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乔琛跟别人说:我不爱暖暖,我只是利用她而已
乔琛去了码头之后,一直就没回来,快一点的时候他让一个手下把饭给我送了进来,人没到,我打电话,关机。
我走到走廊外面看,码头上人山人海,但是没有他,我拿手机给小孙打了一个,他可能正在吃饭,嘴里含糊不清的,我问乔琛呢,他说办公室啊,我说怎么关机了,他说不知道,他不是回屋了么,再来脸色就很不好了。
我想了一会儿,“你把电话给他。”
“行,你等着啊。”
然后我就听见那边呜呜的风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我听见小孙说,“乔哥,你关机了?暖暖电话。”
“不接。”
乔琛的声音很小,但是我也听见了,小孙“哦”了一声,“乔哥不接。”
“跟他说我错了。”
小孙又哦了一声,“乔哥,暖暖说她错了。”
乔琛没说话。
“雷叔,你跟他说,我知道错了,别不接我电话。”
小孙又照着我的跟他说了,接着就是乔琛的声音,“找我什么事。”
“找你道歉。”
那边又开始沉默。
“都说要结婚了,李靓突然来说这些,换了谁谁也受不了啊。”
那边喘了口气,“没生气。”
“没生气关机?”
“没电了。”
我想了一下,好像有道理,我记得昨天晚上他没充电,让那个女孩搅合一通,回屋又开始在床上忙,接着就睡了,有可能没电。
“那你晚上还回来睡么”
我说话极其小心翼翼,我发现,我特别倒霉,明明我是受害者被弄得心情不痛快,最后我还得哄着别人。
“回。”
就一个字,没任何感情,但是好歹我也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乔大爷那身体精力,肯定消停不了,那么在床上,就是我主导了,我非得治治他这个不说话的毛病!
“那你忙吧。”
我仍旧继续装我的乖乖女,柔情似水,骗回来再说。
“你吃饭了么?”
乔大爷终于主动说一句了。
“没有。”
我捂着手机打了个饱嗝儿,我喝了一瓶酸奶吃了两包薯片和半包饼干,也不算多,我可能酸奶消化不良,我只要喝酸奶我就打嗝儿,喝汤也打,吃干的没事。
“为什么不吃?”
“我吃不下去,我怕你跟我生气。”
那边又不说话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没说错啊,哪儿又踩着乔大爷雷区了?难道,吃下去是李靓专利,我就必须有多少吃多少么?
“我不生气,你快点把饭吃了。”
“那你晚上早回来么?我很想你。”
我说完我那嗲嗲的语气,我就有点干呕,真恶心。
乔琛那边显然懵了,我虽然平时跟他大部分时候都比较温柔吧,但是我这么嗲,还真没几次,弄不好就这一次。
那边好像笑了一下,我听见小孙说“乔哥你笑什么?”然后瞬间又安静了。
“看情况吧。”
他妈的,他还跟我拽上了,哪次床上不是求我答应,现在还跟我玩儿潇洒。
我看了一眼窗户外面,“乔琛,今天天气很好吧,逛街一定很适合。”
那边愣了一下,“颜暖暖你他妈敢跑!”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我就听见椅子响,接着就是开门关门和呼呼的风声,然后……挂了。
我很不解,这是什么情况?不应该他在电话里求我别走然后说晚上早点回来么,剧本谁给改了?
我正矛盾焦躁打算再打的时候,乔琛进来了。
“颜暖暖,你威胁我上瘾了?”
我看着他站在门口,“威胁你什么?”
“你说天气好,不就是告诉我你要跑出去么?”
我挠挠脸,“啊?你这么理解的?我是真的觉得很好。”
乔琛靠着门框运气,“你讲理么?你的错,你还跟我闹。”
我错哪儿了?我闹什么了,关机的不是他么?
我蹙眉看着他,他继续自顾自的说,“我现在真怀疑结婚那天你会跑,颜暖暖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跑,我把你抓回来抽肿了你屁股!然后让你不穿裤子出去展览!”
“……”
乔大爷说完这话,转身走了。
我探头出去看他的背影,他的步子格外的快,都要跳起来一样,他快下走廊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四目相视,我吓得跑进屋里,等我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探头出去,还好,他不在了。
我从一点一直等到四点半,乔琛还没回来,我给打电话,他仍旧关机,办公室有万能充电器,他竟然没充电?这是打算学我离家出走么?
