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温软的掌心带给他一股烙进心头的暖意,他冰冷了一夜的心瞬间被她给煨暖。
她那真诚的关怀彷佛和煦的春风,将他烦铁的心情给卷走,他好想将她拥进怀里,想让她彻底留在他的生命中。
他激动的张口,想求她嫁给他,可那几个字含在嘴里,迟迟不敢吐出来。
他想到了家里那对跋扈的母女,他怕若是她真嫁给了他,会受她们欺辱,他不舍得让她承受这样的委屈。
见他欲言又止,水铃钰不解的道:「古大哥若有事,但说无妨。」
古兰熙微微启口,最后只是淡淡的道:「……没事。」
这时,刑白过来找他,水铃钰不好再多留,离去前不忘叮嘱道:「古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要记得吃早饭。」
目送她离去,刑白捻着山羊胡笑道:「水姑娘是个不错的姑娘,娶进门应当也会是个好媳妇。」
古兰熙听出他的话中之意,缩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他何尝不想,可他不愿委屈了她。
刑白瞅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也不再说闲话,话锋一转,「大人可还记得先前那桩一女配二夫的案子?」
说到正事,古兰熙连忙正了正心神。「这案子不是在其中一方退出后已经了结了吗,莫非又生了什么变故?」
「那倒不是,是他们送了帖子过来,说是下个月便要完婚,想请大人为他们主婚,不知大人可否愿意?」刑白将喜帖递给他。
古兰熙接过,颔首道:「这是好事,我自无不允。」
刑白早就料到他会答应,笑道:「属下这就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待人离开后,古兰熙垂眸望着手里的喜帖,再思及他与水铃钰,不禁感到五味杂陈。
【第七章】
「铃钰,我回来了,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离开东风县城已有月余的陈河平,一进到首饰坊便兴高采烈的走向坐在柜台后方的水铃钰。
水铃钰都快忘了这个人,见他笑容满面,她不冷不热的回道:「看陈少爷一脸春风得意,莫不是去哪里发了大财?」
「还真教你给说中了,我这回同我舅舅出了趟外海,带回不少货品呢,你瞧,知道你是开首饰坊的,我特地给你带回来这些宝石。」他捧着一匣子的宝石讨好的递过去给她。
她一听,倒也来了兴致,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些宝石可以用来镶嵌在首饰上,看向陈河平的脸色带了笑意,说道:「这些当是我买的吧,多少银子,陈少爷开个。」
「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些是我送你的,你收下就是。」陈河平说着,伸手想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
她横他一眼,打掉他那只想来占便宜的手。
她不打算与他有太多纠缠,因此不想白拿他的东西,遂拨着盘算估量那些宝石的价值,然后取了几锭银子出来递给他。「我算大约是这个数,若是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商量。」
「哎,我都说是送你了,你还算这么清楚做什么?拿回去、拿回去。」他摆摆手就是不肯收。
水铃钰索性将那匣宝石推回给他。「你不收下银子,这宝石我可不敢收。」
陈河平再把宝石推回去。「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做什么这么跟我见外,尽管收下就是。」这些宝石在外海买,价钱倒是不贵,她给的钱已超出许多,但他拿这些宝石来就是要讨她高兴,且他盘算着日后若是她嫁给他当妾,那么这些宝石和她这家首饰坊,届时还不都是他的。
她再次将匣子推还给他,板起脸孔正色道:「咱俩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陈少爷不收钱,宝石您就带回去吧。」
他面色不豫的道:「铃钰,你何必这般拒我于千里之外?」
不想他再来纠缠,水铃钰索性把话说白了,「陈少爷,那日你离开前,我已同你说清楚,我是不可能为妾为小,你还是死心吧,别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陈河平仍不肯死心。「虽然你嫁我是为妾,但至少比嫁给一般人还来得强上许多,我可以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冷笑着驳斥,「我现下过的日子也没差到哪里去。」她凭借着自个儿的能力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靠他。
