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犯教条 违令单枪击敌机

第七十三章、犯教条 违令单枪击敌机

七十三、犯教条违令单枪击敌机

西江月:

异国征途如梦,行军彻夜危艰。哪堪太正受讥馋,死扣教条作乱。忠勇正直已惯,杀敌本意悠然。高林暗揍敌机舷,激起贬褒一片。

上回说到,第599团在介川召开排长以上干部会议。团长张宗会总结了入朝以来的情况后,又有了新的要求。他讲道:“以后行军,我作几条要求,请各连排记住并依照执行。一、行军途中,连与连,排与排之间,距离不要拉的太远。多注意点,发现行踪可疑的,不认识的人,无论他穿着什么衣服,不要问,立即抓住他。如果他说不出所在的连队,或有反抗,就地枪毙。二、我们的行军路还远。据师部指示,前方有一志愿军物资转运站。到那里后,要补充分发一批粮食和子弹。粮食多了,子弹多了,我们的负重量也加大了。那让谁驼运呢?是不是全部让驼马驼运?如果那样的话,那不会把驮马累死吗?现在我规定,排长以上的干部,包括我在内,除自己背自己的行李外,每人要分发十天的军粮,自己带上。战士们负重量就更大了。每人除行李、军粮外,还有大枪、一百颗子弹,四颗手榴弹。比我们至少要多负重二十斤。另外,各连部、各营部的干士们,和连队里的战士们一样,也要带子弹、手榴弹。这样做,主要是减轻驮马的负重量。假如把牲口都累死了,怎么办?那就会全部由人来驮运。那就更困难了。三、每个排,将各班的驮马集中,成立一个驮马班。正副排长要明确分工。排长主要负责军事,管理武器弹药,如果损坏或丢失,拿你排长事问。副排长主要负责驮马班,驮马的草料,战士们的生活。最后,我再重申一遍,任何个人的行李和粮食,不得让驮马驮运。今晚出发,继续前进。”

又一天一夜后,部队行至一条大山沟里,在这里补充了粮食和子弹。部队出发,继续暮行晓宿,向遂安进发。由于分工明确。我背着自己的背包和粮袋,单纯地领着三个机枪班和炊事班前进。郭锐领着驮马班,载着作战器具、成箱的子弹和粮食缓慢地在后边跟进。

每匹马负重约二百斤。加上翻山越岭,道路难行。所有驮马班渐渐掉队,距离越拉越远。队伍只好走一走、停一停、等一等。由于驮马行走不动。郭锐和马夫们常常急的满头大汗。驮马累得四肢打颤。

为了减轻驮马的负重量,加快行军速度。又一黄昏出发前,我命本排每位战士多带十斤粮。这样算来,每匹马至少可以减少五十斤的载重量。于是,我排的驮马班就能够跑得轻松,冲在前面。

又一早晨,天亮时,正好走在一个山沟里,部队停止前进。各排的炊事员们都开始忙着修五眼灶做饭。这是军中的新发明,新要求。因为五眼灶可以散发烟雾。不易被敌人察觉。

我一直在盼望着驮马班跟上来。可一望再望。不见驮马班的影子。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见郭锐带着驮马班出现在山道上。驮马都迈着艰难而沉重的步子。我感到非常奇怪。心想,已经给驮马减轻了负担,怎么还走的这么慢?

等马队走近,我见马背上多放了一些粮袋,有的马背上还放着子弹带。我问道:“郭排长,那些粮袋和子弹都是哪些人的?”

郭锐小声道:“那些都是连部的。有连长的,还有副连长的。后半夜,我们驮马跑得快,追上了连部的人。当时连长走得很累,见我跟上来。要我帮他把粮袋捎一程。我答应后,就把粮袋接过来放在马背上。谁知连部的其他人,包括干事、理发员一哄而上,都把粮袋朝马背上放。有的甚至解下子弹带也放到马背上。连长不阻拦,我也不好拒绝。这样,马就走得慢了。

听了郭锐的讲述,我很生气。道:“谁都知道团长的命令。连部的人带头不执行命令。这还行?先把他们的粮食藏起来,看他们早晨吃什么。”

郭锐连忙劝道:“排长,不能这样,忍一忍。里面还有连长的。”

