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皆大欢喜

三十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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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我一大早便从被窝爬了出来,本小子可还记得昨天晚上答应冷面神君之事。

清晨的寒风渐渐袭来,入冬了,温度不得不随着地球的转变而变化,果树彻底光秃秃了,南方的气候并不比北方冷,但大抵南方人都穿得比北方人多,我且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时光荏苒,悄然而逝,不知不觉中竟已在这学院中度过了三年,虽然三年中有八个月却并未在此,但我的心却依然在此。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栋栋建筑物,缩缩脖子,独自悄悄地走在这座恍若空荡的学院中,心中没由来便有了许多的感想。

记得刚来报名时,是海鹏堂哥送我的。因了家穷,从小到大并未出过远门,亦连省府昆明都未曾到过,不放心地母亲硬是托堂哥将我亲自护送至学院。

公车穿梭于果林中,车尾扬起阵阵黑尘。路边水沟中,数不清的凤眼莲,正绽放着蓝花,一派南国的景象。学院更是矗立于一片似望不尽的果林中,秋色亦不失鲜花,密布着的花坛开满了各色鲜花,白石铺成的大道大路交错于院中,棕榈树正婆娑地摇跃着,诚然像是在欢迎新来的学子们。那时的自己刚十七岁,许正是个腼腆的少年。

同样的路,同样的树,同样的楼,我已悄悄的走过了三年,而在这三年中,多少次迷茫竟划在了这条路上,多少次欢笑竟留在这栋楼上,多少次荒唐竟记在这些树上。我已然无法记清,早已不再憧憬出人头地,只思量起何时能将自己清算一次,这二十年来到究自己欠别人多?还是别人欠自己多?

一连串的问责悄然而生,却实是无法算清,到底该如何去算。是这树下,我竟识得敖兄;是这楼前,我竟识得陈婷;同样是这树下,怒气冲冲的我带人去寻了个天大的麻烦。

然此时我立于这水池边,竟望着那枯黄又略显绿意的睡莲入神了。沧海桑田已过去三年,我已非当时的少年,多少憧憬尽数失望于这学院中,多少棱角尽数磨平于这学院中。一阵微风荡漾后,竟不知觉地冲着水面笑了笑,明天太阳不是还将升起么?自己又何须怅然于心?不若如父亲所言,摸摸自己的良心做事便是了。

冷面神君楚老师此时正站我身旁,见我望着水面入神,竟开口问了句:“你倒是来得蛮早的嘛,在想什么?”

“在想过去,现在,将来!”我丝毫不觉,遂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

楚老师愣了下,竟追问起来:“什么过去,现在,将来?你想这些做什么?”

“是个人都可以想,你说是吧!”

“那你能说说你想到了什么吗?”她竟不打算放过我,而我仍未觉察有人正与我对白着。

“人总有梦想,总有憧憬,过去的我是憧憬着大学的美好,现在的我是失望着大学的现实,将来的我是迷茫着大学的所学。其实我也没有想得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读不读这大学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我能读完,充其量不过是我多装了些并不想要的东西而已,或许并不能改变我自己。”

一口气吐完了心里话,我这才回过神,看到身旁的楚老师,这才省起感情本小子这会并非自言自语,一直都是在与人对话的,略觉失态的干咳了下道:“不好意思啊,楚老师,我不知道是你在跟我说话,还以为是自言自语呢!真不好意思。”

楚老师此时倒没出言反驳我,只自言自语道:“人生本就如此,谁何尝不是在追逐着那镜中花,水中月,却从来都不会平心静气地享受下自己的现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王海志同学?”

这冷面神君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一面,这着实让我暗自吃了一惊。在印象当中,她一直都是拒人千里的态度,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趣与我谈起了人生,但我甚赞同她的一番言辞,遂开口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楚老师,你平时为什么从来都不笑下的?”

她听完我的问话,脸角略动了动,用淡如水的笑容望着我道:“我那有不笑?笑的啊,只是你们没注意而已。”

我得到这丝笑容心中竟宽慰了些,看来此冷面神君并非就是真的冷面了,亦会笑的,遂拍了句马屁:“楚老师,其实你笑的时候比板着脸好看多了,真该多笑笑。”

诚然这句马屁并未拍对地方,她竟一下便板起脸,淡漠地道:“该去实验室了!”

气氛陡然冷下来,她竟不再理会我转身便冲理学院大楼走了过去,我亦不知那话到究怎么罪了她,只默默在心里念了念,遂跟了上去。

洗刷工作本来是枯燥乏味的,但我此番却并未有此感觉,因了脑中一直在思索着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一话题。洗刷工作一直从早晨便持续到午饭点,直到最后一套实验器材摆放整齐,我这才直起身打算同楚老师招呼一声,然后就回自己的小窝。但我却并未发现楚老师的身影,待我检查一遍后正欲出门时,她竟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竟是释然。

她不知何时出去,自己却丝毫未觉,想了想觉得这事自己实不该问,遂同她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先走。

楚老师见我欲走,竟叫住了我,道:“王海志,下午不用来了。”

“哦,知道了,楚老师。”

