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弗里克对她的间话震惊。她……是什么意思?先是企图谋杀他,现在干脆假装陌生人,想借此逃过法律的制裁吗?还是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爱洛伊丝,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他冷着声道。
水忆柔皱着可爱的挺鼻,有点不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啊?”微侧着头的她,竟带着俏皮。
“忆柔,我把早餐放这儿,你记得要吃。我跟这位先生有事要谈,我们先走了。”霍理斯急忙拉起弗里克,用力将他拉出水忆柔的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弗里克挣脱霍理斯的手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源源本本的说清楚。”
“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我们去那儿讲好了。”
弗里克点点头,和霍理斯一同走进咖啡厅。
他们找了一个隐密的位子,点了两杯黑咖啡。
“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讲了。”
“爱洛伊丝的个性向来柔弱,但柔弱的女人反击起来的威力教人不敢置信。她的脑部受到重创,所以忘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她在台湾的主治医师说过,她有可能是选择逃避,所以潜意识要自己忘记过去对她伤害最大的事。”
“丧失记忆?她凭什么让自己好过?她所犯下的罪行是谋杀!”弗里克激动的道。
“那你呢?”霍理斯忘了弗里克是他的上司,现在他要替水忆柔说话。“你们曾经在上帝面前宣誓要一辈子相知相守,你背弃你自己的诺言,却要求她以相同的方式爱你,你不止自私,还很贪心。”
弗里克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我的是与非,就让爱洛伊丝自己来评断,我要带她回美国接受精密的治疗,我要她恢复记忆。”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在美国的爱人呢?她能容许自己当第三者?或者——”
“她不是第三者,我不喜欢这个形容词。”弗里克阴霾的脸色显示自己对这个话题的愤怒。
“OK!她能接受你的处理吗?”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处理方法。”
“当然,你确实不必向我解释。可是,你要怎么向伊丝解释你的身份。老公?她在医院治疗一个月,从没见过你出现。朋友?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她会完全没有你的记忆?伊丝不是呆子,假使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你知道她再度崩溃时,下手的对象是你还是换成她?”霍理斯喝了口苦涩的咖啡润喉。“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见弗里克没说话,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你是为了渥斯集团的经营权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惠特尼先生在过世前,另外交代了一份遗嘱在我手上,他说:如果伊丝选择放弃你,你却不愿放过她,就把这份遗嘱交给律师,遗嘱上清楚写着渥斯集团属于伊丝的股权转移百分之四十五予你,加上你原有的百分之十五,你将成为渥斯的最大股东,同时也是拥有实权的总裁。”
弗里克扯出一抹冷然的笑容,“惠特尼在死后仍不忘保护自己的女儿,真可笑的亲情!”
“你没有体会过,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惠特尼先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保护自己的女儿。或许伊丝这次的车祸能生还也是因为惠特尼先生在冥冥之中的庇佑。”
弗里克冷哼一声,喝了一口咖啡。
他将成为渥斯最大的股东,只要他同意放、爱洛伊丝自由,他将成为世界第一产业集团的总裁,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头衔啊!
他也将成为淳的丈夫,并让她可以抬头挺胸站在阳光下,这是多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是,他却听见自己冷冷的嗓音说,“不。”
“为什么?我所提出的条件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霍理斯惊讶的问。
“当爱洛伊丝要我时,惠特尼就将我像玩具一样带到他女儿面前;当爱洛伊丝情绪不好时,我就像垃圾被抛到角落。你们以为我亨利·克莱·弗里克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小狗吗?明天我会带爱洛伊丝回美国。”
“你真的是为了出一口气而已吗?我所认识的弗里克不会为了争一时心快而让自己后悔。你真的是为了这口气吗?”
“这不关你的事!”
“让伊丝恢复记忆,然后活在悔恨中,制造你与你爱人的紧张,大家一起痛苦,这是你所想要的?”霍理斯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好话言尽于此,相信弗里克的聪明,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不是吗?
弗里克冷眼看着霍理斯离开咖啡厅,思绪飘得老远。
爱情不是应该专一吗?为什么他却对两个女人有相同的复杂情绪?
爱情不是占有吗?所以他对两个女人出现相同的占有情绪。
爱情不是该宽容吗?他发现对爱洛伊丝谋杀他的这件事,可以释怀。爱情的结局应该是幸福,所以……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换鬼东西!是啊,他爱上定淳是这么容易承认的事,为什么爱上爱洛伊丝却让自己无法接受?因为身份的距离,纵使他现在坐拥财富权势,仍无法磨灭他有过的污秽。既然爱都爱上了,依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现在,他要伤脑筋的是如何捉住他生命中的太阳跟月亮。这才是难题。
水忆柔坐在沙发吃着霍理斯送来的早餐,她知道霍理斯和毕巧仟两人常借着送早餐之便来检查她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她并不是呆子,从他们之间的小心翼翼,她知道她让他们两人担心,也正因为这样,有很多事到了舌尖她总是再度吞回口中。
那个男人……跟着霍理斯一起走的男人。
熟悉是由皮肤透过毛细孔不断冒出的警告,甚至他的声音都让她冒起无数鸡皮疙瘩。
电铃声响起,水忆柔才发觉自己早餐居然吃了一个半小时。
奇怪,最近除了霍理斯跟巧仟,好像客人越来越多嘛!
