她加速跳动。
凤逸,这是不对的!你忘了吗?就是她,迷惑了父皇;就是她,害得母妃死于非命;就是她,害得我们母子团圆不多久便再次分离!她是妖女,是万恶之源!把目光转向地上的一抹灰尘,少年一遍又一遍地如此提醒自己,警告自己不能一再被她迷惑。
最后,他成功了。
却也发现,自己的一颗心,似乎又空旷得疼了起来。
碎
卯时,天才刚刚亮。
“皇上。”凰宫门口的侍卫宫女等照旧向他行礼。
“免礼。”一身明黄龙袍的俊逸男子抬手,再转向门内一脸焦急的腰缠粉红色缎带的宫女,淡淡道,“朕来迎母后去上早朝。”
“太后她……”宫女迟疑着,秀气的眉头皱得死紧,“刚才不知为何,奴婢们叫了半天了,太后她就是迟迟不愿醒来!”
“是吗?”男子皱眉,跨进殿内,“朕去看看吧!”
内殿,大得夸张的凤榻上,高高挽起的床帏后,一名看似娇弱的女子仰躺着,闭眼睡的正香。
“母后。”男子对榻上的女子稽首,轻声叫道。
女子的回应是咂咂嘴,并伴以一脸幸福的笑容。
男子眼前一片虚幻,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看见梅花林里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近距离打量着她娇媚的睡颜。
“母后,该晨起,上朝了。”男子皱眉,依旧是有礼地道。
床上的女子仍是没有听到,抿抿唇,小脸上染上一抹焦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红颜的唇瓣仿佛盛开的梅花,娇艳欲滴,邀人品尝。男子情不自禁地坐上床沿,伸出手去,抚上她的唇,感受那柔软的滋味。
此事,睡梦中的女子却突然伸出双臂,牢牢锁定他的脖子,抬起头来,准确地找到他的唇的位置,靠近,伸出舌头,撬开他的唇齿,追逐他的舌头。
品尝到她甜美的滋味,男子愣住了,一动不能动,任她为所欲为。
侍从们的惊呼在耳边回荡,他却听不见了。
他只听到,自己心中好不容易结起的一块薄薄的冰,哗啦啦啦,被击碎了。
戒不掉的梅子糕
在他的记忆力,母妃年轻,貌美,端庄娴静,一直是父皇最最宠爱的妃子。
母妃仰慕父皇的英明睿智,父皇喜爱母亲的聪慧机智,二人数十年如一日,相敬如宾,感情不见丝毫淡漠。
母妃原是袁家之女,进攻之初便深受父皇上市,封为昭仪。生下他后,擢为升为元妃,地位仅次于皇后。而皇后,早在十年前就因病去死好了。所以后宫中,权势最大的就是母妃,宫里的一切大小事务也都交由母妃大力。出了名分以外,她的地位,已与皇后无异。大家都在猜测,皇上要么不立后,若是立后的话,人选非母妃莫属。
十二岁以前,皇子皇女跟着奶母住在飞云宫,一个月才能与母妃见一次面。
童年的母妃,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梅子糕。母妃手巧,女红中馈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可她从不轻易下厨。他还记得,母妃都会亲手给他做一盘梅子糕,亲眼看他吃光光才恋恋不舍地放他离去。每次从母妃处回去,梅子糕香香甜甜的滋味,总是叫他回味良久。去见母妃,去吃梅子糕,是十二岁以前的他每天读书写字的动力所在。
终于等到十二岁,他回到了母妃身边。
母妃还是如此的美貌,如此的端庄娴静,可他发现,她常常郁郁不乐。
原来,年纪见长的母妃,虽然美貌仍在,却怎么也比不过新进宫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们,所获的圣眷一日比一日少,因而,她憔悴了不少。
身为人子的他不能左右父皇的决定,只能多多陪伴母妃,多方劝解,为她宽心,却不见任何成效。
一天晚上,他正临床练字,母妃来了,端着一盘清甜诱人的梅子糕。
“皇儿,饿了吧?母妃给你做了一盘梅子糕,你快来吃。”母妃对他扬起许久不见得甜美笑容,慈爱地道。
那一刻,他因为母妃抑郁已久的心情霎时阳光密布,灿烂地笑道:“好啊!”
