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可此番上山寻找瑟珠的过程,虽她信誓且旦说会回去,但任谁都料不到那无常;她固然很希望能有他同行,可却不想他因而殒命,一点都不想。

眼前依稀浮掠过萨遥青可能因此行而受伤甚至死亡的画面,她不自觉心头紧缩,并将手伸向那落在她身前的大掌,紧紧握住。

「还冷吗?」虽然她的手是温热的,但他却感觉得到,一点点像是情绪里来的微微颤动。

她在怕什么吗?

不过就在他想探问之际,鄂多海竟是缓缓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鼻对鼻,眼对眼。

她看住他的眼,正如适才在火边与他对望时那般,瞳仁静止着,恍若将他望进了灵魂里。

「我喜欢你。」须臾,她说。

那语声虽轻若蚊蚋,可落到他心间,却像是大地狂震般,让萨遥青的心作转瞬间猛力狂跳了起来。

「真的喜欢你。」接在这句话之后的,是鄂多海主动将唇覆上他唇瓣的动作。她先是轻轻触碰了数下,退回之后,迎向他的眼神,已比先前多了一分灼热。

她喜欢他?如此直白,直白到令他欣喜若狂;因为他对她的感觉,怕是用喜欢已难以形容了,而这一刻,他到底该如何去表达和响应?

见鄂多海又迎向前要吻他,他再也抑制不住,先行吻了去;然而这四瓣相贴,唤来的却是两人了然于心的热切。

他吮咬着她的唇,舌侵入她的口,与她的舌瓣翻搅。随之他热切的吻逐渐移向她的脸侧,吻住了她的耳珠,吸含着,那令她不禁低吟了一声,好似痒处被无意间搔及。

他泛着高温的大掌,始终停留在她的腰侧,于是她轻轻拉起它,缓缓移向自己的胸前,让他修长的指头滑入自己的前襟,抚触那敏感且细致的胸前肌肤。

「可以吗?」他饱含着欲/望的眼,直勾勾地望住她,似是在等候她的允许。

她回望住他,颔首。

于是他解开了她的腰带和层层束缚的厚重衣裳,当她蜜色的胸脯和腰肢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时,他身下的欲/望便像脱了缰的马,再也无从控制。

他褪去了自己的厚衣,结实精壮的身躯在火光阴影跳跃下,显得妖惑迷人。

他的手直探她双腿处的私密,在抚触了那湿软的甜蜜处时,他粗鲁地褪去她的裤。在除去两人之间最后的阻碍后,便让自己的勃发在一个挺进之下进入了她的身子。

「唔……」

一阵强烈的痛楚穿越她的处子之身,她只手紧紧反抓住那垫在两人身下的厚斗篷,等候那痛感在他的短暂停顿下逐减缓减,而后便半开眸子,望住正在自己身上律动冲刺着的男子,直至两人都在升到底顶的热度下,以低吼来表达自己的满足。

一生难得一真心,一生的爱欲也由得自己求。

抚着那全身湿透趴卧在自己身上、气息与自己同步由喘息至平静的男子,鄂多海的唇微微扬起一抹微笑。

一直以来对人无欲无求甚至是无感的她,此时,竟是感到全然的幸福。

从没想过自己可与一名血肉之躯女子获得来自爱欲的欢愉,萨遥青沉沉睡去之后,竟作了个梦,他梦到自己与鄂多海携手坐看云起,直至两人皆白首。

只是,一个妖,怎会有类人的梦境?还白首?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萨遥青是在一个傻笑中醒来;当他以为伸手就可以搂到鄂多海时,却没想到竟是捞了个空。

倏地,他惊坐起,在望了屋内一圈之后,并没有看见鄂多海,却发现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少了一些。

于是他急急穿好衣物,才提腿要出屋,可才跨了一两步,便又退了回来,他看住地上,不禁狂了。

再往上去不安全,你回去吧,别找我。

以前夜烧过的柴火余炭,鄂多海在地面上留下了简单字句;她怕是只身更往高山上去了,可他却睡死了,而她居然留下他!

像个心被抽走的人般,他冲出屋外;此时屋外竟是一反昨日的好天气,扑面迎来打在身上的,是狂暴的雨和雪。

水和雪交融,那刺骨的寒不消眨眼光景就透进人的身躯,令人难以动作,且寒气扰起了漫天白茫,虽然风大,仍是驱不散那阻人视线的雾气。

在这样的状况下,他无法去想象此刻的鄂多海是不是迷失在这茫茫无边际的雪山某一处,又或者是已经掉到深不见底的山谷里了。

他一点都不敢去想!