好不容易等到了五点多,他说要早回来的,他最早下午两点就回来过,我焦躁不安的从床上起来,走到衣柜旁边,打算换件衣服去码头薅他,结果,小孙跑进房间里,呼哧呼哧的,“暖暖,李哥派人给乔哥接走了。”
我很不解,但是我一听李哥,脑海中回想起来自从乔琛出来这一个多月他都做了什么,我浑身就发冷。
“从哪儿接走的?”
“码头大门口,乔哥正好要开车出去,李哥他手下来了四个人,请乔哥上车了,我正好看见,追出去问,乔哥说没事,就是跟李哥聊聊,李哥手下倒是挺客气,的他们也不敢不客气,乔哥一个人打四个绝对没问题,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请走了。”
我咬着嘴唇,我也不明白,我自认为,凭我的脑子,玩儿李哥不难,可是他出来之后,我发现我掌握不了他了,他跟我认识的那个李哥不一样了,莫非他身后有一个比我还会玩儿请君入瓮把戏的女诸葛么?我还真不信。
“去哪儿了?”
“时代霓虹,来的人说了,请乔哥时代霓虹会李哥。”
我拿挂在门后的外套,“我去看看。”
“你去干嘛啊,乔哥跟我说了,让我别告诉你,假如你知道了,让我看着你别去。”
我很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听他的告诉我?”
“我也是做两手准备,万一乔哥今天夜里不回来呢,我得去看看啊,到时候带着你,你聪明,我有勇无谋的别坏事,我觉得这种事,不能听乔哥的。”
我很赞许的点了一下头,“孺子可教也,跟着你乔哥不如跟着你暖姐。”
小孙看着我,咧了一下嘴,跟烫着了似的。
我没理他,推开他往走廊上走,小孙在我身后追上我,挡在我前面,“那哪行啊,乔哥一会儿回来该跟我急了。”
“万一一会儿回不来呢?李哥什么人,这两次你都在,你不也见识了?”
“可是他不敢对乔哥怎么样,他还没这个胆子,尤其在这么乱的世道下。”
我摇头,“爷就是爷,白道上的爷,在社会身份上,永远压着黑dao的爷,只能说,李哥不如乔琛敢干,但是真要是动起来,乔琛有顾及,李哥没有,李哥要是手上有人命了,只要没贪得太多足以让上面关注到,他拿关系压住白条儿,准能被人命找到接盘侠。”
我说这么多,小孙没再说什么,我离开码头的时候,他也没追上来,只是给我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连电话都没打,信息说的是,“有事给我电话,早去早回,保护自己。”
他肯定不会跟着我,他也知道,我不会让他跟着,他跟着我,肯定处处限制我,我连进那个包间都没辙,他到底还得听乔琛的话,而且码头也要他盯着,乔琛不在码头的工人都听小孙的,除非他们快去快回,如果是都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的话,小孙和乔琛肯定要留一个在码头盯事,小孙也没法跟我去。
我赶到时代霓虹,第一时间是给经纪人打电话,他懒洋洋的,旁边还有女人的娇笑声,我问他李哥来了么,哪个包间,经纪人说甲包。
竟然没来贵宾包,一般乔琛不在,李哥来了就是贵宾包,乔琛如果和李哥同时来,乔琛是贵宾包的年卡,还是他用,除非李哥出百分之十五的加码,但是他一般不出,因为没必要,甲包也高档,何必多拿几千的加码给场子白赚呢。
我直奔二楼甲包,和贵宾包只隔了一个豪华包,豪华包还是后开的,是用两个乙包打通了改的,仅次于贵宾包的豪华,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两个包间,都没有人,门锁着灯黑着,那我不解了,为什么李哥没开这俩包间而去了甲包呢,为了掩人耳目?
我算了下时间,乔琛刚走小孙就跑来跟我说了,虽然我没问,但是如果不是立刻的话,他也不至于气喘吁吁,那么乔琛也就是刚走不超过十分钟,我打车飞快跑来,以及和小孙在房间里耽误的时候能有四十分钟,一共没过一小时,他们说不了什么,进来寒暄几句,再开酒,兴许找几个女人,估计刚入正题。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甲包门口,我平时喜欢穿平底鞋,所以踩在瓷砖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好门口也没人守着,我真是奇怪了,怎么门口没人守着呢,以前李哥到,门口都安排人放风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没正事,又是送女人么?
