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村庄6
那个带头的听了有点犹豫,这时候他旁边的一个人却突然晕倒了。黄药师见状,想要上前看一下是什么回事,但那个带头的伸手拦了拦,又说:“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然后转过身让同伴扶起那个晕倒的人。这时候衡儿把握机会说:“要不让我们给他看一看吧,我同伴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大夫。”“不用了,我们村也有大夫,请回吧。”那个带头的一边把病人放到一个同伴的背上一边说。衡儿例推了推黄药师,黄药师明白了,便走过去二话没说就帮那个病人把起脉来。那些人见黄药师这么快就把着脉了,也不好意思影响他。把过脉之后,黄药师看了看那个人的气色,又认真地看了看那几个同伴的气色,低头想了想,说:“他是中毒了。”旁边那个带头的人一听,神色慌张起来。黄药师想不明白这什么这个人会中毒,难道是吃错了东西吗?但旁边的几个人样子同样像是中了毒,于是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那几个人中有一个忍不住说了一句话:“这不是中毒,是瘟疫!”他这么一说,带头的人马上瞪了他一眼,他不敢再说了。
这些在旁边看着的衡儿可看见了,她心里想着这里肯定是有什么大的秘密,于是又开始想着计划。黄药师还想为其他的人把一把脉,但那些人都缩开手不让。那个带头的便说:“好了,你这个大夫没有什么水平的,还是快快离开吧。”黄药师尴尬着不知如何是好,衡儿却说话了:“你们村的瘟疫究竟是什么回事吗?”她说完之后又紧紧地盯着那几个人,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刚才说瘟疫的那个人可害怕了,神情慌张地看着带头的那个人说:“保长,这……”那个保长转过头向着衡儿强颜笑了笑,说:“难道又是乡里来的大人吗?上次不是已经来巡查暗访过了吗?”衡儿从这话听出了很多东西,想不到这个保长太心虚了,这么快就暴露了他的顾虑。
黄药师自然也听出了问题,也想问清楚是什么,但他已经习惯了让衡儿来把握了。衡儿想了想,摆开一副架势,说:“看来保长你是对我们早有介心,什么路人经过都一律不接待!”那个保长听了,疑惑地看着衡儿,从她说话的架子里,感觉到一种官威,他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美的女子,心里不禁有点担忧。而且这个男子一把脉就说那个同伴中毒了,也认为很可能是上次他们没有成功,这次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来了。想了片刻之后,他突然鞠躬行礼,笑着说:“原来是两位大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于是,黄药师和衡儿被带到村里的一家还算雅致的房子里,衡儿叮嘱黄药师就跟在她旁边,装作是她的下人,不要说话。黄药师知道衡儿的目的,便点头应允了。在用晚饭的时候,衡儿又用她那张利嘴从保长等人的口中套到了大概的情况。原来这个小村庄闹瘟疫了,很多人都染了病。但这个瘟疫很奇怪,染上的人全身乏力,肚子痛,而且还会晕厥,甚至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已经不治身亡了。
夜了他们都准备回去睡觉休息了,衡儿便邀黄药师到了她的房间,在黄药师又小心地观察房间的情况时,衡儿便小声问他刚才把脉的情况。黄药师没有回答她,却向着一边的窗口下面的夹缝弹出一小石块。这么一弹,外面马上便听到“呀!”的一声,衡儿明白了,眯着眼笑了笑。
片刻之后,黄药师知道已经没有人在偷听了,才跟衡儿说了他的看法:“刚才那个人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中毒,具体什么毒还不清楚,但据脉象来说毒性不强,应该不会死人。”黄药师稍停了片刻,沉思着说:“而且我认为中毒的不止他一个人,今天我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有类似的情况。”他这么说,衡儿有点惊慌了,便问:“那么我们会不会也中毒了?整个村子都中毒了,但他们为什么总要咬着说是瘟疫呢?”黄药师和衡儿都沉思起来。衡儿又组织起刚才吃饭时套出来的话,慢慢想到了一些原因,但太不正常了,她自己都不敢肯定,于是没有跟黄药师说。
