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氓军二)(万字大更)

番外篇(氓军二)(万字大更)

既然你们喜欢,我就再放一万字出来吧,反正今天也更新完了,怕你们书荒……

第四章众氓军跪拜张小爷,张奴婢侍寝羽魏

领头的匪首,是个中年的精壮汉子,人高马大,左眼下方的脸颊有一道刀疤,只是看着感觉没有丝毫匪气。

他看着我们,忽然说话了:“圣上不仁,万民皆苦。我陈三狼虽带领着氓军,却也讲个是非缘由。都说君子取财有道,我们小人也是盗亦有道。二位公子看着斯文,报出名号来,我氓军讲究个求财不害人。”

我此时已经有点吓蒙了,但不敢对这位匪徒老爷不尊敬,连忙作揖:“在下赵羽魏。”

陈二狼又问道:“什么出生?大爷我没听过你的名号。”

我又是作揖,忙答道:“下人出生,靠我家老爷赏赐,就是我旁边这位弟弟的父亲,允我上学读书,多年寒窗苦读,终于中了个秀才。虽不是大富大贵,也摆脱下人身份,有个脸面。”

满山的匪徒忽然叫了:“回车上!我们不抢下人!”

我顿时感觉氓军如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口中的豪杰,虽是强盗,却盗亦有道。只是文远是富家公子,恐怕讨不了好。我便站直身体,希望陈二狼能给我这个“下人出生”的秀才一点薄面:“我与他是结拜兄弟,请陈老大能放他。”

文远忽然握住我的手,笑道:“好哥哥,患难见真情,你是我的好哥哥。”

陈二狼打断文远的话,问道:“能叫下人哥哥,你也不是什么普通富贵人家。说出名号,不然大爷的刀子不长眼。”

文远毕竟幼稚,受不了气,见陈二狼如此逼迫,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丰和镇张员外之子张文远!你若裤裆里还有蛋子,就一刀朝小爷的脖子砍下来!”

这哪里还是读书人该说的话,我急忙扯住文远,不让他开口,怕他吃大亏。又挺身挡在他的身前,怕那陈二狼动粗。

陈二狼紧紧盯着张文远,忽然大笑:“原来是张大善人的儿子,是我们有眼无珠!你张文远也是个善人,大家伙儿都知道。我氓军之中,有六成兄弟的老父老母受过你张家恩惠。只请张少爷不要怪罪,实在是生活逼迫,我们才出来做匪。不知二位公子,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怕文远又说错话,抢先说道:“我们要去乡试……”

陈二狼听后,思索一会儿,叫来十几个弟兄,对我们说道:“二位相公,这路途遥远,便让我的十几位弟兄保护。还请不要推辞,今天我氓军来抢,明日或许有别的匪徒来犯。到时候看在我氓军的面上,兴许可以躲过一难。”

文远说好,然后转身要上马车,我暗叹他稚嫩,这么点小事,就发小孩子脾气。

忽然,一个氓军匪徒大声叫道:“张恩公,我家老母患病不起却没钱医治,是张老爷叫人救的,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一呼百应,许多匪徒也是跪下身来,要请文远受他们一拜。陈二狼看着他的弟兄们,忽然也跪了,我心中忍不住颤抖起来--好一群儿郎。

张文远看着氓军众人,大声喝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尔等若是要报恩,只要以后不抢平民百姓便可!”

他朝我挥手,上了马车。我苦笑一声,向陈二狼作揖,也上去了。

一切如同半个时辰前照旧,只是多了十几个氓军之人。

张铁柱已经不敢呆在外面,他在车厢里大夸文远有王者之气,福星高照,寻常鼠辈根本不敢招惹。只是这次文远并不欢喜,让张铁柱闭嘴,又掀开布帘,叫张五拿一些银子给氓军帮众,要他们带回去。

我现在还是心惊胆战的很,不打算再睡,与文远相谈这天下之势,算是纸上谈兵。

“哥哥,你今日之举,我是记住了。”文远站起身给我作揖,我摇手,他又坐下,继续说道,“哥哥看到了,虽说我们读书,是要做圣上的官,然而心中还是为了这黎民百姓。当今圣上无能,我们又不是王公贵族,救不了天下百姓,我只能寄望考个功名,来着丰和做县令。虽说做不了大事,但能保佑自己的故乡,也是死而无憾。只是弟弟我才疏学浅,倘若将来没这希望,只求哥哥替我去做了。”

我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怕官也做不久。照旧事来看,皇帝无能,定然有人要起义了,到时若是丰和被打了下来,恐怕又是生灵涂炭。只是这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去想的,先中了举人再说罢!”