我简直替李哥累得慌,他到底是为了把我挤走解了他后顾之忧,还是只单纯为了安排个眼线在乔琛身边?他傻子么,他不知道乔琛即使收下了也肯定会心存芥蒂么?还是说,李哥想用美色让乔琛军心大乱,然后无心做生意和他对抗,从而慢慢变得没用?那李哥就成傻大哥了,乔琛要是能被美色诱惑到那个地步,他也不可能感情史这么空白,他早就乱七八糟了。
我抓了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给甲包送果盘了么?”
他看了一眼托盘上的号牌儿,“送了,两个。”
“再送一个,立刻。”
服务生点了一下头,我在门口等着,没一会儿就来了,我指了一下,“送进去之后,别把门关严了,露个缝儿,别被察觉,一点点就行。”
我说完掏出了一百块钱当小费,“麻烦了。”
服务生点头,他看我眼熟,他一直蹙眉看我,但是没敢问,他照着我说的做了,我就靠着墙根儿,从缝里很艰难的往里看,只有李哥和乔琛,还有两个男人,那去码头请乔琛的是四个啊,李哥就算一个人没留,也得是四个啊,那俩呢?
虽然看不太清楚,因为缝隙的确够小了,这个服务生也是害怕被发现,再扣了奖金麻烦了,但是我能凑合看见点,最起码乔琛和李哥我都看见了,他们说的话也一清二楚,因为李哥就是找乔琛聊天来的,连个女人都没有,也许叫进来了,但是一个没挑上,包间里也没看音乐,就他们俩说话,估计时间还早,时代霓虹也没怎么上客人,所以过道也安静,正好我能听听。
也不知道之前说什么了,反正我听到的,就是一上来李哥提我。
“乔琛,你为了暖暖,连我千辛万苦找到的这个美人都不要,行,那丫头,有两下子,我听说,你要结婚了?娶她?”
乔琛欠了欠身子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我看到灯光下他在冷笑,笑得人发冷。
“为了暖暖?呵,你看我乔琛,是那么容易动情的男人么?”
“哦?这话怎么讲?”
“你对暖暖的心思,我知道,你想把她拉过去,对付我,李哥,你说,连你都觉得她聪明,我和她朝夕相处我能不知道么?一个聪明的女人,难得的是她还漂亮,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我留在自己身边,对我有多大用处?我要是娶了她,她更心甘情愿跟着我了,我还怕她被别的男人拐跑了呢,结婚之后,我就踏实了。”
乔琛端起来酒杯,“不瞒李哥说,暖暖对我忠心耿耿,我早看出来了,这样的女人,我能伤了她让她离开我么?我接了你送我的女人,她那么心高气傲,肯定会走,我损失多少,我清楚,暖暖帮了我太多,码头的生意,还有在白条儿面前帮我打掩护,最重要的,李哥,她那么聪明,连你都被她算计了,这样的女人,可遇不可求。”
“这么说,乔琛,这丫头,是让你骗了?”
乔琛一直在笑,呵呵的冷笑,得意的、冷漠的、奸诈的,“李哥这么聪明的人,都没看出来?我乔琛能对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动真心,这不是开玩笑么!我告诉你,顾明泽对她的心思我也看出来了,他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想拿码头和我换暖暖,顾明泽的码头要是给我了,码头真就是我一个人的天下了,我一直没理他,有了暖暖在我身边,顾老再叱咤风云,可他这个长子不成器,为了个女人能跟他顶着干,他们顾家早晚得完。”
“这么说,乔琛,你对李靓?”