我正犹豫。忽听见后边,沟那边的山道上传来叽叽喳喳,嘻嘻呵呵的声音。郭锐道:“是连部的人,连长跟上来了。”

我更加生气道:“不行,我们的人受累,马受累,他们倒轻松快活。”

当时,我有一名勤务兵,名叫张文祥。我大声命令道:“张文祥,把那些粮袋都给我藏起来。”我又对郭锐道:“郭排长,他们来要粮时,你不要说话。一切有我。”

张文祥一挥手,马夫们高兴地帮着把连部所有的粮袋藏到一个大石头的后边,并折些树枝盖着。

连部在一面斜坡上的山洼里找好宿营地。炊事员来取粮食,问道:“连部的粮食呢?”

不等郭锐开口,我一本正经地抢先说:“连部的粮食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

炊事员见我板着面孔,什么也没说,转身回连部去了。不一会儿连长的勤务兵小谢来了,问道:“朱排长,连长请你把粮食还给连部。”

我没好气地说:“我们没有拿连部的粮。把粮食给了连部,我们吃什么?没有。”

小谢只好回去了。副连长杨晓新来了,笑道:“1排长,咋搞的?这么大的脾气。你看各排都在做饭。我们连部没粮咋行?我们固然不对,你不能不让我们吃饭呀!走了一夜的路,早就饿了。你想把我们饿死呀?你咋是这种脾气。”

郭锐担心我继续耍脾气不给粮,劝道:“排长,你看副连长来了,给了吧。”

我稍压火气,解释道:“杨连长,对于机枪连来说,各排的武器弹药、粮食、辎重、工具都是一样的。我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我有意减轻了驮马的负重量,而加重了战士们的负重量。连长也好,副连长也好,你们的粮袋,我们帮着捎带一下是可以的。连部的那多干事们都把粮袋子放到马搭子上,战士们会有情绪的。好,你来了,粮在那儿。”我指了一下大石头。

杨晓新转身向后一招手,上来几名干事,把粮袋子搬了回去。

吃过早饭,战士们不论地上干与湿,土坎下还是大树底下,倒地便睡。真是饥不择食,瞌睡来了不择床铺。郭锐去安排伪装隐蔽驮马。

我检查完各排的情况后,勤务兵已给我找好了“床铺”。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壁旁,铺了一些树叶。我正要躺下,连里传令各排长开会。我一阵紧张,心想,准是为了我不给粮的事。难道要处分我不成?突然又想起在国民党时,在卢龙县易家庄,营长的勤务兵仗势欺人,被自己打断了胳膊受批评的事。事后,人们叫我“大红脸。”这回是在**的队伍里,为了执行团长的命令,得罪了连长。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转念又一想,连长也不会把我怎样。于是,我满不在乎地来到连部所在地。会场设在一个树林里。营教导员万一山也在场。肯定是连长许文星把他请来的。徐文星见我到,绷着脸,没理我,显着生气的样子。我谁也没打招呼,搬了一块石头,远远地坐着。2排、3排的排长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一会看看连长,一会看看我。万一山起身道:“1排长,我们到那边走走去。”

我起身跟着万一山走过两棵大树后,他很客气的小声说:“1排长,今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团长也知道了。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们心里都有数。不过,你的性情太硬,炊事员去拿粮,你不给,就已经够了。连长的勤务员去拿粮,你又不给。你也太不给连长面子了。你眼里还有连长没有啊?今天,可能要在会上批评你几句,无论批评得对与错,轻与重,希望你要忍一忍,千万不要顶撞啊。让他们出出气。他们毕竟是你的上级。遇事要学会忍一忍,让一让。不要硬断不弯呀。其实你让一步,人家心中也有数。今天是团长让我来解决这个事情,希望你要配合一下。”

我气未全消,道:“教导员,我心里有话,还是要说。连长是关心他的干事,还是关心他的战士,关心他的整个连队?他让帮他捎带一程,这没关系。他就不该让他的干事们,还有理发员都把粮袋放到马背上。有的甚至连子弹也驾到马背上。他们有战士们辛苦吗?请教导员放心,今天,我听你的。不管他们怎么批评,我都不顶撞。”

万一山高兴地说:“好,好,听我的就好。”

