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被下咒了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窗外一个黑影急速的闪过,奶娘一惊大喊:“谁?”却没有人回答,她把我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打开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树阴吧,都怪我太紧张了。”奶娘抹了把额头的汗,也许在唐府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让她变得太过紧张兮兮了。
“我们身在王府,有人监视着也无可厚非,那窗外应该是个人影。”我淡淡的说,奶娘没看错,那的确是个人影,这王府守卫固若金汤,会有人窥探也绝对是王府的人,只是他们到底是在监视我们,还是只是路过不小心被我们看到呢?
“是啊,老奴怎么忘记了。我们身在王府,那么多护卫时刻都在巡视,有人影印到窗户上也是正常的。”
我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又转回厌胜之术的话上来:“奶娘,本来我就感到此事蹊跷,你一说厌胜之术我倒是觉得通了,二娘夺走我的玉佩,想给唐鑫儿进来王府勾引王爷,她肯定非常不愿意王爷和我在一起,所以此法让我无法太过靠近王爷,除此之外一切正常,所以我们的推测在理。”
“要真是这样,那怎么办呢?”奶娘皱眉。我轻轻的看着窗外说:“王爷会有办法的,如果他真心想要我的话,我这头痛的毛病他就得治,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二小姐,夫人当年就是这样委曲求全的嫁给了老爷,结果除去刚进门的一段恩宠后,就是困苦一生。你若是真心不想与王爷纠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总觉得我和王爷之间有一种牵绊,但是中间却又隔着什么东西在阻挠我们,奶娘我心里是很矛盾的,我的心对他悸动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的魂神却极力在阻止抗拒着。”我皱眉,又想起姐姐的话。抛弃灵魂的爱,可是灵魂在我体内作祟,我如何抛弃它?
“二小姐,先治好头痛再说吧,否则王爷无法靠近你,什么都是假的。”我点点头,如真是二娘给我下了厌胜之术的话,我有预感,她会死的很惨。
“时辰不早了,老奴服侍小姐睡了吧,明日天不亮就得到前面的寝殿去伺候王爷更衣梳洗。”原来前面那个大殿真的是他的寝殿,不过,他安排我在这后面的寝殿休息估计也是方便我伺候他的吧。
“恩,奶娘你和我一起睡嘛,就好像小时候那样,好不?”我撒娇的拉着奶娘,一来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睡没有安全感,二来,这殿虽大,但只有一张床,奶娘要睡哪里呢?
“这,怕是不好吧,又不是在府上。”奶娘有些迟疑。
“我问你,他们有没有给你安排住处?”奶娘摇头。
“那你倒是说,今夜你能住哪?”我歪头看她,奶娘这才讷讷的说:“就在外面榻上凑合一宿吧,明日估计就有人安排住处了。”
“我就知道,那怎么行,来吧,像小时候那样,奶娘和我一起睡。”我拉着她的手,躺倒了那张宽大的床上,摄政王的地盘果然是不一样的,床也比别处的大。
不知为何,那一夜我总是噩梦连连,梦里到处是残肢,血肉模糊的尸体,而那个谪仙般俊美的摄政王则面带微笑的站在其中,他杀人如麻,最后他走到我面前轻柔的说:“唐雨儿,该你了。”然后大刀落下,我惊恐的大叫着醒来,奶娘忙走过来说:“二小姐你也醒了?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奶娘,你已经起身了?”我胡乱的找点话说,好平息噩梦带来的不适,那梦真实得让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恩,要给小姐准备热水梳洗,不能耽搁了去伺候王爷的时辰。”
“还有多久?”我抹着额头上的汗问。
“半个时辰吧,小姐可以再睡一会儿。”
“哦。”我抱着被子又躺了下去。
“离开吧,离开他吧,否则你会死的更惨。”一个奇奇怪怪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心中一惊,猛然坐起来:“是谁?”
奶娘听见响动忙冲进来:“二小姐怎么了?”