“哥哥说的是,眼下离乡试还有几天,你我兄弟二人要刻苦一点,若是这次乡试便中,那是极好的事情了。”

谈到乡试,我与文远的话题又扯到了文人相关的事情上,兴致大好,叫张铁柱拿出壶酒,吟诗作对起来。

不知觉天已经黑了,所幸已经赶到了镇子,张五去寻到客栈,叫我们去。

文远叫了些饭菜,又要了两坛酒,说是给氓军的弟兄们。氓军帮众都感谢文远,他笑而不语,带我们三人去楼上雅间吃菜。

我心有愧疚,虽说是文远的哥哥,而且中相公时的排名也比他高,每次吃饭却都是要他来掏银子。可我实在是囊中羞涩,只能期望以后中了来报答他。

文人兴致,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吃饭则是拉家常。我们叫张墨墨二人也坐下吃菜,她显得极为乖巧,坐在我旁边为我斟酒。

文远说张墨墨是个好女子,可惜是个下人,让我若是有兴致,日后将她纳妾也好。

我也觉得张墨墨不错,借此机会,我便问张墨墨,我若是中了举人,将她纳妾是否可好。

她红着脸答道:“公子莫要折煞我了,若是真要奴婢,让我以后侍寝就好。一个下人,哪敢有让公子迎娶的想法。”

我笑着说无妨,自己也是个下人出生,哪会如此看不起做奴婢的。

文远也在一旁打趣,说我若是中了举人,他以后就要称张墨墨为嫂嫂了,羞得她不敢再说话。文远便把一杯酒洒在地上,笑道:“今日我与张铁柱为证,哥哥若是中了举人,那是托今天的福气。到时可要娶张墨墨了,不然老天爷是要打雷下来的。”

众人大笑,气氛极浓,为了助兴,我让张墨墨也饮酒了,一群少年玩得不亦乐乎。张墨墨则是面红耳赤:“两位公子若是中了举人,定然会是个风流才子!”

似乎是风流才子四字,又让我与文远有了兴致。

文远讲一杯酒饮尽,笑道:“昨夜与哥哥对那月亮,匆匆收场,现在再对一次。此时我还是饿着的,便问了呵--水中映月月似饼,哥哥出个下联吧。”

我嗔怪着文远好吃,出个对子都十分古怪,张墨墨在一旁笑道:“那公子便给他个绝对,让他不敢再犯。”

我看着张墨墨,便忽然有了个下联:“镜里照妾妾如花……”

张墨墨“咦”地一声,满脸通红,文远忍不住站起来叫道:“好!好!哥哥对的实在是好,我甘愿饮三杯。”

说罢,他饮了三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向我递来:“哥哥,我俩兄弟干一杯。”

我忙举起酒杯,想比他高一点点碰杯,虽是哥哥,我却一直不敢托大。

谁料他忽然把杯子向下挪去,用杯口碰了我的杯底,嬉笑道:“哥哥还是不要谦虚了,你确实在我之上。”

我摇头苦笑,不再与他多话,拿起筷子夹菜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都是摇摇晃晃了,张墨墨连忙起身扶我,张铁柱也是扯着文远。我朝文远挥挥手:“明早等我吃饭。”

“等哥哥吃饭。”

于是,便散了。

酒确实是迷药,张墨墨一路扶我,我嗅着她的女儿香,感受她身体的柔软,忍不住夸道:“墨墨,你实在是美。”

张墨墨也是喝了些酒,妩媚地对我笑道:“公子是要奴婢侍寝?”

放在平时,我是不会的,然而喝醉了,也不知怎么地点头了。她轻笑一声,扶我躺在床上,为我宽衣,又自己脱了外衣,钻进我的怀里。

她穿着红色的牡丹肚兜,高峰颤抖,隐约可以看到一片雪白。

我抱住她,亲吻她的脖颈与胸前。她抱着我的头,问道:“公子,你与我如此亲近,我若是有了你的骨肉,那可如何是好。”

我吓得酒醒了,看看她的身体,已经被我吻出五六个痕迹,心中确实害怕:“应当不会吧?怪我一时糊涂,没考虑周到便下嘴了,这下可糟。”

张墨墨极为担忧,她思虑片刻,对我说道:“公子,张少爷好玩,也爱女色,或许他那有些避孕奇药也说不准。你快快去找他要一些来,免得铸成大错。”