楚老师竟没再返回实验室,迟疑了下又道:“你还是多想想现在,别老想着过去和将来,其实在你自我放纵的这一年中,有很多人都曾极力的想去关心你,去帮助你,只不过你拒绝了。”

倘若是以前听到这话,我定然会不屑地争辩几句,但经历了昨天的事后,我再也不敢念想自己竟是孤独的一个人。此番由她提点出来,我竟隐隐生出了种难以言表的激动情绪,是的,我不是一个人的。

她见我沉默着不搭话,遂走上前来拍了拍我肩膀道:“你是个善于独立思考这些的人,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是明亮的,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是迷茫的。”

我甚感激地望着她返身回实验室的背影,忽念起一句话来:

圣贤困,吾为凡愚岂独外。

我一向便不是个被动的小受,总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一至理名言,得了她这番提点,一直想不出所以然的地方竟似通透了些,遂高兴地朝食堂奔去。

待我刚跨入食堂门口,豪猪与小白竟从旁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兴奋地道:“老大,终于等到你了,走走,上二楼去。”

“二楼?昨晚你们不是已经撮了一顿嘛,怎么今天中午又请客?”

二楼一向都是请客吃饭的地方,以至方才我听了才觉奇怪,这两活宝今天又闹得是那出。

“今天是辅导员请我们吃饭!”豪猪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听闻辅导员请客,顿觉这难道是鸿门宴,遂道:“你们就不怕吃完饭就被开除了啊?”

豪猪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甚猥亵地搓了搓手道:“能让辅导员请吃一顿饭,就算被当场开除也值了。”

我甚汗颜,这斯一直暗恋着辅导员,不料竟痴迷到此等程度,不由暗自感叹一番后道:“不好吧,怎么能让辅导员请客。”

豪猪的无耻一向可以颠覆世人的三观,此时他竟后期脸皮道:“老大,其实我也不想让辅导员掏钱,可我两都没钱了,你看你能不能……”

小白竟也附和起来,这俩活宝一向都一唱一和,有时竟让人无端生出怀疑——他俩定然是短袖,可熟知的人都明白,他两绝非断袖。

我甚无奈的摸了摸口袋,将兜里的饭卡掏了出来,咬着牙递到豪猪手中道:“辅导员昨晚就帮了我们大忙,这下别丢人了,还是自己买单吧!”

豪猪讪讪地接过去,竟与小白对视一眼后,双双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三人这才走上了二楼,进了包间后,望着早已上好的一桌菜,我竟肯定起了鸿门宴这一想法,肯定错不了。

一顿饭下来,四人竟连十句话都未超过,且大抵都是些吃啊,怎不吃啊的这一类话。豪猪与小白竟一收平日的无耻,斯文了。我心里暗暗腹议了他俩一番后,吃得更欢畅了,假若真是鸿门宴,那也要吃饱才成,且莫学了刘太祖,竟连顿包饭亦未吃得上。

辅导员斯文至极,温文尔雅的吃相直望得豪猪口水欲滴,待吃得约莫八分饱后,辅导员终于说话了:“知道为什么来请你们吃饭吗?”

眼见到了正题,两活宝竟面面相觑起来,我甚不在意,只望了望天花板随口道:“鸿门宴呗!”

然萝莉便是萝莉,辅导员竟不按章法出牌,握着筷子便朝我脑门上敲了下道:“你就知道鸿门宴,难道就没有喜庆宴之类的吗?”

“喜庆宴!辅导员你别逗我了,我早已想通了,坦然接受学校开除的处分……”

话未完,脑门上又挨了一下,只见辅导员睁大眼睛望着我道:“王海志,你就不能别那么悲观失望吗?能自信点吗?”

随后她又从挎包中翻出了一张纸摆到我面前,指了指上面的内容道:“你自己看。”

纸上说得很清楚,因事情并非于学院中发生,亦对学院没甚影响,遂只将当事人作口头警告处分一次。于我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也就是学院并未将我开除,且也不用再让牵挂我的人失望了。豪猪与小白显是不信纸上的内容,竟重复地看了好几遍,遂才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辅导员,真是谢谢你了。”我极其诚恳地道了句谢言,若非她一再力保,又岂会是口头警告处分这么简单了事。

“谢什么,我可没帮上什么忙,你该谢谢你的女朋友陈婷才是真的。”辅导员亦坦白地说了出来。

怎又与陈婷有关?

我直截了当地问辅导员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辅导员看了我一眼道:“我就不详细说了,只大致同你们说一下得了。”

随后辅导员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下,学院本打算开除我的,但陈婷一大早便带着自己的老爸来到学院中,经过与院领导的一番交涉后,遂最终定下口头警告这一处分。

原竟是陈婷的努力换来的结果,我凄凄地笑了笑,此番竟又欠了她一回,这份情债竟何时才能还清,又或许永远也无法还清了。念想到自打昨天下午后,我便再未见过她,遂跟眼前的三人道了句我先走了,便离开了包间。

冷面神君楚老师所言并非空穴来风,她定是知道此事的,然才会于理学院门前如此开导于我,原来她口中的现在,竟会是她!明白的我顿觉似吃了蜜饯般甜——是的,当下才是最重要,谢谢你们。(我的小说《竹篮梦魇》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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