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天照正 (六)
苏尔雅吃过早饭,就喊张丽丽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可是喊了半天,连人影都没见着。此时的张丽丽正与马力啦得热火朝天呢!俩人围绕着联合收割机能否进行烘烤这一问题争得面红耳赤。马力说能进行烘烤,张丽丽说不能进行烘烤。双方据理力争,谁也说服不了谁。安娜想插话,把这个问题给了结算了。谁知,张丽丽根本不让她插话,气得安娜撅起了嘴。说真的,自从张丽丽来到兰城见过马力之后,就被他独有的气质给吸引住了。她觉得无论是马力的学识、见解,还是人品都是一流的。人高马大的个子,魁梧的身材,白白静静地面皮,很符合她的审美要求。怪不得多年寻找的白马王子找不着,原来在这小小的兰城藏着了?难怪人说深山出俊鸟。什么是机遇?相逢了就是机遇。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马力一说话,张丽丽就觉得他的话好听,像磁石般吸引人。她来到兰城三天了,可这三天哪是七十二个小时?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哧溜一下过去了。
过去,张丽丽睡觉从来不失眠,现在却失眠了,失眠还不轻。她和她妈妈一屋住,一过十点半她妈妈准时能睡着。可她倒好,十一点半了还在那翻饼,翻来翻去一下翻到了夜里二点多。翻身打滚地动静把她妈妈给弄醒了。她妈妈翻了一个身,问她丽丽,你怎么了?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我吃多了,肚子撑得睡不着。她妈妈怕她难受,就对她说你别睡了,我陪你起来去方便吧!方便完就好受了。她就说没事!没事就没事吧!苏尔雅也没多想,接着就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张丽丽睡着了,可是一睡着就做梦,咋呼啦叫的。不多一会,就把她妈妈给吵醒了,苏尔雅一听,张丽丽正说着梦话呢!她也没吱声。就听了起来。就听张丽丽大喊:马力!马力!我爱你!马力!马力!我爱你!梦中的喊声,就像唱歌一样好听,那歌唱得还很长。苏尔雅数了数,大约唱了不下十分钟。
唱完情歌。张丽丽睡着了。可是。苏尔雅又睡不着了。翻身打滚地也在床上烙起了饼。她想,这闺女才来几天,就爱上马力了?如果是真的话。丽丽还算有眼力。虽然,她来兰城也不算多长时间,但是,通过这七、八个月的接触,她感到马力这孩子还不错,无论是思辨能力还是分析能力都很强。特别是眼内揉不进一粒砂子这一品性令她叫好!对他来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市侩气的人却越来越多了。就连有的大学生还没毕业,就学会了见风使舵,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样长了,社会还有什么正义感和使命感?除了这之外,马力在待人接物上有一定的水平和能力,说话办事恰到好处,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博士,不是一个只会读书,不能干活的书呆子。在厂里如果能摔打几年,肯定能成栋梁之才。
苏尔雅翻了一个身,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可能是她想多了,心话,丽丽才来几天,哪能那么快的就看上马力了?再说了,安娜那姑娘早就爱上了马力,成天粘在一块,掰都掰不开。她记得几天前派克斯基还给她说安娜爱上马力了,还想叫她按照中国的风俗,给他闺女当大媒呢!她当时没答应,笑了笑,说现在中国的姑娘都自谈恋爱了,根本不要媒人说媒,别说你一个美国姑娘了。
一听这话,派克斯基才打消叫苏尔雅保媒的念头。想着想着,苏尔雅在床上的油饼就越翻越厉害了,不经意间又把张丽丽给弄醒了,她翻了一个身,问她妈妈怎么了?当时苏尔雅吓了一跳,接着说我也吃多了睡不着。张丽丽笑了笑,说妈妈你睡不着就别睡了,我起来陪你去方便,方便完就能睡着了。苏尔雅怕张丽丽起来,就赶紧地说没事,我不方便!说完,娘俩都笑了。就这样,娘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在床上啦开了,一直啦到天大放光明。
从那,苏尔雅就多了个心眼,处处留意起了张丽丽和马力的举动。一留意不要紧,问题出来了。白天,只要没有事,张丽丽就会跑到马力的办公室去说长道短,说起来还没有个完。两个人头对头,分别坐在办公桌的两把椅子上,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像蝇子叫唤一样,谁要是想听那么一句,根本听不到。有时候,两个人都把两手放到桌子上趴在那儿啦。有时候,两个人又都倚在后背上,脸看脸地啦。有时候啦高兴了,食堂开饭了两个人也不去吃饭。这天,苏尔雅怕丽丽影响马力的工作,有意不洗衣服,叫丽丽在宿舍里洗衣服。丽丽答应脆生生的,说上午就把衣服洗出来。谁知,她妈妈刚出发走,她就又跑到了马力的办公室里去了。到了晚上苏尔雅回来一看,那一盆衣服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一说她,她笑了。按说丽丽是一个含蓄、内敛的女孩,她不该成天到马力的办公室去追马力的?可是,爱情这东西,谁又能说清道明呢?男女双方谈对象,反正得有一个主动的。
