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故事试读
“只进入你的身体,不进入你的生活。”
余天轻轻噬咬着我后颈上的刺青,念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句话。
我和余天挤在并不狭窄的酒店软床上,他灼热的胸膛贴着我因疼痛而发麻的后背,修长的手指绕过来狠狠蹭着我的嘴唇。
“司喜,这颜色不适合你。”一边说着,他继续加大指尖的力度,我的嘴唇几乎被蹭掉了一层皮。
嫌弃的推开他修长的手指,“你懂什么?这叫后妈色,今年正流行。”
第一次在银座和光百货高档化妆品专柜的见到这支唇膏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非它不可的想法。
妖冶的颜色刚好把我武装成一个刀枪不入的小妖精。
※※※
八年前,十六岁的我曾经做过一件勇敢又可笑的事情。
那个闷热的夏天,在余天刚刚参加完高三毕业生的合影之后,我推开人群跑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的拉住了他的袖口。
“余天,我有样东西一定要给你看。”
顾不上周围人猎奇的目光,我转过身低下头,撕开后颈上的才贴好的纱布和保鲜膜,刺青师傅说要好好养几天,可我等不及了。
我的刺青,是个俗不可耐的图案——钻石。配合着那几年狗血却街知巷闻的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画面感很到位。
闪闪发光的钻石中央,还有两个小小的英文字母——YU
“那是余天的余。”我小声的说着,担心余天会不会忽视了这个细节,我转过身看着余天,“其实我想对你说……”
“够了。”
余天不再允许我在几乎高三全年级的人面前滑稽的告白,他从周围同学的手上扯过一件校服丢在我的头上。
我眼前一下就黑了。
离开之前,余天用冷漠夹带厌恶的声音说,“是多余的余。”
又过了一会儿,校服的主人取下我头上盖着的衣服,他耸了耸肩膀,嘴角勾起无名的轻笑。
十六岁的我还是个留着短发每个周末都混在跆拳道馆的假小子,头顶上的遮挡消失之后,刺青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之中。
周围人指指点点,也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太阳依旧毒辣,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去的时候,还没恢复好的刺青伤口辣的发疼。
那是我人生中最最最可笑可悲的一天,没有之一。
※※※
些许无奈,始终向上。
这是二十四岁的司喜的座右铭,我总是感谢爸爸妈妈给了我这样一个名字,这让我觉得自己永远可以过滤一切的忧愁和没必要的矫情。
对待感情上,我也选择了顺其自然,大学毕业之后和同班同学谈婚论嫁,一切都进行的井井有条,再一次回到海滨市,只为了补办一场酒席。
半个月前,我在六本木的中国大使馆和肖卫领了结婚证。
我和肖卫认识四年恋爱三年同居两年,领了结婚证那天他第一次抱着我进了我的卧室,已经被放到床上了,我还是揉着额头坐起来,“还是等婚礼之后吧。”
那天晚上,我给自己涂上新买的唇膏,笑的嚣张的更新了一条微博:我司喜终于嫁出去了。
顺便晒了结婚证。
肖卫在我隔壁的房间订了两张回国的机票,最初我们计划是一起回去的,可肖卫说家里有些事要他亲自去安排,所以提前两天回去了。
于是我一个人回到了海滨,在机场我接到肖卫的电话,他说在酒店见,五分钟后发来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我在酒店房间的桌子上看到肖卫留给我的纸条。
“宝贝,去洗个澡,柜子里有我给你准备的衣服,等下我来接你去见我的父母。”
的确是肖卫的字迹,我关好房门就进了套房的浴室。
镜子里的是二十四岁的司喜,八年来,我从不允许自己的头发短过肩膀,到现在终于长发及腰了,可惜我没能嫁给少女司喜的梦中男神。
肖卫定的是酒店的顶级套房,宽大的双人按摩浴缸里已经加上了玫瑰浴糖,这些年来他一直熟知我的喜好,闺蜜们都说他是个体贴的好好先生。
而我答应肖卫的追求,是因为一杯红糖水。
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那时刚好是毕业季,一场剧烈的晃动改变了我的生活。我记得那晚整个城市都在恐慌之中,我一个人在只有十平米的公寓里通过电话和家人报平安。
最严重的一次余震在深夜,而肖卫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灰头土脸的带着一大包食物和饮用水来敲我的房门,“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要做食品储备。”
接下来的几天附近大小的超市便利店都买不到一点食物,因为紧张我的生理期也提前了。在很多交通线路被中断的情况下,肖卫骑着自行车出去几小时买了一包红糖回来。
他把红糖水递给我的时候,我彻底被感动了。
