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房俪说到做到,三分钟后下线,一分钟后关闭电脑,然后一副散了骨头架子的懒鬼样子走进卧室,倒栽葱似的扑到床上,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来回磨蹭,不时绞进几缕卷曲的碎发,氛围彷佛瞬间被染成粉紫色,床上的是正待采撷的甜蜜花朵。

可是蜜蜂先生却迟迟没有出现。

楼宇生被困在浴室,当然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的,水珠一颗颗滚下他结实的浅麦色胸膛,在磁砖上铺开一片,倒映出他灰惨惨的俊容。

「哦……这感觉……」抱着肚子,楼宇生眉头打结,泻了半天,腹中依旧一阵翻江倒海、一阵风起云涌、一阵酸来一阵疼。

老婆的这点报复,他试图笑对自己说:「小菜一碟。」

不过以后对她递上来的食物还是得多注意一点,不,还是直接禁止她进厨房吧。

房俪不知不觉已经睡去,弯着的嘴角似乎昭示着美梦正酣,夜越深,四下越静,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样,她突然醒来,抹开脸上黏着的碎发,擦去嘴角溢出的口水,圆睁着杏眼,机械般扭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他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掉进马桶里穿越了吧?甩开无聊的念头,她翻身跃起,像网中的虾子一样蹦下了床。

「AreyouOK?」房俪倚在卫浴间的门上,故作镇定地向里面问道。

「俪俪,我腿麻了……」腹泻是止住了,但长时间的坐着,一站起来腿脚就不听使唤,只好扶着墙一点点地往莲蓬头下走去,澡才洗到一半,他得过去把下半场完成了。

真是有够狼狈的,瞥见镜中的自己,楼宇生索性靠在墙上无声地笑了起来,从小到大,这样的糗事是第一次碰上,没想到还满有趣的。

现在肚子不痛了,那点小气也烟消云散了,他现在只觉得滑稽的自己挺好笑,原来刻板如自己也能拥有阳光的一面。

「没有倒下吧?」敲着门板,房俪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要进来扶我吗?」他不怀好意地问道。

她哪会上当,退到一旁,随手从柜子上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边慢悠悠地给予答覆,「不行,妈妈说看人家露屁屁会长针眼。」

「你……呵……反正我今天是收拾不了你了。」

楼宇生走向浴帘后,打开莲蓬头,温水从头浇下,双手撑在墙上,虚弱的感觉有所缓解。

房俪得意地踱开,然后抱着衣服去了一楼的浴室,今晚她总算可以睡个不被色狼打搅的好觉了。

当然被摆布的怨气消了,但被撇下的怨气还有残留,只是暂时蛰伏在她的心底。

房俪洗完澡回到卧室,楼宇生已经躺在床上,薄氆外面裸露的部分,性感程度直逼杂志封面上的泳装男模,让她一时间血液直往脑门冲,要不是眼疾手快捏住鼻子,可能就要换她出糗了,被自己丈夫半裸的样子刺激到流鼻血的女人,世上能有几个啊。

房俪忙将动作纠正过来,但迈开腿时却又成了同手同脚,一时情急,她不得不拉下头发来遮挡床上的春光以及自己的一脸蠢样,再慢慢挪上了床。

楼宇生默不作声地将一切看在眼里,等她躺下的那一刻,突然翻过身去抱住了她,惩罚似的一口咬住她的两片樱唇,狠狠采撷。

他哪里来的力气?她不无凄凉地发现,自己仍然抵御不了他,明明他刚拉了一个半小时的肚子。

楼宇生的舌头恣意横扫着她柔软滑嫩似花苞的口腔,偶尔逮住她闪避不及的舌头,就是一阵捆绑欺压,逼得她不得不努力将脸上仰,以吸取到足够的氧气,提供自己的心脏超快速地跃动。

但等她渐入佳境,被他挑起情欲时,他却恶作剧似的鸣金收兵、偃旗息鼓了,一个翻身回到原位,闭上眼睛舔舔嘴唇,状似一头刚享用完美味牛排的老虎。

还在煎着的牛排作何感想呢?想被吃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出深呼吸的声音。

楼宇生差一点被她逗笑,好在力气所剩无几,才不至於功败垂成。

「你很高兴是吗?」她用力斜着眼睛,懒得扭转,就只瞪到了他的下巴,心里却想着和之前的无数个美妙夜晚一样,咬一咬他的下巴或者肩膀。

没骨气的家伙!房俪闭上眼睛为自己默哀吧。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高兴的。」楼宇生沉静的嗓音随即打断了她的自我批评,让她心生不爽,而且是每过一秒就胜过一秒。

在他反击成功之后再听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身为他的对手她真的是弱爆了,还是她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对手?