“还是那句话,我不瞒你,我唯一动过情的女人,就是李靓,你要是打算弄个女人来牵制我,你就直接弄李靓吧,暖暖对我来说,在我心里,可没有那个价值,除了她确实值得利用,你动她伤不了我的心。”
“看来乔琛,你还是放不下李靓?我很想知道,李靓到底哪儿比暖暖好,让你就这么放不下,就因为她漂亮?暖暖也不差啊。”
乔琛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很久,“算是吧,也不是漂亮的问题,她们俩都漂亮,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一棵树上吊死的男人,你要是想用女人来牵制我,我再说一遍,你可以动李靓,她是我感情里唯一的软肋,暖暖可不是,你可别动错了脑筋。”
我站在门外,看着乔琛的那张脸,我忽然觉得陌生得让我害怕,我一直都在发软,感觉冷汗在一点点的冒出来,侵袭了我全身,我跑来为了帮他,他在背后竟然说了这些,实话么,果然是让人肝肠寸断呵。
我扶着墙,真希望我听错了,这就是一场噩梦,醒来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存在了,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滋味儿,就像几十匹马分散的拉我的这副躯壳,四分五裂,血流成河。
我终于体会到了心在瞬间撕裂的痛楚,我挚爱的男人,我愿意豁出性命去维护的男人,每天给我的纵容和宠爱,给我营造的呵护和在乎的假象,竟然就是在演戏。为了留我在他身边,利用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他是亡命徒,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太深不可测了,我全然没有看出来,我离开的时候他哭着让我回来,他那样的男人,眼泪可以廉价到来骗一个女人么?
乔琛,我何其荣幸,值得你这么做?
“乔琛,暖暖不是傻子,她早晚能发现。”
乔琛又倒了一杯酒,“会么?她信任我,我知道她很爱我,这样的女孩,再聪明,沾了感情就完了,如果我没把握她能信我,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你就算亲口去告诉她,她都不会信你,因为我的戏做的太足了,我都要娶她了,她能信你么?不过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动情了。”
“你从什么时候这样打算的?”
“去年,从你那次抓了她在郊外囚禁,我救她回来,她背着我独自去找你拿那个钥匙,我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将来一定会为我所用。”
李哥在抽烟,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我怎么看着,你就是动情了呢?那天下午在包间里,你说的那几句话,我可是记着呢,听着你对暖暖痴心一片的,你眼神可骗不了人,现在你又这么说,你变得太快了,别怪我不信你。”
“当时暖暖要是不在,我也不会说那些哄她,我就是一个能把任何人都算计在我手里的人,你以为,混这条道那么容易?分杯羹那么简单?只能说,我演技好,连李哥都骗了,那还有谁,是我骗不了的?”
我抓着衣服的衣摆,我觉得天旋地转,懵了,真正的懵了的滋味儿,我此生就尝过这一次,我定定的站在门口,透过那没有关上的缝隙,我看着乔琛在抽烟喝酒,在说着每一个能杀了我的字句,我忽然恨我自己,我聪明么,我不聪明,我是全天下最愚蠢的女人,我用我的一腔真情,换来他对我的利用和欺骗,我能为了他去死,他却在跟我演戏,他果然没心,我恨李靓,为什么,她既然不能像我这样爱他,为什么要出现,乔琛就爱了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爱了,我呢,我也只爱了这一次啊。
“乔琛,我真没想到,你是真狠到家了。”
李哥的声音有点哑,有点抖,他大概都想不到,一个男人竟然能这么狠下心对待一个女孩。
“只能说,暖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流连花场这么多年,乔琛,我就遇到了暖暖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可惜了,是可惜了,但是也活该,女人认错了男人,就是误终生,尤其是这种花场的女人,乔琛,我算是重新认识你了,你这个人,真是不能交啊。”
李哥凑过去跟乔琛干了一杯,他喝了,乔琛也喝了,这一杯,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我惋惜。
“李哥,话说到这儿了,既然你说我乔琛不能交,那就不必交了,至于暖暖,她跟李哥非亲非故,我怎么对她,也不用李哥操心了。”
“乔琛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顾明泽的码头,很值钱,不比你的差,那可是顾老赚下了过亿身家的宝地,你既然对暖暖一点情都没有,你为什么不换?”
