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施巧计 勇士夜渡临津江
第八十章、施巧计勇士夜渡临津江
临江山:
铁骑征蹄在万里,演出虎啸群英。大军随月去无声。孤村三两座,避战满尘风。
东去辟开新战场,临津水险虚惊。杀敌枪弹破残星。古今多少事,成就于三更。
却说朱世元,虽然当时说得好,老兄打老弟,他受着。回到驻地后,他越想越觉得窝囊。却不知道他擅自离开阵地所造成的损失。也没考虑到违犯纪律的严重性。总觉得自己挨了打,有理告状。他没有向连长徐星汇报,直接到营部。见了郭小仪和万一山,感到一肚子委屈。先把我打他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然后道:“营长,教导员,你们要为我主持公道。朱副连长他这是军阀作风。他是从国民党解放过来的,身上还保留着国民党的军阀习气。他当副连长时间不长,就随便打人。你们看怎么办?”
郭小仪佯装不知,一本正经道:“哦,有这样的事。那让他来说说打人的理由和军队的纪律。”
我依旧穿着那身血衣来到营部,见朱世元垂头丧气坐在我上午坐的石头上。万一山给我递了眼色道:“朱副连长,有人告你状,说你打人,革命队伍不允许打人呀。既然这样,你把情况讲一讲。”
正说着,孟金柱到。我心里明白万一山是明知故问,要我当着朱世元的面说句话。我直率地说:“不错,我打人是事实,打人不对。我认错。可是,由于你的擅自脱离阵地,我是多么着急。我派出战士四处寻找你,没有找着。天快亮时,敌人仍在不停地打冷炮,我们不得不撤出阵地。我请孟连长派人继续寻找你们。”
万一山道:“朱世元,你没有得到命令就擅自撤离阵地,这是违犯军纪的事。况且,敌人冷炮不断,假如在寻找你的过程中,战士们遭敌人冷炮怎么得了。”
孟金柱接过话道:“这不是假如,已经成了事实。我答应替朱副连长寻找他的两个弹药班,在寻找弹药班的过程中,我连六名战士遭冷炮袭击,牺牲了。”
郭小仪怒道:“朱世元,你造成这个损失,责任该谁负?你说!”
朱世元一句话不说,慢慢站起来,低着头。
郭小仪继续道:“朱世元,由于你的过错,使我营六名战士无为地牺牲。朱副连长打人固然不对,和你的错误和你的罪责相比,谁大谁小?你的过错怎么办?你自己说!”
朱世元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战战兢兢道:“我向你们认错”。
郭小仪:“向我们认错毫无意义,你应该向那六名战士认错。这个损失你无法挽回。鉴于你的过错,营部决定,撤销你的副排长职务,在本排当战士。回去写反省材料。万教导员,你安排人把此事总结一下,写成材料,并拟一份处分决定,连同朱世元的反省材料一起上报团部。朱世元,你先回去写反省。”
朱世元怏怏不乐地走出坑道。郭小仪又道:“这个朱世元,我还没找他,他倒来找我。朱副连长,你的勤务兵牺牲了,我给你物色了一位。这孩子挺机灵。”说完,他走出去喊道:“康平,快过来。“
一位年轻战士跑进坑道,郭小仪道:“这是朱副连长。”
康平立正敬礼道:“报告,朱副连长。我是康平。”
我拉着康平的手:“你好,康平同志。”我又望着郭小仪:“营长,我不是给你说过我不要勤务兵吗?你,”
郭小仪笑道:“我说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不要人家,这是什么话?”