「可你一个女人家不好总是在外抛头露面,且女子总要嫁人的,你瞧我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你还能去哪儿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他骄傲的自夸。
实在懒得再和他争论,水铃钰直言道:「老实告诉你吧,我有心上人了。」
闻言,陈河平一脸错愕,下一瞬便怒气冲冲的质问道:「那混球是谁?」
她不满的骂了回去,「你才混球。」
见她这般护着那个男人,他气急败坏的骂道:「我才离开一个多月,你竟然不守妇道,背着我去勾搭野男人!」
被他这般指责,水铃钰也动怒了。「你给我搞清楚,我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守哪门子妇道?」她走出柜台,抄起面上那匣宝石硬塞进他怀里,气得使劲将他往外推。「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被她一路推到门口,他还不死心的追问:「告诉我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水铃钰没好气的回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以后别再来了!」
陈河平不肯罢休,还想再纠缠下去,一直没出声的水铃菲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冷冷指着他。
她虽没开口,但那双清冷无波的眼神毫无温度的盯着他,陈河平知道水铃钰这妹妹武功过人,她手上那柄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让他看得背脊发麻,只能不甘的忿忿离去。
见人终于走了,水铃钰挽着妹妹的手,亲昵的笑道:「还是咱们家的铃菲厉害,有你坐镇着,那些妖魔鬼怪很快便吓跑了。」
「大姊还是快把自个儿嫁了吧。」她觉得这样才能让那姓陈的家伙彻底死心。
「那也要有人肯娶我呀。」水铃钰语气里透着丝委屈。
她觉得古兰熙对她并不是无意,可他到现下也不吱个声,让她也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且这几天给他送饭去,他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说,真快急死她了。
「要我去同他说吗?」水铃菲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开口便道。
「这种事哪能咱们这边提。」
「为何不能?」
「咱们要矜持一点。」
听见大姊竟这么说,水铃菲古怪的瞧了她一眼。
「你做什么这么看我?」
「我只是觉得矜持这两个字不太适合大姊。」对自家人,水铃菲的话素来说得很直白。
水铃钰掐了小妹那张清丽的嫩颊,笑骂道:「难道你觉得我是个厚脸皮的人吗?」
水铃菲拨开她的手。「我只是觉得大姊应当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水铃钰一怔之后笑叹了声,抱了抱妹妹。「不愧是我的宝贝妹妹,果然了解我。」下一瞬,她下了个决定。「好吧,既然他不提,那我提好了,横竖这种事总该有个人先提。」
傍晚送饭过去时,她便要找个机会暗示古兰熙。
「……因为安北王妃唯一的儿子意外死了,安北王妃一来怕丈夫和婆婆责怪她照顾不周,二来为了隐瞒此事,遂暗中命人从各地找来与儿子生得相似的孩童来顶替,以瞒骗丈夫、婆婆。」古兰熙一边吃着晚食,一边将今日得知的消息告诉水铃钰。
她若有所思的道:「她是怕失宠于丈夫和婆婆,更担心没了儿子会失去王妃的地位,这才蓄意欺瞒吧。不过她丈夫和婆婆难道会认不出自个儿的儿子和孙子吗?」她提出疑惑,觉得安北王妃想出这种李代桃僵的做法也未免太大胆了。
他为她释疑,「安北王常年镇守在关外,许久才能回来一次,见到孩子的时间并不多,至于她婆婆明乐公主,听说两眼昏花,视物不清,且耳力也不太好,安北王妃便是仗着这点,才敢这么做。」
水铃钰好奇的又问:「皇上命人查清此事后,怎么处置安北王妃?」
「皇上剥夺了安北王妃一品诰命夫人的身分,并罚她禁足思过三年,再命安北王府赔偿那些被掳的孩童家属一笔银两,以安抚他们所受到的惊吓。」
「只这样?」这也未免罚得太轻了。
「惩罚虽然不重,但剥夺了安北王妃诰命夫人的身分,对她而言怕是很重了,因为失去了诰命夫人的身分,日后安北王随时可以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