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古梅娟更是错愕的瞠大眼,不敢相信母亲竟公然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她急忙上前想阻止母亲,水铃菲快一步拦住了她,不让她过去。
昙花则紧接着再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曾做下哪些亏心事?」
「当年我怀了身孕,不想经大夫诊断竟是死胎,我嫉妒老爷偏宠侍妾,又疼爱那贱人生的儿子,遂刻意安排想让那贱人撞上我,我再假意流产陷害于她,不想她没撞上我,倒教她那孽子给撞上了,这虽然不在我原本的计划之中,但也一样,我假借此事将腹中的死胎引产出来,伪装成是被那孽子给撞得流产,并藉此事重打了那贱人数十大板,把她打得是皮开肉绽,没撑两年就死了,最痛快的莫过于她儿子从此之后被我拿捏着这件事,只能事事听任我摆布,不敢违抗。」
这两件事一说出口,古夫人整个人惊愕得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公然的道出了这桩藏在心中二十年的秘密。
闻言,百姓纷纷指责道——
「这世上竟有这样歹毒的妇人。」
「她简直心如蛇蝎。」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
「你骂就骂,干啥扯到咱们身上,又不是每个妇人都如她这般黑心黑肠。」
古兰熙走下堂来,震怒的望着她。「当年之事竟然是你一手安排,害死我亲娘「不、不是这样的……」古夫人骇然的后退了一步,接着她急忙甩下手里的石头,满脸狰狞的指向昙花厉斥,「定是你这妖女对我施展了什么妖法,才让我满口胡言!」
昙花拾起滚到脚边的石头,淡然一笑。「我并没有对夫人施妖法,夫人适才所言,倶是出自内心,人一生之中所作所为,纵使能瞒骗得了世人,却欺不了自己,这颗石头只不过是让你将做过的事诚实的说了出来。」
古夫人此刻心中犹如惊涛骇浪,更加狠戾的瞋瞪着她,彷佛想她拆吃入腹。
「不,是你!是你这妖女对我施了法术,我才、我才胡言乱语,是你陷害我……」
古兰熙紧缩十指,怒喝,「住口!」他神色冷峻的望向嫡母。「此事是否是你所为,本官自会查明。」他接着命令道:「高捕头,你即刻率人前去古府,将古夫人身边所有的丫头、婆子全都拘来。」
「属下遵命。」高天志欣然领命。
唉,看见自家大人家里出了这种丑事,教人看了真是……热血沸腾哪,果然应了那句,高门大户家里尽是龌龊事。
古兰熙接着再命人将古夫人和古梅娟先押下去。
古夫人满脸怒色斥责他,但古兰熙不为所动。
在得知当年之事极可能是她一手设计因而死害亲娘,他几乎要抑不住胸口翻腾的怒焰,她不只害了他娘亲,还再想害水铃钰!想到她先后害了他此生最爱的两名女子,他心头便对她恨意难消。
高天志领着一干捕快,很快便将古夫人身边的丫鬟和婆子全都拘来了,古兰熙将她们隔开,一个一个严厉审问。
不曾经历过这种事的丫鬟、婆子在他连番喝斥,甚至扬言要动刑时都吓坏了,最后终于有一个婆子和一名丫鬟坦白招供。
这两人皆是古夫人的心腹,所供出的一切,与她先前自个儿亲口所说一模一样。
古兰熙悲怒沉痛得几乎无法言语。为了当年的事,这二十年来他没少受嫡母责难,母亲也因此而死,却原来这一切全是她一手安排,他怒恨得紧咬着下颚,两手紧掰着桌缘,才能抑住此刻激愤的情绪。
百姓们见状也深感同情,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人再多言。
片刻后,古兰熙沙哑的道:「此案涉及本官的亲眷,依大丽王朝律令,本官需避嫌,故而此案本官将上禀。」
有了结果,水铃菱与水铃菲扶着昙花走出了公堂。
「这回多亏了昙花姊,否则还揪不出那藏在幕后的老虔婆来。」水铃菱向她道谢。
水铃菲冷冷的道:「如此恶人该诛。」
昙花轻摇螓首。「子不弑母,虽然古大人不是她生的,但她是嫡母,也等同于是母亲,所以这案子古大人不能办,得呈上去。」
「说来这古大人也真是不走运,摊上了这样狠毒的嫡母。」水铃菱替这位未来的姊夫感到惋惜,接着她娇懒的嗓音透着一抹轻快,「昙花姊,咱们一块去接大姊出狱吧。」
「好,我也有许久没见到铃钰了。」昙花脸上微露一抹倦容,适才众人皆以为那颗石头神奇,事实上那不过是障眼法,真正令他们口吐真言的是她施展的摄魂大法,接连对二个人施法,令她有吃不消。
