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妥协的那刻,楼宇生不得不仰天先舒上一口气,否则肺会气炸掉。

张婷自然而然将手又搭回了他的手臂上,然后两人一起往舞池中央走去。

接下的一曲似乎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明快的节奏、瞬息万变的舞步、翩然的姿态,曲终时四周响起一片喝彩声。

有比较就会有差距,看着舞池中央的他们,再看看自己相对细短的四肢,房俪不禁不甘地苦笑连连,无论哪方面都强不过人家呢。

这时候不知谁在她身后说:「不配的恋人,就像癞蛤蟆将自己系在飞燕的脚上,除了是个累赘外还能是什么?」

而舞池那边大家都在起哄,要那两个人再共舞一曲。

房俪心里很不是滋味,脸色由青转白再转回青,咬着气到颤抖的下唇,她愤然起身直奔门口而去。

吓得吕熙忙追上去劝慰,「大小姐,何必在意那些嘴贱的,不要给我上演那什么让夫的苦情剧啊,你家男人你知道啊,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渣啊。」

「不是,我只是怕自己会冲上去打人,丢了宇哥的脸而已,让我回去冷静一下就好,我才不会让,就是真有巫婆来把我变成真的癞蛤蟆,我也还是不会让!只是纯粹有些自卑心酸苦楚,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怒火而已。」

她一边一拐一拐地往前飞奔,一边滔滔不绝地发泄着内心的不忿。

这些都在张婷的算计中,但接下来就大大超出了她能够计算的范围了。

就在她拉着楼宇生的手臂,想要应大家所求再跳下一曲的时候,他却不期然地给她来了个乾脆俐落的转身,甩开了她的牵制,而后响起的低沉嗓音更是将她的自尊扫落一地,「我就不再奉陪了,你找其他人吧,张小姐。」

张婷有些不敢相信,本能地追上去再次捉住了他的手臂,困惑地追问:「为什么?」

这次楼宇生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耐烦,直接甩开她的手,并不怎么客气地大声回道:

「因为我要回去陪我的妻子。」可是等他拨开人群却发现房俪已经离开,心头的火就更是像浇了油一样直往上躐,「至於你的合约,你爱找哪个出版社签就去找哪个出版社签吧,我已经烦透你了。」

张婷原以为自己会气得发抖,可是当他决绝而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时,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潮涌而出,而所有的感受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前三次婚姻给她带来了金钱和名望,却都不足以与这唯一的一次心动相比。

【第十章】

楼宇生在民宿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了房俪,彼时她正一脸神清气爽地坐在秋千架上摆荡着,就像个逃学的国中小女生。

「嗨。」将心送回胸腔的他撩起被汗水浸湿的浏海,放慢脚步轻跃过草坪,带着浅浅的笑走向她,就像当年那个走向她要求交往的少年一样。

「对不起。」她吐吐小舌,用脚趾想也知道自己走后他会有所表现,一定前功尽弃了啊。

「为什么要道歉?」他抓住铁索坐到她身边,搂过她的腰揽她入怀,脚再往前一踢,秋千便又重新摆荡起来。

「我有小金库,你如果失业了,我养你啊。」至於自己想要辞职去做设计的事,看样子也只能暂缓了。

「十年前,我们拥有的不比现在多,想要的也没有现在多,但日子却过得远比现在快乐。」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以前的幸福点滴,一些迷惘逐渐清晰,一些决定逐渐成形。

「所以例?」

「所以不需要道歉,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爱你,你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爱我,爱永远没错,是不用道歉的,要是十年前的我,不会为了工作冷落你、不会为了升迁机会不陪你去度蜜月、不会为了所谓更好的未来让你伤心难过。

没有这份工作,其实也不至於饿死,但要是失去了你,那我还是我吗?俪俪,爱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成为我身体、灵魂的一部分了啊,一旦缺失,生命就像沙漏一样进入倒数计时了。」

他的右手与她的左手紧紧相握,手心处格外温暖起来。

「十年前的我,也不会把你让给其他人做舞伴,十年前的我有什么心事都跟你说,没有所谓的自尊心。」当年连想要他亲她都可以大声说出来的她,在心底睡过头了吗?