乔琛靠在沙发上,“两个原因,第一,顾明泽码头给我了,他不会在SZ消失,我乔琛身边的女人,我就算拿她当宠物,跟了别的男人,我他妈面子往哪儿放?何况,暖暖要是恨我,她帮顾明泽出手,我再奸诈,我也防不胜防,这个丫头,她也不是好算计的;第二,我留着她还有更大的用处,钱我有的是法子赚,我现在也不缺,我有多少钱,李哥大概不也知道点么?你说我还在乎那千八百万么?我得让她心甘情愿帮我,帮我别的,到时候真遇到狠角色,SZ没有,SH还没有么,外地没有么?早晚会遇到跟我对着干的,干我们这一行不缺女人,但是缺真心的女人,能不顾一切帮自己的女人,最好还干净点,单纯点,怎么骗都好骗的,暖暖就是,所以我知道,像我们这条道儿上的,看上她的少不了,我得留着,等我实在对付不了了,我就该把她送出去了,我还得会送,让暖暖觉得我舍不得没办法,让她主动提出来,绝对不能恨我,我要是没这点城府,我也不会在SZ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李哥一直沉默着听乔琛说完,他端起酒杯要倒酒,杯里没了,他叹了口气,“乔琛,你真是狐狸啊,那我要是跟你换暖暖呢,你要什么条件?”
“怎么,李哥想要暖暖?你可不缺女人。”
“呵呵,我不缺,我也不是要暖暖跟我上床,相反我什么恶意都没有,我就是可惜了,我闺女比她小几岁,你就当我是父爱泛滥了,你提个条件吧。”
乔琛在皱眉,很久才张口,“我的条件李哥做不到,就是做到了,我也不保证李哥这样的人,不会反悔,把暖暖给你,我这不是自投罗网么,你能不算计我?这个念头,你还是打消了吧。”
乔琛直了直身子,手敲在茶几上,李哥也没有再往下说,他招呼旁边站着的男人,“出去再上两瓶酒。”
男人转身,朝这边走过来,我想离开,可我却迈不开步子了,我就像双腿被灌铅了一样,粘在地上,门打开的瞬间,我仍旧站着,那个男人顿了一下,“你是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我没有动,看着乔琛,他抬起头看过来,那一霎那,我看到他前所未有的惊慌,他的嘴唇张了张,整个人都绷得特别直,我余光看到李哥也转过头,我没看他的表情,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乔琛,他一直看着我,眉毛紧紧蹙在一起,他的身子僵着,动也没有动。
乔琛,你竟然也会惊慌。
我看着他的脸,还有他的目光,我忽然就笑出来了,带着眼泪的笑,我觉得特别炙热,乔琛竟然也会慌,他慌什么呢,慌我知道了他的这颗心,慌我知道了他在骗我利用我,有什么必要呢,我哪里狠得下心跟别人去算计他,乔琛,你说,我连命都快搭进去了,我对你,我他妈哪里舍得呢!
“暖暖也来了?”
李哥往沙发里挪了挪,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正好说你呢,一起坐下喝一杯?”
我摇头,眼睛一直盯着乔琛,“谢谢李哥,我不坐了,我就是恰好路过。”
我说话都觉得没有力气,我使劲控制着,这才能站住,但是摇摇晃晃的,我看包间里的灯光,觉得很晃眼,想倒下歇一会儿,又发现根本没有我能歇息的地方。
“陪你们喝一杯就算了吧,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这两年,也真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走过去,站在乔琛面前,他一直抬着头看我,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
我把他的酒杯端起来,“乔琛,敬你一杯。”
我仰头喝下去,辣的我眼泪就下来了,我抹了一把,把酒杯递到他面前,“你是中国好影帝。”
我说完就笑,一直在笑,他的表情很难看,一直在喘气,在我很想坐在地上歇一下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我胳膊,“暖暖”
我没有摆脱他,我只是任由他抓着,我舔了一下嘴唇,咸咸的味道很难受。
“先回去,回去等我。”
他抓我的手狠狠用了一下力,我看着他,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像是要告诉我什么,我没有说话,我平静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李哥,李哥也在看着我,“暖暖,事儿要是听见了,别往心里去,男人,尤其是乔琛,他到今天这一步,他轻易不动情,动了就栽了,我理解,因为我是男人,你不是,你们女人只要爱情,男人不行,我们最瞧不起的就是爱情,那些为了女人死去活来的,在我们眼里都是傻逼,钱才是自己的,身份才能藐视一切,女人,你没本事她能跟你一辈子么?女人是最现实的宠物。”
我咬着嘴唇,我觉得浑身上下都很无力,乔琛如果不是扶着我,我就再次倒下去了,瘫在地上,估计都起不来。
“可我什么都没要啊,乔琛,我要你什么了?我连心都没奢望过,我就是想要你一点真情,一丁点都没有么?”
