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这个女人是谁
江靖瑶听得心里也戚戚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那两个在病房里的警察，走了过来：“尹牧先生，江靖瑶小姐，关于楚小姐的这个案子，我们需要请你们回警察局协助调查！”
警察局。
尹牧跟江靖瑶坐在一条长凳上，对面的警察边询问，边迅速地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江靖瑶小姐，有超过10个目击证人看到，昨天中午12点半左右，你在XX路跟受害人楚晓芸当街发生争执，有身体上的触碰？”
江靖瑶：“是。”
尹牧惊讶地看她一眼，最终还是撤回了目光。
“能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形吗？”
江靖瑶于是便把当时的情况，甚至是包括两人说的话，能想到的，都详细说了。
“那么，你跟楚晓芸分开后，你又去了哪里？有什么人证明？”
“我然后坐了一部强生的车子，到了大润发超市买了菜之后，就又打了一部迅捷的车子，回家后，我做了饭在家等我先生，一直没有再出门。”
警察笑了笑：“江小姐，真是好记性。”阵广向圾。
江靖瑶也报以一笑，不说什么。她记得清楚，是因为昨天一心想着回来跟尹牧解释那件事，楚晓芸缠着她胡闹的事，那么多人看热闹，她不记得也难啊。
警察说了一声谢谢，又问尹牧：“尹先生，在昨晚10点到12点，你在哪里？”
“我……”他看了一下江靖瑶，“靖瑶，我是几点到家的？”
“大概10点多一点吧？”江靖瑶也想了想。
“嗯，我在外面喝了点酒，是YY酒吧，出来后我就直接回来了。”尹牧说，“回到家，我睡了一会，我太太提醒我有人打电话来，我想那么晚了，可能是普通电话，就没有接。”
他垂下眼眸，语气有些悲伤：“没有想到，楚小姐……”
警察见自己要问的，尹牧都已经说出来了，就又从别的方面问起：“尹先生，请问你跟楚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校友，她父亲跟我干爹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传闻，楚小姐很喜欢你，无数次跟你示爱，是不是？”
“是。”
“在楚晓芸小姐出事的当天，她曾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你也不堪其扰，是不是？”
江靖瑶手一紧：“警察同志，我们只是过来协助调查的，并不是你审问的犯人。”
警察只是扫了她一眼：“抱歉，这是我的工作方式，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可以投诉我！”
“你！”江靖瑶气得脸泛红。
尹牧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急不缓地说：“对不起，这些需要下定义的东西，可能需要麻烦你们去查了。我只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只能这样，抱歉。”
“行！”警察站起来，“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日后案情有什么发展，可能还需要两位的配合。”
“好，一定配合！”尹牧跟他握手。
出来后，江靖瑶的心情更加郁闷：“我怎么感觉那警察有些针对我们呀。”
尹牧笑：“这次，恐怕我们要有点麻烦了。”
江靖瑶点点头：“我能理解楚晓芸父母的心情，但是，他们也不能把气全部撒在我们身上。应该去抓那些坏人啊。”
尹牧双目幽深：“那些人，也真是丧尽天良。”
江靖瑶叹一口气：“可不是嘛。这么多人，对一个姑娘，还喂了深度迷药，把身上弄成这个样子……他们哪里是人，根本就是畜生。”
“说到底，她也是因为我拒绝了她，心情不好才会遭遇到这样的厄运。”尹牧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仰望着天空，“好像又要下雨了。”
“尹牧……把你跟我说句话，现在还给你。”江靖瑶抬头看着他，“以后别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是你的错！”
尹牧低头，心中某处变得特别柔软，重重地点点头：“嗯……不过，我们恐怕要忙了。”
“忙什么？”江靖瑶疑惑地问。
尹牧牵着她的手，往车边跑：“我们去把凶手找出来，不然，我们有可能会背黑锅。”
江靖瑶疑惑地道:“怎么？怎么算到我们头上？”
“你……”尹牧关上车门，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了铲除小三，有可能花钱雇人这么做。”
江靖瑶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就像那个警察说的那样。我有可能会楚晓芸的纠缠而起了杀机。”
“就为这些，就要去毁一个人的清白？让她遭受这样的凌辱？”江靖瑶称奇，“这些人可还真敢想啊。”
尹牧发动车子：“总得有人要来背这个黑锅。”
江靖瑶沉默了。
到了楚晓芸喝酒的那间酒吧，尹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人带了去酒吧监听室，拿了那天的内外的录像带子。