如果说是张丽丽追马力,倒不如说是马力追张丽丽。表面上看,每天都是张丽丽到马力的办公室里去。但是,她来都是马力叫来的。这里边就好像是马力使了什么法术一样,你不叫她来她也得来。每次张丽丽和马力说话,不管说了多长时间,马力都会留一个悬念在哪儿,叫你明天非来不行。而且,这个悬念又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富有诱惑力。譬如,两个人在一块说人生,人生是什么?对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仁者见人,智者见智。明明的是两个人都说清楚了的事,临结束时,马力又说:“人生就是成功和失败。”
张丽丽一听不能苟同,于是,第二天又讨论开了。第三天又换了话题,两人再接着讨论。你说,两个博士生在一起,谁能服输?
苏尔雅观察完丽丽,又接着观察马力。马力白天工作完,下班吃完饭还是照旧陪着安娜去爬山,可是爬山与爬山就不同了。过去,他陪着安娜去爬山,没有时间限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只要她们两个人玩得高兴就行。现在不行了,简直是在应付差事。过去出了门,安娜能挎着马力的胳膊,现在,马力不叫她挎自己的胳膊了,说他的胳膊疼。安娜也很自觉,一听说马力的胳膊疼,她就不挎了。外国人和中国人在这一点上是一样的,都很疼男人。爬到山上,转一圈,马力的话显然比过去少了,原来能说十句话的,现在只能说上五句,甚至更少。原来能在山上呆两个小时,现在只能呆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回来的路上,他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过去下山的时候,他搀扶着安娜,怕脚步走快了彷着腿。现在,他也不搀扶她了,自己在前边走得飞快,也不怕她彷着腿了。两个人下了山,回到宿舍,马力就算交差了,对安娜也就不理不哈了。通常,马力到办公室或宿舍里转上一圈,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会儿借个故,约上张丽丽又走了。通过几天的观察,苏尔雅明白了,马力这小子真聪明,谈对象都很用心计。表面上看,不显山不露水的,波澜不惊。实际上,他暗暗地使劲,弄得滔天巨浪。
苏尔雅一看张丽丽老是不过去,就又大声地喊了起来。马力听得清清楚楚,就不敢再给她啦了,就催促她道:“丽丽,你快过去吧!苏阿姨喊你有老长时间了。一会儿,你再来!”
张丽丽不情愿地走了,到了她妈妈办公室的门口,嘴撅得老高,能挂上一个油瓶。苏尔雅装作看不见,故意问:“丽丽!你干么去了?喊了你半天也不来,都快急死我了。”
张丽丽一看她妈妈的脸,不像生气的样子,心就放了下来:“妈妈,你什么事,大呼小叫的,你怕人家听不到咋的?”说完,嗔了她妈妈一眼。
苏尔雅无心给她斗嘴:“丽丽!我想给你说一件大事。”说完,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张丽丽不知道妈妈要给她说什么大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妈妈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叫她去长春,说:“妈妈!你说吧!只要你老人家说得对,我就完全听你的。”
“你这孩子!破裤子先伸腿。”苏尔雅笑了笑,说:“我还没说呢!你就想把我的嘴给堵上。那好,我就不说了。”
张丽丽一看她妈妈的表情,心放了下来,嘴像抹了蜜的一样甜:“妈!你说嘛!都是你女儿不好,我给妈妈检讨,做深刻地检讨!”说完,朝苏尔雅深深地鞠了一躬。
扑哧一声,苏尔雅被引笑了,说:“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丽丽,你妈妈想通了,你不想去长春就别去了。但是,你必须把事情给我弄好,不能叫你们学校和长春汽车制造集团对你有意见。”
张丽丽一听妈妈支持她留下来,一蹦老高,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苏尔雅的跟前,一把抱住他妈妈的脸,像小孩一样亲了起来。亲完,高兴地向马力的办公室跑去,她要将这一好消息告诉马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