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一辆开往县城的汽车上,坐着一个将近30多岁的小伙子,他叫白静凡,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学的校长,他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12岁的女儿,妻子也是教师,女儿小学就要毕业了。由于两方都有老人需要照顾,所以小日子过的还是比较紧的。两口子整天就是学校、家这么两点一线的循环,生活非常平淡,但白静凡非常喜欢这种平淡的感觉。
到了一个村口,汽车停了下来,紧接着,上来了一群人。这时车里面已经没座位了,这些人只能站着了。
其实这是很常见的,本来车就少超员是常有的事。白静凡抬头看到有一对老夫妻的人相互搀扶颤颤巍巍的上了车,就连忙起身说道:“大爷,坐这来吧。”只是他站起来后,却总是低着头,呵呵,因为个子高,车内空间较低,他站不直,只好这样好像是鞠躬似的站着。
让座这种事他是常做的,见到带孩子的、怀孕的、上年纪的都会起身让座。老婆就常抱怨他:“你本身就个子高,你还让座,你看看你能站直吗?再说了,边上不是还有年轻的吗?”
他笑笑说:“这有什么呀,尊老爱幼、给老人让座,咱们经常教育学生的,作为咱们当老师的应该首先自己做到。”
“哼,说的挺好听的,你看现在哪还有什么人让座?上次你让座时,那个老太太边上好几个比你都年轻的,他们都不动,就你傻乎乎的站起来了。”
“咱们先不说大道理,就说我们自己。我记得在女儿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带她去市里,坐车时,车上的人一看到我带着孩子呢,就马上把座位让给我。再说了,我们年龄逐渐大了,你不想等老了之后坐车有人给你让座吗?现在的社会现状的确令人失望,但是人人都只是抱怨,而不想办法去改善,那样只能是越来越差,越来越让人失望。别人的行为我们无权干涉,但是我们可以用自己去感化他们,去带动他们,这种现象逐渐会改变的。”
两个老人齐声向他道谢,老头扶着老太太坐下,看来这个老太太身体不好。他闲着也没事,就和两个老人闲聊起来,得知老人去县城看病,白静凡感到奇怪,问他们:“孩子们呢,怎么不让他们带你们去,你看你们都这么大年级了,多不方便呀。”两个老人叹口气摇了摇头:“孩子们忙呀。”
白静凡知道也有可能老人的孩子们不太孝顺,两个老人给孩子们找借口呢,家丑不可外扬呀。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没再说什么。
汽车再次停了下来,上来了四个20多岁的小伙子,这是车上已经是满满的了,白静凡发现上车的这几个人好象不是什么好来头,因为一般人上车后都会在车门口处站着,而这几个人,上车后就散开向后挤,眼睛四处瞟,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挤,可以断定这几个人是小偷。
现在上汽车的小偷和抢劫差不多,看准目标,就直接掏兜,如果本人发觉及时不动声色的制止还可以;如果是有人提醒被偷者或者制止小偷的话,那就极有可能遭到报复,这一方面的报道太多了。而且现在人际关系冷淡,你见义勇为制止小偷,遭到报复的话,人们大多会袖手旁观。哪怕是报了警,去做笔录人们也不会愿意去的,怕被小偷报复。哪怕就是把小偷抓住了,也大多是罚点款,最多是关几天,就又放出来了。这就是社会现实,不容易改变的。
虽然白静凡想用自己的行动去带动别人去改变社会现状,但在车里面自己站都站不直,而且由于参加工作后,自己变得懒惰了,锻炼的太少,身体早已经臃肿了,就这样如果只是一个小偷自己也不怕,但是他们四个人,真要开打的话,自己肯定吃亏,只盼望乘客都能发觉吧。
这些人上车后就开始工作了,他们的眼睛总是向乘客的兜、包处溜。白静凡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包,冷眼看着这些小偷行动。
由于现在的人们见到小偷见的多了,多数人对这几个刚上车的年轻人有了警觉,所以这几个小偷大多没收获。
其中有一个小偷挤到白静凡和那个老人之间,看来他是想向这个老人下手了,而这个老人看样子好像没发觉。他想提醒那个老人,但小偷已经挤到他们中间了,把老人和他隔开了,也不方便提醒了。
只见这个小偷观察了一下那个老人,手悄悄的伸进老人那个鼓涨涨的兜里,然后慢慢的往外抽,白静凡看到那是一个用手绢抱着的小包,这极可能是老人的钱(因为一些农村老人还保留着用手绢包钱的习惯)。老人这时还没发觉。
白静凡暗叹口气,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的,四个小偷呀,真的和这些小偷打起了还不知道出现什么结果呢。但如果让小偷把老人的钱偷走的话,看样子这老人也不富裕,他们怎么去看病呢,那岂不是连死的心都有吗?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事的发生,心里也不安呀。
为了不激怒这个小偷,他轻轻的拍拍小偷的肩膀,轻声说:“哥们,你这就不地道了,老人家也不容易呀。”
他这一拍,小偷手一抖,就从老人兜里抽了出来,由于抖动的幅度稍大了些,老人感觉到了,一扭头看见小偷的手正从自己兜里抽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口袋,发现钱没被偷,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小偷见白静凡破坏了自己的好事,瞪了白静凡一眼,把手揣入自己的裤兜,喊了一声:“停车,下车了。”司机一听有人要下车,就把车停下来,把车门打开了。