因为这份感动和信任,肖卫提出他家人希望在婚房上只写他一个人名字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而实际上,我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还有我爸妈给的一笔钱,肖卫一家只负担了不到三分之一。
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才裹上了浴巾走出去。开门前,我鬼使神差的想起那支唇膏。可我刚拿出唇膏涂了一下的时候,浴室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从小我就比其他女孩子胆子大,摸黑出了浴室之后我走到门口,一抹墙面果然是门卡被人拔掉了。
我单纯的认为能出入这个房间的除了我就只有肖卫了。那么他故弄玄虚的目的也很简单。
一再的拒绝让我对肖卫十分内疚,所以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用力搂住我的腰的时候我没有挣扎,而是抚摸上他的手腕。
下一刻,我已经被拦腰抱起来摔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喊出肖卫的名字,没有丝毫温柔可言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他轻而易举的撬开我的嘴巴,放肆的咬住我的嘴唇。
“疼。”被松开的时候我小声的埋怨了一句。可很快,又重新被堵住了嘴,他长驱而入残暴的卷住我的唇舌,甚至让我感觉到一种暴躁不安。
我开始不断发抖的身体变成他最满意的反馈。
“司喜?怎么是你?”
我装过头去从床边摸着手机照亮了他的脸,这张脸我太熟悉了,竟然是余天。我没想到我们再次遇见是在这么尴尬的地方,我开始惊慌,但余天已经不打算给我反抗的机会了,他翻身压在我的身下,用力一扯把浴巾扔在了地上。
“你好像没怎么变,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天从我的身上离开,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景。刺目的阳光照亮房间内坦诚相见的年轻男女。
我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而余天的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我的身上。换做从前,他是对我不屑一顾的。
偏偏这个时候门把手发出一点声音。
余天反应敏捷的回到床上,拉起被子把我裹在了里面。我挣扎了几下之后发现自己的脸被他按在一个令人尴尬的位置上。
同时,我听到肖卫的声音。
“司喜,你是不是在这里?”
“我想你走错房间了吧,请立刻离开这里。”余天轻轻握住被子下面我正在发抖的手。
“是司喜的行李没错。”
再后来,我感觉被子被人强行掀开了一角,我的脸暴露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急时拿出了手机对着我和余天拍了好几张照片。
那个女人我认识,肖卫早就给我看过她的照片,那是他妈。可现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头脑恢复清醒的时候,肖卫一家人已经被余天喊来的酒店保安请了出去。
余天把我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一双手不客气的捏着我的肩膀,“我听说你结婚了,看来是真的?”
我没回答。
“既然结婚了还敢出来玩这么大的?司喜,你该不会是故意找上我的吧。”
余天围着一条浴巾拿着手机递给我,上面是他和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我终于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说白了,余天这是在和人约。
可是,我抱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书桌上肖卫留着的那张字条早就不翼而飞了。
余天又打开我的包拿出我的手机,随便播了几下之后,他把屏幕对着我的脸。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和余天手机上如出一辙的聊天记录。
“现在你还想否认吗?”
这是陷阱!这是设计好的!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朝夕相处四年的肖卫竟然是那样的人,趁着我失神,余天已经重新搂住了我,他把头靠在我的脖劲处,撩起来我的头发。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刺青上。
“这个,也还留着呢?”
我拼命的想推开余天,却被他箍住了手腕压在床上,“既然他们都走了,那我们也该继续刚刚的事吧?司喜,做人不能半途而废。这次我要教会你什么叫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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