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军法冠英痛杀张小光

第十章 正军法冠英痛杀张小光

十、正军法师长痛杀勤务兵

诗曰:

嫉恶如仇劳冠英,一身正气不无情。

为公为已狠心肺,泪洒衣襟在日暝。

又曰:

人生在世要修身,一念行邪破梦魂。

铸错泉合遗悔恨,独留青冡向黄昏。

人们还说国民党的军队坏透了,侵占老百姓的利益,糟蹋老百姓,当官的视而不见。我也相信有这事。但是,不都是这样。至少,我所在的国民党的军队不是这样的。当然,这要看长官的治军思想和带兵纪律。

国民党的军阀作风普遍严重。士兵违反了纪律,不论过错大小,罪过轻重,一律枪毙。这一点太过分,不得人心。除了枪毙外,好像就没有别的办法。营长以上的军官有权枪毙士兵,上峰不予追究。军纪虽严,军阀作风是**的一个弊端。

再说劳冠英,不知他是出生贫寒还是富豪。总之,他跟老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结。总是深深地爱着百姓,注重百姓的疾苦。也许他出生富豪,他天生同情,怜悯百姓。这是他高尚的品质。因此,他带兵纪律严明,不许骚扰百姓;不许拿百姓的一草一木;更不许干伤天害理的事。对于违犯军纪者,痛下杀手,起到杀一敬百的作用。

这天下午五点许,部队行至萝卜塘。这里人口稠密,地域开阔,土地肥沃。遍地都是稻田和芋头田。很多田里的芋头尚未挖回。部队停止前进,连长以上的军官都去找房子,准备在这里宿营。

劳冠英带着他的手枪排四处闲转,来到我们的休息地,走到一个高石坎边,发现石坎下的芋头田里,有一士兵正猫着腰用手刨芋头。他厉声道:“你,你在那里干什么?”

士兵直起腰抬头一看,是师长,吓了一跳,撒谎道:“解手”。

“手里拿的什么?伸出来看看!”劳冠英命令道。

那士兵浑身发抖,慢慢伸出手,几个芋头掉在地上。

劳冠英见状,沉思了片刻,一句话也没说,拔出随员身上的手枪,“叭”一声枪响,那士兵倒在了芋头田里。见其未死,他把枪还给随从道:“再补他一枪”。周围官兵无不惊骇。

那位随从不敢违令,就瞄准补了一枪。

听到两声枪响,有人惊讶道:“班长,师长枪毙人了,会是谁呢?”

两声枪响也使我一阵紧张,但不知何事。听这样说,我猛然意识到,刚才我班的士兵刘明川,朝那边去了。他说找地方解手。难道是刘明川?师长为什么要枪毙他呢?难道他要逃跑?不可能呀。

再说劳冠英,望着已经死去士兵,沉默良久,突然下令:“通知全师的连长到这里来。我要召开‘芋头田’会”。

连长们正带着人找房子,得到通知不敢迟延,立即朝师长所在的地方赶来。大家都看着劳冠英。他讲道:“把大家招来,我要专门开个连长会。与其说是连长会,不如说叫芋头田会。说完,他指着那死去的士兵道:“你们看看。”

连长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一名士兵死在那里。劳冠英继续道:“就是因为他,我才把你们招来的。他在那里偷老百姓的芋头。我把他打死了。你们不要认为,偷了几个芋头,不值于打死他。事情本不大,可影响很坏呀!我们是国家的军队,我们不是土匪。在这战争年代,老百姓够苦了。自已要过日子,还要捐粮支援军队,支援前线。我们军队的宗旨是什么?就是保国安民。如果没有严格的军纪,都象他一样,随便拿老百姓的东西,随便吃老百姓的东西,老百姓哪有活命的路。那就不是保国安民,那就是祸国秧民。有的部队除了打仗外,就是胡来,遭踏老百姓。没有纪律的军队不是好军队,不爱护百姓的军队也不是好军队。回去后,要教育你们的士兵,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要爱护老百姓。不拿老百姓的一草一木。烧了人家的柴,要给柴钱,吃了人家的菜,要给菜钱。如果你们哪一个违犯了军纪,下场跟他一样。除非你不让我劳冠英知道。咋办呢?军法难容啊!”

陈英强一眼就认出那死者是自己连里的士兵。散会后,他急匆匆赶来找我道:“朱班长,咋搞的,刘明川去偷芋头,你知道不?”

我答:“我哪知道他去偷芋头,他说他去解手。”

陈英强道:“嗨,该他倒霉,被师长碰上了,把他打死了。我一眼就看出是我连的刘明川,得亏师长没问是哪个连的。当时,我吓得浑身发抖。嗨,以后可不能占老百姓的东西。”

劳冠英走后,我带领全班弟兄去掩埋了刘明川。真可怜,他走了一天的路,肚子也确实饿了。刘明川,四川人,当年入伍的新兵,才十八岁,也许他还不知道军纪。另一个四川兵,也许是痛情、惋惜他的老乡,拾起那几个芋头放在刘明川的身上。

当晚,部队宿营萝卜塘。第二天,各连队破天荒地和房东结算了柴钱、菜钱后继续前进。进过一天的急行军,到达了松江坪。

在松江坪驻了数日,一天,午饭时,不见了一向跑前跑后给师长端茶递水的勤务兵张小光。劳冠英屋里屋外望了望道:“怎么不见张小光吃饭?”

