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予仁的话飘散在空气中。
每当夜幕降临,满天的星子洒成一条银色丝带,拥着徐定淳的刹那,世俗的牵绊都被隔在暖暖的拥抱之外,尤其在与她身心合一的时候,心中的满足让弗里克确定自己这辈子一直寻找的另一半就是徐定淳。
原本应该幸福的感觉却在一个月后慢慢转变成浮躁,可能是刚才接到的电话。
“我们已经透过各个机场查阅出入境的资料,并且比对各州大型医院的人院患者资料,夫人的消息我们目前还在调查中。”
该死的!已经一个月了,爱洛伊丝就像蒸气消失在人世间,他所投入的财力、人力,得到的回报全是垃圾!
“还没有找到吗?”徐定淳身着一袭简单的家居服,端着一壶香气四溢的果茶走过来。
“我……”
“我全看在眼底,我了解。”男人啊!像他这么出类拔萃,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平凡的女人独占?再者爱别人,首先就要懂得如何爱自己,这并不是委屈,所谓的委屈是指他对她的漠视与掩藏,但事实上,他对她的眷宠在上流社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泰晤土河的华丽游艇、近日刚举办完的生日夜宴,他以他的方式宣示对她的重视,这样就够了!她的爱像和煦的太阳、轻柔的微风,她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徐定淳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轻轻用指腹擦过他的容颜,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蹙起眉、抬起双臂圈住她歼细的肩膀,将头枕在她肩上时,也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为什么穿得这么薄,你明知道入夜后会有点冷。”
“这样就不冷啦!”徐定淳将脸靠进他的怀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你会觉得委屈吗?”他轻轻的问。
半晌,她带着哽咽回答,“你……终于问出口了。”
是啊!他的自大与狂妄让他觉得掠夺是大自然的定律,委屈这个字眼根本无法激起他的罪恶感,问出口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在乎她啊!
他明白她的激动,也明白她的等待。
“对——”接下来的话,让她的手捂住。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只要你明白我就好了。”
她慢慢吻上他的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也代表她全然的奉献。
爱,会让夜更长、更美……
点着雪茄烟你就会出现在眼前
穿上中Armani我仿佛是你的替身
原来这样就是爱我开始为你魂牵梦萦
你开始戒烟她变成你最重视的人
你变得爱笑她是你最开心的原因
原来这样就是恨我开始为你痛彻心扉
爱与恨为什么我通通含在嘴里尝
血与泪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其中
如果结局是人鱼的悲哀
就让我这辈子忘记你
这首由新人诠释的歌曲,在唱片公司的包装下,在电台开始强力播送,歌手清亮婉转的嗓音成功的点出歌曲中的缠绵爱恨,获得极大回响,大家十分好奇这位歌手的背景。
其中的幕后制作毕巧仟更因为这张唱片成为众家瞩目的黑马,因为这首歌是她力排众议,推荐成为主打歌。
唱片推出后,迅速在两周内打破三十五万张的销售佳绩,更形成供不应求的现象,乐得唱片公司大开庆功宴。
毕巧仟硬拉着水忆柔一起出席,因为这首歌的原创者是水忆柔,这是属于她的荣耀。
水忆柔无法拒绝毕巧仟的要求,身着一袭简单的淡紫色小礼服,露出线条优美的香肩,仅长出五公分的短发在造形师的巧手下,挑染成淡紫色,让她柔美中带着现代感。
“老天!你这样好美喔!”
毕巧仟嘴快合不拢的模样,逗得水忆柔嘴角也忍不住噙着微笑,“你也是啊!”
“别互相夸来夸去了,你们都是美女啦!”霍理斯站在两人的身边说。
嘉娜安顿好水忆柔后就必须赶回迈阿密,因为她的女儿即将为她产下小外孙,所以霍理斯自愿请调成为渥斯集团在亚洲地区的执行总裁,负责照料水忆柔。
“霍理斯,你要陪我们一起去吗?”毕巧仟乍见霍理斯时被他的俊美迷惑,本来在春心荡漾下,她决定肥水不落外人田,一直到水忆柔的解释后才知道他是……
唉!男人何苦跟女人抢男人呢?好的男人毕竟已经不多了啁。
“我临危受命,当然要跟你们一起去。你习惯了这种大场面,忆柔可不。”为了不让伊丝想起过去的事,他改以忆柔称呼她。
唉,他主要是要防范记者拍到忆柔,或许弗里克在美国看不到隔着太平洋的这里,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忆柔是宝,我是草。我怎么这么可怜?”毕巧仟佯装掩面哭泣。
“少假了啦,谁不知道你老来这一套。”霍理斯不动如山。开玩笑,他被骗好几次了。
哼!毕巧仟放下手,冷嗤一声,“爱哭爱跟路。”
“啊?”霍理斯对她说的话一头雾水,虽然他会说中文,但台语完全听不懂。
“别再欺负霍理斯了啦,庆功宴的时间不是快开始了吗?”
经由水忆柔的提醒,毕巧仟低头看了下表。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行人匆匆赶往举办的地点。
到了会场,纵使水忆柔未上台发表任何言论,但她绝美的模样却让在场的媒体记者惊为天人,纷纷想上前采访。
到后来,为了转移众人注意力,霍理斯只好抬出渥斯集团亚洲执行总裁的头衔来吸引众家媒体记者。
唉,这对一向讨厌媒体采访的他真是项苦差事。
弗里克是何等的聪颖啊,在追查嘉娜后,发现虽然她人在迈阿密,但是不久前才回来,据探来的消息指出她外出旅行,地点是台湾。
台湾,是淳的故乡啊!