转回来坐在原来的石头上,剪着手抱着膝盖,低着头,等着受批评。万一山把他的石头挪到我前面坐下。大伙各自随便找地方坐着。只有徐文星和杨晓新站着。会议开始,徐文星首先总结了第二阶段本连行军的情况。然后,话题一转,他说:“我们这个连队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要讲团结,不要各自为阵,各顾各。在这里,今天,我要批评1排长朱世学同志。他头脑里只有他自己的小圈子,缺乏革命的集体主义思想。他没有协作精神,不讲团结。虽然团长是那样要求的,但是情况要灵活处理嘛。他只会死扣教条,他是教条主义,犯了资产阶级的教条主义。今天是行军,他敢不让我们吃饭。明天作起战来,如果其他排需要他去增援,他为了保存自己的力量,哪个还调得动他?遇事,他还翻脸不认人,他既是教条主义,又是红脸官,红脸汉。”

他越说越气,接着说道:“我看,他那个排不是解放军,也不是志愿军,是什么呢?是他朱世学自己的部队。……”

万一山听到此,突然站起来阻止道:“嗳,话不能这么说,批评几句是可以的,不要越说越过火。徐连长,对于你的批评,朱世学同志态度很好。朱世学同志就是脾气倔,个性强。人是个好人,好同志。我看你们都有错,团里要求,从营长到士兵,自己的粮一律自己带着,你连长工作忙,有时候请人带一程或放到马背上,不是不可以。可你连部其他人都这样做,那就不对了。你怎么不管一下?朱世学同志受了批评,以后希望能够改脾气。我看,这个事情,就说到这里,就此打住。今后,都不要再提了。”

散会了,人们陆续离开了会场。我仍旧坐在石头上低着头暗想,参加解放军来到这个连两年多来,从来没见过连长说这多话。以为他是一个言语不多的人。没想到,他批评人这么深刻,言词这么尖锐。完全是无中生有,让人难以接受。又一想,如果在国民党,这样对待连长,非挨打不可。可受这种批评比挨打更难受。看来,干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不能不认真,也不能太认真。在革命队伍里,我得出一个结论:

纪律必须遵守,教条不能死扣。

处事难得宽容,人际需要憨厚。

猛抬头,见人们都散去了。只有郭锐站在我身旁,他见我抬起头来,小声道:“排长,事情没什么了不起,没那么严重,你想开些。走,回去休息吧。走了一夜的路,太累了。”

郭锐的言行感动得我差点流出泪来,真是难得的好同志、好兄弟。

又是黄昏,部队依序起行,越过新成川,向一股铁流一直向南涌去。又经过三夜的行军,到达桧仓西部的立石里。这天,天刚亮,队伍在一条四十多里长的山沟里停住脚步。向南出沟口便是南江。整个队伍象一条巨龙卧在沟底,头枕南江北岸,尾架沟垴山梁。一夜的爬山涉水,行军上百里,早已是疲惫不堪。刚一住脚,很多战士的被包尚未解下,粮袋还在被包上,怀抱武器倒地便酣然入睡。战士们的确太累了。炊事员虽负重较小,走了一夜的路,同样也累。他们顾不上休息,立刻忙着修灶、找柴草烧火做饭。我克服着困倦,迷迷糊糊地对各班的武器弹药,粮食,士兵的身体,以及驮马的草料等一一叮问后,才能躺下休息。

却说团长张宗会,他未能休息。他见沟底没有遮蔽物,到处都是光跶跶的大石头和碎石滩。心想,假如有敌机来袭,部队没有隐藏之处,咋办?他抬头发现沟两边的山上有成块成块的树林和竹林,可以隐蔽部队。他传令:“各部队抓紧时间吃饭,饭后迅速转移到山上去,到树林里去,到竹林里去隐蔽休息。2营和3营到沟西边的山上,1营和团部机关移军沟东边山上,分散隐蔽。找不到柴草,可先到山上去,后做饭。”

1营营长李歆合仰望东面山峰,垂直高度约三百多米,山的下半部陡峭险峻,石崖较大较多。但有盘山小路蜿蜒通往山顶。山顶有一片一片的树林和竹林。他招集各连长划分隐蔽区域后,说:“驮马上山困难而危险,将全营的驮马统一集中隐蔽到里边的那个小山沟里去。各驮马,各枪支,人员全部穿好伪装衣。如有敌机来,不得暴露目标。”