「鄂多海——」

对着层迭的高耸雪山,他使劲不断吼着她的名字,而那沉厚如虎啸的叫声,直直穿过数个山巅,去到了此时正陷在一处软雪里的鄂多海耳里。

「萨……」

因为那声音像是会反弹的箭矢,在层层山棱间回荡,令她无从找出他叫声的正确位置,只能随意仰头对住一个方向,聆听着。

他醒了,那个向来贪睡的男人。他……会回去吧?会吧?

仰着脸,却盛住了一脸落雪,鼻子吸进冰寒,她开始不住发着抖,最后不得已,她低下头,将所有感觉收在一个浅笑中,继续抬起那陷在恍若会吸住人腿的雪中的脚,一步一步,极费力气地往眼前那座也许翻过去就能看到吐蕃异地的白头高山走去。

时间就像被冰冻的流,在无尽头的雪暴里,看似变成了无意义,而在不知走了多久多远之后,她总算瞧见前头突出了一块没有覆雪的岩地。

已然像个精力透尽的偶人般,她动作僵硬地朝那块岩石走去;当她站到那块岩石上头时,这才感觉到自己像踏着了地,有了丁点的踏实感。

极目远望,她将头上的兽皮毛帽掩得更低,将身上的衣物拉得更紧,因为现下她连睫毛都因寒冷而结了许多小小冰珠,她思索着是否要继续前行,还是在这岩石上歇会儿等候风雪变小再继续。

就在她凝神之际,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强大阵风忽地吹来,那强力风速就如同有人用力拉扯她一般,令疲惫的她脚下一软,人便跟着跌了去。

「啊——」

在坠落岩石之前,她幸运地攀住了岩石一角,待她努力定下惊慌,便开始挣动着脚下,想往上跃攀。

不过却在她一踩一踏之间,那原本看似平坦的雪地无预警崩了去,雪块急坠而下,在到达不可测的深度后立即崩散成雪末四处飞散。

原来下方不是块能走的地,而是悬崖!

原就冻僵的手指使尽全力地攀附着突出的岩块,脚下毫无着力点,因此就算她努力晃动身子,极力寻找可以让自己回到岩上的机会,终究仍是徒然,渐渐地,她只觉身子里残存的力气一点点在流失。

然纵使气力在迅速流逝,她脑子里此时却像是被注入狂流似,极速飞掠过许许多多人事物的影像,她想起嬷嬷的面容,想起小豹子,还有……那与她在废屋里紧紧相拥度过寒夜的萨遥青。

眼看她就像一颗悬在岩上、随时会被风吹落的水珠,她脑海里不禁回旋起「难道就这样了?」的想法时,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忽地探出,稳稳抓住了她。

「别放!」是萨遥青。他抓住她的手臂,牢牢地。

往上仰望,她看住那张浓眉蹙起、满是胡髭的脸,就算前一刻害怕着即将面对死亡,可当望进那对眼眸,转眼间她心里的惧怕竟在瞬间消散无踪。

因为她知道他会救她。

有着无穷强劲力道的萨遥青一捞到她的手臂,即一个拉提将她整个人像拎小物般拉上悬崖。

待她踏上岩石,才下意识地吐了口气,却在下一瞬发觉一支连萨遥青都没警觉到的冰柱从两人所站之处正上方石壁上断裂掉落。

她反应迅速地将萨遥青一推,在他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同时,那支比人腿还要粗的冰柱便极速掉落,从她背后穿刺而过。

「呕!」当她受重伤趴跌在岩石上,并呕出一大口血,那血没进白雪之中,转瞬冻成冰寒,犹如她将逝的生命。

「多海!」萨遥青立即将她抱离那仍可能会有冰柱砸落的位置,退了几步,迫不及待地检查她的伤势。

那根冰柱的锋利如刀斧,由她背后直直没入,虽未从前胸穿出,可胸前却已染红成一片,只是由于太过冰寒,刚流出的血瞬间冻结。

许是太冰寒之故,所以当鄂多海被冰柱伤及的那一刹是剧痛的,然也只是一瞬,她便再无感,只觉体内闷闷然,全身再使不出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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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之雪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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