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难道又是一个梦?不,那声音太真实,难道我真的被什么邪祟给缠上了?这不是厌胜之术能做到的,那种鬼一样的声音,沙哑刺耳,直接从我的脑海深处传来,震荡了整个灵魂一般。
“我做了一个噩梦,吓到了。”这种事就算告诉奶奶她也不会相信,我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胡诌了一番。
“可能是换了地方不习惯吧。”奶娘走过来递给我一块帕子,我接过去擦了擦脸。
“时辰还早,小姐先用早膳吧。”
“既然时辰还早,那我便去膳房给王爷做早膳,也算是还了他一点恩情。”我不想欠他的,待在他身边,我只觉得充满了危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一般,虽然靠着大树好乘凉,但也要有那个本事靠稳了,这样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靠,还是不要了吧。
“小姐你要亲自下厨?可是,行吗?”只有姐姐知道我会中馈,奶娘并不知情,在我们一断奶没多久她就被调离了京都,到了唐府外戚的家中帮忙,所以她有些迟疑,毕竟那是要端给王爷吃的,有什么差池她也难逃关系。
“放心吧,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做好了先给你尝过再送去,反正时辰还早。”我淡淡的笑了笑,奶娘也不会忤逆我,她点点头:“老奴在一边指点,小姐冰雪聪明,应该不难学会。”
走出殿门就有小厮在外侯着,奶娘似乎已经和他们很熟络了,走过去说:“小姐想为王爷准备早膳,请这位小哥引个路。”
小厮恭恭敬敬的向我行了礼,带我们穿过一条回廊就到了:“这里是王爷专用的膳房,本来是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只有小姐例外,所以奶娘还请同小的在外侯着就好。”
“可是,老奴要在一边指导的啊。”奶娘迟疑的看着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能行的,像王爷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吃食上肯定也是层层把关,这膳房也就成了重地,不要违背旨意的好。”他既然如斯残暴,那就免不了树敌众多,最好的报仇方法无外乎下毒,所以厨房不能随意靠近是对的。
“那好吧。”奶娘忧心忡忡的说,我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有厨子已经在起炉了,看来摄政王的早膳准备也是很早的,为首的厨子见我进来皱眉道:“哪来的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规矩?卯时未到就进来了?”
“这位大叔,小女是想亲手为王爷做早膳,还望大叔指点一二。”我也不恼,面带微笑恭谦的说。
“你要为王爷做早膳?呵,开玩笑的吧,你可知那早膳味道有一丝不如意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若是王爷心情好了,也许只是赶出府去,要是正好他老人家心情不好,那就是死路一条,小姑娘,你是不是新来的?”几个厨子都笑了起来。
“王爷说,想尝尝我的手艺,大叔,你就从了我吧,大不了我不连累你,要是王爷怪罪下来我但着就是了。”
为首那个厨子有些犹豫了,之前管事倒是来说过,要是唐二小姐来膳房,一切都听由她吩咐。
“不知姑娘是否就是唐二小姐?”厨子迟疑的问,我猜测摄政王应该是特别嘱咐过的,于是点点头:“是,我是唐家二小姐。”
“既然是二小姐,那你说了算,我们给你打下手。”厨子头马上笑眯眯的弯腰退开了,我走到已经准备好的热灶前,开始准备早膳,不知不觉就蒸起了馒头,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我。
“下毒吧,这是最好的机会,毒死他你就安全了。”脑海里那诡异的声音又传出来了,是我的幻觉吗?我摇了摇头,继续揉面。
“你不弄死他,迟早有一天他要弄死你,不知弄死你,还要弄死你身边所有的人,机会难得啊。”沙哑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沉沉浮浮,我拼命保持理智,终于面揉好了,馒头蒸上锅了,我已经是满头大汗。
“二小姐,这里热,你要不出去休息下,我们给你看着火。”厨子头讨好的说,我纯熟的动作已经让他们看呆眼了,根本就没有帮手的必要。
“好,火候要掌控好,馒头才有嚼劲,才能吃着香。”我在馒头里混了羊奶,一股奶香随即飘出,厨子们都吸了吸鼻子:“真香啊,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馒头也能这样香甜。”
“一色的小米粥熬着,配馒头。”我吩咐人熬起小米粥,亲自选的小米,再把玉米去皮只要里面的芯,加上去皮的大枣细细跺了,熬在粥里,一时间奶香里搀着枣和玉米香,顿时让人食指大动。
“没想到二小姐厨艺这样了得,小人佩服了。”厨子头点头哈腰的说,我微微一笑,有人打着岔,脑中的怪声就没了,先是莫名其妙的厌恶,然后头痛,再来就是催眠一般的诡异声音,这事儿肯定不简单,莫不是真的撞邪了吧?