结果盘子,一会便将盘内的梅子糕一扫而空。
母妃静静地看着他吃完,美丽的容颜渐渐爬满惆怅。
“曾经,他也很喜欢我做的梅子糕的。”他听见母妃失神地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飘渺的身影,喃喃自语。
心一揪,他握紧母妃的手,笃定地道:“母妃不必为父皇的事担心。父皇心中有你,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他只是暂时被别的女人勾去了一魂一魄,还有两魂六魄,都还在你身上,迟早有一天,他肯定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母妃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好转。
她轻轻地摸摸他的头,温和地笑道:“逸儿真是个好孩子。”
他也笑了,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后来,接连几天,母妃都会给他送梅子糕来,亲眼见他吃下,再说几句话离开。
半个月后,正在用早膳的他觉得头部一阵晕眩,继而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醒来时,母妃正躲在父皇怀里低泣着。
太医给他把了好几次脉,一个劲地摇头,只说他是身体虚弱,多补一补就好了。
父皇命人送来许多大补的药材,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好起来,反而一天比一天加重。
每天,在繁忙的公务之余来看看卧床不起的他,安慰安慰忧心忡忡的母妃,成了父皇每天必做的事。
虽然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但是看到父皇和母妃恢复以往恩爱甜蜜的样子,看见母妃脸上一天比一天多的笑容,他还是举得很幸福。而且,母妃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亲手做一盘梅子糕,送到他床边,亲手喂给他全部吃完才含笑离开。
有父母无尽的疼爱,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幸福过。
一晃三年过去,他的病,越发得严重了,太医却迟迟查不出病因来。
这天戌时,一想这个时候来看望自己的父皇没有来。等到夜半,还是不见父皇踪影,母妃愁眉不展,伤心欲绝。
二天,父皇来了,却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而且,他发现,父皇的眼眶黑黑的,脚步虚浮,似乎昨夜没有睡好。
三天四天,皆是如此。
再下来,接连五天,父皇没有出现。
后来,宫里头盛传,父皇迷上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宫女,夜夜召她侍寝,**缠绵,彻夜不歇。每早出门,父皇都是头重脚轻,眼窝深陷,却乐此不疲。
那是他一次看见温婉的母妃大发雷霆,寝宫里所有能摔坏的全部摔坏了,许多宫女还被她迁怒,打得容伤唇裂齿落,却不敢开口求饶。他一次被母妃暴虐的一面震惊了。
二日,父皇来了,赏了一些东西,说了几句话,又走了。
听说,当晚,他又去临幸了那名十四岁的小宫女。
当天晚上,母妃依旧带着一盘梅子糕来看他,他也照旧吃的一块不剩。
二天,他的病情骤然加重,连下床走路都成了问题。
听到消息,父皇来了,抱着泣不成声的母妃软语安慰许久。
后来,父皇又恢复了以往的习惯,每天都来看看他,配母妃。母妃脸上又恢复了一点笑容,他的病情也好了一点点。
可是,不久,消息传来——父皇要立那个十四岁的宫女为后!
听到这个消息,母妃呆愣了很久。
大婚当晚,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母妃的寝殿看她。
母妃坐在椅子上,盯着父皇亲笔书写的一幅字呆呆地看着。
他叫了好几声,母妃才回头看向他,眨眨眼,神色迷离地道:“逸儿,梅子糕就在桌上,你自己吃吧,母妃今天就不给你送过去了。”
“嗯。”他点头,坐在母妃对面,照旧一口一口当着母妃的面吃下。
吃完,站起来,刚想过去安危母妃,却眼前又是一黑,倒下了。
当夜,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被召集过来给他看诊,却如过去三年一样,束手无策。
他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连说话都成了奢侈。
二天一早,父皇闻讯赶来,新任皇后也来了。
父皇查看了他的情况,责怪了太医许久。信任皇后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便深深地盯着倚在父皇怀中的母妃看着,嘴角挂着的是一抹诡异的冷笑。
只是父皇怀里的母妃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
三天后,母妃被打入冷宫,不日便被赐死。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吃梅子糕,宫里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梅子糕的身影。
“呵呵,知道吗?梅花不仅好看,还可以煮粥泡茶酿酒做药,用风干的梅花瓣泡澡,更可以美容养颜呢!”
细嫩娇媚如甜酒一般的嗓音,乍然听见,年届而立的男子不觉回想起年少的往事,淡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这肯定又是母后跟你说的!”九岁女孩身边的小男孩举起手大声道,“母后每天晚上都要用花瓣泡澡的!”
“难怪长这么大,我一直没觉得母后变过,甚至越活越年轻了,原来是梅花的功劳啊!”一个孩子恍然大悟。
“决定了!以后,我每天也要学着母后的样子用花瓣泡澡,我也要美容养颜!我要变得和母后一样漂亮!”六岁的小女孩大声宣布道,一本正经的样子。
一群孩子全笑开了。
“你还早着呢!等到了母后的年纪再泡不迟!”九岁女孩拍着她的头,小大人似的道。
“哼,才不!”六岁女孩撇过头,很有志气地道,“今晚我就去找母后,一起泡澡去!”
“那我也去!”九岁女孩想了想,道。
“我也去!”
“我也去!”
另外几个孩子纷纷响应。
“你们男孩子,泡什么花瓣澡啊!”九岁女孩斜睨着那群踊跃的不像话的小毛头,不齿地道。
“你管我们!”九岁男孩针锋相对,“谁规定的,只有女孩子能泡花瓣澡?”
“但也没见父皇泡啊!”九岁女孩想也不想便道。
“那我也要跑!”五岁男孩高声叫道,坚定了信念。
……
“看什么呢?”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褪去了细嫩,娇媚不变。
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声音成熟稳重了许多,就好像发酵了的美酒,益发的醉人。
“看孩子们玩得真高兴。”他回头,淡淡道。
伸手接过一朵飘落的梅花,插在她的发鬓,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真美。”
快十年了,她都成了好几个孩子的母亲,可容貌却不见衰老,反变得愈加娇媚,娉婷的身段也依旧婀娜多姿,让他怎么也看不腻。
“你……无端无辜说这种话做什么?”素手在他胸口轻捶一把,她娇蛮地低嗤道,分恩的脸颊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但笑,抱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上,深吸一口属于她的香气,闭上眼,满足地道:“现在,我好想吃一口梅子糕。”最好是母妃亲手做的。
他知道,自己对梅子糕的依恋,从未变过。就像对她的爱恋一样。
只是以前,他不知糕点有毒,傻傻吃了下去。而现在,就算知道有毒,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
因为,他中她的毒,已深。
怎么说呢?元妃这个人,在我的设想里,是一个蛮难诠释的人。她聪明,她漂亮,她也不恋眷权势。只是,为了得到心爱人的温柔,连自己的子女都能牺牲,这一点,着实不能让人接受(说实话,小菊也不太能接受。可不知不觉就这么想到了,也这么写出来了。)
不过,她也算是一个可怜的人,她的结局也挺惨的,最后还是东窗事发,失宠,却依旧不知悔改,还被自己最爱的人赐死。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就不必太过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