孟金柱道:“营长这是关心你。你应该说谢谢。”
我告别郭小仪、孟金柱,带着康平回到连队。
十天后,各连正奉命加固坑道和安全洞。战士们有的拿着斧头、锯子。去邻近山上伐木,把砍倒的松树锯成等长的截。或一人扛,或二人抬,把一截截木头搬运到坑道内,当支柱,当横梁。有的把沟底的石头运到山上,修筑洞外的机枪掩蔽部。季节已是深秋,天气较凉。战士们都光着膀子大干,一个个挥汗如雨。还新挖了许多个安全洞。战士们议论道:“打仗,危险,,不打仗了,辛苦。”
这天上午,我和徐文星到各排,各班检查。大大小小象蜂巢一样的洞穴布满了山坡,隐藏在树林里。有战士问道:“连长,我们挖这多安全洞,修这好的坑道,是不是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呀?”
徐文星道:“暂时没有作战任务。”
正说着,营部通信员到,通知说:“徐连长、朱副连长,速到营部开会,有紧急行动。并让战士们作好出发的准备。”
我们让指导员范文英去通知各排长,命战士们收拾行李枪支弹药。待命出发。我们顾不上吃午饭就赶往营部。
营部,干事们都在作着出发的准备,一片忙碌。新建的坑道内各为连长都已到齐了。大家都席地而坐,会议立即开始。郭小仪站立前边,他笑着拉大嗓门儿讲道:“怪不得几天来,我们这里咋这么安闲,713·4高地上也很安定。你们知道为什么不?”
没有人说话。郭小仪继续讲道:“我刚从团部开会回来。原来美国鬼子,把兵力火力都集中到东线去了。以前,我们只知道有个三八线。那么,什么叫东线和西线呢?请大家看地图。”他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接着道:“这里有一条江,叫临津江,由北向南流。以临津江为界,江东称东线战场,江西称西线战场。敌人在西线战场发动的‘秋季攻势’被粉碎后,又把重点转移到东线战场。在东线,敌军以六个师的兵力,三百多辆坦克,以坦克‘劈入战’的战法向我志愿军阵地和朝鲜人民军部分阵地发起进攻。同志们,坦克车首先见于欧洲战场。它是一种新型的作战武器,是一种履带式战车,车上装有火炮和机关枪。并可以灵活旋转炮口和枪口,对目标起到杀伤和进攻的作用。它是一个可以移动位置的枪炮。就是说,它是一个可以移动的火力点。它全身铁甲,人在甲壳内,象机枪之类的武器根本奈何不了它。这么说,我们的机枪可以干什么呢?我们照样可以坚守山头阵地。也可以伺机夺取敌人的阵地。那么,面对敌人的坦克,中国志愿军该怎么办呢?首先,志愿军没有害怕。这种新型武器也有它的弱点:一、它只能走平地和坡度较小的山坡。对于坡度较大的山头阵地,它就没办法了,成了缩头乌龟了。二、由于敌人在车内,对他所进攻目标的打击准确度相对较差。虽然目前我们尚没有打坦克的武器,不过我们还是有办法对付它。根据友邻部队阻击坦克的经验,我们的步兵可以携带炸药包或成梱的手榴弹接近它,炸毁它。也可以在坦克前进的路上设置壕沟或安放炸弹阻止它前进。据报,东线,我友邻部队已摧毁敌坦克多辆,有效地阻止了敌人的进攻。可是,东线我军力量比较分散,也比较薄弱。上级命令我们团,我们师迅速东进。去和友邻部队共同阻击东线敌军。我军目的地,是金城以南地区。团部命令我们1营打头阵,并命我们丢下所有的作战工具,如斧头,锯子,和刀子等器具,都不要带了。只带十字镐和铁锹。不要舍不得我们所建的坑道和安全洞。都给友邻部队留下。各人只带自己的行李和武器弹药以及粮食。这一去,又和美国鬼子干上啰。回去要动员战士们,不要怕美国鬼子。来到这里是要打仗的。首先要有战胜敌人的信心和勇气。现在,我命令,各连回去作好准备。午饭吃晚一点,但要战士们吃饱。下午四点,在东边的山沟集合。散会后,许文星同志和朱世学同志留一下。现在散会!”