卯时还差半刻,一切都准备好了,我端着食盘走出膳房,奶娘马上迎了上来,小厮也走过来说:“还是奴才来拿吧。”说着就来接手,我摇摇头:“亲自端去才有诚意,走吧。”其实那食盘很重,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我递给他端,他偷偷下了药什么的,那最终查下来遭殃的肯定是我,所以我才不假他人手。
几个馒头,一碗小米粥,香喷喷的味道在天将明空气中飘散,奶娘诧异的说:“真没想到,小姐厨艺这般了得。”
我抿唇笑了下,想起了娘亲,心底不无伤感,来到大殿前,守门的居然是管事,他看到我马上恭敬的行礼:“唐二小姐早,王爷还未起身,你先进去准备着吧。”
“准备?那个我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做,还望指教。”准备什么我真是不懂,他起来了,我给他更衣,端水,梳洗便是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王爷起身时心情一般都不怎么好,而且也不知他何时起身,作为伺候的人,第一要焚香,纾解王爷的情绪,第二要备好热水随时等待王爷的召唤,不过小姐只需进去侯着就好,这些事自然有其他小厮办了。”
“哦,我为王爷做了早膳,能带进去吗?”
“这个自然,小姐请。”于是我端着早膳走了进去,大殿里的布置全是一色的黑,冷硬强势,一看就是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硬邦邦冷冰冰的,一群小厮果然在忙碌着,焚香,烧水,什么的,我把早膳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萨,什么东西这样香甜?”不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轻浅的从内殿传来,我忙走屏风前说:“王爷,雨儿为王爷做了早膳。”
“哦,你来了,端进来。”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多少起伏,也听不出喜怒,我咬着唇端起食盘走进去。
帷幕后,上身半裸的摄政王靠在床榻上,他似乎还未完全醒来,半眯着眼睛少了平时的威严魄力,却多了一丝魅惑,我脸儿一红,不敢再多看了,手也有些微微发抖,将食盘放到里面的桌上说:“王,要起身了么?”
“呵,雨儿过来。”他轻笑着招招手,我只觉得腿都软了,竟然一步也走不动。
“那个,王爷,雨儿过去似乎不妥。”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慵懒无害,但此刻的环境和位置却是十分的危险。
“你不过来,本王可要过去了哦。”他半眯着眼看我,似乎在说,要是让我过来,你绝对会后悔的。
“王爷保证不对雨儿乱来,雨儿才要过去。”我知道这样说很无理,但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好。
“你还是这般有趣,这金陵王朝,没有人敢这样对本文说话,雨儿,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在本王面前,没有一丝恐惧么?”他笑了,听声音似乎并没有生气,我低着头不说话,知道自己又以下犯上了。
“过来,本王答应你,不胡来。”他轻浅的笑,看我的眼里似乎带了一抹宠溺,我忍不住举步走了过去,他修长的手抬起抚摸我的长发。
“昨夜睡得可好?”他示意我做到床边,温柔的问。
“恩,还好,只是来到新的地方,有点认床。”一夜的噩梦此刻都想不起来了,他身上淡淡的阳刚气息充斥着我的鼻息,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半裸的他,我真是痴了,世上怎能有这样好看的男人,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魅惑。
“头还痛吗?”指尖来到太阳穴上,轻轻的揉着,我低低的说:“不痛了。”
“告诉本王,他们说你这是中邪了,是真的吗?”
面对这样的他,我根本无法思考,只会有一说一:“之前没觉得,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没有任何邪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的,雨儿,你这是给人下了咒,虽然本王看不出是什么咒,何人所下,但一定会想办法为你解掉的,你信本王吗?”
