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结局(上()

18、大结局(上()

酒店的上班时间跟普通上班族的时间总是不一样,李玲今天上的是中班,中午11点才出门。

酒店的制服一般都在上班的时候才换的。所以她出门时穿的是便装,一条墨绿色的裙子,一双白色的凉鞋,显得很是休闲与青春。

她上班需要经过一座桥,走到那座桥边的时候,脚步不由地站住了。

桥上,党哲武正笑咪咪地看着她。

她一动不动。

党哲武笑着走到她面前,高大的他遮住了大片的阳光,虽然现在快到正午,阳光在头底,可是李玲觉得只要他在就很是阴凉。

“你……找我有事吗?”李玲低着头问。

党哲武握住了她的双手:“玲儿……”

玲儿?怎么改称呼了?

她抬头看他。

“玲儿,请原谅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忽略了你。我真的没想到,原来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你。”

他把她拥在怀里。

李玲靠在他怀里,笑了又哭了。

……

……

沈家佳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

莫如意一看见沈家佳的样子,便知道不对劲,她连忙过来问:“家佳,怎么啦?武哲呢?他不跟你一起回来吗?”

沈家佳坐在沙发上:“妈,武哲爱上了别人。”

“什么?”莫如意震惊地问:“他不一直都喜欢你吗?怎么突然就爱上了别人?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闹什么别扭?没有别扭,哲武亲口跟我说,一直到结了婚他才知道原来他并不爱我,我只是他的一个梦想,现在梦想就要实现了,他才发现梦想不是真爱,我能有什么办法?”

莫如意十分失望地说:“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突然间就爱上了别人。唉。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沈家佳叹了口气:“又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不过无所谓,好在我有你和丁丁。”

“不是还有我吗?”

冷不其防,一把男声从卧室里传出来。

沈家佳看到冷云轩,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不回晋城,晋城的生意不用做了吗?你难道是来度假的?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也不给钱。”

冷云轩果真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莫如意:“妈,算是我这个月的伙食费吧,您做的饭菜很不错,我很喜欢,希望以后能一直吃到你做的。”

沈家佳瞟了他一眼:“为什么就是我妈做?不是我做?”

冷云轩倚在墙边,以一个很优雅的姿势站着:“我只在家里做饭,想吃我做的饭,可能要去我家里住才行。”

莫如意看看冷云轩。又看看沈家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好像都是对的。

……

美国。

沈家佳是晚上到达扶桑所在的小镇的。

当时是夏天,她走扶桑所在的小屋里,闻到了满园子的花香,还有各种绿色植物的香味。

“扶桑,我来了……扶桑……”

一到扶桑面前,沈家佳便恢复了以前大大咧咧的个性。

屋里,一个系围裙,身材苗条,还怀着身孕的女子走出来。她出来时,手上还捧着一个小小的盆栽,是一株胖胖的仙人球。

“哟,家佳终于来了?”

“哼,你没到机场去接我就罢了,我来到这里了,也不在门口等着我。”

扶桑笑着,正准备说话,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来了:“她怀孕不方便。”

是钟彦博。

几年不见,钟彦博几乎没变,仍是俊美而帅气,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睿智,少了几分冷酷与深邃。他看着扶桑,扶桑也看着他,两人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浓情蜜意。

“几个月了呀?”沈家佳走到扶桑身边,摸着她圆滚滚的肚皮。

“四个月。”

“四个月就这么大了?我怀丁丁的时候,五个月才有这么大呢,”沈家佳笑着说。

“扶桑小心点,”看着扶桑要下石阶,钟彦博眼里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唉呀,不就是下个楼梯吗?用不着这么紧张的。”

“要不改天我把这些石阶都让人锄了,改成斜坡。”

“不行啊,风水学里面说,家中女主人怀有身孕的时候,切忌动土与钉墙呢。”

“迷信!”

