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是真的脱解脱了
黑衣男子扔下了手中的肖锦凝,他径直走到尹妃然的面前摘下了面具。尹妃然一愣,果然。这男人就是终年站在先生身边的那个人。
“尹妃然,先要委屈你一下。”
尹妃然的脖子中了这男人一掌,她双眼一闭,人就跟着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面前是一张大大的病床,病床上的易鸿学气若悬丝躺在那里,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花白了。
“先生。”尹妃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她头上还有些晕晕的,步履摇摆朝病榻上的人走去。
易鸿学微微张开眼睛,他的手臂一摆。那个黑衣男人就拦住了尹妃然那的脚步。
“先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在怪我吗?不会的,您刚刚不还是让助手救了我么?”
尹妃然尽管已经脱离了组织许多年,但是说实在的,她还一直记挂着这个老人,毕竟。当年是他把尹妃然从孤儿院带出来,又是他教给尹妃然生存下来的本领。尹妃然本以为他现在应该过的很好,易垣说把他安置在了国外的疗养院里,但是实际情况看。尹妃然也是有些不能理解。
易鸿学再次闭起了眼睛,像是这样的力气都会让他很累很累。
“你还记得第三者的第一条规则是什么吗?”
尹妃然微微一愣,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很小,“我的一生都会在第三者的组织里,背弃意味着死亡,死亡才是真正的脱离……”
“呵呵,我很高兴,尹妃然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晰,那你能猜到我今天找来你的目的了吗?”
尹妃然向后迈了一步。她的目光中满是惊恐,“可是先生,我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难道那不代表着您的准许吗?”
“准许?”易鸿学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想当时如果不是他整跟易垣一番商业上的苦战,这个尹妃然早就该死了。事情可以延后,但是终究尹妃然还是无法逃脱的。
易鸿学一只手臂落在床边,他身边的黑衣人再次上前。把易鸿学轻轻的扶了起来。靠在床头,易鸿学又是呼呼一阵急喘,好久这气息才平和了下来。
“尹妃然,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而且你现在是我儿子的女人,按理来说你该向我叫一声爸爸的。但是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你就让我越心寒。”
易鸿学的胸口起伏着,他双目死死的盯在尹妃然的脸上,“六年了,你让易垣是怎么过的?当初我是多么开心的答应你们两个人结婚,结果呢!结果你给了我什么样的结果!”
易鸿学这声奇大,他顺势伸手拔掉了另一只手上的注射针头。
“先生!”这黑衣男子和尹妃然异口同声,但是他们却没办法阻止易鸿学的动过。
易鸿学颤抖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他多年前就已经软成一滩的双腿就垂到了病床下边。
“尹妃然,你小的时候不是问过我,我这么骁勇为什么是个残疾么?”
尹妃然点点头,易鸿学再次说道:“这就是易垣的妈妈给我留下的!那女人毁了我的半生,我不能眼看着你再毁掉我儿子的半生,女人就是不该去相信的!”
易鸿学眯起的双眼让尹妃然心头一冷。她像是意识到先生会如何对待自己了。当初他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呢?又怎么会姑息自己?
