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孙寡妇
回到家的时候,我还心有余悸,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大伯和四婶陪着那瞎子还坐在堂屋,一见我们回来,四婶一下迎了出来,“怎么样?”
四叔冷哼了一声,气冲冲走进去,二叔摇摇头,“先进去再说!”
进了屋,二叔将孙寡妇的事一说,大伯一脸悔恨,然后问那瞎子该怎么办。
“既然你们找到了人,那么这事还得先从人道,你们先与她协商,不行我再出手!”瞎子说道。
四叔很是恼恨,“大师,你直接出手好了!还管那疯女人干嘛!”
“万万不可!”瞎子摇摇头,拄着竹杖站起来,“人道在先,贸然出手会遭天谴的!”
“好,既然这样,下午四弟你叫上村长,去问问那孙寡妇到底想怎样?”大伯叹了一口气说道,转头看了一眼神台上的灵牌,然后直勾勾盯着堂屋的一个角落没有再说话。
四叔不得已也只能点头。
中午二叔把瞎子留了下来吃饭,四叔草草吃了几口就出门了,我看着那瞎子,一口发黄的牙齿,吃饭时,唾液成丝,还黏在筷子上。
我顿时没有了胃口,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但二叔却是大老远不知道从哪请回来的,而且,无论是大伯还是二叔都对他很恭敬。
“我吃饱了!”我放下碗筷,然后往自己房间里走去,虽然是秋天了,但我饭后还是有些犯困,进了房,我不由得就往床上躺去,仿佛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过觉了,一挨上枕头,一阵阵困意袭来,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陷入了沉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剥皮,神鬼执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旁,我慢慢睁开眼,又是梦里的那个房间,明灭不定的烛火,带着人皮面具的黑衣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走了过来。
我使劲挣扎,但仍旧无法挣脱,与此同时,黑衣人开始剃头发。
“这是梦!这只是一个梦!快点醒过来!”我不住说道,催眠自己,努力想从这梦里挣脱出去,但是半响,我还是醒不了,与此同时头发簌簌掉落,突然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鲜血随即慢慢流下。
“啊!”我忍不住惨叫一声,全身都在颤抖,我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但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梦都要真实,我只感觉整个头顶开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阵阵剧痛如山崩海啸似的涌来,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我仿佛就是一叶扁舟,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随时都能被倾覆。
“来!”黑衣人轻喝一声,随后从屋外进来一个人。
我忍着剧痛,眯着眼睛瞧了一眼,是另外一个黑衣人,端着一个碗,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黑衣人一把接过那碗,就将里面的东西往我头上淋去。
“啊!”
我再度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头顶仿佛被火在炙烤,灼热,剧痛,生不如死,感觉整个人就要被一分为二。
“哈哈哈!”
耳边是畅快的大笑声,我身体一阵抖动,但一只手突然紧紧攥住我头顶,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往下,从头皮开始,我整个身体的皮在慢慢蜕下。
剥人皮!
我全身的皮竟是被活生生的剥下,我再也不能忍受,猛的一咬牙,就想自尽,突然所有的声音一下消失,所有的剧痛也瞬间不再。
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仍是在家里的那个房间里,整个人仿佛是刚从水里出来,全被汗水打湿了。
我想伸出手擦一下汗,但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竟是一点也动不了!
“鬼压床?”
我全身汗毛直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大白天也能遇上。
“不,不对,不是鬼压床!”我努力挣扎了一下,整个人的身体确实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拽在床上,但是我眼睛却能睁开,与此同时手指也能动。
但这比鬼压床更恐怖,因为一张模糊的脸慢慢在楼板上浮现。
我无法形容此时的可怕,全身都在发抖,头皮在瞬间炸起,一股寒意从脚底开始,一直上升到头顶。
“二……二叔!”我发出嘶哑的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根本出不了声,与此同时,楼板上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头,身体,脚,一个女人的身体慢慢浮现出来!
我忍着莫大的恐惧,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二叔和那瞎子的声音。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就想喊叫,但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脑后伸出来,一下扣住我脖子。
我声音一下被堵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来。
那一只手冰冷无比,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我脖子都要被冻掉,与此同时,手上的腐臭一下从鼻孔倒灌,整个人都要被熏晕。
“我好冷啊!好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我这才发现楼板上的那个女人不见了,就在自己分神的时候一下跑到了脑后。
又是一只惨白无比的手伸出来,冰冷无比,像蛇一样,瞬间缠上了我的脖子,我整个人一下被她勒的不能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在床上使劲挣扎,但是那个死女人将我缚在床上,我一点都动弹不了。
房间外,二叔和那瞎子的声音越来越远,见状,我一狠心,微微抬头,就往脖子间的那双手狠狠咬去。
一股黄水顿时飙射出来,几乎全喷到了我嘴里,同时腐臭阵阵,那黄水仿佛是从厕所里舀出来的一样,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脑后的那女人手一松,趁着这个机会,我吐了一口黄水,朝外大喊一声二叔,连救命都没能发出,又被那双手缠上去,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死,死,没有谁能救你!”
我一阵窒息,大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就在意识要陷入昏迷的时候,外面响起慌乱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声音响起,“空儿,空儿,你怎么了?”
“砰!”
二叔一撞门,根本没撞开,我心下急的不行,进房间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反锁门。
与此同时,那个女人整个身体一下猛扑到我身上,就像是一摊烂肉,死死压在我身上,恍惚间,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没。
“孙寡妇?!”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然后口鼻一下被堵住,一下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还是在床上,二叔就坐在我床边,只不过房间里已经大变样,到处贴着黄符,此外,床边更是点了一圈的蜡烛和香,我有些愕然地看着二叔,问这是怎么了。
二叔叹了一口气,“还好我及时撞进来了!不然空儿你的魂就要被勾走了!”
“孙寡妇?”我一下想到昏迷前见到的那张脸,跟上午见到她人一模一样,孙寡妇来我家了!
“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一进来,你就像被魇住了一样,整个人在床上不断挣扎,还好有大师在,说你吞了尸水,又被勾魂,情况很是危急!”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布置,看样子是那瞎子弄的,没想到他还有点本事,但是一想到那尸水,我匆忙跑到院子里拿水漱口。
妈的,那黄水竟是尸水!
我使劲漱口,恨不得将胃也掏出来仔细洗洗,但无论怎么漱口,嘴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腐臭,我怎么也想不通,孙寡妇不是一个大活人吗?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回到房间我跟二叔说是孙寡妇做的,他摇摇头,“等下就知道了,你四叔和大伯带着大师去她家了!”
我心下凛然,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寒而栗,尤其是看向楼板,生怕那一张模糊的脸再次出现。
房间我不敢再呆下去,便跟着二叔到了堂屋,没有等多久,大伯他们回来了,只不过脸色都很不好看。
“妈的,那疯女人可千万别让我逮到!”四叔很是气氛,坐了下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我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他们应该是没有找到孙寡妇。
果然,二叔一问,大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们到她家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村子里谁也没有见过她!”
听到这,我心咯噔一下,不会刚刚真的是孙寡妇吧,她不是不见了,而是来我家了!
二叔又问那瞎子,看还有没有办法,瞎子想了好一会才说道,等明日再说吧!
一屋子的人坐在那,谁也没有说话,堂屋一下死一般沉寂,最后还是四婶提着一个篮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有事出去一下,我们才又开始商量。
但说来说去,没找到孙寡妇人,什么都干不了,那死瞎子说什么怕遭天谴,也非得要找到孙寡妇才肯出手,否则就得明天。
最后没办法,我们一边去寻找孙寡妇,一边等着第二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