各连草草吃过早饭,有序朝上移动。

却说营部,总是跟着机枪连行动。上得山来,山顶有一个马鞍形的山洼,山洼的右边长满了碗粗的树木,机枪连隐藏在这树林里。洼左边有一片山坡竹林,营部去了竹林。步兵连去了山梁背面。徐文星吩咐道:“各排按顺序,1排在前,2排居中,3排在里边,连部人员跟着3排,各自找好机枪位置,隐蔽好。”

我来到山洼口,下面是一道悬崖,站在崖顶,鸟瞰沟底,约三百米。站在林边回首北望,可以望见营部驻的竹林。可以听见互相喊话的声音。我安排好三个班的位置后,也披上伪装网,坐着自己的被包靠在树上,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徐文星的勤务兵小谢来把我叫醒,道:“1排长,团部要召开连长以上干部会议,连长说,我们连让你在‘家’负责。”

“是!”我答。小谢走后,我一阵纳闷,自从藏粮的事情过后,自己一直没有和连长打过招呼,没有和他说过话。总认为连长还在记恨着自己。并认为连长的批评太狠,心里一直不好受。这次,连长让我暂时负责全连的工作,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不管怎么说,是对我的信任吧,我顾不上休息,立即到各排去走走看看。全连的战士们包括连部的干事们都随便地躺在树林里,个个都睡得很香。机枪部件和子弹带放在身边用树枝盖着。

傍午,突然从南边“嗡嗡”地飞来三架后来得知被称为“油挑子”的美F——84战斗机。掠过我们的头顶,直向北飞去。十多分钟后,飞机转来了。降低了高度,在2营和3营所在的山前盘旋一圈后,直向1营飞来。由于飞得比我们所在的位置低,可以看到飞机的背部。飞机飞得很慢,有时还倾斜着机身飞行,象山鹰觅食一样寻找目标。战士们都被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了,都不敢动弹,唯恐暴露目标。飞机绕山一周后,没发现情况。好象不甘心,又朝北去。我想到敌机飞得那么低,离我们那么近,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把机枪架起来。不然可以用机枪揍他。见敌机又北去,想它肯定还会转来的。我叫杨化恩道:“1班长,赶快把你的机枪般到这里来,安装起来。敌机转来时,如再从这里过,就揍它狗日的。”

杨化恩很快把枪安装好了。我又一想,遇事要请示,不能冒昧。便向里边山坡上竹林里的营部喊道:“畏!营部是谁在屋里?”

营部传来万一山的声音:“畏!是我呀,有什么事啊?”

“教导员,刚才那家伙飞得那低,没打,太便宜它了。我想把枪架起来,如果它再从这里转来,就打它狗日的。你看行不行呀?”

“畏!1排长啊,千万搞不得呀!不管它飞得多低,你都不要理它。你不要惹臊啊。惹了它,暴露了目标,可不得了呀!你听我的命令,忍着点儿。”

“好吧!”我一边回答,一边把机枪挪动到大树下,枪身靠着树。我又喊道:“教导员,我把枪架好了。”

万一山大发脾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不听命令呀?我告诉你,如果敌机再来,没有我的命令,你千万不能打呀!”

“好的,教导员,我一定听你的命令。”

话音刚落,三架“油挑子”嗡嗡地转来了,顺着我们夜间的行军路线超低空转来了。飞机仍飞得很慢,好象是在尽力搜索山上山下的情况。显然敌人已经知道有一批中国志愿军已经到了桧仓的西部山区。派飞机来往返侦察,寻找我们。树林里静悄悄的。眨眼间,敌机已飞至我的正前方,比上次略高,离我不到二百米。

我的心痒痒的,手痒痒的,没有考虑自己的后果,没有考虑会给整个部队带来什么灾难。没有得到万一山的命令,我迅速挂上弹带,让杨化恩托着。我调好标尺,对着后边一架敌机就开火。一棱子弹打上去,却无济于事。我一时害怕起来,心想,‘偷鸡不成,反丢把米’,可就完了。它如果转来轰炸,扫射,自己的性命是小事,全营就完了。不禁浑身直冒冷汗,容不得我多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有一梭子打出去,一发发子弹追着“油挑子”的屁股打了上去。突然“嘭”的一声响,是飞机的油箱中弹爆炸。只见那个“油挑子”拖着一股长长黑烟倾斜着向南滑去,落入南江。

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心里正发抖,后面山上传来万一山的声音:“对了,对了,1排长,让你打中了。”

树林里一片欢腾:“啊,打落敌机啰!打落敌机了啰啊。我们连打落了一架敌机哟!”