“先生……”尹妃然痛苦的一声呼唤,她想说她怎么可能去害易垣呢?但是六年来的事实摆在面前,尹妃然不得不承认,她非但没有很好的保护那个男人,却真的让他伤透了心,尽管,尹妃然的也是同样受伤着的,但是她却根本讲不出口。
“尹妃然,你是不是觉得很冤枉,但是我告诉你你并不是得到惩罚的唯一一个人。”
易鸿学抬起手臂,给门口的护卫人员做了一个手势,这房间的门没多会被打开,尹妃然转头回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两个黑衣男子架着白仲天走了今天,他的脸青肿了一篇,微微眯起的眼角边,还挂着干涸后的血渍。
“先生,我们的事情跟白总有什么关系!”尹妃然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联系,白仲天自从上次帮过自己之后,两个人也就没再见过面了。再次相见,却不想是这样的境遇。
“你真的以为我一直纵容你吗?的确你在国外的那六年,有莫家的势力保护着,我也不想第三者的事情假手他人,但是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你的那次车祸……”
尹妃然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先生,难道……”
“对,就是我派这小子去做的,他的错误跟你一样严重,因为他放过了你,所以他的下场才会这样。”
“什么!”尹妃然无法理解的摆着头,难道白仲天也是第三者的一员吗?他横空出现,他有突然间隐匿,尹妃然这才发现,白仲天以前在自己身边是这么的离奇。
可是尹妃然确定的是,白仲天对自己的心一定是真的,就如同先生所说,他放过了自己,结果把自己害到了这般的田地。
尹妃然缓步走到了白仲天的面前,她颤抖的一只手伸来,抚摸上了白仲天的脸。
这温软的感觉,让白仲天微微抬起头,他努力的睁了睁早已红肿不堪的双眼,唇边挂起了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别担心我,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便是我死在这里,也是我早就考虑周全的。”
尹妃然的喉咙哽咽住了,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表达,这一刻她的心却是很痛很痛。
尽管不是爱情,但是尹妃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一个男子因为自己死去,如果先生非得要一个结果的话,尹妃然宁可是她自己,至少她不会亏欠,不会带着悔恨生存下去。
尹妃然转身回来,噗通一声跪倒了易鸿学的面前,“先生,求您放过白仲天吧,您也说他是因为我才违背了组织的规定,我现在在这里,您就不要再追究了好么?”
“你以为你就没事了么?你们两个通通都得死,他白仲天是第三者中的领袖,他违背规定,让下边的人怎么看?还有你!你也得死,只有你死了,易垣才能活的安稳,我这一生也就可以安心的闭眼了。”
易鸿学说话间,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手枪,他颤抖的抬起手臂,对准了远处的白仲天。
“不要!先生!我求求你!你无论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只是求您留他的姓名,求求您……”
尹妃然已经哭到泣不成声,易鸿学微微眯起了眼,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的坚决。反正易垣已经跟他切断了父子之情,他还需要顾忌什么?
所有的错误都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吧,只要易垣这辈子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易鸿学宁可做这个坏人。
手枪的扳手啪的一声,尹妃然瞬间就止住了泪水,她以前也是经过训练的,她清楚如果易鸿学拇指一动,这枪子就会射穿白仲天的头。
尹妃然咽下了口水,她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心里只是暗道了一句:易垣,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陪你走完此生……
尹妃然一个纵身扑向白仲天,随着手枪嘭的一声巨响,尹妃然伏在白仲天的身上,两个人同时倒在了血泊里。
易垣坐在办公桌前签署着文件,他的额头突然间砰砰直跳,像是冥冥中有一种预感。
电话铃声在桌角突兀的响起,易垣居然脸色突然惨白一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不知道为什么,易垣心中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他掖了掖胸口,紧忙拿起了电话。
“喂……哪位。”
电话那段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尹妃然在医科大第二医院的急诊室。”
接着是啪!的一声,电话就这样被切断了。
易垣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尽管这样诡异的电话让人非议所以,但是易垣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
半个小时后,易垣出现在了急救室的门前。那房门上贴着的使用者姓名,果然就是尹妃然。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派人看着尹妃然了吗?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情?是肖锦凝?是那个人?易垣一头雾水,整个人慌张到了不行。
“季舒航!你是怎么办事的!”易垣愤怒的朝电话喊了一声。季舒航微微愣住,也听出了易垣的口吻非比寻常。
“总裁,是不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
“你!居然还敢来问我!你难道没有跟进她么!”易垣气愤的已经咬牙切齿,想这次如果尹妃然出了事情,这个季舒航也是可以一同去陪葬了。
“额……总裁,夫人今天回家去了。我们跟到家门口人就撤回来了。难道……”
易垣啪的一声摔下了电话,他坚信不疑,尹妃然的事故一定是刘亚青和肖锦凝干的!