乔琛沉默着没说话,他看了一眼李哥,然后把手松开了。
呵呵,松开了。
敲下这三个字,都觉得心寒。
多少次了,第一次松开我,是因为我偷看了他钱包里李靓的照片,我找人调查,他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永远比不上她,即使她那么脏,背叛过他,他都觉得她比我好,之后冷落我,打骂我,不理我,很长时间都不再见我,我低声下气求他,他让我滚,我滚了,但是为什么又去时代霓虹把我抓回去呢,就为了让那个屋子里有个人等着他回去不至于很冷么,可是我呢,我在等他回来的日子里,我过得多冷。
第二次松开我,是那个顾老板,乔琛把我给了他,为了那单很大很大据说过亿的房产生意,我没跟乔琛说过,一次都没有,他不知道我看着他离开那一刻,我有多么想死,我很想抱着他的大腿哭着问他,你怎么这么狠呢,我做错什么了?我唯一的错,不就是对你动情了么。
顾老板在包间差一点就强了我,我拼命去跑,打开门那一刻看见他站着,我整个人都觉得安心了,我那时候没把他想成是送我到深渊里的恶魔,我甚至都没恨他,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死命护着衣服,哪怕抽我我都不肯在别的男人面前脱,我就是个婊子我为什么不能为了钱做我该做的事?因为我这个婊子,我想给乔琛完整清白的自己,哪怕我被别的男人摸过吻过,可我绝对不肯让别的男人进了我的身子。
第三次松开我,是他被调查,他让我滚,我不肯,他踢我抽我骂我,我抱着他让他毒死我,我说很多栽进去的人都毁在了情妇的口供上,哪怕滚钉板我都能咬得住,如果他不放心,就毒死我吧,只要给我爸妈点钱让他们能活下去就行。
乔琛看我的眼神,那么不可思议,他一定想不到我这个被他口口声声喊婊子的女人,竟然没有背叛他,在他几乎众叛亲离的一刻,我跟着他不离不弃,我无法想象我当时带给他的震撼,正如这一次,他带给我的震撼一样。我记得,他忽然跪蹲下来,抱着我,唇就贴在我肩窝里,他每一次和我耳鬓厮磨时,都会吻我的脖子和胸口,所以我就轻颤着拥抱他,他哑着嗓子对我说,暖暖你等我出来,我一定会出来。
那是我跟他那么久,他对我说的第一句情话,算不上情话,但也是唯一一句,让我觉得我在他心里还算个人的话。
我也没跟他说过,就这句你等我,乔琛,暖暖能等你一辈子。
那段不美好的时光,也是我一生最温暖的日子,至少有希望的等待,让生活都有了点盼头,他不在的日子,我会在早晨醒过来那一刻就开始盼,盼他回来陪我吃顿饭,可是他回来了,吃了饭,然后在床上虐待我,打我骂我再上我,然后洗澡,有时候都不肯多躺一会儿,嫌我脏,他走了,我起来洗澡穿衣服,一夜都合不上眼,我失眠的毛病,也是那一年留下的,因为乔琛很晚回去过,凌晨一点多,我怕他半夜回来没人照顾,我就要很晚才能睡过去,有时候等着等着就天亮了,渐渐的,我就开始失眠了。
可是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他在我身边我就能睡得很踏实,不在我就死活睡不熟。
我哪怕再不高兴再不开心,就像情人节和圣诞节,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很多个很美好的日子,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电视和空荡的房间陪着我,他过了几天回来了,我总是带着笑迎过去,喊他名字,问他累么,想吃什么,我知道这个男人很多身不由己,我得温暖他,我得有个照顾他家的样子。
即使这样,他落魄被调查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走,哪怕连一秒钟的念头都没有在我脑海里存在过,我只想等他,在他出来之后,进了这个屋子,第一眼看到的是我,这个婊子。
最后,我以为我的噩梦醒了美梦到了,他却在背后跟别人说,他只是利用我骗我为了绑我在他身边,等他对付不了的人出现时,把我给出去,拿我换他的天下。
乔琛,你真是深谋远虑,你就知道你早晚会遇到棋逢对手,我这个傻女人,一定能为了你舍生忘死对吧,你这个赌注压对了,我还真会这么做。
我一直没说话,我想了好多,直到李哥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有酒瓶子放在茶几上的清脆的玻璃触碰的声响,我才清醒过来。