前后看了好几遍，在酒吧门口对准露天停车场和右边墙面的那一块的摄像头，在晚上10点半后的记录却是空白的。
两人从里面出来，尹牧一直沉默不语。
江靖瑶灰心丧气：“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尹牧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垂眸看着地面：“我送你回去，接着我去上班。没事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靖瑶想在街上逛一下再回去，可是尹牧不放心，坚持把她送回家，然后才去上班。一个人在家里，房间里很静，江靖瑶的心里难以平静。
想起晓萱，想起英子，她的心依旧纷扰难平。加上今天看到楚晓芸的惨状，她被吓到了。人有时候在厄运面前，是那么无力。
就算是楚晓芸是高高在上的楚家千金大小姐，她遭遇了这一切之后，恐怕以后也很难再坦然地面对世人的眼光。
只是……她不由胡思乱想，如果楚家强迫尹牧待在楚晓芸的身边会怎么样？
坦白来说，楚晓芸也是因为尹牧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如果尹牧不答应楚家，他恐怕很难在丹城再继续生存下去。如果尹牧妥协了，那她……可怎么办？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心惶惶，总是不安，还夹着恐惧。
对未来的迷茫。
她想也许是最近歇得太久了，所以才会这么胡思乱想的吧？
江靖瑶决定找份工作了。
到了书房，打开电脑，连上网，这才发现楚晓芸的新闻已是铺天盖地。
江靖瑶大吃一惊，赶紧拨了电话给尹牧：“尹牧，你上网了吗？楚小姐的新闻现在到处都是。我想不通，以楚家在丹城的地位，怎么会……”
尹牧不待她说完，打断了她的话：“不好意思靖瑶，我现在正在开会，等一会打给你。”
放下电话，尹牧的脸色由温柔变成冷漠，看着面前的陆凡，他冷笑道：“是不是你？”
陆凡看着他：“什么是不是我？”
尹牧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这些，是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陆凡扫了一眼，却笑了：“没有想到尹少，还是个多情种。在这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是对江靖瑶情有独钟呢。”
“陆凡！”尹牧低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深深的失望，已经无法掩埋。
陆凡也被他眼中的情绪所刺痛，嗓音变得生冷：“你说不要动江靖瑶，我没有动。现在楚晓芸出了事，你跟江靖瑶之间也就完了。”
他冷冷地笑着，残酷地说：“你要追求真爱，可是，可能吗？”
尹牧靠在转椅上，不动声色。
陆凡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恼了：“你为什么都不急？你可以来求我啊，我可以帮你。”
“你变了。”尹牧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如果有可能，我绝对不会选择跟你们合作，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可是……人生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有如果的话，我跟英子也绝对不会来到这里。”陆凡恨恨地说，“我的人生也在这里结束了。”
“我知道英子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尹牧缓缓说，“可是，那都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且，你都已经为她报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尹总，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表，需要你过目，签字！”
陆凡看着门口的助理：“财务报表为什么要给他看？”
“陆凡，最近你的心情不好，我准备放你的假。公司的事，你暂时放一放！”尹牧说着已经走过去把报表拿到手里，对着助理温和地说，“谢谢你，可以了。你出去吧！”
助理刚一走，陆凡就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怒气冲冲地说：“尹牧，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陆凡，我是为你好。”尹牧说，“你可以去国外散心，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还有这边的事，虽然你做得很隐秘，不代表没有人查不出来。”
陆凡不说话，胸口起伏着，气息不稳。
尹牧又淡淡地说：“那个宋清虹，你不要再找她了。宋昊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已经起疑了。”
“宋昊祺，那可是你的头号情敌。”陆凡说，“我把他毁了，你不是高枕无忧了吗？”