其他人都出了坑道,郭小仪道:“你们的3排排长一直有病,不能胜任。准备送他去后方治疗。副排长朱士元撤职。经研究决定,提1班长李正清任3排排长。在本排提一班长为副排长。还有1班长的任命都由你们定。”
在回连部的路上,徐文星道:“你看,该提谁当3排的副排长和1班的班长呢”
我答:“连长,这事,你决定就行了,我就不过问了。”
徐文星:“这事要赶快决定。我们要东去,看来,情况很紧急呀。敌人用坦克车进攻,我们既没有打坦克的武器,也没有打坦克的经验。这一去,恐怕是要跟敌人打恶仗。”
我说:“打仗的事,情况难料。反正豁出去了。”
回到连队,勤务兵康平已经给我打好了被包。我和徐文星,范文英三人随便填饱肚子后,分散到各排去检查。
各排都吃过午饭,被包都已打好。机枪部件、子弹都已承包到人。正待命出发。我问一个小战士:“中午吃饱了没呀?”
那小战士答:“报告副连长,因为要出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晚饭。午饭,我们吃得很饱。什么时候出发呀,副连长?”
我看了看表道:“现在是两点,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现在的任务是休息。郭排长,命战士们休息,四点出发。”
战士们都枕着被包很快打起了呼噜。康平崔促道:“副连长,你也休息一会儿。”
我答:“好吧,小康,我们都去休息一会儿。”
四点整,营部请来了两个朝鲜人当向导,由步2连在前开路,得到补充的步1连压后。顺着大路,毫无隐蔽地向着临津江出发了。经过一夜的行军,于次早太阳红山时,部队到达了临津江西岸的羊马山地区,距江边约五里路。在这里吃过早饭后,继续前进,向江边来。
路边的村庄零落,破院荒凉。尘土瓦砾遍地。没有人迹,没有炊烟。田间荒芜。显然,这里的老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离开家园,远走他乡。
正走着,营部通信员骑马传令:“停止前进!各连分散,以排为单位到附近空房里休息待命。”
走了一夜路的战士们听到休息待命的命令后,都纷纷找空房去休息。没有找到房屋的人,就在村外的路旁、瓦砾上躺下睡着了。我和正与三位排长谈着驻处问题,通信兵骑着马返回来叫道:“朱副连长,营长命你和他一起去江边侦察。他们就在前边等候。请你快点,我先走了。言毕,他策马而去。”
望着通信员飞马而去的背景,我来不及犹豫,紧了紧腰带,让排长们自己找地方安排战士们休息。由于勤务兵康平太疲劳,蹲在一旁打盹。我打手势不要叫醒他,只身一人大步去追赶郭小仪。
停止前进后,郭小仪不顾疲劳,立即召集各连长去江边察看水势和对岸是否有敌人及如何渡江等问题。绕过山咀时,他突然想起要我这位副连长也去。便让通信员返回通知我。郭小仪见我来到,没有理我,向大伙一挥手道:“走吧!”
我跟在后边,上到一座小山上。这里好象曾经打过仗,遍山的浮土和破碎的石头,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放眼东望,一条大河由北向南静静地流淌着。这就是临津江。江面宽约二百米。江上一支船也没有。两岸平坦,全是乱石滩。一位会说中国话的向导介绍说:“这里江面虽宽,但水不深,最深处也只齐胸。部队可涉水过河。过了河,向东北方约二百里就是金城。”
却说这位朝鲜向导,为何会说中国话。他一直说,他很对不起中国人。原来,日本侵略中国时,他被迫给日本人当兵,到过中国的河北、山西,学会了说中国话。曾经打死过不少中国人。日本投降后,他回到朝鲜。如今中国人来帮助他们打击侵略者,保卫家园。他要以实际行动赎回他过去的罪过。
大家都朝河对岸望去,不同的是,乱石滩上的石头不象河这边的石头那样零乱。都是些被人有意堆集在一起的石堆子,好象采石场上的一个个石方。再朝远处看,山野里有一些秃墙残壁的村落,看不到一个人影儿。整个江东死一般寂静。
看完了远处的山野,我们又把目光集中到那些石堆上。3连长陈立德突然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郭小仪问:“3连长,你看到了什么?”