“暖暖,男人和女人,各取所需逢场作戏,既然乔琛都承诺娶你了,你就准备当新娘吧,他能做到这一步,很难得了,你知道像他这个岁数,这个地位,有那么多钱,多少女人都能要,明星算个屁,他乔琛要是想要,谁都能弄到床上来,所以你要珍惜,你得懂事,你别管他爱谁,最起码,他爱的他没娶,你们女人要的,不就是钱和名分么,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不在乎钱,你重情重义,可是你总在乎名分吧,他给了就得了。”
是啊,我在乎名分吧,其实我在乎么,呵呵,那又算什么?我宁愿我是李靓,一个很多人眼里的荡妇,一个乔琛挂念着却因为要利用我留下我而不敢娶的女人,我宁愿跟她换。
“乔琛,你猜我稀罕名分么?你觉得我在乎么?就那么一个红本,别人喊一声乔太太,你觉得我在乎么?我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乔琛抿着嘴唇看着我,没有说话,他的眉头皱的特别紧,我一直希望我用我的余生温暖他,让他都不再皱眉,可我没做到,正如他承诺了很多,也没做到。
“乔琛,我求你一件事,你把给我的名分给李靓,然后把给她的深情给我行么?给不了那么多,一点点,一点点总分得出来吧?别对我这么残忍,别告诉我你只是利用我。”
我不知道我怎么说出来的,也回忆不起来那样的语气了,我和他那么多故事,那么多一幕幕发生的事,我只有这个晚上,记得最清楚,一个字都差不了。
乔琛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头别了过去,然后重新坐下,他的两条胳膊都支在大腿膝盖上,两手交握顶着下巴闭着眼睛,像雕塑一样稳,我恨不得他开口跟我说一声,好,我以后把你当成李靓,我给你点施舍,可是这话都没有,他始终一言不发。
李哥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掉进了情网,就他妈完了,任你再聪明,狗屁都不是!乔琛,我真服你。”
我又待了一会儿,包间里安静得我害怕,感觉到身体里的血都被抽离了一样,我最后看了一眼乔琛,他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看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但是眼皮都没抬起来,我笑了一下,转身走出去。
每一步都是踉跄,我反复回味乔琛的眼神,也许是有苦衷呢,他故意说给李哥听的,让李哥不要再从我身上下手。
我自己想着就忍不住笑,会么,乔琛那样的亡命徒,会爱上我么,我咬着嘴唇,直到感觉有点猩甜的味道,我可能是咬出血了,但是我都没感觉到疼,可能我也麻木了,这段日子,发生了那么多,当我真的走近了乔琛,我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很多事,我用文字复述出来,但是却写不下我的心情,人类的语言苍白到,在最痛彻心扉的时候,你发现也只剩下了哭这一条路。
我沿着街边一路往码头的方向走,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我用两年的时间,把我的每一条皮肤上的纹路都刻下了乔琛的痕迹,我用近八百天的日日夜夜,把我的血液骨骼肉体和呼吸都变成了乔琛的专属,我用近两万个小时,爱他爱得迷失了自我,放弃了全部,我用一百多万分钟,让乔琛成了我唯一的梦,我离不开SZ,我也不想离开,即使他不爱我。
我真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也许吧,我就是一个冷静的人,我知道,面对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让他更烦你,时至今日我还抱有幻想乔琛能爱上我,我不想让他烦我。
可能吧,爱一个人就是在泥土里开出卑微的花,低到尘埃里,被他踩在脚下,然后倔强着仰望他,哪怕已经很脏。
是吧,我就是那一朵卑微至极的花,我终于明白唐苏拉告诉我的那句话,在风月里,不能爱上你的同类,尤其不要爱上你的客人,不然就是生不如死,你赚不了钱了,你也放任不了自己,你总想为了那一个男人解开衣服,可他又未必珍惜。
婊子有情,天下都乱了。
唐苏拉用死证明给我看,我竟还不知悔改。
年少无知太仓促,终是和你走上这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