“陆凡！”尹牧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只想过平静的生活。那些事……我不去想了。”
“平静的生活?”陆凡只觉得好笑，“我们都已经泥潭深陷了，还如何独善其身？”
“陆凡……我们的路还很长，只要你愿意，都可以的。”尹牧认真地说道。
“不……”陆凡转身朝着门外走，“我们都回不去了。不如……我们走着瞧吧！”
门被轻轻带上，尹牧一下子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满身疲倦。
桌上的手机又再度响起来，他只是看着，并不去接，脸上仿佛被一块布罩住了，看不到任何鲜亮的色彩。
手机一直响着，间歇不断。
他终于把手机拿在手里，扔进了垃圾桶。
不一会，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他接过，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尹牧！”
静等着对方说完，尹牧才缓缓地道：“好，我让陆凡去接您。”
……
“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走不开。晚上，我会抽空给您接风洗尘……”
……
“好，我去接您！”
尹牧晚上没有回来，手机也是关机。江靖瑶心里不安，就拨了陆凡的电话询问尹牧到哪里去了。
陆凡告诉他，他们在海天酒店陪客户吃饭，可是尹牧酒喝多了，让江靖瑶去接。
江靖瑶不疑有他，赶紧拿了包包，车钥匙，就按照陆凡发过来的地址去找尹牧。
夜色迷人，江靖瑶因为惦记着尹牧，所以把车开得飞快。
20分钟不到就已经到了海天酒店，找到陆凡说的那个包房。
守候在门外的服务员很客气地问她找谁，江靖瑶指指里面，问：“有没有一位尹牧先生在里面？”
服务员笑着推开门：“这是尹先生的包房，请进！”
门一开，江靖瑶愣住了。
包房很大，里面只坐了一个人。是个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中等。
听到有响声，他转头不悦地看着门外，沉默不语。
江靖瑶一对上他的眼睛，顿觉手脚冰凉，这个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冰刀，把她浑身都冰住了。
男人用英文说了一句，大概意思是，你是谁，进来做什么？
江靖瑶被他浑身冰寒的气息骇到了，张了张口，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身后尹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哦，这是我的助理，江靖瑶。我叫她过来开车。”
那个男人这才收回他的眼神，依旧不愉地说：“那就叫她在下面大厅等。”
尹牧转身，身形把她跟里面那个中年男人隔开，声音温和地说：“靖瑶，辛苦你了。到下面去等我们一下！”
他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可是嘴上已经是温和而又疏离的话：“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过来一趟。”
“尹……”江靖瑶回过神来想要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牧却推了她一把：“走吧，我们还有事要谈。”
“陆……呢？”陆凡不是也在这里吗？他还说他们喝醉了酒，可是，看着尹牧一点喝酒的迹象也没有啊。
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尹牧的神色，镇定中带着点紧张，让江靖瑶又不敢再说什么了。也许是这个大客户太难缠了，脾气又有些怪。所以，她的出现并不合适吧？
她这么一想，就果断转身离开：“好的，我在下面等你！”她微微笑着说。
尹牧关上门，傅艺看着他，脸色很差：“这个女人真是你的助理？”
尹牧不答，笑着道：“干爹，不过是个无关的人。”
“尹牧，男人可以在外面玩，这个我可以理解。”傅艺说，“但是最近楚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给我收敛点。”
他想了想，摆手道：“哦，不，赶紧要给我断掉。今天，你就跟我去医院，向楚天林表明态度。”
“好。”尹牧低低地说。
一顿饭，自然是各自心事。尹牧的话更少了，而傅艺也是习惯了，倒是没有起疑。后来，尹牧给他倒了酒，两人喝了几杯。
尹牧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继续吃，略微谈了些事。
尹牧买完单，带着傅艺从电梯下来，抵达大厅的时候。
傅艺眯起眼：“咦，那个女人呢？”
“她家里的孩子感冒了。”尹牧面不改色地说，“所以我让她先回去了。”
傅艺若有所思地说：“哦？那个女人是有家庭的人？”
“是的。”尹牧说，“老公出差了，孩子一个人在家。刚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刚巧碰到她上来跟我请假，所以，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干爹。”尹牧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而且，干爹的教诲也是为我好，防患于未然，我自然是要听着的。”