白静凡一看他要下车,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自己不会被小偷报复了,这样少了很多麻烦,赶紧给他让路。在两个人一错身的时候,小偷在白静凡的肚子上推了一把,白静凡感觉肚子一疼,然后一阵发凉,像是什么进入自己的肚里。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小偷在报复他,给了他一刀,心里暗骂:“真他妈狠。”
可不能让他这么跑了,不然这次就白被捅了。小偷的报复把白静凡激怒了,本来就是想把他们吓跑就算了,根本就没想抓他们,没想到却捅了一刀,这种气他咽不下去。他伸手抓住这个小偷拿刀的手,用力向后拧,小偷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白静凡会反抗。他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但他抵不住白静凡的力气大。白静凡这会儿也顾不着伤口了,就是想把这个小偷逮住。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小偷的胳膊狠狠地拧在背后了,这个小偷的手里还拿着刀子呢,上面的血在一滴一滴的滴落。
在两个人扭打时,小偷的同伙也过来帮忙,白静凡不理其他小偷对自己的攻击,只是死死地扭住拿刀的小偷。他控制住这个小偷之后,看见车门还开着,大喊道:“司机关门,报警。”
司机在白静凡和小偷扭打时早看见了,他整天在这条公路上跑,更怕小偷报复了,只想让他们下去得了,当白静凡把小偷抓住他还有点不高兴呢。但看见小偷手里的刀子还有白静凡流血的伤口,他知道这次事情大条了,竟然伤人了,这要是再让小偷跑了,麻烦的还是自己,所以就赶快把门关上了,售票员也急忙拨了110。
这时小偷的同伙还在围攻白静凡,想把那个被抓的小偷解救出来,白静凡这时牛脾气也上来了,就是不松手,用另一只手抵挡周围小偷的攻击。
那个白静凡帮助过的老人哭着求车上的乘客:“乡亲们,帮帮这个小伙子吧,他已经受伤了,再这样会死的。这是一个好人呀,求求你们了,帮帮他吧。”
其实这些小偷的嚣张早已经把乘客们气坏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打这些狗日的小偷。”于是众乘客就都下手了,你抱胳膊,我抱腰,你打一拳,我踢一脚,用手抓、用包砸,不一会把这些小偷制服了。
白静凡在乘客们制服小偷同伙时,用力一掀,把那个小偷摁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小偷背上,又在他的背后打了几拳,嘴里还嘟囔着:“让他妈的你掏包,让你扎我。”打了几拳后,感觉全身没力气,感觉伤口那的血象打开了的水龙头快速的从身体内向外流,眼前直冒金花,肚子一阵阵的绞痛。他这才想起在被扎之后,他还没顾着伤口的事呢。
这时他腾出一只手,摁住伤口,看了一眼,不仅自己满身鲜血,就是地上也流了一滩。他看看这时车内的小偷已经被乘客都制住了,用尽力气说了句:“哪位能帮我摁住他?”
这是车内的乘客才发现这个白静凡的情况不妙,全身是血,脸色苍白。立刻过来两个男乘客把他替换下来。
他从小偷背上站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身边的乘客马上扶住他。他说:“小心点,别弄你们一身。”看车内还有些空间,就两只手摁住伤口坐在地上,几个乘客蹲下身子扶着他,问:“小伙子,怎么样?”他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想了想可能没人打120,就又苦笑了一下问:“有没有人打过120。”乘客们互相看了一眼,看见都没有打过,马上有人拨了120。
白静凡的肚子越来越痛,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坚持着脱下外衣,裹住伤口,做完这些,他感到好像虚脱了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警笛声响起,越来越近了。白静凡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身上早已没有力气了,连按着伤口的手也逐渐松开了,如果不是周围的乘客扶着,恐怕早已经瘫在地上了。听到警笛声,知道警察马上就到了,看来这些小偷是跑不了了,也就放心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要飞起来了。
他感觉意识好像离开了身体,飘荡在空中,他看到了自己在乘客的搀扶下坐在地上,周围的乘客在喊他,他按着伤口的手已经垂下来了,伤口处已经换成了身边的一个乘客,那一对老夫妻痛苦失声的喊着他,这股意识一次一次的往下扑,想回到身体里,但靠近身体又被推出来。车门打开,乘客们轻轻的把他抬下车,一个警察指挥大家把他又抬上警车,警车拉着警笛,飞快的开走了,其余警察上车给那几个小偷戴上手铐,带下车来......
他迷惘的看着这一切,那个是我,被拉走了,那我是谁?难道我死了吗?我就被扎了一刀就死了?这就是死亡吗?那我是什么?不会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魂吧?我还不想死呢,我还有年迈的父母呢,女儿还小呢,我死了老婆怎么办?我死了他们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吗?
一阵风吹过来,这股意识就随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