他们终于忍不住对尹妃然下手了,尽管易垣有些怀疑,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滴水不漏……
时间很短,易垣还没有从思考中缓过神来,急诊室的门就被从里边推开了。
“先生,您是病人的家属么?”
易垣紧忙走到人前,“她怎么样了?”
“人到是没事,流了不少的血,不过她的昏迷好像比正常人的时间要长一些……”
易垣头上又是一阵发麻,他怎么会不知道,尹妃然的家族病史还在的,尽管那一次国外救治,尹妃然基本已经痊愈了,但是这中间的时间并不长,想她应该又是老毛病又犯了。
“医生,她的流血有没有止住?”久病成医,易垣现在对尹妃然的身体了若指掌。
“哦!止住了,只不过人还在昏迷。”
易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谢谢,她的身体本就是那样,只要血能止住,应该没什么问题。”
医生面色一紧,心想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那如果没什么问题,您先给病患办理下住院手续,还有,刚才警察来过了,因为病患是因为枪伤所致,所以您最好先去处理下警察那边的事情。”
“枪伤!”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易垣低下头,目光游离在地上,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三天了,尹妃然始终都没有醒过来,易垣为此给国外打去了咨询电话,但是国外的专家也对此束手无策。
“来人。”易垣坐在病床上朝门口喊了一声,这一声之后,三五个西服革履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再加派一倍的人手,无比保证病房前不能缺人,我要回去换身衣服,处理下公司的事情,大概需要一天的事情,这一天里,如果妃然有什么问题,你们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话间,门口有一阵骚动,木兮脸上还挂着泪水走了进来。
“还是让我来照顾她吧。”
易垣眸子里有一些温暖的流波,“那辛苦你了,木兮。”
两人互相点点头,易垣起身离开了病房。
午夜时分,医院的走廊上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的灯。这里是住院区域,鲜有人在这个时间走动。
尹妃然的门前,左右坐着两个男人,他们目光炯炯,尽管是面对着空气,也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妃然,你醒了?”木兮低语一声凑到了尹妃然的面前,尹妃然快速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上前紧忙堵住了木兮的口鼻。
“小点声,我跟你说点事情。”
木兮惊恐的长大了眼睛,她默默的点点头,把耳朵凑到了尹妃然的嘴边。
“不行!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木兮的声音极低,她也只是听了尹妃然一句话,就本能的躲开了。“尹妃然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玩命!”
尹妃然浅浅一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命对我来说还算重要么?”
木兮的眼泪再一次滴落,滚烫的泪珠落在了尹妃然的手背上,让她的目光也跟着平和了下来,“你放心吧,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木兮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缓缓站起身朝病房的门口走去。
出门后的木兮一脸的平静,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泪水,反而有些慵懒的感觉。木兮伸了个懒腰,她一只手拍在了一个男人的肩头。“你知道这医院哪里有速食咖啡么?我真的要挺不住了。”
门口的男子面色一暗,“如果您困了,您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两个看着就好了。”
木兮眼睛一翻,“这怎么行呢?我是妃然的朋友,易垣走的时候嘱咐过我,我是根本不能合眼的,万一尹妃然在我睡着的时候醒过来,你们两个在外边怎么能看的到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道,“木兮小姐,那我带您去吧。”木兮淡淡一笑,随着那男人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没多时,一阵细碎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接着一个光头的男人,穿着整齐的白色医护服装出现在了留守男人的视野里。
“对不起,这里不可以进去,晚上医生已经确认过了,所以不需要夜间巡查了。”
光头的男人推了推脸上厚重的眼睛,他木讷的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再次回头过来,“可是,刚才一位姓木的小姐让我过来的啊。说今晚患者需要换药,让我特别过来的啊。”
男子一愣,他的目光满是犹豫。