我一听也是,慌忙穿上衣服,便去找文远了。

他此刻已经睡了,然而我顾不得规矩,急忙猛敲他的门。

过了一会儿,他衣衫不整地出来了,问我作甚。我此时觉得羞涩,又顾不得这么多,向他讨要避孕药物,把他吓得面容变色。

“哥哥啊,我是去乡试,也不是寻花问柳,哪会带那些东西。你先把情况于我慢慢道来,我再想解决的法子。”

我便把刚才抱着张墨墨的亲了几口的事情告诉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章惩恶扬善张小爷,纵横考场赵书生

第二天吃早饭时,我与张墨墨都是脸色通红,好在文远只是在旁边傻笑,哪怕张铁柱询问,他也不再提起昨天的事情。

吃罢早点,我说上路,早一点到比较好,文远也同意了。

值得幸运的是,又这样走了两天,也没有什么挡路的事情。我们在城门口和氓军告别,文远又给了他们一些银子,就此散了。

此时距离乡试还有四天,张五去客栈开了房,我们决定在四处逛逛。

走到闹市,忽然听到一阵喧哗,仔细一看,是有人在杂耍。文远提议去看看,我点头说好。只有张五皱着眉头说道:“那可要跟着我紧点,有些人日常是杂耍的,暗地里却干着拐卖的勾当。以前我住的村子,有人在杂耍,有女子跟着去看,结果就被拐走了。”

张墨墨吓得不敢去看,我们只好作罢。

好在这里的风景怡人,我们顺着一个湖泊漫步,也是其乐融融。

忽然,“啪”的一声,我感觉脑后一阵冰冷,紧接着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众人转着一看,一群人瞪着我们,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子,手中拿着皮鞭,喝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当着韩少爷的路。”

文远火冒三丈,丝毫没有妥协:“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哥哥。韩少爷是谁,叫他爬着出来说话!”

那瘦子现在才看清文远的穿着,觉得是个他惹不起的硬石头,便走到人群之中,跟一个衣容华贵的少年说话。

张五看见那少年,对我和文远说道:“那人是韩记的韩少爷,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老爷与他家有生意来往,只是不知道这个少爷竟是如此德行。”

那韩少爷走出来,大声骂道:“该死的东西,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敢跟我韩记作对。”

说着,他就把手伸起来,要给文远一耳光。

文远哪会让他得逞,他从袖子里拿出扇子,刮在韩少爷的脸上。顿时,那张白嫩的脸被打破了皮,后面的人要动手,张五连忙喝道:“放肆,他可是丰和张大员外的儿子,你们谁敢动手,我包准他活不到下个月!”

那韩少爷吓得差点跪下,捂着破了的脸给我和文远道歉,说他有眼不识泰山。我惊讶此人变化之快,张五偷偷在我耳边说那韩少爷是次子,我才明了。

文远叫那个拿皮鞭的瘦子跪下,那人不敢反抗,忙跪在我的面前磕头。我想说和气生财,文远却不知从哪里找来个石块,狠狠砸在那个瘦子的右手上。顿时血肉横飞,骨头都被砸碎了,一张手掌如烂泥一般。那瘦子吃痛大叫,眼泪鼻水一起流出来,他把手一缩,只是那手掌已经没有连在手腕上了。

文远丢掉石头,冷冷地看着那瘦子,骂道:“你个奴才,平时不知道欺负了多少老百姓。亏得我哥哥是个好儿郎,若你打在了孩童头上,那岂不是杀人!我不能取你性命,但要你不能再祸害百姓!”

那韩少爷连连说道:“张少爷教训的好,是这狗奴才没眼光,惹恼了张少爷……”

我上去劝着,说那瘦子已经少了只手,就不要再计较,过几天就是乡试,别触了霉头。

韩少爷在后面恭送我们,只是大伙已经没了兴致,打算回客栈。此时我的头还火辣辣的,虽然没有出血,却也难受。文远看着心疼,叫张墨墨回去后用毛巾沾了冷水帮我敷着。

我拍了下文员的肩膀,笑道:“你这模样,倒是走错了路--你哪适合做读书人!”

文远惭愧地低着头道:“我这脾气,是不适合做秀才,只是看那些奴才狗仗人势,心中有气的很。哥哥,等会儿回去了,我们好好吃酒,把不痛快的事给忘了。”

我便与文远回去喝酒,昏昏沉沉度过了一日。

此后,我们总聚在一起读书,希望能在考试前多吃一些知识。

然而时间还是会过去,三天之后,乡试的日子到了。

我与文远的位子分得不远,考试之前,他朝我挤眉弄眼,神态轻松自在。

我被他一逗,紧张的心态也松了。只是考题下来,忍不住大吃一惊。

要我写的文章,竟是个鲤鱼跃龙门的题材,那时我觉得定是托了张墨墨要做我小妾的福,我自身的生活,写起来不是轻而易举?