“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文化,为什么不信呢?再说我也是为了小熊猫好啊。”

“小熊猫有你这个妈,真是它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

沈家佳看着这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既羡慕又感动。想着他们以前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现在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

“喂,你们两个秀恩爱也有个限度,替我这个刚结婚就被抛弃的美少妇考虑考虑,我也是会嫉妒的。”

钟彦博和梁扶桑同时看了一眼沈家佳,相互对视一笑。

……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家佳与梁扶桑躺在同一张床上。

沈家佳非要抢了钟彦博的位置,要与扶桑睡一起。

“家佳,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

“不然你干嘛大老远赶来,难道真是为了看我一眼吗?你呀,什么时候紧张过我?那时候你突然从医院里溜走,不告诉冷云轩也就罢了,连我都不告诉,你不知道当时我和冷云轩有多着急你。”

“着急我?他?”沈家佳看着黑漆漆的夜晚。

“是啊,当时我太担心钟彦博的病情了,所以我一直守在他身边,但是我也时不时去你的病房看你,当时冷云轩让我放心,说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家佳,你知不知道照顾一个卧床病人是很辛苦的,既要考虑到他的营养,又要天天帮他按摩四肢,防止肌肉萎缩,还要帮他擦洗身子,当时你晕迷了三天,这些事一直是冷云轩替你做的。”

他……按摩四肢,擦洗身子?

她不由地捂住了胸口,仿佛冷云轩现在就在旁边看着她一样。

“那也没有什么啊,我为什么受伤?还不是因为救他,他照顾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他当然应该照顾你,但是当时我看得出来他很内疚,也很感动,他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丁丁一个人。”

“你还说,人家听说你要醒了,说你饿了几天没吃东西,专程回去帮你准备吃的去了,结果拎了个保温盒来的时候,人都不见了,他紧张得四处找你,机场什么的,全都问遍了,就是找不到你,后来他就悻悻地回了。”

“这也没有什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也会这样紧张的。”

扶桑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明天带你去找见一个人。”

……

……

第二天,钟彦博开车,车后排坐着扶桑与沈家佳。

这边的日出真美,阳光晒着美国偌大的农场,公路蜿蜒,一望无际,有一种看好莱坞电影的场景。

沈家佳在车上与扶桑聊着:“她什么时候到的美国?”

“你走后,她与冷云轩回了一次国,没多久就回来了。”

“她……结婚了吗?”

“听说快了,未婚夫是小镇上的宠物医生,对小动物很有爱心,她说虽然谈不上很相爱,但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像交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车子开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停在另一个小镇的院子前面。

这院子前面摆着一张桌子和几个躺椅,应该是用来下午晒太阳的。

院子里面还传来一阵狗叫声,听到汽车的声音后,狗叫声更加激烈了。

扶桑拉着沈家佳说:“这些狗是阿玲的未婚夫养的,据说都是收养的流浪狗,他替他们治病,再公布收养启示,看看有哪些好心人愿意收养,要是没有人收养,他未婚夫就一直养。”

“哦,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外面激烈的狗叫声惊动了阿玲,她跟她的未婚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阿玲与四年前差不多,依然清冷淡然,她的未婚夫则是一个白人,而且是一个大胡子,满嘴的络腮胡,别有一番味道。

“阿玲……”沈家佳叫了一声。

“家佳,好久不见了,”阿玲说。

像国内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一样,见面了自然是要吃吃喝喝的,但是他们在住在农庄里,烤肉非常方便,阿玲的未婚夫听说有客人人,早早就把火腿和鸡肉牛肉这些准备好了,聚到一起后就可以开吃了,钟彦博还特意从自家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过来。

“来来来,大家干杯!”沈家佳吆喝道。

扶桑因为怀孕不能喝酒,所以在这里只有她一个喝牛奶,她说:“好好好,我以奶代酒,跟大家干了!”

“……”钟彦博默默地看了扶桑两秒钟。

这个时候,沈家佳充分发挥了中国好闺蜜的义务,她瞪着钟彦博:“看什么看呀?没听过一孕傻三年啊?”