陈立德:“我刚才看见那个石头堆子里好象有个东西晃了一下,怎么又不见。”
徐文星道:“那些石头堆里很可能藏有敌人。要阻止我们过江。”
郭小仪举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然后,又问:“陈连长,你看,那一个个石堆中伸在外在贩是不是机枪口?”
陈立德也举起望远镜皱起眉头观察。他放下镜子说:“不错,就是它,准是机枪。好杂种,敌人早有准备。不过他们想得也太天真了,那样的工事就能阻止我们过江?可惜,我们的八二炮没来。”
郭小仪叹口气道:“八二炮,什么炮都被团里集中起来了。”
徐文星道:“没有炮,不要紧,我们的机枪可以揍他狗日的。朱副连长,听说你在解放太原的战斗中,一挺机枪打掉了敌人五座暗碉。这几个石头堆,不是和暗碉一样吗?这要看你的了。”
郭小仪转过脸来问道:“朱世学,你的目测一向很准。你说这有多远的距离?能不能用机枪摧毁他?”
我早已目测好了,立即回答:“至也有七百米。虽在最有放射程之内,但这不同于太原的暗碉。暗碉的射孔是一个小窗户形的,可以瞄准,子弹可以打进去。这就不同了。敌人的机枪都是从石缝里伸出来,很难瞄准。再说,子弹打在石头上会改变方向,不能奏效。”
郭小仪显得焦燥起来。因为1营是全团,甚至是全师的开路先锋,消灭不了对岸的敌人,1营过不了河,后续部队就无法前进。他想了想道:“唉,实在没别的办法。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居高临下,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步兵过河,只要步兵过了河,就可以用手榴弹拿掉敌人的火力点。三位步兵连长,哪位愿打头阵?”
三们连长争相回答:“我们连。”“我们连”。“营长,我们连。”
郭小仪道:“1连补充的新兵多,恐怕不行。3连,以后有任务再交给你们。我看,强渡临津江的任务,还是交给2连。”
孟金柱高兴得一拍胸脯道:“好,营长,我们一定完成任务!打过临津江,消灭对岸的敌人。”
三位步兵连长中,孟金柱最年轻。郭小仪很赏识孟金柱的精神气质。也是由于步2连取得了夺取713·4高地的胜利而更加信任他。命令道:“你要挑选战斗力强的战士组成两个排,每人携带冲锋枪和四枚手榴弹。他们的被包行李让后面的人带着,只要你们过了江,一切就好办了。”
孟金柱再次答道:“坚决完成任务。”
郭小仪又命我和徐文星:“你们二位在这里观察一下地形,选好机枪位置,压住对岸的火力,掩护步兵过河。要即隐蔽又有效。”
徐文星答得很老练:“有效可以,隐蔽不能。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无处可隐蔽。”
郭小仪解释道:“徐连长,我的意思是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另外我想,敌人的阻援部队不可能只藏在那些孤零零的乱石堆里。他一定有后方部队,且不远。一旦打起来,一定有部队来增援。如果敌人赶来增援,你们的机枪一定要拦住他们。好了,你们抓紧准备。”说完,他命步兵连长们道:“回去命令部队,抓紧吃午饭,先向江边靠拢。下午三点渡江。”
郭小仪和各步兵连长人们都走了。我又重新观察起对岸那些石堆。发现,堆砌得比较整齐的石堆只有四个。另外三个不成形,是随便放在那里的。我对徐文星道:“徐连长,你看,对岸共有七个石堆。实际上只有四个火力点。另三个是敌人准备了,而没有砌成的。我们也准备四挺重机,实行承包制。不能乱打,各自瞄准各自的目标压住它。”
徐文星道:“好,就安你说的办。另外,再增加两挺。准备拦截敌人的援兵。要挑选最好的射手。三点渡江,我们必须在两点赶到这里,做好一切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