察觉她的疲惫,水铃菲蹲下身背起她,昙花此时倦乏无力,故而也没有拒绝,任由她背着。
三人一路来到监牢,水铃钰被无罪开释,见到三个姊妹,忍不住欣喜的抱住她。
「昙花姊,你怎么来了?」昙花比她略长一岁,三姊妹自幼与她一块长大,四人之间感情十分亲厚。
「若非昙花姊来了,还不知道原来那古夫人是如此恶毒之人。」水铃菱将先前发生在公堂上的事约略告诉大姊。
听毕,水铃钰满脸惊愕。「那古夫人的心肠也太毒辣了。」她忍不住为古兰熙感到心疼,想到他竟然被她给欺骗了这么多年,此刻他心中必定十分难受,她恨不得能插翅飞到他身边去安慰他。
正想着他时,她不经意抬头,便瞥见站在后方那抹颀长清俊的身影。
她一喜,登时抛下姊妹,朝他飞奔而去。「古大哥。」
古兰熙满眼怜惜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抚摸她憔悴的面庞。「这段时日委屈你了。」
水铃钰轻轻摇头。「我知道你定能洗清我的冤屈。你嫡母的事我知道了,你别难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连番做下那样的恶事,理应受到惩罚。」她握着他的手,极为不舍的安慰道。
「你此次遭难是受我牵累。」古兰熙歉疚道,倘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无辜遭此灾祸,他甚至不敢想象,若那日她晚一点才清醒过来,会发生什么事。
「才不是,这是上天想藉此考验咱们,看咱们俩是不是情比金坚、爱比海深。」她得意的抬眉,笑吟吟的又道:「还好我对你的情意从未动摇,始终相信着你,所以上苍觉得咱们通过考验啦,这不就放我出来了吗?」
望着她脸上那灿烂的暖笑,他情难自己的将她拥入怀中。「铃钰,我求得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咱们可以择日成亲了。」
「哇,太好了!」她惊喜的欢呼出声,回头朝姊妹们叫道:「昙花姊、铃菲、铃菱,你们听见没有,我要嫁人啦,我要嫁人啦!」
水铃菱没好气的笑骂,「听见了,吼这么大声也不害臊。」
「大姊这会儿怕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要嫁人了。」水铃菲清冷的嗓音也含着一丝笑意。
昙花含笑朝水铃菱、水铃菲说道:「咱们先回去吧,铃钰这会儿大概没空理会咱们了。」
三人朝她招呼一声便离开了,好让她能同情郎相聚。
水铃钰亲昵的依偎在古兰熙怀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咱们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往后一切定会顺顺利利,以后呢,我会替你娘亲疼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古兰熙听着听着,眉峰不禁聚拢起来,觉得似乎不太对劲,这些话不是应当做丈夫的对妻子说吗?
他扶着她的双肩,正色道:「铃钰,以后你别老抢我的话说。」
「我哪有抢你的话?」她一脸无辜。
「往后成亲了,我便是你丈夫,保护你、疼宠你,这些都是做丈夫的责任。」
「谁规定做妻子的不可以也疼惜、保护丈夫?」她仰起脸反问。
他被她给问得一窒。
她笑吟吟双手环抱着他的颈子。「夫妻本是一体,应当互相保护、互相扶持、互相疼庞、互相尊敬,你说对不对?」
她这番话深深的撼动了他的心,他眼里闪动着浓烈的情愫,直勾勾的凝视着她。「你说的没错,夫妻该互信互重互爱。」
他何其有幸,竟能遇上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不要求他的保护,却想保护他,他动容得胸口荡开一片暖意,暖意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
见他认同了她所说,她弯眸而笑,脸上的笑靥艳如朝霞,她情动的拉下他的颈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整个人被她这一吻给点燃了,忘情的深深吻住她。
跟过来的刑白连忙扯着看得目瞪口呆的高天志回避,一旋过身,望见此刻天际彩霞满天,不禁舒眉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