“……”这回,大家都看着沈家佳了。

本意是要帮扶桑的,到后面竟变成了她说扶桑傻。意识到这一点后,沈家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不好意思啊,我说错了,是一孕傻很多年,我生了丁丁后,就一直没有变聪明来。”

“哈哈哈……”几个人笑了起来,阿玲的未婚夫跟阿玲相处久了之后,也会一些中文,所以听懂了几句,见大家都笑,他也跟着笑。

……

下午吃饱喝足之后,见钟彦博他们准备回去了,阿玲笑着问沈家佳:“家佳,你来美国也不止是为了看扶桑他们的吧?说到底,我也是你的生死之交了呢。”团叨系扛。

沈家佳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生死之交了。”

“既然咱俩这么熟了,不如你今晚在我这里住一晚,显得你来美国其实有一半原因是来看我的?”

沈家佳想了想,决定留在阿玲家里过一夜,而钟彦博和扶桑则先回家。

……

美国加州的日落是全世界出了名的好看的。

太阳下山的时候,阿玲端了一壶茶与沈家佳坐在院子的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这是从国内带来的观音茶,”阿玲说,“专门让人寄过来的。”

“哦,”沈家佳喝了一口,但她只知道是茶味,哪里分得了来什么茶什么味道,这茶有点苦,她皱了皱眉,然后问:“是谁替你寄过来的呢?”

阿玲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当然不是冷云轩寄的,我跟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家佳说。

“不过你们的情况嘛,我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他现在正在追求不是吗?”

沈家佳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啊,不算追求吧?只是为了孩子而已。而且,冷云轩一直以来爱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

“不,家佳你错了,以前的冷云轩可能搞不明白,他以为自己爱的人是我,其实不是的,想听听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吗?”

冷云轩和阿玲的故事?

她点了点头:“你说。”

“我和冷云轩的确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比他大岁。那时候他父母很忙,但是我们两家人关系很好,所以他父母便经常把他寄宿在我家。他那时候一直叫我姐姐。”

“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晋城,还是同一界。要知道,在青春期,女生会比男生发育早,连感情也是,当时我喜欢看琼瑶的言情小说,喜欢三毛笔下那种流浪的生活,既向往爱情,又向往自由。”

“后来我就喜欢上了一个流浪歌手,那个流浪歌手比我大五岁,没有正当的工作,靠街头卖唱为生,可我就是喜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文艺气息,对他越来越着迷,越来越不能自拔了。纸是包不住的,不久之后,我跟流浪歌手在街头卖唱,被我同班的同学看到了,那时候的孩子总是特别地敏感,谁跟谁只要一恋爱了,一定会传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和流浪歌手的事,就是这么被传来的。”

沈家佳听到这里,不由地问:“云轩当时也喜欢你,他吃醋了对吗?”

阿玲摇摇头:“当时他对我情感其实是朦胧的,介于姐弟,又介于朋友之间,但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特别关心我,而且他还想充当我的保护神。当时的他特别想当英雄,他认为流浪歌手不可能给我幸福,于是一个人跑去找流浪歌手,让他离开我,否则就要告诉他骚扰未成年少女。”

沈家佳不由地笑了:“也对,你当时还没成年呢。”

“流浪歌手当然不屑于理他,我们依然交往,我越陷越深,越来越无可自拔,当时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上学了,一心想要跟着流浪歌手浪迹天涯。”

沈家佳说:“都是言情小说给害的,那后来呢?你们怎么样了?”

“我写信给流浪歌手,希望他能带我走,但是那封信不知怎么就落到了冷云轩手里,他当时只有16岁,当然很冲动,以为我真的要被流浪歌手拐跑了,就拿着那封信找到了我的父母。”

“他怎么能这样?太缺德了。”

阿玲看了沈家佳一眼,没有应她的话,而是继续说:“我的父母知道了我和流浪歌手的事,一直逼我不准再跟流浪歌手来往。但是,我们感情之路越是坎坷,我就越是叛逆,觉得这样的爱情才够轰轰烈烈,可是,悲剧也就这样发生了……”

“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我跟我流浪歌手,不,应该说是我的爱人,终于决定了要一起私奔,我们甚至都订好了哪一天,哪一点,哪一趟列车。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天空是灰蒙蒙的,晋城总是那么多雨,我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天空一直下着雨。”