一看文远,他也是吃惊地望着我,然后笑起来,他是看着我出人头地的,定然也能写得出来。

我思绪万千,想起多年前的晚上,父亲从怀里掏出三字经要我读,他的神色严肃,是我最怕他的一个晚上。又想起夏日之时,母亲为我摇扇,驱赶蚊虫,哪怕自己满身是汗,也一心一意要我可以安然读书。

那日张老爷的脸色,我还记得清楚,他摔破紫砂鼻烟壶的场景依旧是记得清楚。可以读书后的喜悦父亲高兴一晚,那天他的皱纹都似乎没了。

只是读书的时候,总是受到老师的排挤,那时真的体会到一个下人读书的不易。张铁柱嘲笑我的神情,我是忘不了的,眼中充斥着蔑视。

没有老师,我便给自己布置功课,争取不落在文远后面。玉兰对我的打击,我是这辈子记着的,那是一个下人的结局。

往事历历在目,我又想起自己中了秀才,终于摆脱了下人身份,成了一个令人尊敬的相公,也与文远结拜了。

此时的我,已然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

思绪万千,我一炷香的时间便写满了纸,继而叫道:“考官大人,纸不够用了。”

除了文远,在场的考生都呆若木鸡地望着我,他们有一些还没开始动笔。

考官也是十分吃惊,继而拿来新纸,顺便站在我的身边,看看我的文章,又笑着走了。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后,我已经写完,仔细看了看考卷,竟然没发现什么要修正的地方。

我看了看文远,他也是一刻不停地写着,便先起身交卷了。

我双手捧着纸,走向考官,向他鞠躬道:“学生赵羽魏。”

考官笑道:“后生可畏,你先出去吧。”

我又是作揖,退了出去。

文远写得也是不慢,我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不到,他便已经出来了。

一出门,他就朝我作揖道:“此次若能高中,定然是托了哥哥的福。老天有成人之美,哥哥就等着高中便是。”

我推脱着道:“弟弟这话说得不对,自古除了李太白,也没有何人能对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我等就在客栈暂住,等着发布就好。”

回去之后,我又与文远吃酒,也跟张墨墨说了今天考试的事。

张墨墨笑着拍手:“嘻!好!公子定是要中了,不想只是来试探一次,竟有如此好运,实在是老头眷顾。若公子中了举人,这个年纪,虽不是神童,却也让人惊叹。”

文远又打趣张墨墨道:“好你个张墨墨,要做哥哥的小妾了,欢喜到如此地步。”

一句话把张墨墨羞到不行,众人大笑。

为了早点知道考试结果,我们又在客栈住着,众人都猜测着我一定能高中,那时就是丰和有名的少年举人。

过了几日,客栈门外传来唢呐声,果然有报喜人来了,我们迎上门口,那报喜人大叫:“张老爷可在?恭喜高中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文远直接上前接过喜报,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捷报贵府老爷张文远,高中浙江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张文远苦笑着,脸上没有喜悦的心情,只是还是给报喜人发了喜钱,打发掉他们。

众人皆是吃惊--怎么这最有希望中的人,却没有中了?

张墨墨上来安慰我,我笑着说无妨,弟弟高中我也欢喜,快让小斯准备酒菜,大家庆贺一番。

掌柜的连连说要请客,说举人老爷在这里中了,会给他带来福气,不敢要我们付账。

文远拍拍我的肩膀,说下次定然是能中的。

突然,小厮大叫起来:“又有报喜人来了!”

我们一看,果然是有一批报喜人骑马而来,前面有许多人吹着唢呐,队伍比刚才那批还大。

待报喜人走到门口,他大声问道:“赵羽魏老爷可在?”

我便走上前去,询问道:“我中了?”

那报喜人连连鞠躬,拿起报贴念道:“捷报贵府老爷赵羽魏,高中浙江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我们都呆了,虽然想过会中,但万万没想到中了个第一名解元。

我吞了口唾沫,把报贴拿来,再三观看,才确定是中了,中了解元。

文远大笑道:“回去之后,赵叔定是要欢喜疯了!”