“我……”我本来想说信,但这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头痛又席卷过来了,我一下子跪到在床边,用头拼命的撞床褥,隐约间听到摄政王淡然的声音:“这就是极限了吗?”然后就再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痛一次比一次严重,我的脑子像要裂开一样。
“好痛,峰,好痛。”那完全是无意识的喃喃,说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雨儿,你想起来了?”已经走出去一大截的摄政王好像又折回来了,他过来抱我,我拼命推开他:“别靠近我,你越靠近我越痛。”我歇斯底里的喊,已经错乱了,眼前只剩血红一片,杀死他,杀死他就不会再痛了。这一次发作得及其不同,不但头痛,那诡异的声音还如影随形般纠缠了过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杀他。”我撕心裂肺的叫喊,翻滚,但是始终没有被那声音蛊惑,不知是为什么。
忽然脖颈处一痛,眼前一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软绵绵的瘫了下去,陷入一片黑暗。
“找到了吗?”当我缓缓醒来时,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还没有,但已经确认了,是舒颜。”
“我早就怀疑了,看来是她的可能性最大,想办法恢复她的记忆,要快。”
“那小姐要送回去吗?”
“暂时留在此处吧,退下。”
“是。”
他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只记得昏迷前头痛欲裂的场景煞是吓人,那种来自灵魂的疼痛,我想到就心惊,浑身颤抖。
“醒了?”淡淡的声音,温柔的抚摸,我眯起眼看到摄政王俊美的脸却是一缩,现在看到他就好像头又在痛一样,有了阴影。
“怎么了?头还痛吗?”他温和的俯视着我,我忽然流下泪来:“求求你,放了我吧。那痛是因你而来的吧,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放了你,本王做不到,但是你的头痛本王会为你治好,你信我吗?”听到我的祈求,他无动于衷,平静无波的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点了头,我信他,抛弃灵魂的撕扯,我心底是信他的。
“你好好休息,本王先去上朝了,对了,你做的馒头,本王很喜欢,这一次不是苦的了,有些甜。”他抿着唇笑了,说的话我却半懂不懂,只愣在他忽然绽放的笑容里,那不是平时那种招牌性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二小姐,你没事吧?”摄政王走后不久,奶娘就冲了进来,一脸的担忧。
“没事,只是头又痛了。”我虚弱的说。
“吓死老奴了,摄政王连朝也不上了,御医前前后后来了好几个。”奶娘抹着汗说。
“奶娘,你说我这头痛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说,是咒,我让人下了咒,你想会是二娘干的嘛?”
“普通厌胜之术也得找道人来做法,下咒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她一个平常女人能做到的,除非她根本不只是一个小吏的女儿,否则不可能会这些邪乎东西。”
“我也觉得不像,那么还会有谁同我这样深仇大恨?难道是三娘?”越是看上去无害的人,越是城府极深,保不准就是她呢?
“这个就不好说了,你头痛也是从到过沁园后才开始的,而且三夫人的娘家本来就不清不白的,还长了一副妖精脸,要不也不可能迷得老爷娶她进门。”奶娘也看不起三夫人的出生,不过她的出生的确是含糊了些,靠着姿色进了府,确实也像个深藏不露的人。
“可惜我回不去,也无从调查,奶娘,不能这样下去了,虽然我信王爷会想到办法治我,但是我也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你说我们该怎样着手调查?”
“你到沁园去了几次,感觉如何呢?”
“平常普通,三娘为人和善,对待下人也是,但我总觉得不和谐,有些什么很不和谐,只是我一时想不到罢了。”
“小姐让老奴回去,给老爷带封信,让老爷指派我到沁园伺候,这样老奴就能想办法调查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奶娘一走,我又只是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王府了,我心里有些挣扎,最后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说:“好,我这就给父亲带信。”女庄低亡。
“等王爷一下朝,我就请他送你回去,换一个机灵点的丫头过来伺候。”按那男人的要求,我还得留在这里一个月,不得不说,才在王府不过一天,已经身心俱疲。
“小姐,奶娘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啊,王府不比家里,这里规矩多,人多,事杂,而且伴君如伴虎,摄政王绝对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所以你一起端着小心。”
“恩,奶娘你自己也要小心,那三娘要是真的给我下了咒,她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宁愿一无所获,也要全身而退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