「楼宇生,我想是时候给你点颜色看看了。」她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撑起自己,然后突然学他一样翻身盖在他身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英气逼人的脸孔。

「乐意效劳,就算亲破嘴唇,我也只当是我的勳章。」他的瞳孔里依旧映着一潭静如镜的秋水,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房俪眯起眼睛凑近,与他鼻尖对鼻尖,注视一阵后,适时调整了战略,开始反覆亲吻他的眼耳唇鼻,忽而轻柔得如同落雪,忽而缠绵地压迫。

学他、诱惑他,他能做的,她照样也能做得到。

楼宇生确实心痒,浑身都痒,但是出浴的那一刻,他就虚脱了啊,哪来的力气将她扑倒?就算装了太阳能电板,也要等到明天阳光普照啊,所以面对她的诱惑,他能做的也只有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了,渐渐地便沉入了梦乡。

均匀而平坦的呼吸声吹拂在她的耳畔,她又怎能了解不到这一事实。

杀了他灭口!房俪心中的小恶魔在咆哮。

她猛地撑起上身,骑在他的人鱼线上,又静静感受了几秒,他匀称紧实的腹肌小小地起伏着,却一次次硌疼了她。

她用不算长的指甲在他同样坚实的胸膛上划着,只能说他睡得太安稳,这样无诚意的攻击根本不管用,几次下了狠心想要戳下去或者捏上一把,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房俪一边怨恨地瞪着睡成死猪似的楼宇生,一边又在努力劝服自己原谅他吧,看在他上班那么累,下班又受到黑暗料理摧残的份上,这次就算了,然后……下不为例。

哎,哪来的下不为例?她瘫软下去,脸贴在他的胸口,双臂一点点地将他的双肩锁紧,恼也好、怒也罢,都安静了下来。

自从遇到他便被他主宰,往往只要他说往东,就只能被他牵着手往东,因为他从不松手,而她永远无力反抗,就好像彼此心间连接着一条血脉,扯到会疼,断了会死。

「我爱你,宇哥。」房俪卷翘的睫毛掮几下,睡神终於也接见了她,神智陷入混沌前的最后几秒,她想自己可能是病了。

也许并不是厌烦楼宇生对她的严加看管,而是太渴望和他一起分担更多的未来,所以才会对走太快、快得都无暇顾及自己的楼宇生感到越来越感到不满足。

她只是想要他多陪陪自己、想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想要他所有的时间都和自己度过,一起制造惊喜、一起创造未来。

爱他却始终不如他,越来越不如他,渐渐他的在乎变成了需要大量事实来佐证,渐渐她的自信越来越流失、越来越怨念丛生,最后被甩得越来越远……

隔了几天,百般无聊的房俪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地去渡假,宅在家里什么也懒得做,对熟悉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每天最常做的就是,捧着一大杯总是喝不完的卡布奇诺坐在阳台,戳着一块可怜的提拉米苏,茹月来几次都没能再说动她去学做家务。

或许可以去找老同学聚聚,像初中同学艾米、高中同学琳达还有大学同学小琦,现在都是专职的家庭主妇。

可是艾米一定会拖着她去学插花,那是继她征服了剪纸艺术后又一个新爱好;而琳达是购物狂,和她出去一趟,信用卡可能会爆掉;至於小琦,现在还在哺乳期,要见她得先消毒。

至於其他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向上游去,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屑她一帆风顺的人生,早已经没了相谈的资本。

或许她还有吕熙,可是她现在人在南部。

「没劲、无聊、烦闷。」房俪手对着头发就是I通乱拨,远远望去会被鸟儿当成巢穴,真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总之就是怎么也不舒服。

突然手机响了,房俪伸手在沙发缝里摸了一阵后才接起,也亏得认识她的人都有所准备,无一不知不连打几次她是接不到的铁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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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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