傅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点，他拍了拍尹牧的肩：“等一会，你可能要受点委屈。不是干爹不疼你，干爹也是有难处。”
尹牧一派平静：“我知道的。”
江靖瑶这个时候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她想来想去，总觉得今天尹牧，甚至是陆凡都有些奇怪。
尹牧让她赶紧回家，也不要打陆凡的电话，就算是陆凡找她，她也不能单独见他。
她心中有疑问，但是尹牧很焦急，根本来不及跟她解释那么多。
江靖瑶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不安回到了家。
洗洗弄弄，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渐渐又睡着了。醒来，已经是清晨。身上清凉一片。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朝着厨房望去。
没有人，尹牧彻夜未归！
她起身，看向玻璃几上的手机，一个电话也没有。
尹牧昨晚没有回来，也没有发短信跟她说，更是没有打个电话给他！
他到底去了哪里？
几乎不假思索地，划开屏幕，打了电话给陆凡。
可是，很快的，她又想起尹牧的吩咐，赶紧掐断了拨通键。
不能打给陆凡。这个陆凡，自从英子的事之后，一直怪怪的。而且他也感觉到他对她的敌意还没有消散。
她去洗漱一番，想起昨天准备上网看工作的，又进了书房。
刚连上网，江靖瑶惊住了。手指放在键盘上，久久地不动。
她知道尹牧很帅，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他就算是被人偷拍，在暗色的光线下，也会这么帅！
没错，今天的头条是尹牧，还有……楚晓芸。
楚氏千金楚晓芸已经醒来，无力面对自己遭遇的一切，趁人不备，准备自杀。而被及时赶到的男朋友阻挠。
在病房里，尹牧一脸疲惫，默默地照顾着楚晓芸。
这一个中国好男友的形象看哭了千万网友，大家纷纷送上祝福。而昨天还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中的残破的楚晓芸，今日就变成了最幸福的女人。
江靖瑶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昨天下午她还在想这件事。可是，她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拿着手机，她拨通了尹牧的电话，如果这是他的选择，她会尊重他。毕竟，她跟他之间也不过是一层协议关系而已。
然而，对方的手机却一直关机。
刚刚放下手机，宋昊祺的电话就来了。江靖瑶不想接的，可是，她的手却点开了。
“江靖瑶，你在哪里？”宋昊祺声音里有些焦急。
江靖瑶不说话。
“死女人，你说句话！”宋昊祺说，“你在哪里，我在你家门口，你要是在屋里，给我开门。”
江靖瑶忽然有点想哭。
人长大了，从来就不可能任性妄为，特别是她这么多年来，要充当好姐姐，好女儿的角色。而这几个月来，她的泪仿佛都要流光了。
太多的背叛，太多的离别。而现在……她的温暖跟依靠，也没有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又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尹牧说，你还有我！
这话，仿佛还在耳边，而那个人，他却不见了。
她站起来，握着手机：“我一会回来。”
这里，她不能住下去了。她不能给尹牧制造麻烦，他不能做的决断，那么就让她来做吧。
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原来也不是很多。
就是两个行李箱，她一只手拉着一个，拖到车库那边，开着车，离去。
宋昊祺已经等得冒火，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很快就引起了隔壁邻居的注意。这邻居认出是上次来这的那个帅哥，不过碍于他的凶狠，不敢出来。
心里还在做着小小挣扎，到底是报警呢，还是上前跟他说，这家女主人貌似已经很多天没在家了。
不过，宋昊祺也很忙。他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几乎没空过。
个个都是汇报工作的。有公司的员工，也有他的手下。
当他气势汹汹地挂掉第N个电话后，江靖瑶拖着两行李箱从电梯口出来了。
宋昊祺人欲要往前，想了想，却站定了，抱着双臂站在那里，跟个大老爷们似地闲闲地看着她。
“哎，你好歹搭把手呀。”江靖瑶走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摸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这女人！宋昊祺在她身后，挥起拳头，在空中虚虚地一晃。这个女人还真把他当成可使唤的工人了？
不过看她气色还不错，他也放心多了。
今天早上看到那新闻的时候，他就担心这女人玻璃心，会承受不住。赶紧开了车过来看看。不想，人居然不在。他这颗心就悬了起来，这一大早的，不会想不开，到哪里去寻死了吧？现在终于看到她的人，并不是很难过的样子，他的心跟着雀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