“排长,你打得真准啊!祝贺你,你立功啦!”

听到教导员的夸奖和同志们的欢呼声、祝贺声,我才回过神来,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吩咐杨化恩道:“1班长,把枪拆下来,让战士们套上枪衣,我去营部一趟。”

来到营部,万一山站在高处,老远就说:“1排长,你真行,打落一架敌机,我向团部汇报,给你记立功一次。”

我却忧心忡忡,没有一点高兴劲儿,道:“不,教导员,我今天没有执行你的命令,我随便开枪。虽然打落了敌机,却暴露了目标。违犯了军纪,应当受到批评。我看到敌机飞得那么低,离我那么近,忍不住就开火了。你批评我吧,也不要向团部汇报。”

正说着,营长李歆合带着勤务兵气喘吁吁地从山那边的团部赶了回来。一见万一山就问:“刚才我们营哪一个打飞机?团长发了脾气,要我先回来调查情况,团部马上就要来人。”

听营长这么说,我心想,这么快,团里就知道了,今天犯了大错误。团长发脾气了,肯定要处分我。就更加窘迫起来,心里开始哆嗦,嗫嚅道:“营长,是我,是我打的。”

“你打的,谁让你打的?谁命令你打的?”李歆合瞪着两眼问道。

“是我自己作主打的,违反了军规,任凭上级处分。”

“你好大的胆子!处分你,处分你有啥用?你把全团的目标给暴露了。倘若敌人派大批飞机来报复,我们全团两千多条性命就要葬送在这里,你懂吗?”

万一山听了此话顿觉情况严重,吃惊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心想,如果敌人真派大批飞机来轰炸扫射,后果不堪设想。全团两千多条性命将要葬送在我的手里。我就是死,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敌机来了即使不被炸死,团长也不会轻饶我。那样的话,活着比死还难受。不如一死了之。想到此,我猛拔出背在右测的手枪,迅速打开保险,抬起胳膊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万一山见状,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胳膊,夺了我的手枪。大声训斥道:“朱世学,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能这样。”

李歆合冷冷道:“你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正在此时,团参谋长曹宝全风风火火赶到,后边跟着连长徐文星。见到曹宝全,我更加惊慌,颤颤惊惊道:“参谋长,刚才是我打了飞机,对不起全团。我请求处分。”

曹宝全望了我一眼,道:“先不说这些,团长命令,为了防止敌机来报复,现在,把所有的机枪都架起来,准备对空迎战敌机。赶快布置!”

徐文星命令道:“各位排长,赶快架机枪,准备迎战!”

我仍呆呆地站着,万一山催促道:“你看你这个朱世学,这让你打了,你又站到这里,快回去准备呀!快去,快去!”

我的心终于平和下来道:“是!”转身欲走。

万一山道:“等等,嗯,把这个还给你,这是防身打敌人的,不是打自己的。”

我接过枪,穿过树林,回到排里,迅速准备起来。2排3排也都在找机枪位置,准备着。

原来,团长张宗会得知有人打飞机后,认为目标已暴露。敌人肯定会派遣大批飞机来报复。我军转移已经来不及了。他当机立断,准备迎敌。并命令尚未离开团部的机枪连2连和3连,迅速回去作好打飞机的准备。曹宝全奉命来到机枪1连协助指挥部署。

全连十挺重机,除蔡敬之的一挺是水压,无水可灌不能使用外,其余迅速准备完毕,枪口指向南面天空,严阵以待。

我一边注视着天空,一边想到,几天惹了大麻烦了。

却说我离开营部后,曹宝全问万一山道:“朱世学打飞机时,你知不知道?”

万一山把详细经过告诉了曹宝全。曹宝全道:“朱世学违犯军纪是事实。打落敌机也是事实。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写成书面材料,报给团长。”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天空没有任何动静。不知何故,敌人没有来报复。估计敌机不会来了,团部传令各连炊事班迅速做饭,饭后出发。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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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郧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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