「和好吧,老婆,我爱你。」他转过头来亲上她的脸颊,唇瓣久久地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

「我也爱你,老公。」她笑着将脸庞一直往他那边挨去,被亲的感觉真好,「老公,我可不可以辞职?我想去做设计。」

「当然。」他滑落下去,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肯定道:「做自己想做的,我也会做自己想做的。」

「我妈一定会气炸吧?」她咯咯笑起来,有他在身边的话,十个老妈也不怕。

「妈又不是猫,再说我们都长大啦,自己的路,总该自己走了。」

即将失业双人组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到眼皮沉重不支,然后互相搀扶着,回到房俪的房间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竟然都是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楼宇生退了饭店的房间搬来和房俪同住,也做和她一样的工作,采购海鲜、打扫房间、修剪草坪、做菜等等。

至於公司那边,上层决定暂时停他一个月的职,而这对於已经想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两人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他们即将迎来新的起点,这次哪怕是跌倒,也会有彼此坚实的臂弯来支持。

其实期间张婷有来找过楼宇生一次,大概意思就是要他抛弃发妻,投向她的温柔乡,然后金钱也好、名望也罢,她都能为他双手奉上。

而楼宇生当时给出的回答也是简单至极,「滚。」

明天一早的车票已经订好,今晚将是他们在垦丁的最后一晚。

外面正飘着细密的小雨,楼宇生坐在窗前的高脚椅上,悠闲地喝着那朵送的今年新醸的葡萄酒。

「乓乓」几记拖沓的怪声消失后,房俪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半敞不敞的浴室门前,「宇哥……」

嗲嗲的呼唤一听就是严重的造假,更别说她随后摆出的洋相百出的诱惑姿势了。

他单手托着脸颊看过去,不以为意地说:「老婆,虽然你已经够性感撩人了,但是拜托,勾引人之前还多看一点欧美爱情动作片学习一下吧,你老公我不爱日本那种扭捏造作,你老公我爱的是野兽的狂野凶猛。」

意思是其实只要直接朝他扑过去就可以了是吗?

房俪翻着白眼,将手脚从晃动的门板上收回来,扯了扯身上轻薄的蕾丝内衣,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更自然地朝他走过去。

她打算以主动色诱他,为自己此次叛逆之旅画上完美的句点,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半途而废。

彷佛看透了她的这份决心,楼宇生突然玩兴大起,故意继续打击道:「肚脐里好像还是灰色的啊,洗澡的时候真的洗乾净了吗?还有既然是色诱的话,至少也要露出大半个酥胸吧?」

「是吗?」她学他眯起眼来,也沉下了嗓音,却达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让他终於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哈哈,像只瞌睡刚醒的小猫咪。」

「呜……」她瘪着嘴呜咽,既然说她是猫,那她就索性采取萌宠路线好了。

抹去嘴角的酒液,楼宇生转身面对着她,环抱起双臂,露出一贯聚精会神的狩猎表情来,就像在她面前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她落网,而非自己失足落网。

房俪突然握拳在嘴边向前一抓,右膝也配合着往斜前方送出,与此同时一声维妙维肖的猫叫声,从她绸缎般的喉咙里滑出,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才落下,「喵。」

这确实触到了他的心弦,心动了动、颤了颤、荡了荡,轻飘飘的,怎么也按不住。

小计谋得逞后,她一边得意地笑,一边挑衅地微微躬身再慢慢拉下一边肩带,最后那一刻索性一拉到底,让浑圆颇具冲击性地一下整个弹跳出来。

楼宇生只觉得喉头一紧再紧,眼前晃动的乳波就像是紧箍咒,一圈圈地掐紧他的喉咙。

她大胆地做着新的尝试,蹦跳着前进,时而向他咆哮,时而又向他张牙舞爪,稚嫩笨拙中透着更为诱人犯罪的致命吸引力。

看着看着,鼻腔倏地涌起一股热流,教他不得不暂时撇过脸去,很没面子地用力嗅吸。

「哈哈……」这次总算轮到她嘲笑他了,为了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叛逆期,她要好好证明自己,自己也是有「坏」的本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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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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