却说敌人,确实考虑了西线的志愿军会东调,已提前一个星期到达了临津江东岸的各渡口。炸毁桥梁和渡船。并构筑工事,架设机枪,封锁江面,等候志愿军到来。
下午二时,我们的六挺重机已到临津江西岸的山上,各自分散,找好位置架了起来。并实行了承包制。步兵连正依序拐过山咀朝江边靠拢。
我真担心我们的子弹飞跃七百米,虽在有效射程之内,但落在石头堆上,会不会有效?如果制压不了敌人的火力,步兵过河将会受到阻击。不如先火力试探一下,看看敌人的动静。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文星。
徐文星同意道:“可以,朱副连长,那就试试吧。嗯,最好请示一下营长。”
在征得郭小仪同意后,我命各机枪打了一带子。对岸的石头堆顿时直冒青烟。青烟冒过,石堆子安然无恙。也不见敌人有任何动静。
秋阳斜照,临津江在阳光里显得各外明朗。江西边的山阴里。步2连的勇士们个个卷起裤管,身挂手榴弹,端着冲锋枪,排成单队。
时针指向三点,我们的机枪瞄着各自的目标开始射击。在向导的带领下,勇士们下水朝对岸走去。
敌人真沉得住气。直到前队过了河中心,石堆里才响起枪声。
3排长李正清亲自射击,他大声道:“不行啊,连长,不起作用。”
许文行命令:“继续打,瞄准打。”子弹狂风般打向对岸,打向石堆。仍无济于事。敌人的子弹仍不停地从石头堆里飞出来,打向河里。步2连的战士们连续不断地倒了下去。首先中弹的是那位朝鲜向导。
我们的机枪在怒吼着。敌人的机枪在顽抗着。河里的战士们冒着弹雨,猫着腰在继续前进。
徐文星在严密注视着敌后远方。果然有一股敌人从那空房子里冲出来,朝江边赶来。他大声喊道:“敌人的增援部队上来了,拦住他们。”
两挺预备枪立即改向,拦截敌人的援军。
我们的机枪终因制压不住敌人的火力,河里的战士们们在不断地倒下。后队被迫退回西岸。孟金柱见牺牲了二十多个战士,悲痛万分。
面对现实,郭小仪无可夺何。他气得直咬牙,恨不得飞过江去把敌人一个个吃掉。他一扬手,命部队后撤。双方停止射击。
太阳渐渐落山,部队依序转至山后,回到破房里。
晚上,郭小仪布置好江防警戒后,又召集各连长开会,研究次日过江方案。黑暗的屋里没有灯光,大家都静静地坐着,谁也想不出好办法。孟金柱带着悲切的声音道:“我们连今天牺牲了二十七名战士,连尸首都没有捞上来。”说完,他禁不住哭了起来。
万一山道:“黄连长,不要悲伤,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徐文星道:“机枪压不住敌人的火力,只有向团部发报,命炮兵火速跟上来。”
郭小仪是个硬性子人。总想独立完成任务,立功。他慢慢道:“这点事,难道非要炮兵不行吗?他不想动用炮兵。”
孟金柱年轻气盛胆子大。他仍在为自己连里牺牲的战士悲痛不已。听了郭小仪的话,他没好气地说:“不请炮兵,难道还要继续拿战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吗?”
郭小仪因不能顺利过江为全团开路,而心里焦燥不安。听了孟金柱的话,他“腾”站了起来道:“孟连长,此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在拿战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吗?你连里牺牲了几个人,你悲痛,难道我不悲痛吗?不请炮兵,我定要过江。散会。”
散会后,郭小仪命步兵3连连长陈立德单独留下,分咐道:“明早,你安排一个班的人由你亲自带队沿江到上游去侦察,看能否从上游过江。要早一点。”
次日上午九点多钟,陈立德侦察完毕,回来报告道:“上游水深,且河对岸坡陡,不能从上游过江。在靠北边的一个山洼里发现了很多空汽油桶。”
郭小仪深思片刻后,突然问道:“空油桶,多大的?有多少?”