我也觉得应该给父亲说得谨慎点,怕他一不小心真的疯掉了。心里满满都是欢喜,员外要我们来试探,没想到走了个大运,文远中亚元不说,我还中了个解元。

张墨墨尖叫一声,叫掌柜把最好的酒菜送上来,掌柜一下惊醒,连爬带跑着冲向厨房,一边跑还一边大叫:“今年有福气了,今年有福气了!”

第六章李郎中连治三老,赵解元借机提亲

第二日启程,我与文远都是满脸喜气。由于我二人年幼,天塌下来也不知是什么个塌法,自然没有被喜讯击倒。

只是家中长辈实在让人担心,这年头,中个举人导致一家子活活吓死吓疯的例子比比皆是。张员外还好,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最多吓得昏过去,只是我那可怜的下人父母,若是知道我中了解元,可能要吓得丢了命!若真到那个地步,我还中个劳什子举人作甚!

上了车后,我与文远商量着回家之前找个郎中,以免家中长辈欢喜地失了魂。

人逢喜事,老天爷也是帮着忙的,所以我俩回去的途中硬是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只有在回到丰和境内,远远地就看见了氓军的一帮人马。少爷吩咐张五停车,拉着我的手下了车。

为首的还是陈二狼,他见到我俩,急忙上来,笑道:“兄弟们看到了二位相公的车,我想到二位是去乡试的,便来问个结果,若有喜事,好恭喜一番。”

文远大笑道:“你可别说,来的正好,只是我带的银两不多。铁柱,去拿钱来,所有人都分十个钱。不瞒二狼兄,我高中了,第七名亚元,实在是高兴的很。”

陈二狼听得惊讶,急忙给文远作揖:“那可是要拜见举人老爷。张少爷自小行善,有老天爷护着,现在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实在是少年奇才。”

文远谦虚道:“莫要叫我折煞,你可知道,若我是奇才,我身旁的哥哥便是神才了。他中的是浙江乡试第一名解元,有他在这,我哪敢自大!”

一番话吓得陈二狼软了腿,直接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我:“解元,真的是大老爷啊!不出意外,这丰和的县令一定是要换了……”他又爬起身,连给我鞠躬,“小民陈二狼,现在这里拜见青天大老爷了!”

我故作沉吟,低沉着声音说道:“以后我管辖这一亩三分地,尔等若是遵守道义,我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强抢百姓,便狗头侧伺候!”

陈二狼大笑着说是,以后定然听我安排。

给氓军众人发了喜钱,我们又上路了,又过一个时辰,到了丰和镇。

文远让张五先去请李郎中,他是我们的老相识了,张宅一年到头有个什么病患,都是叫他来看的。

李郎中见到我俩,询问是谁生病,我笑着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也把他吓得要昏,所幸他与我们二人没有什么大关系,只是一吓也就过去了。

“两位举人老爷啊,一会儿回去,定然是要慢慢说的,先说小的,再说大的。特别是赵老爷,一定要由浅入深,不然恐怕二老会丢了性命!”

我们点着头,说那是一定要的。

回到张宅,众人都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见我们回来,父亲便叫人去准备饭菜,好接风洗尘。

下了马车,员外问道:“如何?”

我们便推脱着进去再说。

待得坐下,文远知道员外是见过大世面的,便说道:“爹,我中举人了,第七名亚元。”

一句话吓得老爷如被雷劈了一般,一惊一乍,李郎中急忙上前,用大拇指按住员外的人中,总算是没让员外昏过去。

父母急忙要跪拜文远,我吓得喝道:“跪什么?我也中了!”

父母还没反应过来,李郎中立刻按住二人人中,使着力掐,二人也没有昏去。父亲的身体一颤一颤,用手指着我,抖索着问道:“儿啊,你中什么了?”

李郎中摇头让我不要说,他把父母按在位子里,给他们推拿按摩,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父亲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平静地问道:“你也中举人了?中的第几名?哈哈,若是前几名就好,那可以当官了。”

我站起身,向二人作揖道:“儿子不才,中了个解元。”

“天呐!”母亲浑身颤抖,右手的食指指着我,又叫了一句,“天呐!”然后昏了过去。

李郎中上前用手一探,对我们说道:“没气了,我现在针灸救人,用痛让她醒来。你们看着令尊,不要出事了!”

我直接蒙了,望向父亲,他此时身体在剧烈抖动,口水从嘴里流出来也浑然不知,两眼呆滞,忽然大叫一声:“我赵永是青天大老爷的爹啦!”

李郎中一面给母亲针灸,一面对我叫道:“赵举人,快给你爹扇嘴巴子,说你没中,你们二人都是闹着玩的!”