“难道我走错房间了么?木小姐好像说的就是这里,我还不愿意过来呢,这大半夜的,护士都睡下了,我个值班医生摊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
这光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他的样子看上去憨憨傻傻,让人完全不可能有戒备之心。
“好,那你进去吧。不过要快点。”
光头医生耸耸肩,推着医护人员的推车就进了房门中。
房间里十分的昏暗,今天光线不足,但是这光头医生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的尹妃然。他可是等了三个晚上才等到这样的一个机会,这一次他可不能再错过了。
车子被推到了近前,男人把鼻梁上的眼睛往下一扯,嘴角勾起了一个奸佞的笑。
他顺手摸了一个注射器,对准一个白色的药瓶就是充满了整个针管。
“睡吧,好好睡,就像你的父亲一样。”男子咧了咧嘴,他伸手探了尹妃然的鼻下,果然气息微弱,看样子尹妃然一时半会也不会苏醒过来。
男子微微摇动着脖颈,手中的针管就举过了头顶。他的头顶,正是尹妃然输液的药瓶,男人对准输液管针头就猛地向里扎了进去。
尹妃然胳膊一抬,输液管末端的控制器就被推到了底部,她的手背上一阵回血,最终那液体止住了流进她的身体。
尹妃然趁着男子抬头注射的空档整个人腾的一下子坐起,她快速抢过男人手中的注射器,剩下那半管有余,在她手中猛的一送,就扎进了这男人的脖子里。
之间光头男人瞬间就面色憋涨了一个通红,他双眼充塞着血色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尹妃然。
“你最好被动,如果你知道这药效有多么好的话,如果再动一下,我就把这药全部都给你推进去。”
“别别!”男人惊恐的一声,他缓缓弯下腰,顺从在了尹妃然的身下。
“来人!”尹妃然大喊一声,病房的门被冲破,木兮带着之前的两个男人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
“把他给我带走,正好警察不是再查么?给他送过去!”
两个男人齐刷刷的一声,木兮站在中间就流下了两行热泪。
当光头男人被带走,尹妃然空下来的手一下子就扶上了自己的肩头,木兮这才发现,尹妃然本是已经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向外渗出了不少的血液。
“妃然,妃然……”木兮紧忙跑过去,她一把把尹妃然搂在了怀里。“你为什么这么傻呢!其实想抓到他,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尹妃然惨白的脸上漏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我亲手去抓,才会觉得痛快不是么?”
尹妃然双眼一闭,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易垣半夜赶过来的时候,这一切早已经风平浪静了。他没想到自己也不过是刚走了半天,尹妃然这边就出现了事情。
清晨一道阳光照射进了病房,尹妃然缓缓张开了眼睛。
“妃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易垣紧张的凑过来,他伸出的手却不不敢随便去触碰这个女人。
尹妃然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看你,我好想是活化石一样。”
易垣的眸子一紧,脸色微微的红起。“对不起,至始至终,我都没能好好的保护你。”
尹妃然正色。“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哪有那么多英雄救美,如果不是你当初在车祸的时候救下我,还有现在的我么?”
易垣微微愣住,尽管这是旧事重提,但是却让他不能不警觉,“你都知道了?”
尹妃然淡淡一笑,“要不你以为我的枪伤是哪里来的。”呆厅斤亡。
易垣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他目光冰冷的望向远方,“那个人,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啦他。”
“难道你要弑父?”尹妃然呵呵一笑,“如果他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冷血无情,你觉得我还会好好的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么?”
易垣的目光开始游离,转而目光再次落在了尹妃然的脸上。
“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解脱了,那老人尽管冷酷,但是并非无情,对我如此,又何况是你。”尹妃然其实早就醒过来了,这两天她是假装在病房里,却一切心里都是有数的,这三天的休息让她想清了许多事情,也看到了身边隐藏着的危机。
那光头的医生其实就是一个,每一次他跟着人群进到病房里,只是在尹妃然的身边走来走去,却没有任何的机会接近自己的身体,尹妃然断定,那一定是肖锦凝派来的人,看来那一日她闯去了肖锦凝盘踞的地方,让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尹妃然这三天也清楚,那个人已经彻底的对自己放手了,或许是为了多年的养育恩情,或许是为了易垣,总之,那老人对他们两个,依旧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