一手拿着饭团,她打开门,“请问——”
“不准动!”一个男人用力的推开门,同时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水忆柔试图移开脖子,却让他粗鲁的捉住手臂,刀于轻轻划过肌肤,尖锐的疼痛传来她知道自己的脖子流血了。
男人头戴着丝袜,五官变得模糊不清,故意压低的声音居然带着闲适。
“我观察你很久了,也知道这一楼的住户白天都不在家,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吓到我,我怕你这可爱的小脸蛋会不保!”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粗鲁的捏紧她的下巴表示警告,他口中吐出的酒味与口腔恶臭令人作呕。
水忆柔稳住自己的身体,恐惧让她不停颤抖着身子,同时明白这歹徒早已盯她很久了。“你想做什么?”
“我喜欢上道的女人,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水忆柔拉紧衣襟,“我的钱全放在银行,我可以拿提款卡跟你一起去提款机把钱提出来。”他……不会想……
“钱我当然要,但人嘛……嘿嘿,我好久没碰上这么好的货色,当然不可以放过。”说完,他用另一手掐了她的胸脯一把。
水忆柔痛得差点流下泪,心中不停呐喊着救命,但是她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只要一慌就更有可能让歹徒得手。
“那……你这样架着我,我怎么脱衣服?可不可以先把我放开?”她竭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要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懂得怜香惜玉。”说完,他将水忆柔往室内用力一推,转身要关上铁门。
突然砰的一声,铁门被一股力量朝内撞击,刚好击到男人握刀的手。随着铿的金属落地声,接着响起的是哀叫声,拳头用力打在肉体上。水忆柔回头看见来人,那个原本跟着霍理斯走的人正在揍那个歹徒。
他脸上凶狠的表情骇着她,加上惊魂未甫,她的泪水流得更急、更快。
“不要……不要打了,他吐血了!”
水忆柔看见地板上有那个歹徒吐出来的血而惊叫着,事实上,她已经全身虚软得站不起身,只能扶着沙发。
“你快住手,会打死人的。”
“这种败类死了最好!”打红眼睛的弗里克将他由地板揪起来,打算再好好赏他几拳,却发现他早就晕了过去。
弗里克放手让他倒卧地上,随即拿起电话报警,迅速说明事情的经过、地点后,他挂上了电话。
他走向水忆柔,却发现她颈部的血痕,不由得开始咒骂,轻轻的骆她的下颔抬高,仔细的检查,
“那个杂碎有没有对你怎样?”
水忆柔双臂环着胸,拼命摇着头,“他……他本来想脱我的衣服,幸好你赶到。”
“脱衣服?他妈的该死!”伤了她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居然还想指染……
他迅速转身,意图再给他一顿痛殴,最好让他从此无法人道。
水忆柔拉住他的手臂,“不要,不要……为了那种人……犯法。”哽咽让她根本无法把话说清楚。
“别哭、别哭了。”他的动作有些笨抽,但仍轻柔的为她拭泪,慢慢将她拥进怀里。试图用拍肩膀表示安慰。
“那个杂碎是怎么进来的?”
“他……按电铃,我才开……一点点,他……就撞进来了。”
“你没有从孔里看来的人是谁吗?”他的声音紧绷。
“嗯……我忘了。”
她的回答引来弗里克一连串不雅的咒骂。
“人家……够怕了,你还……骂……”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指控的说。
凌乱的发丝以及眸底来不及掩饰的惊恐,让他的怒气飞至九霄云外。只能深叹一口气,将尚未暴发的怒意全转嫁躺在地上的杂碎。
警察跟后来联络上的霍理斯一起抵达,同时,毕巧仟也同往常在近午时带午餐来看水忆柔,刚好遇上一群穿制服的警员。
霍理斯的总裁身份加上水忆柔之前才在电子媒体上曝光,这自然也引来了凑热闹、抢新闻的记者。
弗里克将挤成一团的记者交给台湾随行的特助处理,至于毕巧仟就由霍理斯去解释,他在保全的护卫下,带着水忆柔前往医院详细检查。
坐在车内,水忆柔怯怯的开了口。
“我说我没事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水忆柔对他的救命之恩当然铭谢于心,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捉着她的手,连刚才医生会诊也不例外。
她……非常不习惯他太过于亲近的姿态。
“刚才你为什么扑进霍理斯的怀里?我不是在旁边吗?”
原来他的闷不吭声以及占有的姿态全是因她方才的动作所引爆。
“我跟你不熟,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耶!”
“克莱,你可以叫我克莱。”
“克莱先生,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固执的说。
“我跟你好像不熟耶,霍理斯是我的好朋友,我向他表示委屈有什么不对?不然,请问一下,你又是我的谁?”
“我——”弗里克本来想说丈夫,却猛然住了口。
“我们是陌生人,所以太亲近的行为就很奇怪,你可以放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