有人回答道:“今天上午,看见他背着枪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劳冠英没有多问。午饭后,他正和几个副官谈论抗日形势和部队的去向等问题。几个商人模样的人来到,要见师长。通信兵进屋:“报告师长,外面有几个人要见您。”

“什么人?”劳冠英问。

“像是商人。”通信兵回道。

劳冠英目视一名副官道:“你去看看”。

那副官起身出去,又很快进屋道:“师长,他们非要见您不可。”

劳冠英道:“到底是些什么人,那就让他们进来。”

一进屋,来人就问:“请问哪位是师长?”

劳冠英答:“我就是。有什么事?请讲。”

一位年长者开口道:“你的部队中,有人强行要去了我们的钱。”

劳冠英一怔道:“哦,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会吧。你们别弄错了,我的部队,没人敢。”

商人肯定道:“的确是你们的人。我们是做棉花生意的。今天上午,我们路过这里时,有位背手枪的军人看见我们后,就一直跟着我们走了十多里。中午,我们在一家饭店吃饭,那位军人也进去吃饭。饭后,我们继续赶路,那军人仍然跟着我们,我们开始害怕起来。当走到一个土岗时,他见四周无人,就抢到我们的前面用手枪指着我们,要我们把钱给他留下。如果不给钱,他就要打死我们。我们只好把钱给他。师长,请你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把这人查出来。”

听完叙述,劳冠英问:“此人后来又去了哪里?”

商人答:“他按原路转来了。我们从另一条路抢先来报告师长。”

劳冠英分咐副官道:“你去让谍报队换上便衣去调查一下。若是我们部队的人,就地正法,把钱如数退还给人家。”

商人们谢过劳冠英,跟着谍报队走了。

去不多时,谍报队就回来了。原来,他们没走多远,正遇着那军人。

有个商人说:“看,就是这个人。”

又有人说:“没错,就是他。”

谍报队们一看,惊呆了。原来是师长的勤务兵张小光。他们不敢动手,只好回来向师长报告,请师长处理。

劳冠英听完谍报队的汇报后,沉默了很久,方才道:“让他进来见我。”又举手示意其他人回避。

张小光战战兢兢地来到劳冠英面前。劳冠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慢慢问道:“中午为什么没有回来吃饭?到哪里去了?”

张小光支支吾吾回答:“出去办了点事儿。”

劳冠英又问:“办的啥事儿?”

张小光答:“和几个士兵出去闲逛,打猎。”

劳冠英一拍桌子道:“胡说,人家棉花商人已经把告了。你还在撒谎。把钱还给人家,快拿出来。”

张小光知道隐瞒不住,从衣兜里掏出钱,双手把钱放在桌子上。

劳冠英让棉商进来,清查钱数后,连连说,“不错,不错,就是这些。你真是位仁德的师长。谢谢你,我们告辞了。”

在国民党军队里,虽然有许多象劳冠英这样的讲仁德,讲正气,爱护百姓,严于纪律的好军官,但由于处于那种社会,那种军队,那种自上而下的根深蒂固的影响,身上却沾满着让人难以接受的军阀习气。不论事情大小,不论问题轻重;不论是初犯还是惯犯。不枪毙,好象没有别的办法。

商人走了。劳冠英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半响,他从牙缝里迸出五个字来:“拉出去,毙了。”

几个卫兵奉命进屋把张小光押了出去。

张小光哭喊道:“师长,我错了,请你饶命呀!请你念我跟随你多年,请你饶命呀!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喊声撕心裂肺。

几个副官连忙出来求情道:“师长,请你息怒,念他初犯,再说,他已经把钱退还人人家了。你饶他一命吧!”

“他已经知道错了,饶他一命吧!”

商人们听说后,跑转来也求情道:“长官,他把钱还给我们了,这就行了。何必要他的命,饶了他吧!”

劳冠英皱着双眉道:“我当营长的时候,他就跟着我,这多年来,鞍前马后,端茶递水,没有离开我一天。今天,他离开了我半天,就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他是我的人,违犯了军纪就可以原谅。今后,若下级官兵违犯军纪咋办,原谅不原谅?都原谅,老百姓哪有活命的路?都原谅,军法依不依?都原谅,我怎么带兵打仗?不行,就是我的亲儿子,也要一视同仁。执行。”

张小光又开始哭叫起来:“师长,我以后不干坏事了。你饶我一次吧!师长啊!”求饶声渐渐地远去。

中秋的太阳压在西边山梁上,即将送走张小光那噩梦般的一天。空旷的山野里一片宁静。两声清脆的枪声送走了师长的勤务兵那不争气的灵魂。张小光永远地躺在了松江坪那长满黄草的山野里。

劳冠英也赶到现场,泪水落在自己的衣襟上,洒在张小光的身旁。难过地说:“我有责任,我对不起他。多年来,我只教育官兵,没有教育他。”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样,给他挖一口井,把他的被子拿来铺在井底,他的衣物都给他,再给他修一座坟墓。

自从枪毙了刘明川和张小光后,全师上下无不震惊。行军路上纪律严肃,对老百姓秋毫无犯。这天近午,部队正走得人困马乏,饥渴交加。前方出现了一片橘林,橘子正熟。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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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郧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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