已经很夜了,衡儿便叫黄药师回去休息,黄药师听了稍微愣了一愣,衡儿明白他的心思,便说:“不用担心,上次那条村子在山里,那些人都和外界没有什么接触,所谓山高皇帝远,思想才那么落后,那么愚昧。这里不一样的,离城里不远,而且附近这么多村庄,这里的人不会那么野蛮,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大人’的身份,你今晚可以安心睡觉了。”黄药师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但经历过那次之后,怎么能不担心呢,他忧心匆匆地离开了衡儿的房间。
这一夜,黄药师一边用耳朵守住衡儿的房间,一边继续练功,运功把上次剩余的毒性排出体外。正如衡儿的计算,这一夜平安地度过了。第二天,衡儿便带着黄药师,为了保持他们“大人”的身份,也为了一探这个“瘟疫”的情况,他们要调查一下。那个保长便又带着几个人跟住他们,介绍一下他们村和瘟疫的情况。
开始的时候,衡儿因为可以冒充“大人”,又能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很开心的,但当她真正了解到一些情况之后,就开心不下去了。因为从村头走到村尾,除了零星几个小孩,还有个别村妇之外,尽是孤寡老人,他们占了一大半。而且个个都皮黄骨瘦,而且很多都染了那个“瘟疫”,只趴守在破旧的小屋门口。看了这些,连黄药师都心生怜悯,衡儿更是难过得几乎要流出眼泪,这条村究竟怎么回事了?
当他们走到一间更为破旧不堪的小茅屋前,一个老人家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黄药师见状,马上冲上前想看看她的情况,但已经太迟了,老人口里流出一些淡黄色浆液,停止了呼吸。黄药师转头便问保长:“他们究竟怎么了?!”那个保长看见黄药师的眼神,恐惧着回答:“是……是瘟疫,死了很多人了……”“胡说!”黄药师差点就发怒了,又忍住了继续说:“瘟疫怎么先杀了年轻力壮的,然后才轮到年老体虚的呢?”他这么一说,保长他们便奇怪地互相对望着。衡儿看出问题了,说:“是充军!”黄药师听了还是不太明白,保长便接过话题说:“是啊,这些年战事连连,我们这些边境小村,本来是两丁择一的,后来变成了全丁充军,所有年轻的都已经被充军去了,现在剩下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于是媳妇的都走向县城了,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我们村由本来的三千多人的大村,到现在只剩下数百人了。……”黄药师想说些什么,但他留意到衡儿向他示意,于是不说话了。那个保长愣了愣又说:“现在又来了瘟疫,使到我们本来还有为数不多的年轻人都陆续死去了,……”衡儿便说:“唉,国家有难,这也是我们不愿看到的啊。”这一句话说出来让衡儿自己都难受,但为了当好这个“大人”,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她不得不这么说。跟着保长的几个人又习惯地处理了老人的尸体,把她背到村外挖个坑埋了。
在村子里走了大半个圈的时候,黄药师忍不住要看看其他人的病情,于是他便走近一位老人家要帮他把脉。那个老人家看见他很害怕,喃喃自语说着:“死了,全部都死了,我的儿啊……”保长走过来劝黄药师说:“这个老头疯了的,大人还是找别人吧。”黄药师没有理会他,认真地为老人把了把脉,果然是一样的病症。他心里不停地想着,虽然这显然不是什么瘟疫,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全村的人都有一样的肠胃病。
差不多到中午时分了,他们一行又回来那个住宿的地方,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边吃着饭,保长便问起衡儿了:“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走吗?小人好准备些特产相送。”衡儿看了看保长的眼神,便说:“快了,我们今晚就离开了。”黄药师看了看衡儿,他明白衡儿又在想办法,于是也不插嘴了。那个保长听了,如释重担,旁边的几个跟随他的人都轻松多了。衡儿陪着笑,她已经掌握到具体的情况了,只想着办法如何把迷雾驱散。她知道这些人都知道情况,但又不想让黄药师抓住他们来拷问,于是便打算想办法揭穿他们之后再迫他们说出来。
当天晚上,衡儿和黄药师真的起程要走了,保长他们“热情”地送了他们很远的路,才放心地回去了。他们离开之后,不等衡儿开口,黄药师已经知道他们要回去看一看情况。于是他抱起了衡儿,运用小时候就练习好的垫脚轻功,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