“当时我就想,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呢?直到我终于赶到了车站,看到我的爱人就在那里等我,当时他身上并没有带多少行李,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但是他把吉它带上了,他长得很帅,唱歌非常好听,而且创造能力很强,我想,若是当时像现在一样有这么多的选秀活动,他怎么也能混个三线歌手,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根本不用四处流浪。”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非常激动,马上想扑上去抱着他,对了,忘了告诉你,在我们约定私奔前,我们已经私定了终生,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他。”

“可是,当我跑到他面前,正要抱住他的时候,冷云轩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他大声地跟我说,飘雪,我已经把你们私奔的事告诉你伯父伯母了,他们就在来的路上,你赶紧跟我回去,不要跟这个又脏又丑的老男人在一起……呵呵,没错,我男朋友大我五岁,当时的他22岁,但是一个16岁的少年看一个22岁的青年,当然是老男人,云轩这样骂着,我男朋友自然有些生气,我听说父母要来了,又紧张又害怕,我只希望火车快点来,不管来的是哪一趟车都要上去,反正我们都是流浪,去哪里都一样,只要离开晋城就好了。”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冷云轩和我男朋友突然就推搡起来,当时我们在火车站台上,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阿玲说到这,眼里突然就泛起了泪光。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是阿玲每次只要一想起这样的场景,她就心有余悸,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忘不了那一幕,也许直到她终老了,她临终时想到的也是那样的场景。

那天,火车很快就来了,轰隆轰隆……

火车行驶到站台,到了他们面前时,流浪歌手不知是因为被冷云轩推了一把,还是自己站不稳,他突然就掉到了站台下面。

火车辗过,血肉模糊,人们的尖叫声,阿玲的尖叫声,还有冷云轩如死一样的惨白。

……

阿玲的故事讲完,沈家佳不由上去抱住了她,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仿佛她现在还停留在过去。

曾经,沈家佳很羡慕阿玲,因为她以为这个以前叫向飘雪的女子得到了冷云轩的全部爱,但是没想到,阿玲竟有着这么惨痛的过去。

“阿玲,你不要难过了,不要难过了,啊,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你爱人对你最大的期望,如果你不好好地活,那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所以你看淡一些,知道吗?”

沈家佳安慰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哭了。

阿玲笑了笑,起初颤抖的的肩膀,很快就平复了,她握着沈家佳的手:“其实你跟云轩真的很般配,你们都是冲动、固执,但是又很善良的人。”

沈家佳问:“阿玲,你不恨冷云轩了吗?”

阿玲笑笑:“恨啊,最开始的那几年,我恨他入骨,每次见到他,我都恨不得拿一把刀把他捅死了算了,我想见他,一见到他就想起我男朋友那惨死的样子。”

“但是冷云轩很固执,不管我怎么打他骂他,甚至好几次拿刀抵着他的脖子,他也不躲不闪,一直坚持了几年。坚持到我大学毕业,直到我出国留学。后来,我对他的恨才慢慢减淡的。特别是上次在南美的小镇重遇到他之后,我对他已经恨不起来了。”

“他……他很爱你。”

“不,他并不爱我,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阿玲把手放在沈家佳的手上:“家佳,你想一想,若我真的嫁给了云轩,我们之间会有幸福可言吗?不管他为我做了多少,或者我突然又爱上他了,但是我们之间始终都横亘着一个灵魂,你说我们之间会幸福吗?”

沈家佳想了想,摇摇头。

“所以家佳,你才是适合他的女人。”

“阿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只是想撮合我跟他吗?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也不能嫁给一个并不爱我的人啊,我真的没有觉得他对我的感情有多深。说不定,只有救命之恩。”

阿玲淡淡地笑了笑:“那就把这问题交给时间吧。今天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妹妹欠了你,在你和冷云轩结婚后,要不是我妹妹从中使坏,可能你们现在已经甜甜蜜蜜地过上日久生情的日子了,像你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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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曾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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