陈立德答:“有大桶也有小桶,大桶能装三百斤油。小桶能装大约能装五十斤。一共大约有几十个。”
“离江边有多远?”郭小仪又问。
“大约有半里路的距离。”陈立德答。
郭小仪高兴地站起身道:“好,真是天助我们。陈连长,你赶快回去安排一个排,带上轻机枪和手榴弹。另外,带几把十字镐。安排好后来向我报告。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些油桶。”
连长们,包括教导员万一山,都不知道郭小仪要干什么。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好象营长有了好注意。
很快,通信员来叫郭小仪,“报告营长,一切都准备好了。”
郭小仪交待道:“教导员,屋里由你负责,安排警戒。各连长都在,回去命部队好好休息。”说完,他跟着通信员去了。
下午,郭小仪回到营部。命通信兵通知各连长开会。
会上,郭小仪布置道:“今夜凌晨三点过江。机枪连徐连长,”
徐文星立即起立道:“到!”
郭小仪道:“你于今夜两点悄悄移动到江边。不得有任何响声。机枪不得拆卸、抬着走。等对岸战斗打响,消灭敌人的火力点后,你指挥机枪连率先过河。过河后,迅速向敌人的后方前进,找好合适的位置安排火力。如果敌人的援兵赶来。你务必要拦敌人。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各步兵连于今夜十二点出发移动到小山背后隐蔽。不得有任何响动。等对岸战斗打响,便迅速朝江边移动。跟在机枪连的后边,1连、2连、3连依序过江。过江后,速向东北方向前进。”
黄昏,从临津江的上游漂下来一些汽油桶。断断续续,零零落落地顺江漂下。夜晚,临津江上仍不时有油桶漂流,稀稀拉拉。
凌晨两点,我和徐文星带领机枪连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昨日步兵连下水的地方。江面一片漆黑。对岸静悄悄的。
三点许,江上又漂下来一些油桶。不同的是,这些油桶都用绳子或两个一组或三个一组捆在一起,靠着江东边漂下来。油桶慢慢地靠岸了。从桶里跳出来一个个手提轻机枪、身挂手榴弹的志援军战士。这是步兵3连的勇士们。登岸后,向敌人的侧后方摸去。突然,对岸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密集的轻机枪声。
敌人在日夜不间断地监视着江面。总以为志愿军过不了江。敌人做梦也没想到,志愿军会出现在他们的背后。手榴弹会在他们的堡垒上爆炸。也许有的敌人尚在睡梦中就已被炸死。由于敌人的注意视线和枪口总是对着江面,对于后面来的志愿军猝不及防,无力还手。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命归西天。至于白天漂下的油桶,那是为了麻痹敌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对岸手榴弹在继续咋响,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沙滩,映红了江面。
这边,等待已久的我机枪连战士们,听到连长徐文星一声令下“下水!”抬着机枪,跟着向导下水向对岸涌去。我和郭锐带领1排淌着齐胸深的江水冲在最前边。没有受到任何阻击,我们很快登岸。按照营长的吩咐,我们迅疾向敌后摸去,来到一座土包上,我命令:“停止前进,赶快把抢架起来。注意敌人的援兵。”
各排机枪一字摆开。果不出郭小仪所料,敌人的援兵正朝江边赶来。由于天黑,敌人的前进速度不甚快。只听敌指挥官喊道:“GoForword!Bequick!”
我判断敌人已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便下令:“打!”已到位的几挺重机先后开火。
援敌被打得措手不及。后队立即架枪还击。终因难防我们的强大交叉火力,敌人撤退了。
步兵连在陆续过河,向东前进。
战士们正打得兴起,营部通信员来传令:“朱副连长,营长命你停止射击,赶快走。小股敌人,不要管他。”
我们立即撤出战斗,向东而去。
当炮兵奉命赶到江边时,天已大亮。1营已过江多时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