我心中只有救父,哪还管什么打老子会被雷劈,急忙抡起膀子就是一耳光砸下去,打掉了父亲的一颗牙:“爹,我没中,唬你玩的!”

只是他昏了过去。

李郎中给他探鼻息,说道:“呼吸挺稳,十有八九没事了。”

他又把一根针插进母亲的指甲缝里,疼得她大叫一声起来,众人也舒了口气--总算是把二老救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张宅都充斥着喜气的味道。各地乡绅都来拜见我与文远,县令也是亲自登门拜访,见到我就大喊:“恭喜赵举人,朝廷发下文来了,说是半个月后,就由赵老爷来当丰和县令,本官可以养老去了。”

我谦虚着说是老天怜慈,夺了县令老爷的位子,心里过意不去。

县令说无妨,就该有后生来挑这个担子。

父亲虽还住在张宅,但已经不是员外的管家了,他二人没有结拜,怕被我与文远笑话。张员外说已经知道我要当县令了,准备在衙门附近买套房屋,送与我家住下。

我忙着推辞,道:“老爷莫要折煞我了,我带着二老住在衙门便好。”

文远拍着我的肩膀,说这是一定要的,住在衙门难免不舒畅,还是自己有套宅子的好。

我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头,便与父亲说道:“爹,我在乡试之前,曾许诺若是中了举人,便纳张墨墨作妾,这是文远也作证的。此次高中,确实是沾了她的福气,既然老天成全,今日与爹提起,请你准许。”

父亲思索片刻,笑道:“如此说来,你们必定是有缘分的。你中了举人,她的功劳最大,娶她又有何难?以后也要待她好,不然老天爷是要生气的!”

张员外在一旁接话道:“十日之后,是个好日子,不如就把喜事定在那天。我也在那天把宅子交给羽魏,算是双喜临门。”

父亲笑着说如此甚好。

我向二位长辈作揖,道:“既然如此,我去母亲那里,与张墨墨说上一声。”

“去罢!”

到了家中,张墨墨正在帮母亲折豆角,我不禁笑道:“好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母亲与她被我吓了一跳,我便把刚才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得张墨墨面红耳赤。母亲笑着说这是好事,然后便出了门,不打扰我们二位。

我见母亲已经走远,凑到张墨墨身边,轻轻从她身后环抱着她,嬉笑道:“小娘子,再过十日,你就是有了我的骨肉,也不必大惊失色了。”

张墨墨用小拳头轻打着我的胸脯,嗔道:“我早说过,公子若是中了举人,定然是个风流才子,看来此话灵验了。我张墨墨没有别的奢望,只求公子以后花天酒地之时,不要忘了我这个小妾。”

我觉得不会,对于张墨墨,我是实在喜欢的,至于寻花问柳,我倒是没有多大兴致。

“小娘子,你等我十日,十日之后,高抬大轿娶你。”

转眼之间,十日编过。

按父母说的,我先要去员外送我的宅子里呆着,而张墨墨在张宅等候。我要做的则是从新赵府出发,到张宅接张墨墨,算是把她娶回家。

这日,新赵府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祝贺。

几个老婆子跟在我的身边,忙前忙后:“举人老爷,你的帽子歪了,老婆子来帮你弄正。”

“使不得啊新郎官,现在没有空闲吃早点!”

“新郎官小心哪,别把那打碎了!”

我心中觉得烦恼,只是碍于规矩,只得听几个老婆子摆布。

乡绅们和县令都来贺喜,礼金就送了一千多两软银,我让一个下人去包红包,一个红包里包二两八银子。

终于,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完,我可以去迎娶新娘了。

门口的队伍已经等候着我,确实是八人大轿,最前面的是一匹装扮好的宝马,那是我要骑的。

一个下人似乎是要讨好,连忙跑来爬在马旁,要我踩着他的背上去。我看着心里极不爽快,感觉是看见了张铁柱,便叫人赶走那下人,自个儿上去了。

时辰到了,老婆子让下人唢呐吹起来,又喊了一声:“走!”

我一踢马肚,它慢悠悠地开始前行了。

到了张宅,又是一些繁琐的规矩,发了些喜钱,总算是见到了张墨墨。

把她接回去,拜高堂,张墨墨的父母早已不知踪迹,便由张员外夫妇来做她父母,拜完堂后,终于是送入洞房。

只是我又被文远他们拉去喝酒,只好是暂时告别小娘子,与文远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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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盖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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