他的妻子也就读台湾的大学,虽然他不知道是哪所学校,但这是一条线索,加上又接获霍理斯的请调,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巧合得过分。
这是惠特尼所布下的暗棋吗?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有退路?
如果……不在乎,他应该就此放了她,纵使两人的婚姻关系仍存在,他也能透过律师以未尽同居义务诉请离婚。
但……渥斯,财富总是吸引着人莫名、疯狂的追逐,不管是多富有,钱永远也不嫌多,他是贪婪的啊!
“我要去台湾。”
徐定淳由手提电脑中抬头,她正打着要给台湾报社联载的小说,这是她的兴趣也是她目前可以排遣时间的娱乐。
费里克发现她眼中的狐疑,“我要确定爱洛伊丝是不是到台湾去了。”
徐定淳点点头,“你是该去一趟。”
从她凝视对望的眸中,没有任何的质疑,他知道她是真心的赞成。
在与徐定淳一夜缠绵后,隔天他就搭乘私人专机秘密飞抵亚洲。
他甚至没有通知渥斯在亚洲的人员,他要让霍理斯措手不及,如果真如他所想像。
霍理斯担心幼稚园的孩子太小,水忆柔会没办法负荷,尤其她才刚病愈,所以运用权力的优势,安排她在台北私立小学教音乐。
一个礼拜九堂课,除了让她如愿与孩童相处外,也让她有一点自我的空间、时间喘息。
又是新的一天,水忆柔在曙光乍现的一刻便将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室内每个角落。一眼望去全是高楼大厦,在她的记忆中,曾经也是如此……
缇花的米色枕头上,湿濡的痕迹是如此明显,她又在梦中哭泣了。
应她的要求,霍理斯与毕巧仟虽然不放心,仍然让她一个人住。
浅棕色的原木地板就像暖暖的拿铁咖啡,她总爱光着脚丫,坐在钢琴前,一次又一次的弹着各种乐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门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是谁会这么早来拜访她?她在台湾没几个朋友啊。
水忆柔透过门上的小孔,发现来的人是毕巧仟和陈予仁,她打开门。
“巧仟,你这么早跟陈医生一起来,是要宣布你们有好消息吗?喜饼呢?”
她的话让陈予仁连耳朵都红了。
“水忆柔,我发现随着你的脑袋越来越灵光,似乎皮也开始痒了。不过,我是不在乎被你开玩笑啦,但陈医生可惨了,心仪的人是木头。”
“陈医生有心仪的人了?”水忆柔的语气充满惊讶,故意忽略他抛来的热烈目光,转身进厨房端茶水。
毕巧仟只能拍拍陈予仁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了。
“怎么这么早来啊?”水忆柔端着茶出来,放在茶几上时边问。
“老天!我刚才没注意到,你怎么还穿着睡衣啊!去换衣服啦。”
水忆柔倒觉得无所谓,这袭纯绵的睡衣就像一套休间运动服,只是质料比较薄,但样式非常保守啊,不过,被毕巧仟这么一喊,加上有一个男人在……
水忆柔红着脸蛋。“我去换一套好了,你们坐一下。”她快步走进卧室。
毕巧仟喝了一口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转头一瞧,发现陈予仁魂不守舍的盯着水忆柔的房门。
“魂归来兮哦!”她在他眼前努力的挥着手。
“毕巧仟,你别老是戏弄我啦!”他推开她的手。
“谁教你像只呆头鹅,连追女孩子都舍不得买一束花,当医生都像你这么抠吗?”
花?对喔!他摸摸头,有点腼腆的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改天请你吃饭好了。”
“那还不赶快去买。”
“现在?”陈予仁推推滑落的金丝框眼镜。
“浪漫还有分时辰的吗?”毕巧仟没好气的说。他要真追得上老婆,一定是上天的可怜,怕他呆得连怎么被三振出局的都不知道。
“那我马上去。”陈予仁乖乖的站起身,迅速的冲出去。
毕巧仟叹了口气,摇摇头。幸好她是不婚主义,不然有这么呆的追求者还真丢脸。
水忆柔随意套上一件桃红色的T恤,加上一条及膝的黑色牛仔裤,走了出来,“咦。陈医生呢?”
“别提那个呆子了。你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歌啊?”毕巧仟带着垂涎的笑容,几近谄媚的问。
“我最近……没有什么灵感耶!”
毕巧仟叹了口气。开玩笑,对她,她可不敢穷追不舍的要由,忆柔在运行可是插花性质,再说,霍理斯也教她头痛。
“巧仟,你以后别再带陈予仁来了。”
“怎么?你知道他想追你啦?”
“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该给人任何的遐思。”
“哇,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装的啊!你也太会演戏了吧!”毕巧仟又喝了一口茶,“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长相斯文,听说在医院里有不少护土对他春心大动耶!”
“那你呢?也对他春心大动吗?”水忆柔打趣的问。
“拜托,你明知道我没有心,这辈子注定不婚了。”
“我知道,你说过;既然不想结婚就要断了所有可能性,不要认识任何以结婚、恋爱为前提的男孩子,不接触任何可能会使人想结婚的事物,可是爱情来得总是很突然啊!”
“所以我只能尽人事啊!”人事……她尽了,他却不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